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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沙雕克反派-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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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静谧凝视近在咫尺的少女,看她俯身。
  想象中的气息并未如期而至。
  施黛垂头,吻在他锁骨之下。
  她发丝微乱,抬手撩起垂落的碎发时,唇瓣刚好覆上那道烫痕。
  有光在她面庞摇曳不止,宛如柔和的月华。
  像一颗火星坠落,点燃燎原的热。
  江白砚眼睫倏颤,似乎已然忘却,应当用怎样的神色面对她。
  茫然,无措,亦或是愉悦,种种情绪交织漫延,他分不清。
  唯一清晰的,是胸腔中一声剧烈的鼓动,震得耳膜发麻。
  锁骨下方贴近心脏,轻轻贴上,施黛隐约感受出鼓噪的轰响。
  江白砚明显颤了一下,指尖蜷起,胸腔微微起伏。
  头一回干这种事,施黛心口同样怦怦直跳,竭力保持镇定,抬起双眼。
  江白砚长发未干,凌乱垂在肩头,与漆黑的眼瞳一样,都蒙着淡淡水意。
  他似是怔忡,一瞬不瞬同她对视,眼尾像揉碎的桃花色,隐隐泛红。
  彼此视线交汇,又转瞬错开,呼吸成了薄而热的焰。
  施黛壮着胆子:“可以继续吗?”
  因她的举动略微失神,江白砚没应声,只点头。
  他身上有股好闻的香气。
  受了冷香的牵引,施黛吻上他肩头的一道刀疤。
  胸膛往下的地方是禁区,她还没胆子直接往人小腹亲。
  这样的亲昵从未有过,江白砚腰间生软,强压下将溢的喘音。
  他的反应过于敏感,施黛脸上像被火烧。
  江白砚肤如冷瓷,凡是被她碰过的地方,全漾出薄薄粉色,醒目得分明。
  有吐息沿着肩线淌入颈窝,惹他呼吸骤乱。
  意识到气氛旖旎得过了头,没法再继续,施黛摒弃更多不正经的念头,眼风下移。
  江白砚手臂上有数道疤痕,多是被他自己割出的刀伤,也有捉妖时留下的豁口。
  “我不喜欢你受伤。”
  她戳戳江白砚侧脸:“以后别总是不管不顾冲在最前面了。”
  并非不喜伤疤,只是不愿见他疼。
  浓郁的爱意与渴望遏制不住,眸中仍带几分破碎的欢愉,江白砚平复凌乱吐息:“好。”
  他沉默须臾,轻声笑笑:“这也是生辰礼?”
  他指的是亲吻伤疤。
  施黛挪开眼,摸了摸发热的耳朵:“你平时想,也行。”
  说起这件事,她看了眼桌上的圆玉:“以前,你会给自己过生辰吗?”
  江白砚摇头:“不曾,不记得了。”
  他疲于奔命,连活着都是难题,哪有闲心在意所谓的生辰日。
  施黛挺一挺身板:“我会帮你好好记住的。生辰年年要过,以后你一定赖不掉。”
  江白砚笑出声:“我呢?”
  见施黛面露困惑,他低声问:“你以后,也会一直记住我吗?”
  施黛一怔,倏而弯起眼。
  烛火下,她的瞳仁像落满星星的水面。
  “当然啦。”
  施黛信誓旦旦:“江白砚这样的人,谁忘得掉?”
  她停顿一瞬,认真说:“而且,只要始终在一起,不可能忘记的。”
  施黛总能说出熨帖的话,全是他从未听闻的言语。
  眼梢红晕更甚,江白砚勾起一个笑:“你待我如此,可惜我没什么能送给你。”
  江白砚对她不也很好吗?他已经送她很多东西了。
  施黛佯装思忖,笑吟吟扬起下巴:“不如亲我一下。”
  最后一字落下的瞬间,江白砚仰面吻上,双手勾住她后颈。
  幽香暗萦,冷而清甜,如梅似雪,是两人绞缠的气息。
  施黛的唇丰润饱满,江白砚掠夺般汲取甘甜。
  压抑许久的心绪如同积蓄的山洪,随时都将倾泻而出。
  滚烫的火灼烧在五脏六腑,他终究没困住汹涌情潮。
  想要施黛。
  想把她所有的欢喜占为己有,也想把自己的一切尽数献予她。
  他是她的。
  江白砚想,生辰之日,把他送给她,没什么不好。
  爱欲太浓,宛若含着热铁,甫一眨眼,化作荡开的绮丽艳色。
  这双眸中的情愫过于浓稠,施黛被他的视线锁住,烫得心口发麻。
  半晌,她轻轻笑了声。
  “春分是个很好的日子。”
  站在江白砚身前,施黛垂眸看他,掌心抚上他柔软微凉的发:“春分之前,夜里总比白天长,这天往后,天亮的时间就多了,也更暖和。”
  有风拂动她耳边的碎发,像湖底幽谧的水草,清澈柔软的双目里,盈盈倒映出一个小小的江白砚。
  春夜晚来烟,竹青花欲燃。
  窗边花树纷繁,在月光下随风轻摇,送来满室清香。
  “祝你今后,所得皆所愿,无岁不逢春。”
  施黛笑着对他说:“江沉玉,生辰吉乐。”


第106章 
  所得皆所愿; 无岁不逢春。
  愿你此生不遇风雪,年年岁岁,皆是美满春光。
  字字入耳; 像融化的蜜糖。
  江白砚挑着桃花眼看她; 瞳底清凌凌一片; 眼梢荡出狭长的弧。
  被这样的眼神凝视; 施黛有些赧然; 胡乱揉揉他头发。
  刚沐浴过; 是冰冰凉凉的; 摸起来像锦缎一样。
  “话说回来。”
  回想起膳厅里的谈话; 施黛心情复杂:“你真在学女红?”
  江白砚一个握惯了剑的剑客,奈何得了针线活?
  “嗯。”
  江白砚道:“刚学不久; 尚不熟稔。”
  施黛:……
  施黛赶忙道:“别别别,那些话只是爹娘他们随口说说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倏而想到什么,她语气多出警觉,一本正经:“你被针扎到手了吗?”
  以前看电视剧,刺绣的人总要被扎那么一两下。
  江白砚笑:“怎会。”
  说这话时,施黛已经握住他腕骨,顺势抬起。
  一双窄长冷白的手,生有几处老茧; 颇具力量感。
  的确没见到新生的伤痕。
  施黛暗暗松了口气; 听江白砚问:“想看看吗?”
  看什么?
  施黛迅速反应:“你绣出来的东西?”
  江白砚点头。
  非常少见地; 施黛有好一阵子的沉默宕机。
  在此之前,她没把江白砚与针线联想在一起过; 等回过神来,好奇心终是占据上风。
  施黛用力点头:“嗯嗯。”
  在江白砚起身之前; 她飞快补充一句:“你先把衣服穿好。”
  被她擦拭伤药后,江白砚始终保持上身不着寸缕的状态。
  里衣和中衣被他随意搭在木椅上,白得显眼。
  无声笑笑,江白砚低应一声,顺手拿起里衣搭上。
  他穿衣的动作行云流水,乌发被撩起又落下,黑白两色赏心悦目,如灯下画卷。
  察觉施黛的目光,江白砚很轻地朝她眨一下眼。
  施黛:……
  好好好,勉为其难再被他钓一回。
  客房不大,江白砚走向床边,从木柜里拿出某样物件。
  看不清他手里的物事,施黛没去掩饰新奇之色,杏眼晶晶亮亮:“是什么?”
  江白砚靠近抬手,摊开的掌心里,赫然是个香囊。
  无法言说的奇妙感受。
  像被一颗星星砸在心上,从心尖开出一朵欢喜的小花。看清香囊的刹那,施黛眉目舒展,笑逐颜开:“哇——!”
  意料之外地,香囊的绣工居然不错,江白砚是实打实的聪明人,学什么都快。
  布料是价值不菲的织光锦,柔软精致,色泽浅粉,溢散淡淡流光。
  一幅春江图被绣于其上,杨柳依依,水色粼粼,倒映高悬于天的赤红朝阳。
  好香。
  施黛嗅了嗅:“桂花香味?”
  江白砚端详她的神色:“你喜食桂花糕。”
  顺理成章地,施黛理应喜爱这种花香。
  施黛笑得更欢:“这个香囊,你绣完了吗?”
  江白砚垂眼:“有几处针脚落错。”
  言下之意,这是失败的半成品,用不了。
  施黛才不管这个,把桂花香囊瞧了又瞧,满面期待:“可以送给我吗?”
  本就是为她绣的。
  江白砚笑笑:“你若不嫌弃的话。”
  施黛义正辞严:“怎么可能嫌弃。”
  她从江白砚手里接过香囊,爱不释手地摸摸又蹭蹭,末了垂首闻一闻,是清新的桂花香。
  “好喜欢。”
  施黛望向他:“谢谢你。”
  她显而易见很是开心,笑眼弯成月牙,如明灯绽开的华彩,连带周遭空气也变得轻快。
  积极正面的回馈,最能给人安全感。
  施黛向来如此,爱憎极为分明,倘若心觉欢喜,便落落大方展露在外。
  譬如此刻,江白砚看得出来,她当真很满意这个香囊。
  “我亦学了糕点。”
  江白砚道:“待近日事毕,为你做些。”
  这几天在青州忙于查案,他没闲暇时间下厨。
  还有点心吃?
  心下欢愉,施黛仰头亲了亲他侧脸。
  这是第一次,有人亲手做这么复杂精致的东西送给她。
  被全心全意相待的感受丰盈又满足,心脏仿佛成了栖息在枝头的鸟,稍一展翅,就轻悠悠飞起来。
  喜欢桂花香,喜欢手里的香囊,最喜欢的当然是江白砚。
  “你之后做点心,可以叫上我。”
  施黛说:“两个人肯定比一个人有趣。我虽然不大擅长……打打下手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老是让江白砚单方面为她做这做那,施黛会不好意思。
  “对了。”
  她眸光一晃,兴冲冲道:“差点忘记,有件大事要告诉你。”
  江白砚:“什么?”
  施黛扬起嘴角,故作神秘眨眨眼睛。
  “我们不是绑定了血蛊吗?”
  施黛道:“我爹找到解蛊的办法了。”
  血蛊是江白砚从邪修手里学来的秘术,在大昭失传已久,知晓解法的人寥寥无几。
  得知两人绑定血蛊后,施敬承和孟轲四处搜寻解蛊之法,已有数月。
  解蛊的事,施敬承本打算当作生日惊喜,在席间宣布的——
  没成想人算不如天算,被施黛一句“我倾慕江白砚”抢先给了个更大的惊喜。
  于是她爹干脆保持缄默,转而让施黛亲口告诉江白砚。
  “听说是一位北方的萨满巫师,接了我爹发布的悬赏令。”
  施黛说:“约莫明日,她就来青州了。”
  江白砚正在调查十年前的灭门案,脱不开身前往北地,只能劳烦对方赶来青州一趟。
  说起这事,施黛不由道:“你之前说,查出了几个可疑的凶手——有嫌疑比较大的人吗?”
  江白砚不知在想什么,似乎因她方才的话略微失神。
  待他抬眼,眸底重回清明:“嗯。”
  这事没什么好瞒的,江白砚道:“玄同散人。”
  施黛正色:“因为他这些年里的行踪?”
  玄同散人四个字如雷贯耳,在大昭,是位家喻户晓的人物。
  “有一部分原因。”
  江白砚颔首:“凌霄君往返江南各地,玄同散人浪迹九州,时间充裕,恰巧相符。”
  玄同散人行遍四海居无定所,对外称是潇洒随性,若想借此隐匿踪迹,也说得过去。
  没人知道玄同散人这些年具体身在何处,在他孑然独行的日子里,完全有时间塑造出一个“凌霄君”。
  “一部分原因?”
  施黛捕捉到关键点:“另一部分呢?”
  江白砚敛目:“武器。”
  “多年来,在江南百姓口口相传的共识里,凌霄君是名剑客。”
  他笑了笑:“他理应只懂剑术而已。”
  二十年间,凌霄君每每出现,全是白衣执剑。
  大昭精通剑术的人不知凡几,仅凭这条线索,断然查不出他的身份。
  但结合百里家的案子,凌霄君的身份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百里泓亲口承认,他与凌霄君达成过交易,让后者刺杀百里策。
  百里策死于长枪,由此推断,凌霄君是个用枪的高手。
  更匪夷所思的是,这人居然还教导过百里泓刀法。
  刀、剑、长枪,凌霄君把三种武器全练至了登峰造极的水平。
  可巧,玄同散人之所以有这么大名气,全因他天资高得惊人,广习百家功法,博采众长样样精通。
  从他的道号就看得出来——
  “玄”字深奥广博,“同”字有凝集之意,寓意道法千万,混同为一。
  施黛以前怀疑过他,可思来想去,玄同散人与江南的事八竿子打不着,没有证据。
  不过……
  施黛抿起唇。
  当年江白砚的父亲邪气缠身,正是玄同散人将他一击毙命。
  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如果玄同散人就是凌霄君。”
  施黛恍然:“以他的悟性,的确学得了你娘亲的身法。”
  玄同散人的天资,连施敬承都要甘拜下风。
  倘若是他,确实能在生死相斗的关键时刻,领悟到对手身法中最为精妙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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