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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想到,最后和他握手的人竟是这个四眼仔大学教授。
陆时零伸出手,怎么看他那无框眼镜怎么不顺眼, 他勉强扯起一抹笑容,“许医生呢?”
“她很忙, ”陶染觉得陆时零这么冷的天也要坚持西装革履参加活动实在恶心,他别过眼, 平静地而迅速地握了手,道, “现在正在聋哑学校确定被捐赠名单。”
捐赠金额过大,惊动了市残联理事长刘波儿,他顶着个锃光发亮的光头,刚在台上发表完激动人心的讲话,正热情洋溢地指挥着工作人员将那硕大一块捐赠牌搬上来。
'时复科技向“走进寂静”公益项目基地捐赠人工耳蜗200台'
刘波儿越看这牌匾越激动。
他年纪不小,本来已经做好再过三五年就退二线的准备了,没想到天降鸿福,这两个人,一个出钱,一个出力,简直把他的工作干得红红火火啊。
刘波儿看见他俩就笑成一朵菊花,尽管两位主角表情都很淡定,完全没有笑模样,他也毫不在意。
没事的,成功人士都深沉,不苟言笑。刘波儿不在意这些细节。
两位主角完全没有站在一起的意思,他们很有默契地分散开来,站在展颜的刘波儿一左一右,共同接住那牌匾,面向摄像机沉默着。
表情都像吃了苍蝇。
…
许馥最近一有空,就会去聋哑学校做志愿者,顺便和盛郁学习手语。
人工耳蜗有了,但并不是所有的聋儿都可以顺利植入,必须要符合人工耳蜗手术条件和手术适应证才行,这就需要开展一轮摸排和筛选。
植入也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手术费用、语后康复费用、未来耳蜗过了保质期后的维修费用、调试费用等等,每一笔都可能是压垮小家庭的最后一根稻草。
市残联和市残疾人基金福利会补助了大部分金额,许馥和张阅雨商量了,决定对这200名青少年同时免费提供术后听力语言康复训练救助,手术费等就从近日收到的善款中进行补助。
筛查就需要和聋儿面对面了,许馥觉得自己至少要掌握几个常用的手语才好。
“你——手食指指向对方,”盛郁教的很认真,“好——手握拳,向上伸出拇指。”
“你,好,”许馥跟着做动作,“这个简单,像‘你真棒’的意思。”
盛郁笑道,“很接近,右手食指敲一下左手食指,就是‘真’的意思了,加在中间,就是‘你真棒’。”
“同理可得……”他又指了下许馥,敲了食指,食指和中指碰了下鼻子,又伸出个大拇指。
许馥看图翻译,“你真……什么?”
“……你真漂亮。”盛郁低下了头,试图掩饰泛起红晕的脸,小声道。
许馥莞尔。
她问,“你怎么会学习手语的?”
“上高中那年,我姐嫌我不干正事,”盛郁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逼迫着让我拿零花钱资助了一个聋哑人弟弟,我们做了笔友,常常书信来往,后来见了面,慢慢学的。”
“刚开始学只是觉得有趣,后来越学越发现,手语是一套非常完备的语言系统。”他很认真地道,“绝不像大多数人想象地那么原始、简单、粗糙。手语能够准确描述具体或抽象的含义,也完全能够表达细枝末节的情感,甚至比语言要更加鲜活生动呢。”
年轻人总是这样,只要谈论或想到自己喜欢的事物时,眼睛都会亮亮的。
许馥笑着,她轻轻点了下他的额头,敲了敲食指,伸出个大拇指来。
…
陈闻也感觉最后一个疗程好似过得非常漫长。
尽管他派了不少人手,堪称戒备森严,但还是时不时会有几个突然冒出来的狗仔,伪装成病人或病人家属的模样,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为了避免给医院添麻烦,外加他也不想让更多的人来打扰,他干脆也不允许公司或车队的任何人来医院探望他,有什么事情全部发消息交流。
【凌祺:阿也,王斯立今天提交了辞职报告,说想回老家结婚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王斯立是车队的工程师之一,也是技术极为娴熟的维修工,和他们走南闯北也好几年了,感情很深。
陈闻也从凌祺平静的逗号和句号中看出他非常不平静的情绪。
他上翻了一下聊天记录,看了一下之前那请长假的名单,王斯立赫然列在其中。
【陈闻也:好。】
【凌祺:他是怎么想的?!我真的不理解!就因为】
发了出来,又一秒被撤回了。
陈闻也猜测凌祺身边应该围坐了一圈人。
【陈闻也:每个人选择不同,正常。想辞职或离开车队的,我都批准。等我出院吧,给他办个散伙宴,也不算白白相识一场。】
那边正在输入了很久。
【凌祺:好。】
【陈闻也:车队最近还有什么其他的新鲜事么?】
【凌祺:胡云翼脱单了,前一段请长假就是带女朋友出去旅游呢。谈个恋爱偷偷摸摸的,不让提,不让问,还是被七仔不小心看到发微信了,叫人家‘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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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闻也完全不感冒:【哦,恭喜。】
最近连他都能感觉到许馥的忙碌,于是每次许馥来查房时,他都尽可能简明扼要地表达清楚自己的状况,而且还牢记许馥“不许骗人”“谨遵医嘱”的要求,每次都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地交待。
“听不到。”
“今天也听不到。”
好转的不够明显就算了,陈闻也发觉自己在慢慢地失去一些本能。
刚刚失聪之时,他很能够确定自己是否在说话,说话的声音大或小。
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陈闻也开口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少,已经不是很能够判断了。
他刚刚出声了吗?吐字准确吗?声音突兀吗?
会不会太小声,让她听不到?
会不会太大声,不小心吵到了她?
……干脆也打字好了,反正许馥也是和他打字交流的。他想。
这天许馥来查床时,陈闻也决定也开始打字与她交流了。
他掏出手机来,把提前打好字的手机递给她。
'耳鸣的时候很头晕,但今天睡得还可以。听力也和昨天差不多。'
他以为自己描述的已经足够清楚了,许馥会像往常一样将注意事项发给他,之后就离开病房,这样更节省她的时间。
没想到许馥却一反常态地蹙起了眉来。
'我打字,你说话。'
陈闻也开始耍起赖,他笑着,不出声,只打字。
'那样不公平。我也想和你一起打字。'
许馥一反常态,不与他插科打诨,态度极其强硬。
'陈闻也,说话。'
陈闻也犹豫了下,还是拒绝了。
'一样的。我想打字。'
许馥深吸一口气。
心脏跳的剧烈,这口气吸得颤颤巍巍,嘴唇都跟着微微打起抖来。
在历史的长河里,曾有长达几千年,人们都把聋人直接当做哑巴,“聋哑人”一词也由此而来。
天生的失聪者,听不到声音,自然而然地失去了学习语言的能力,也因此被人们认定为“智商受限”,甚至曾被剥夺就业、结婚等基本人权。
直到后来手语问世、普及,聋哑人才重新拥有了人权。
后天的失聪者也是一样,会自然而然地慢慢失去语言的技能,变成哑巴。
从不愿张口说话开始。
许馥低头打字。
'我很喜欢你的声音。'
'陈闻也,乖乖说话,好么?'
陈闻也看到后怔了一下。
眼睛眨巴了几下,想象那是照相机,毕竟是许馥的手机,消息没有发给他,只好多看几眼,把它牢牢记在在心里。
她真的第一次对他说了“喜欢”。
边看边确认,绯红之意慢悠悠地爬上他那听不到声音的耳朵尖。
许馥听到他结结巴巴地小声开了口,“……好。”
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声音竟然会夹杂了些含糊和不确定?
她居然从来没有注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许馥下意识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乖。'
失去了听觉后,陈闻也其他的感觉开始变得格外敏感。
她白皙温凉的手触碰上来,抓揉的动作很轻,但每一下都如过电一般,需要很克制地眯起眼睛。
他很配合地垂下脑袋,让她揉得更不费力气。
……触感实在很好,像上好的绸缎,像温驯的小狗,是极为柔软的服从。
许馥被那柔软撼动。
正是天气晴朗的时候,鲜花被摆在了窗台上,刚喷过水,花瓣上沾染着水珠,迎着阳光盛放。
她收回了手,低头打字。
'明天出院回家吧,我给你配助听器。'
第36章
戴上助听器的感觉实在很奇妙。
“怎么样?”
许馥手指的触感还停留在他耳畔, 但声音却像从手机话筒里传出来似的,带着些微的电流声。
轻柔,悦耳, 温和。
唤醒他寂静的世界。
陈闻也端正坐在座位上任她摆弄,想了想, 道,“像在和你打电话。”
“好,”许馥亲自当验配师, 她根据陈闻也在不同声音频率的下降程度, 仔细询问调整了会儿,又问, “现在呢, 还有电流声么?”
“只有一点了,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走近了,俯下身帮他调整, 两人离得极近,问, “听我说话觉得吵么?”
“不吵。”陈闻也顿了顿,目光落停在她脸上,才道,“很动听。”
非常动听。
是他想念了很久的声音。
四目相接, 许馥手上动作一顿,直起身来, 叹道,“……真的不该给你配的。”
昨天话一出口她就开始后悔, 要不是陈闻也眼神一下亮了起来,反应极其迅速, 立刻着重向她强调“可不能反悔”之类的话,她可能真的当场就反悔了。
虽然痊愈的希望并不大,但严格来说,他现在还处于治疗期,配助听器实在有些太早了。
按照一般的实际情况,绝大多数患者并不愿意就这么佩戴助听器。
一方面,他们会担心助听器会造成听力进一步下降,另一方面,也会对“自己竟然需要使用助听器”一事产生抵触心理。
一般决定配助听器,都是要在医生确诊无法治愈,或者患者不愿意接受治疗方案的情况下,才会不得已走到这一步。
当然,这个患者明显是在她的威逼利诱下勉强接受了治疗方案。
许馥心里清楚,但凡换一个别的医生,怕是陈闻也早就要配上助听器出院了,医生的建议,助听器的昂贵,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他太想要自由。
尽管陈闻也表现得很无所谓,但许馥还是照常安慰了一句。
“不要有压力,”她柔声道,“这就和近视需要佩戴眼镜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
陈闻也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验配室里有面镜子,相对陈闻也的身高而言,位置摆得低了些。
他手撑着那桌沿俯下身来,左右侧了侧头打量自己,问,“像不像戴了个黑色的耳钉?”
他配的款式极其昂贵,小巧精致,质感很好,在光下反射出冷色调的光,不仔细看确实像两枚纯黑色的耳钉。
“很像,还挺好看的,很配你。”许馥被逗笑,“恭喜你,无痛打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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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么?
陈闻也手指触上那陌生的助听器,也勾起了唇角。
许馥交代了一堆注意事项,“先从安静的地方试戴起,慢慢再融入嘈杂环境。你佩戴的太早了,过程中一旦觉得声音过大需要立马进行调试,不然可能会损伤剩余听力。”
“调试到完全合适还需要一段时间,”她终于作了命令式的结尾,“这段时间就住我这里。”
要不要让他回自己家住,这个问题许馥已经思考过了一段时间。
于公,她答应过叶灵,却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事,而且如今陈闻也本身听力就不稳定,也在配助听器的适应期,让他独自一人她并不放心;
于私,她认为,想要拒绝一个明显对自己有意思的男人,最简单的方法其实就是将他留在身边。
许馥想,可能只有狠狠打破那层想象的玻璃,他才能够完全地、真正地明白——
他们并不合适。
……她没有赶自己的意思。陈闻也松了口气。
是不是说明他还有机会?
毕竟戴上了助听器,好像和正常人差别也不太大。
可能真的就像戴上眼镜?
高悬的一颗心轻放下来,他立即积极答应,声音都带着雀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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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许馥挑了挑眉,多少带点威胁之意,“有什么不舒服都要第一时间和我说。这次如果再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