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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结束以后，我们院落中碰面。”
“好。”
二人没有太多闲聊的功夫，迅速分头行。
雾心果断觅灵气波最大的方向去，不久，果然看到有六七个清光弟，正与十余个魔修发冲突！
魔修有备而来，可清光弟平时也不是光吃饭不做事的。
他们训练有素、合作无间，一看就知道是按照一定的排布在与魔修对抗，乐声快中有序，琵琶配合琴筝，组成极有力的斗曲。
弟们团结在一起，组成一道坚韧的乐墙。
只是，他们到底寡不敌众，而且架不住这群魔修普遍修为高，眼看已经支撑不住，好几名弟身上已经挂彩，只是怕破坏阵型而勉强支撑。
一时间，发力的管弦之声错落杂『乱』，混合刀剑碰撞的金属之音，十分尖锐。
雾心赶到之时，只见弹琵琶的女弟五指流血，琵琶弦“啪”地断一根。她的琵琶明显是人阵的主调，琵琶弦一断，清光弟这方的威力顿时弱三分。
久攻不破也略显急躁的魔修们立即喜形于『色』。
女弟怀抱琵琶，旋个身调整节奏，然后弹奏的速度加快，用剩下的三根弦苦苦支撑。
他弟连忙配合她换节奏，可他们显然已到强弩之末的境地。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雾心凛然出剑。
实，先与师弟在院中的对话，仿佛是一把钥匙，打开她心房中的某个位置，导致雾心的情绪有所波。
不过，这情绪饶是波，幅度也很小。
到现在，她已经完全恢复，脸上已看不出任何先落过几滴泪的痕迹。
霎时，一道白光破空而出，蒙尘剑清光凌冽，骤然斩断魔修斩向清光弟的长刀！
众人皆是一惊，向蒙尘剑惊现之处望去——
只见一名靛『色』长裙的女弟，手持白剑，如清风明月般现身。
她面『色』波澜不惊，一双微垂的眼眸如雨后月夜，清澈而平静。
然而，她挥剑的作如此干脆利落，身如直剑，而剑如身，有简洁到极致的美感。
面对这么多魔修，她居然丝毫不惧，一晃身已潜入魔修之中，接，剑影如寒夜闪光一一晃过——
魔修在她面竟如此不堪一击。
许多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已倒在她剑下。
恍惚间，万物皆是静止，唯有女随剑而，如波涛起伏。
雾心自己是不觉得有么。
她独自闯入柒思秋的宅邸那晚，整个宅邸的魔修都迎她面而来。
那一晚，她可能不小心杀有几百魔修，也有可能上千，反正她当时没么心情仔细数。
就眼下这几个，实在算不么。
然而雾心自己不以为意，一旁的清光弟们都呆住。
他们都听说过雾心师姐以一人之力杀掉魔尊的传闻，可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想到她会强到这个份上，亲眼所见的冲击，是任何语言都难以取代的。
没过多久，雾心事。
她持剑静立，一回头，只见一群狼狈的清光弟都呆呆地看她。
雾心：“？”
雾心看看他们身上的伤口，说：“这没事吧？你们愣做么，快去疗伤。”
“啊、是，多谢雾心师姐！”
清光弟们这才回过神来，顾不得伤势，纷纷向雾心行礼道谢。
这时，有个小弟想到么，急地对雾心道：“雾心师姐，有个修为很高的魔修在面！刚才山玉师兄、知命师兄和知理师姐带一波人去追他，但一直没有回来，你快去救他们啊！”
雾心无疑是他们眼下能求助到的修为最高的人，那个魔修大抵真的有些危险，这小弟话音都带颤抖，急得不行。
雾心一听那三个人居然都去，一定神，颔首道：“好。”
言罢，雾心不敢耽搁，她提起剑，往那个小弟所指的方向去。
*
微雨清寒，秋叶萧萧。
清光中小雨未歇，雨水伴凉意。
雾心追魔修的方向去，一路上都能看到血迹和打斗的痕迹。
后来，这些痕迹越来越多，灵气与魔气混战的波越来越明显，声音也大起来。
雾心赶到的时候，只见清光弟倒一地。
连知命都倒在地上，他的琵琶砸在手边，弦几乎全断。
知命腹部有一个大伤口，血混细雨流进泥地。
他本人一不，死不明。
只剩下守山玉和知理两人还在与魔修纠缠。
知理几乎是边哭边战，小脸通红，发侧的小辫也散开，她咬牙跪在地上弹琴，泪水模糊视线，她的呜咽像是在喊哥哥。
雾心平常很不擅长察言观『色』，听到各人间惨事也不会有太大反应，可这一瞬，她胸口有一丝刺痛，像是被一根针扎一下。
等回过神来，她的手比脑先。
她的剑很顺，仿佛是风拂过广阔的天地一般。
这手感，陌又熟悉。
雾心想起，她进入柒思秋宅邸的那一夜，也有过类似的体验。
她脚尖地，轻盈地迎身而上，剑气带凶煞。
雾心作太快，魔修甚至还未反应又来一个人，他正打算攻击知理。
守山玉手中的埙有极大的灵气，他本用埙的乐音与魔修的魔气争斗，怎料魔修方向一转，居然不再进攻他，反而去知理。
守山玉的瞳孔猛缩。
知理埋头按弦，没有看见魔修的攻势。
守山玉不得不停止吹埙，撕心裂肺地喊道：“知理，小心！”
就在此刻，一束白光从魔修身体中间闪现出来，如晨曦破晓，撕裂他身上的魔气。
难以抵挡的强大魔修突然失去作，倒在地上。
原本锋利的魔气也尽数化作黑雾，消散升天。
在魔修身后，一个女如天神般降临。
她手持蒙尘剑，身如苍竹挺拔。
守山玉愣愣。
只这一瞬，他就明白，为何少主那般骄傲的人，当年只凭寥寥数面之缘，就对这个女情根深，甚至在对方连本命玉的含义都不知晓的情况下，他也心甘情愿地将那么贵的玉佩挂在她身上。
不过顷刻之间，令他们束手无策的魔修，竟如此轻易地倒在她剑下。
即是花千州本人到此，恐怕都无法加干净利落。
而这时，雾心收起剑，松口气，回首问：“你们没事吧？”
她的眼神，澄净得令人难以直视。
守山玉嘴唇，突然说不出话来。
而这时，知理已第一时间焦急地扑向知命，哭道：“哥哥！”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当魔尊？
她？
雾心这辈子可以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离奇的要求； 她根本想都想，第一反应就打算提剑了结对方。
然而； 男子却立即抬手制止。
仿佛早料到雾心的举，并不着急，从容道：“雾心仙子，不要冲。这里杀了我，对你来有处。
“首先，我的真身并不此处。你眼前的这具身躯，只不过是傀儡； 即使你砍了，伤不到我本人分毫。
“其次； 我要提出的交易； 对你我而言； 是互利共赢的，你不妨听过以后； 再下判断。”
雾心一愣。
眼前这人……是傀儡？
电光石火之间； 雾心便理解了这个男子的怪异之处——
就像当初柒思秋的守塔人一样，魔界傀儡术制作的傀儡人； 身上都乎有气息； 只有很微弱的灵气。
眼前这个玄衣男子，之所以难以觉察； 想必是因是傀儡之故。
只是，魔界之人费周章； 送一个傀儡人到她屋子里做什么？
同一时间； 雾心又产生了另一个念头——
忽然有那么多魔修进攻清光，伤了清光那么多弟子，该不会……实际上是声东击。们真正的目的； 该不会就是为了让这个傀儡人避开重重防卫，到她前来吧？
不过，未等雾心将这些思路理清，那傀儡人开始侃侃而谈。
似乎早料到，骤然向雾心提出这样的要求，对方必会心存疑虑，更可能心怀戒备、不当回事。
但并未着急，反而从容不迫地解释起来。
“我明白，雾心仙子修仙多，恐怕对魔界有诸多误解，一时半会儿不会轻易接受这个提议。不过，还请仙子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将其中关节向仙子细明白。”
“首先，我不瞒仙子。这个傀儡背后，我等真实的身份，是之前雾心仙子所斩杀的、前魔尊柒思秋的旧部。”
“我们之前从前魔尊柒思秋口中，得了雾心仙子的无心人身份。”
“而如今，我等之所以会冒险来到仙寻找仙子，实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无奈之举。”
“雾心仙子想必参加过缉魔，对魔界的传统有所了解。”
“——魔界一旦有新魔尊登基，第一件事，就会是清理旧魔尊的余党。这既是一种防止死灰复燃的保险措施，亦是向群魔立威的力量展示。旧魔尊的所有部下都会被赶尽杀绝，能逃脱者少之又少，绝无例外。”
“而如今，柒思秋死，将临这个命运的，就是我等。”
“可柒思秋登基不过一有余，就要我等死，我等实太不甘心。下，我等唯一的生机，就是再赌一次，再拥立一个以我等为势力基石的新魔尊。”
“而雾心仙子，对我等来，就是绝无仅有的救星。哪怕劝雾心仙子投魔必定要冒极的风险，我们唯有一试。”
“而且，对雾心仙子来，与我们合作，未必有处。”
“雾心仙子是无心人。或许仙子还有下定决心，可容我此断言一句——”
“修仙界，未来定然有雾心仙子的容身之所。”
“仙子将来，迟早是要来魔界的。倒不如当断则断，就与我等合作，互利互惠。”
“我等需要仙子保命，绝对比其魔修更加真诚。比起未来再从头『摸』索，有人引路，岂不是更？”
雾心倒想到，这傀儡人会把话得这么清楚。
尽管这些魔修将们赤。『裸』。『裸』的利益谋算暴『露』无遗，可将前因后果都明白，们自己这是苟延残喘、以命一搏，倒反而显出不少诚意来。
雾心将们的话前后想了一遍，发什么明显的谎言漏洞，到目前为止，们所言多半是真的。
雾心这段时间，一直着力于从仙界获得关于无心人的资料。仔细想想，这只是一家之言，她之前像还考虑过，魔界可能会有关于无心人的独特看法，难得有个傀儡人送上来，还道她是无心人，或许可以套套话。
雾心这么一考虑，便姑且先收了剑。
雾心琢磨了一下，她目前最意的，就是对方那笃定她未来会投魔的语气。
于是，她不声『色』地问：“你们凭什么认为，我未来一定会去魔界？”
对方有正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仙子修仙界，可曾听过，哪个无心人有下场吗？”
雾心：“……”
无心人本就罕见，除了柒思秋之外，雾心就有再见过活生生的无心人。
除此之外的无心人案例，多半是她开始研究无心人以后，从书上看到的例子。
而这傀儡人得其实错，包括清光主相朝云口中那位会落泪的黛姑娘内，无心人的结局多不。
不是不是她自己无心的关系，雾心阅读那些事例时，多如雾里看花，感受并不真切。普通人或许会物伤其类，但她并不会，只像是一个书外之人，读虚构的传话本一般。
不过，即使是雾心，能感觉得到，那些文字字里行间对无心人的戒备与畏惧。
正常人看来，修炼速度快又不能成仙的无心人，概就像一个畸形的怪物，一不留神就会『露』出狰狞的孔。
既然是怪物，那么即使被杀死，不会获得多少同情。
雾心有吭声。
而那傀儡则压低了声音，蛊『惑』地道：“所谓的修仙界，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们打着守护苍生、维护正道的旗号，实际上只是将自己的观念强加别人头上，排除异己、道德绑架罢了。
“修仙人对无心人的态度，这段日子你应该能感到一二。
“们目前看起来或许还算尊重你、喜爱你，但这仅仅是因为们认为你是个强的正常人。一旦你是无心人的身份暴『露』，只怕过往所有的尊敬都会化作虚无。
“们只会对你敬而远之，不定还要杀你，丝毫不念及过往你对修仙界做的一切。
“过往的种种案例，都会应证我之言。
“到时候，你猜那些过往的无心人会不会成为你的前例？你猜修仙之地，还会不会有你的容身之所？”
雾心：“未必人人都是如此。我的师弟师妹，还有师父，很久以前便我的情况，但们始终保护我，并未将我当作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