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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春杏拿着干净的布进来了,看着站在屋里的谢彦逍,她有些不知所措。
世子向来不喜欢屋里人多,他在的时候她们多半都是出去的。可夫人刚刚沐浴完,需要人服侍,那她到底该给夫人擦头发呢,还是该出去呢?
谢彦逍看了一眼春杏手中的布,道:“拿来吧。”
春杏看了云遥一眼,见她没反对,便把布放在了谢彦逍手中,退了出去。
谢彦逍手中拿着布,眼睛看向云遥。
云遥站在那里没动。
“过来。”谢彦逍沉声道。
云遥抿了抿唇,还是没动。
谢彦逍看着云遥正在往下滴水的头发,长臂一伸,把云遥扯入怀中,云遥惊呼一声,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
谢彦逍轻笑一声,拿了布便直接按在了云遥的头上,胡乱擦了起来。
他竟然还笑?
云遥眼前一下子被挡住了,生气地打了谢彦逍一下。
谢彦逍意识到自己布放错了位置,把布往下挪了挪,为云遥细细擦头发。不过,这次并不如上次那般细致。
其实谢彦逍一进来她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再看他微红的脸,想必是喝多了,手都不利索了。
“还是让春杏进来擦吧,你别弄了。”云遥道。
谢彦逍皱眉,问道:“夫人是嫌弃为夫擦得不好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不然呢?
云遥看向谢彦逍。
他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谢彦逍并未松手,而是说道:“为夫此事做得少,以后多擦几次就好了。”
云遥蹙了蹙眉。
她怎么觉得今日谢彦逍怪怪的,说话也文绉绉的。
“不用,此事还是让春杏她们做比较好。”
谢彦逍却道:“她们能做的,为夫也能做。”
云遥盯着谢彦逍看了许久,见他执意如此,也懒得理他了。
不过,谢彦逍的做事效率的确低,一刻钟后,他还在擦她的发尾。
云遥说了他几句,他又反驳回来。
她实在是困得很,这么坐着不舒服,她换了个姿势,倒在榻上,头枕在谢彦逍腿上,渐渐睡着了。
云遥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上痒痒的,她忍不住笑出声,人也醒过来了。瞧着躺在身侧的谢彦逍,她顿时清醒了几分。
“你干嘛?”
“你醒了?”谢彦逍趴在云遥耳边道,“为夫服侍夫人这么久,夫人是不是该给为夫一些好处。”
云遥忍住痒,看向谢彦逍。
他可真够不要脸的,这种流氓的话也能说出来。
“可不是我求着你给我擦头发,是你自愿的。”
谢彦逍搂紧了云遥,口中说道:“对对对,都是为夫自愿。”
听起来甚是敷衍。
云遥被抱得太近,太热,推了推身侧的谢彦逍:“大白天的,你干嘛呢?”
谢彦逍松开云遥,伸手把帘子拉上了,然后又躺了回来。
“这样不就暗了?”
云遥:……
大白天的拉窗帘,岂不是更让人误会。
看着谢彦逍微红的脸色,云遥想,他今日是真的喝多了吧。
可前世谢彦逍喝多了分明不是这个样子,骇人得很。难道今日喝得少?
“你喝了多少酒?”云遥问。
“嗯……”谢彦逍似乎在思考,“十几杯吧。”
云遥微怔。
前世她不过是灌了他四五杯他便醉的不行,连她是谁都分不清。
原来他真正喝醉了竟是这个样子。
“我是谁?”云遥问。
谢彦逍抱着云遥,轻笑一声:“阿遥,你当然是我夫人。”
云遥心头微微一跳。
他喝这么多竟然也能认得她。
那前世她灌醉他那次……他岂不是很清醒?可他的表现可不像是清醒的样子,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她一度以为他把她当成了别人。
难道都是装的?
云遥今日也喝了些酒,脑子昏昏沉沉的,越想越觉得混乱。见谢彦逍不老实,她推了推他,道:“你起开,我累了,要去睡一会儿。”
“那正好,为夫也困了,一起睡。”谢彦逍道。
真是更不要脸了。
闻着谢彦逍身上的味道,云遥找了个借口把他支开:“不行,你身上一股子酒味儿,你去洗洗。”
谢彦逍不动。
他忽而想起那日脑海中浮现的情形。
那日也是一个午后,他吃了些酒,她过来勾引他。那时她也没嫌弃他身上酒味重,甚至对他百般撩拨。
他总觉得那是事情是梦里的自己做的,不是他。对此,他表示非常遗憾,总觉得自己亏了。
见云遥一直嫌弃,谢彦逍狠狠亲了她一口,亲得她捶了他好几下,这才去了浴房。
谢彦逍一走,云遥立马去了床上,系紧了床幔,躺床上睡了。
这点小伎俩哪里能阻挡的了谢彦逍,三两下就先开床幔进来了。
最终还是让谢彦逍得逞了。
云遥再次醒来时天色已暗,谢彦逍还在身侧睡着。
她忽然想起来一事,越过谢彦逍,掀开了床幔,看向了他的鞋子。只见是一双黑色的皂靴,并非是她亲手做的那一双。
正疑惑着,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云遥看向了谢彦逍。
“夫人这是在做什么?”谢彦逍刚醒,声音还有些哑。
看着恢复正常的谢彦逍,云遥问:“你白日里穿的哪一双鞋?”
谢彦逍微怔,明白了云遥的意思。
“黑色的。”
云遥无语,她当然知道是黑色的,他就没穿过别的颜色的鞋子。见谢彦逍这模样,她觉得自己白日的猜测是真的。
“我给哥哥做的那一双鞋呢?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谢彦逍脸色不太好看,没说话。
“你不会今日见客时一直穿着那双吧?”
谢彦逍依旧没说话。
云遥抬手打了他一下,道:“你干嘛穿那双鞋见客!这不是丢我的脸么?旁人不都得以为我女红很差。”
谢彦逍抓住云遥的手腕,认真地说道:“不会。”
能穿上夫人亲手做的鞋子,别人羡慕还来不及,怎会嘲讽。
怎么可能不会!
“你赶紧把那双鞋扔了。”云遥命令谢彦逍。
谢彦逍闭嘴不答。
“扔了,你听到没!”云遥压在谢彦逍身上说道。
谢彦逍仍不答,看上去似乎还有些享受。
云遥生气,掐了他一下,问:“你扔不扔?”
云遥在床上向来不是谢彦逍的对手,很快两个人的位置就发生了反转。
“想让我扔了也可以。”
说完此话,谢彦逍顿了顿。很显然,他有要求。
云遥问:“条件是什么?”
“除非夫人再给为夫做一双。”
云遥抿了抿唇,没想到谢彦逍竟是存着这个心思。
“你想的美!”
给别人做,就是不给他做?
谢彦逍看着云遥的眼睛,借着早就没了的酒意,沉声问:“那夫人答不答应呢?”
云遥没答。
瞧着谢彦逍的俊脸在眼前放大,云遥有些紧张,然后,谢彦逍挠了她的胳肢窝。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招!
“谢……谢彦逍,你干嘛~”
这个狗男人!
“嗯?答不答应?”
看着谢彦逍一本正经的模样,云遥快要被他气死了。只是她此刻身单力薄,不是他的对手,迫于无奈,只好先应了。
反正谢彦逍没说什么时候要,她拖着便是。
谢彦逍低头在云遥唇上狠狠亲了一下,亲得她面红耳赤,眼含水光,这才不舍得离开了。
他一走,云遥气得砸了一下床,暗骂一句:“卑鄙无耻!”
第55章 撒娇
第二日一早; 云遥去正院请安时武安侯竟然也在。
“见过父亲,母亲。”
行完礼,云遥让春杏把对牌拿给曹氏。
曹氏身边的月嬷嬷正要伸手接过去对牌; 只听武安侯开口说话了。
“老二媳妇儿,对牌先放在你那里吧; 你母亲身子不适; 接下来一个月你来管家。”
屋内的气氛顿时就变了。
姜氏脸上是轻松的神情。
周氏的眼神在曹氏和云遥的脸上来来回回看着,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曹氏则是把不悦写满了整张脸。不过; 很快她脸上的不悦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笑。
“侯爷,前日我让郎中来看了看; 身子已然大好了。”
武安侯缓缓喝着茶; 不改初衷。
此事他已经想了好几日; 并非一时头脑发热做的决定。
“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丝。夫人最近几个月时常生病; 还是好好将养一下吧。管家一事先交给老二媳妇儿。昨日的宴席她办得不错; 前院的诸位国公侯伯、大人们都称赞咱们府治家严谨; 行事有章法。交给她想必夫人也能放心。”
若不是老大媳妇儿来说; 他都不知自己的夫人背着他干了那么多事。儿子的仕途是大事; 绝不能毁。若不是夫人之举; 说不定老大之前就中了,这么好的孩子生生被耽搁了几年。
他着实没想到面前这个看着和善的夫人,私下竟然这般对待非己出的孩子。
他原以为往老二院子里埋毒是她一时鬼迷心窍犯下的大错,后来能改掉; 没想到她竟还这般执迷不悟; 不知悔改。
这个家再交给她; 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曹氏看着武安侯的神色; 瞧出来他的坚决,但她还是想再坚持一下。
“交给老二媳妇儿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她年轻,未必能处理好事情。再者说,她跟老二成亲已有数月,肚子里还没什么动静。若是管了家费了心神,岂不是更难怀上了。”
闻言,武安侯脸上的神情顿了顿。
云遥并不是那么想管家,可她看不惯曹氏,不想让她得意。她笑了笑,道:“母亲这是说得哪里话,不过是一个月而已,耽误不了什么事的。自然还是母亲的身子最重要,要是累着母亲了,可就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不懂事了。再说了,不是有下面的管事们么,也用不着我什么的。”
武安侯回过神来,看向曹氏,说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
“夫人若是身子好了,自然可以管家,若是好不了,那就一直将养下去吧。”
曹氏听懂了。
侯爷这是想卸了她手中的权。若她不再害几个儿子儿媳,这家自然还是她管,若她再犯,就架空她,不让她管家了。
姜氏心里一喜。婆母若是不管家的话,这段时日她能好过一些了。
周氏垂眸,攥了攥手中的帕子。这府中,怕是要变天了。
云遥见曹氏吃瘪心里很是痛快。
“母亲放心养病便是,我定会把整个府治理得井井有条,不让外人看笑话。等母亲病好了,一定把侯府的内务完完整整地全都交给母亲。”
曹氏纵然心里再不甘,也只能受着了。
武安侯满意地点点头,道:“嗯,这个家以后还是要交给你和老二。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就去问朱管事,他是府中的老人了,对府里的人事比较了解。”
之前他还有些犹豫,没想好要让谁管家。如今宴席一事让他看到了云遥的能力,也看到了她的格局,并没有一味安插自己人,而是为侯府着想。
如此会管家之人,他自是放心把家交给她。
“是,父亲。”
说完了事,武安侯便让众人出去了。
屋里没了长辈,曹氏也没再忍着了。
“侯爷,您这样做都不与我商量一下,是否太不把我这个侯府主母放在眼里了?旁人若是知晓了会如何看我?”
侯府主母不管家,竟让儿媳来管家,说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她?
岂不是要笑话死她。
她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而且,手中若是没了权力,她在这府中什么都做不了。如今侯爷已经不把她儿子放在眼中了,往后让老二媳妇儿掌了家,哪里还会有他们母子俩的出路。
武安侯看向曹氏,沉着脸问:“你去老二院子里□□,给老大院子里送女子干扰他读书时可有想过自己是侯府主母?”
只这一句话便让曹氏偃旗息鼓了。
面上神情一滞,顿时说不出话来。
“幸亏老二媳妇儿发现的早,不然她闻多了就再难有身孕。老二是侯府世子,将来要袭爵,若是没了嫡子,这侯府也要败了!我说老大怎么上次没考中,原来是你在其中搞鬼,送个妖娆女子,给老大灌酒下药,魅惑他,让他无心读书……这一件件,一桩桩,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究竟是想干什么?”
家里最有出息的就是这两个孩子了,若是这两个孩子遭了灾,这侯府的未来还有什么指望。
他甚至都不敢往深了去想枕边人。真不知她何时变成了这般狰狞的模样,还是说她本就是这般狰狞,不过是善于伪装。
曹氏此刻缓了过来,看着武安侯凌厉的眼神,小声狡辩:“那小红做的事情我并不知情,还请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