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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斗点了点头,解释起来。
“我刚从县城归来,路边遇到这两个强盗,企图谋财害命。”
“不忿反抗,杀一人伤一人,这该算正当防卫吧?”
蔡捕头含笑点头,“下马盗是逃犯死囚,罪大恶极,杀之无罪。”
随即,他又看向地上的郎七,问道,“报上名来!”
郎七眼珠子转动,哀哀叫了起来,“官爷救命,我是附近的良家,这凶和尚拦路打劫,还打伤了我!”
“您老为我主持公道啊!”
蔡捕头皱了皱眉,他是老刑名了,阅人无数,一听就知道,郎七在说谎。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乌木雕琢的令牌,上面盘踞形如麒麟的独角猛兽,名为獬豸。
“再说一遍!”
郎七盯着乌木令牌,心里发虚,还是嘴硬道,“我是无辜百姓。”
令牌上的獬豸,双目发出红光,像是点燃的红灯泡,闪烁不停。
“哈哈!”
蔡捕头指着郎七,“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郎七摇头,“不知道。”
“此为神兽獬豸,掌管世间公正,一切谎言阴谋,在它面前无所隐藏。”
“獬豸令牌,是我法家一派的秘宝,擅长测谎。”
“你若说的是真话,令牌一切如常!”
说到这里,蔡捕头看着郎七冷笑,“如果你说谎,就像刚才一般,獬豸的双眼放出红光。”
郎七仍然嘴硬,“我没说谎,我是无辜的,官爷你捉不到强贼,竟想要屈打成招,让我顶罪!”
“嘴硬!”
蔡捕头举着獬豸令牌,再度摇晃两下,问道,“你姓郎,和传说中的朗婆婆,有什么关系?”
他问出这个问题,怀疑郎七是朗婆婆的亲戚。
毕竟,朗婆婆这个名头,带来思维盲区,多半人不会想到,真人竟是个男的。
郎七听了心中咯噔,连忙摇头,“没听说过!”
令牌上獬豸的双眼,再度冒出红光。
蔡捕头冷笑不已,继续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郎七回过神来,不说话就没事了,紧闭嘴巴摇头。
獬豸的双眼,继续冒出红光。
“她是你的老母?”
“姑母,姨母,还是祖母?”
郎七干脆挺着脖子,闭目不动了。
蔡捕头见他死硬,冷笑道,“别以为不开口,就能蒙混过关,让你见识下,我刑辟术的厉害!”
他双手举起獬豸令牌,郑重拜了一拜,“请神兽辨别奸邪!”
令牌上的獬豸,发出一道光,直刺郎七内心。
蔡捕头双目发亮,终于看到答案了,仰天大笑起来。
“我明白了,你就是朗婆婆。”
郎七一颗心下沉,完了,身份彻底暴露。
“没想到啊,凶名赫赫的朗婆婆,竟是一个男子假扮的。”
“也难怪,你这幅面容,伪装起来,真像是老妇人!”
蔡捕头大笑不已,这真是意外之喜,纵横七县的朗婆婆,在本县落网,这可是大功一件。
前段时间,郭三越狱带来恶劣影响,如今能擒获朗婆婆,运作的好了,可以抵消这件事的影响,甚至能收到嘉奖。
朗婆婆做事,远比郭三更肆无忌惮,连官宦子女也不放过,甚至还有不少武林大豪的亲戚。
他得罪的人太多,各方悬赏零零碎碎加起来,起码有五千两。
捉拿郎七的政治意义,对本县来说,可谓是及时雨。
“太好了!”
蔡捕头正高兴,突然听到身旁的孙将军,语气冰寒开口。
“这和尚鬼鬼祟祟,和逃犯、大盗在一起,想必也是同党!”
“来人,将他拿下,拷问来历。”
“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官兵们齐整整大喝一声,“遵命!”
下一刻,长枪往前伸了几寸,几乎戳倒方斗身上。
蔡捕头心道不好,这丘八的职业病犯了,怕是要坏事。
这些官兵平时剿匪,为了多立功,杀良冒功那是家常便饭。
这次下马盗、郎七伏诛,可算是惊天功劳,官兵前来援助,少不得分润一部分功劳。
孙将军还是按照剿匪一般,企图将方斗打成同党,捕获的贼人多了一个,功劳更大了。
哪有这么干事的?蔡捕头腹诽不已。
趴在地上的郎七,唯恐天下不乱,哈哈大笑,“对喽,对喽,这和尚就是我的同党,乃是穿堂过户、采花引蝶的花和尚!”
“快捉了他,你们的功劳大大的!”
第二十四章 冲突
官兵们闻言,精神更加振奋,已经有人取出镣铐,要上前锁住方斗。
方斗淡淡笑着,被当成弱鸡了,有些苦恼呢!
“贼秃笑什么,还不快跪下!”
两个粗鲁的官兵,喝骂着举起镣铐,伸腿朝方斗膝盖猛踢,强迫他跪下。
“小生不是和尚!”
方斗话音刚落,捏指成啄,嗖嗖点了几下。
“哎呦”“哎呦”,两个官兵像是被开水烫了,捂着手接连跳脚。
沉重的镣铐脱手,哐啷掉在地上。
“犯人反抗,格杀勿论!”
十几根长枪齐刷刷刺过来,疆场上惨烈的气势,顿时弥漫四周。
方斗全身汗毛竖起,这是危险的气息。
“其!”
方斗施展飞扑之术,脚底擦着如林的枪尖,总算逃过这波攻击。
等他双足落地,四面八方都是乌压压的人群,一根根长枪朝身躯刺来。
军阵威力巨大,远超方斗的想象,这不是街头斗殴,而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人数越多,军阵威力越强。
“长枪在前,弓箭手压阵!”
孙将军遥遥指挥,坐在高头大马上,足以俯瞰全局。
蔡捕头快步上前,“孙将军,情况还没查明,何必动刀动枪,快叫您的手下停手!”
孙将军冷酷拒绝,“等诛杀此贼,咱们再谈!”
摆明了不给面子。
“这帮蛮横的丘八!”
蔡捕头心中焦急,他修习刑辟术,最核心的就是公正,怎么允许杀良冒功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面前。
突然,人群骚动起来,一道黑影击穿军阵,倒飞出来。
孙将军提起大枪,这是他家传兵器,比普通士兵不同,粗若鸡蛋,半米长的枪头都是精钢打造,吹毛立断。
“呜!”
大枪刺穿空气,发出呼呼风声,将黑影上半身炸得粉碎。
尸身掉在地上,蔡捕头看了眼,是下马盗!
“快叫他们住手!”
蔡捕头一回头,惊奇发现,方斗坐在马背上,手爪扣住孙将军咽喉,在他耳边细语。
孙将军的大枪,被他抢在另一手上,随手插在地上。
“休想!”
孙将军脸色铁青,他一时不察,被方斗制住,堪称奇耻大辱。
方斗朗声开口,“都住手,看这边,别眨眼!”
官兵们见到孙将军被劫持,吓得手在抖,糟糕了。
“众人听命,不许听他威胁,杀了他!”
孙将军露出残忍微笑,“老子宁死不受威胁!”
“嘿,没想到,你还是个混不吝!”
方斗手背青筋直冒,“以你为,我不干杀你。”
他只需用力,就能将孙将军喉管扯断,令其痛苦挣扎而死。
“且慢,都不要冲动!”
蔡捕头冲上来,“小师傅,我是本县的捕头,蔡知味。”
“你听过我吧?”
方斗点点头,蔡捕头名声不坏,破案缉凶都是一流,保护本县周围安宁,立下汗马功劳。
“你若信任我,请放开孙将军,咱们坐下来,心平气和谈一谈。”
蔡捕头心知,方斗不可能轻易放开孙将军,毕竟他身处重围,周围都是孙将军的手下,一旦松手,失了护身符,那就是万箭穿心的下场。
没想到,方斗还真听劝,一侧身滑落马背。
“好!”
蔡捕头目瞪口呆,你还真放手了,不是,我说说而已,没指望你照办啊!
孙将军得了自由,伸手揉揉脖子,狞笑着就要下令。
这时候,方斗对蔡捕头说,“我给蔡捕头面子,再说了,我能劫持他一次,再来十次八次有何难?”
这句话满是豪气,听得蔡捕头、孙将军微微一愣。
片刻过后。
官兵和捕快们,围绕在四周,当中空出一大块地方。
蔡捕头、孙将军和方斗,呈三角坐下,身下的器具,俨然是军中常用的皮凳。
皮凳以硬木为支架,折叠便携,又包裹了牛皮,坐上去很是舒服。
孙将军脸色铁青,刚才的经历不算美好,身为一军之主,竟被小和尚挟持了,流传出去可是大大丢脸。
“孙将军,下面由我来问话,可有意见?”
孙将军摇摇头,方斗武力太强,令他新生忌惮,不敢贸然行动。
蔡捕头开口前,倒是对方斗佩服不已。
虽然只有一百官兵,但都是操练有素的精锐,围攻方斗一人,还被他脱身而出,劫持了军主,孙将军。
虽然没有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般夸张,却也不是常人能做到。
“小师傅,请问,你和郎七、下马盗是同伙吗?”
“不是!”
獬豸令牌没有反应。
孙将军冷哼,“蔡捕头,别搞小动作!”
言下之意,是蔡捕头做手脚了。
蔡捕头没有分辨,继续问道,“小师傅,是你杀了下马盗吗?”
“是!”
獬豸同样没有反应。
“郎七也是你打伤的?”
“是!”
孙将军忍不住了,“蔡捕头,你们两个在唱双簧吗?”
蔡捕头摊开双手,“小师傅句句属实,难道也有问题?”
“再问一个!”
孙将军转向方斗,“你随便说些什么,不许说实话!”
蔡捕头问:小师傅,是你杀了郭三吗?
方斗答:不是。
獬豸令牌上,两颗眼珠闪烁红光,这句是谎话。
一切真相大白。
孙将军猛地起身,身下皮凳翻倒在地,周围官兵紧张起来,齐刷刷上前一步。
蔡捕头冷汗流淌,再看方斗,竟是神态自若,心中佩服。
方斗心想,“早知道要翻脸,咱就不坐下了,这姿势不好发力!”
“走!”
孙将军没有发作,一声令下,带着官兵们离去了。
蔡捕头轻叹口气,今天的冲突,总算有惊无险。
转念一想,如果不是方斗两拳头,能杀穿上百官兵,一招制住孙将军,恐怕这群不讲理的丘八,未必会如此通情达理。
“小师傅,你今天冲动了!”
方斗摊开双手,“年轻气盛,情有可原!”
“下马盗的尸体,还有郎七,我就带走了。”
“小师傅有空,去县衙一趟,领取悬赏。”
下马盗的尸身,被孙将军一枪打爆,只剩下残缺的尸骸,用白布裹了带走。
至于郎七吗?
捕快们手脚麻利,将郎七的手筋脚筋割断,再用铁钩穿了琵琶骨。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粗大的铁链穿过琵琶骨,将郎七串起来。
这般炮制,任凭郎七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法作乱了。
“小师傅,就此别过!”
蔡捕头带着手下,满意而归,朝县城方向走去。
第二十五章 合药
官兵、捕快,陆续走了个精光。
方斗见四下无人,长舒口气,伸手抹了把汗。
刚才太惊险了,以他如今的力量,绝无可能正面迎战一百官兵。
更别提,蔡捕头和他手下的十几个捕快,都是武艺精熟的好手,若是加入进来,真有阴沟翻船的可能。
幸运的是,蔡捕头名不虚传,行事公正无私,帮方斗洗清嫌疑。
眼下太平年节,官兵又是受邀前来,不好太过分,只能就此作罢。
一阵秋风吹来,方斗反而觉得燥热,厮杀完热血沸腾,久久不能平息。
他下意识,摸了摸身上道袍。
刚才好几次,都有长枪刺在身上,却被道袍挡住,结果毫发无伤,连道袍也没有损伤。
正因如此,方斗才能从官兵的枪阵一跃而起,趁乱劫持了孙将军。
“好宝贝,若不是你,我早已含冤丧命了!”
方斗心有余悸,这世上的危险层出不穷,刚击败郭三,又来了下马盗、郎七。
大盗凶残,连官兵也不讲理,这什么世道!
“掌握自身的命运,需要多大的力量?”
方斗愣了片刻,随即被一声鸡叫惊醒。
鸡大师终于出现了,它脚下踩着一块花步,仔细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