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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吻变成浅尝辄止的抚弄,江白砚一下又一下蹭她唇珠:“想同我成婚?”
他眸色极深,宛如暗流涌动的海面,其下是阴晦漩涡。
这样的亲昵最为难捱,像羽毛从心口挠过,施黛的呼吸早乱了节拍:“嗯。”
她耳根烫得厉害,好在理智没丢,胡乱吸口新鲜空气:“前提是,你得把自己好好养着,别让我整天提心吊胆。”
施黛本打算板起脸,用更加冷肃的口吻讲出这句话,奈何被江白砚细细密密吻了一遍,她呼吸不畅,面上浸满桃花色的红。
……她也不忍心真对江白砚凶。
江白砚笑道:“好。”
他的性命不值一提,卑贱如尘埃,世上除了施黛,大概没人在乎。
这条命理应是她的,为她舍去也无妨。施黛对他这般说,江白砚愿意把它从尘泥里拾起来。
江白砚的“好”,一向没有可信度。
施黛狐疑:“真的?”
“真的。”
江白砚说:“你若不信——”
他撩起眼睫,喉音如山间晨雾,轻缈含笑:“将我关起来,如何?”
施黛:……
完蛋。
一瞬连心口都是酥麻,她像被蛊惑的猎物,栽进柔软的网。
把这几个字在脑子里过上一遍,她确认自己没听错。
瞥见她颊边的红,江白砚道:“你不是说过,想这样做?”
她确实说过这句话,在心魔境里,怀疑江白砚打算赴死的时候。
施黛万万没想到,江白砚会主动来提。
还用这么暧昧的、引颈受戮般的语气。
——小说和电视剧里,像江白砚这样病病的人,不应该更倾向于把对方关进小黑屋吗?这是哪门子的反向操作?
她一时怔忪,眼尾沾着点儿泪,湿漉漉的,像雨后的湖。
这副模样轻俏又柔婉,江白砚安静注视,为她拭去未干的水渍。
囚禁与被囚禁,他不在乎。
禁锢的意义在于相守,倘若能与施黛长久待在一起,江白砚不介意被她关起来。
施黛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视线扫过江白砚修长的脖颈,又飞快摆正。
“不用。”
话题逐渐奇怪,施黛尝试把它往正轨去扳:“关起来做什么?小黑屋多没意思,你不想和我天南地北到处玩儿?”
这话似乎让他有些愉悦,江白砚一笑:“好。”
施黛放松下来,端量他几眼,想说的话一句句往外蹦:“你的伤怎么样了?身体里残留有邪气吗?转移疼痛的术法别再用了,你不是也难受着?”
最后一句话她说过很多次,江白砚一次也没遵守。
施黛苦恼皱起眉头。
江白砚没戳破她生硬的转移话题,耐心回应:“青州镇厄司派了驱邪的术士,邪气散尽,已无大碍。”
他说罢一顿,嗓音微哑:“……抱歉。”
施黛不解:“抱歉什么?”
“因我,你受了伤。”
江白砚道:“心魔境中——”
之前吻上来时,他的耳尖就泛了红,当下红晕渐染,暗潮一样漫向眼梢。
心魔境破碎的刹那,江白砚方知一切是假。
施黛从未说过那些绝情之言,所谓的厌弃,不过是邪祟编织的梦魇。
心魔境里,与施黛相遇的第一日,江白砚便逾矩吻上她后身,发狠般询问,为何不杀了他。
还有后来的铁链与暗屋。
他心底的贪欲污秽不堪,因一场幻境,全无保留呈现在施黛面前。
很稀奇。
江白砚头一回露出这样的神态,唇边抿起,长睫半垂,像水墨画里匀出的一线。
施黛凑近了瞧,眉眼弯弯:“你害羞了?”
有生之年,她居然能在江白砚脸上见到如此刻一般的表情。
他肤色是趋于病气的苍白,烛火映照下,眼尾的嫣红尤为显眼。
被施黛直勾勾盯着看,江白砚与她对视,眼里是难以看懂的情绪。
不等他开口,施黛噗嗤笑出声。
“心魔嘛,我不告诉你,你哪知道。至于身上的伤,又不是你留下的,你道歉做什么?”
施黛道:“再说,受伤怎么了?有句话叫‘伤疤是勋章’。”
她挺直身板:“就算受了伤,也是我勇敢的证明。”
江白砚一瞬不瞬望着她。
施黛双目明亮,专注看向某一个人时,瞳底盛满对方的倒影。
像片静谧深邃的湖,能把人溺进去。
经她一笑,粲然生辉。
“不过你真的好凶!”
施黛有话直说,语速飞快:“好几次故意吓唬我,还把我关在小黑屋。”
江白砚收臂把她抱紧:“吓到你了?”
施黛立马接话:“我才没那么胆小。”
江白砚无言勾唇。
此话不假。
施黛从不是胆怯之辈,今日的心魔境九死一生,她自愿入局,已胜常人。
无论何时何地,她不应被任何人看轻。
“是。”
他道:“施黛秉性过人,灵心慧性,确为勇毅。”
江白砚声线好听,把每个字咬得清晰,尾音噙出轻缓的笑,像小钩。
怀里的姑娘欲言又止,略微抬头。
他一眼看出施黛的心思,垂目轻声问:“想继续听?”
江白砚很少夸人,遑论用这么直白的措辞。
施黛被他哄得开心,心里像有只猫在不停摇尾巴,嘴角动了动,压不住上扬的弧。
谁不喜欢听夸夸。
江白砚话里的小钩晃晃悠悠,施黛一口咬住他钓来的饵,放弃佯装矜持,扬起下巴:“有点儿。”
第127章
施黛如愿以偿; 被江白砚夸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
窗外春雨飘摇,房中暖意融融。
柔黄的烛火驱散寒气,连带江白砚的声线也蒙上温度; 像冬雪融化后的潺潺水流。
施黛蜷在他怀里; 听得不时轻笑。
不可否认; 她贪恋和江白砚亲昵的相处。
江白砚看似不近人情; 实则冷淡只对外人。
他有与生俱来的温柔; 浓烈的爱意刻在骨血里头; 对她近乎纵容。
说他偏执也好; 占有欲太强也罢; 施黛坦然接受。
爱欲往往伴随着向往和占有,与江白砚待在一起; 让她前所未有地安心。
像心底长久以来的空洞,被轻轻柔柔填满一样。
从心魔境出来,施黛有很多话想和他说。
房中只剩两人,她话匣子啪嗒打开,一会儿说起心魔里的事,一会儿又畅想起后日的出游,誓要走遍大昭。
江白砚静静地听,适时回应几句,为她描述东西南北的风土人情。
不知不觉过去一个时辰; 施黛渐渐感到身体里传出的痛意。
江白砚灭了上古邪祟; 灵气消耗殆尽; 论存续时间,这次的转痛之术比以往结束更快。
在他表现出重新启用邪术、继续转移疼痛的意愿后; 施黛一把将他抱紧:“不需要。你陪我说话就好。”
她舒舒服服躺了一个多时辰,现在痛意席卷; 说实话不太好受。
腹部和后背像被火烧,施黛忍下不适,声音有点闷:“我们刚刚谈到什么来着?对了……苗疆。”
江白砚是怎么做到,顶着这样的疼痛,神色如常和她谈天的?
施黛仰头,一本正经:“转移注意力大法,常用常新。你不用邪术,多说说话转移我的注意力,效果是一样的。”
江白砚沉默一瞬,环紧她腰身。
他自然知晓,施黛不愿让他受疼。
这具身体被人利用得久了,连江白砚自己也不曾把它放在心上,能用则用,从未在意。
此刻听施黛开口,他心有憾意,却也熨帖。
房中熏香淡淡,江白砚细嗅她独有的气息,如同一株渴求甘露的藤,汲取温热芬芳。
他温声道:“苗疆多蛊师,山中居有大巫。蛊术与巫术皆为秘法,诡谲万分。”
江白砚去过不少地方,平日又常看书,施黛感兴趣的问题,他几乎全能给出答案。
听他耐心阐述大昭各地的特色,施黛在心里的小本子上再记一笔:
江沉玉,行走的百科全书。
她被勾起兴致,忙不迭追问:“苗疆的蛊毒,真有传说中那么神奇?我们去苗疆玩儿,不会被操控心智吧?”
江白砚低笑:“蛊有千百种,归根结底,只是炼化的虫豸。若真有人图谋不轨——”
十年前,闯入江府的黑衣杀手里,就有一个蛊师。
江白砚寻到他后,把那蛊师的蛊虫一只只塞入他脑中,心不在焉驻足打量,观看每只蛊虫不同的用途。
江白砚道:“剑比蛊快,我会杀他。”
施黛:……
不愧是江白砚,说起杀人,用得出这么温柔如常的语气,像在安抚。
她后来絮絮叨叨又说了很多,和江白砚待到深夜,终是压不下困倦,打了个哈欠。
“你看。”
施黛仰头去看他,露出个嘚瑟的笑:“我没喊疼吧?与其用邪术,不如多来陪陪我。”
她失血太多,脸庞血色淡薄,这一笑,平添鲜活的色彩,生机勃勃。
江白砚低眉凝视,温声应她:“嗯。”
想起今夜的对话,他笑了笑:“此痛难耐,你能忍下,确有胆气。”
江白砚这是打开了什么夸夸开关?
施黛嘴角微勾,摸一下鼻尖:“你别总夸我。太天花乱坠的话,我会不好意思的。”
她说罢抬手,戳了戳江白砚侧脸:“你也知道很痛啊。”
世上没有不怕疼的人,更何况江白砚的身体非常敏感。
对于痛楚,他向来是习惯性地忍受,而非当真毫无感觉。
施黛今天累得头昏脑胀,时候不早,生出困倦的睡意来。
江白砚为她掖好被子,告辞离去。
他刚出门,半敞开的窗牖外,探进一个白绒绒的脑袋。
阿狸左右环顾:“你们说完了?”
它来人间一趟,锻炼出了眼力见。
早在孟轲与沈流霜离开时,阿狸就跟着出了卧房,给二人留出独处的时间。
施黛笑吟吟招呼它:“冷不冷?我给你捂一捂。”
阿狸抖抖身子,纵身一跃,如同巨大雪球,轻盈跳上床榻。
一整团毛绒绒进入怀中,施黛没觉着凉意,像抱住温暖的火。
她有些纳罕:“你好暖和。”
眼里闪出亮色,阿狸晃动两下大尾巴:“我的力量,在逐渐恢复了。”
施黛:“什么时候的事?”
“玄牝之门封印后。”
阿狸道:“我强行回溯时间,属于上一场轮回,游离于这一次的因果之外。直到上古邪祟被束缚、灭世之灾解除,因果重置,我才重新融入这个世界的天道。”
它晃一晃尾巴,尾尖凝聚灵气,在半空勾出莹白光晕:“你看,这是天道之力。”
施黛为它高兴,喜上眉梢,忽而想到什么,面露迟疑:“那你……”
它会离开吗?
猜出施黛的意思,阿狸轻声说:“天道不可干预人间,今晚,我必须回归天位。”
它目光闪烁,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柔软,停顿须臾,接着道:“虽然说过不少次,但施黛,多谢你。”
“不用说谢。”
施黛轻揉它耳朵:“我要谢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把我带来这儿,我早就因为车祸没命了。”
她顿了顿:“你还会回来吗?”
来大昭的几个月,阿狸陪她度过了大部分时间。
起初她记忆混沌,对大昭的认知少之又少,是阿狸日日夜夜守在施黛身边,为了让她尽快适应,特意写出那册名叫《苍生录》的话本子。
担心她捉妖出事,最初的傀儡师一案里,阿狸更是时时跟着施黛,助她勘探潜藏的危机。
在那段人生地不熟的日子里,小白狐狸是她唯一的路标。
“应该可以。”
被她摸得惬意,阿狸眯起眼睛:“我虽然归入天道,但本质是上一场轮回中的碎片,与天道相融,又独立于天道之外。还有——”
它卖起关子:“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施黛果然被勾起兴趣:“什么好消息?”
“灭世灾变平息,世间因果大变。”
阿狸道:“我身为天道,理应做出答谢——十年前和今天,为了抵御邪祟,不是有很多人牺牲在战场上吗?”
天道之力恢复后,它感受得出一花一木的喜怒哀乐,也无比真切体悟到了人间的思与愁。
世人常说,“天佑大昭”。
只有阿狸最清楚,保护大昭的,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天道,而是扎根于此的千千万万百姓。
“我没法做到逆转生死,不过……可以短暂打开鬼门,让他们回到阳间。”
阿狸轻叹:“魂魄入世,能看看如今的大昭,再和亲人好好道别。”
施黛心下一动:“开鬼门?你这样做,会不会遭到惩处?”
在她的印象里,阴阳两界秩序分明,古往今来的千百年里,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放心,不会出岔子。扭转灭世之局是大事,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