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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沙雕克反派-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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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黛黛已经这么大了。”
  孟轲坐在主桌,单手支颐,满面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作为娘亲,今日女儿出嫁,她固然欣喜,心中亦有不舍。
  施黛闻言一笑:“都在长安城,我们肯定常回家。”
  “你们不是打算趁四海平定,去外地逛逛?”
  施敬承道:“无论如何,万事当心。”
  说完又觉得,以江白砚的实力,就算遇上心怀不轨的歹人,也应是对方更担心。
  提及这件事,施黛信誓旦旦:“给你们带很多好吃的!”
  沈流霜笑意温和,向江白砚礼貌颔首:“照顾好黛黛。”
  言外之意是,否则你小子就死定了。
  她摸一摸腰间的傩面。
  施云声啃着玉露团,腮帮子鼓鼓,眼珠忽闪。
  小孩没太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只觉得姐姐今天很好看,她能嫁给意中人,施云声也为她开心。
  “檀郎谢女,佳偶天成。祝二位百年——”
  百里青枝眼波一转,倏而笑开:“年年好合。”
  大昭虽无法成仙成神,但修道之人有灵气滋养,寿命很长。
  像书圣,已活了几百来岁。
  这时祝福“百年好合”,似乎太短了些。
  恰逢冬风拂面,吹落满地梅花。
  席中有人轻呼:“快看天上!”
  施黛仰头,心下一动。
  天穹泛起祥云朵朵,淌出七彩色泽,一时灵气如浪,充盈她肺腑。
  祥云滚滚,天降吉兆,预示安康美满、鸿运当头。
  在她头顶的正空,云朵聚了又散,凝出一只小狐狸的轮廓。
  施黛了然失笑,天道赐福,这是阿狸送来的礼物。
  渐渐天色昏沉,月出西山,府中灯笼次第亮起,到了入新房的时候。
  白日累得够呛,周身沾有脂粉酒气。施黛盥洗一遍,里着寝衣,外边仍套着婚服的外裳,来到婚房,江白砚已立在桌边。
  他也沐浴过,乌发逶迤垂下,眉间笼了层薄薄水雾,闻声回头,温静一笑。
  借着火光,施黛看清江白砚颊边的小小酒窝。
  像一幅在她眼前展开的旖丽美人图。
  长发乌黑,婚服绯红,江白砚的肤色冷白如玉质,耷拉着眼皮望来,慵懒又冶艳。
  他头一回穿上如此华贵的服饰,锦衣明耀,灼灼风流,内里的寝衣略微敞开,露出一截白皙锁骨。
  施黛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的。
  以江白砚面对外人时冷然正经的脾性,他的衣襟永远紧紧合拢,不露缝隙。
  施黛:……
  不得不承认,她有被钓到。
  离开喧闹人群,夜色罩下,万籁俱寂,她终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是她与江白砚的新婚夜。
  只有他们两个人。
  “合卺酒。”
  江白砚端起桌上一个木杯,抬臂递给她:“喝么?”
  “当然喝。”
  施黛接过酒杯,警觉道:“你不是酒量很差?不会喝醉吧?”
  新婚夜晕晕乎乎睡过去……江白砚开心就好。
  江白砚轻笑:“怎会。”
  两人一同把酒饮下,施黛细细回味,勾起嘴角。
  合卺酒是孟轲等人准备的,显而易见,考虑到江白砚的酒量,他们用了度数最低的果酒。
  酒液入喉,是沁人心脾的草木味道。
  她抬头,一眼瞥见江白砚颊边的红。
  施黛没忍住笑:“你还好吗?”
  江白砚:“嗯。”
  他极轻地眨眼,黑瞳好似蒙了雾,像在看施黛,又像在看她身上明光灿灿的嫁衣。
  须臾,江白砚靠近她一步:“要亲。”
  许是因为满室阒静,他低语出声,仅仅两个字,足以让人面红耳赤。
  施黛攥一下衣袖,半仰起头,坠进暗香萦绕的网中。
  江白砚吻得轻柔。
  带着微醺的迷蒙,他唇间满是香气,舌尖擦过,好似一朵单薄柔软的海棠花。
  施黛听他开口,裹挟凌乱吐息:“我们成婚了?”
  她点头,用认真的语气:“嗯。”
  一个字出口,施黛凝了凝神。
  想起来了。
  江白砚与人亲密接触的经验少之又少,起初连亲吻和拥抱都不太明晓。
  他该不会…不懂吧…?
  “新婚夜。”
  施黛鼓起勇气,佯装镇定:“你知道要做什么吗?”
  耳边静谧瞬息。
  江白砚无声一笑,薄唇沾湿酒色,显出招展的红。
  少年剑客眉目清寒,平素常带几分懒倦的轻傲,恰如山巅一捧冷肃的雪,无人胆敢近身。
  今时今日,寒雪低眉,融化在她掌心。
  干净清冽的鲛香贴上来。
  江白砚启唇,字字句句,皆似小钩:“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第130章 
  小寒将尽; 夜深人静。
  整座长安城陷进睡梦里,万籁俱寂,只听得见几声簌簌雪落的响音。
  婚房中流淌着浓郁的红; 从门边到床榻; 再漫向施黛侧脸。
  她不是容易害羞脸红的性格; 可面对江白砚; 常常难以招架。
  把他方才的话在心头过了一遍; 施黛不答反问; 差点咬到自己舌尖:“你想让我对你做什么?”
  看出她的局促; 江白砚笑了笑:“我知道。”
  知道什么?
  施黛大脑卡壳一下; 旋即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那句“新婚夜要做什么”。
  她耳尖透着粉意; 江白砚眼风扫过,声调很轻:“我看过书册。”
  被囚禁数年,他对世上许多事情知之甚少,了解它们的途径,是看书。
  话本、医书、内经详解,关于今夜的种种,江白砚都翻阅过。
  几日前,筹备婚宴时,施敬承还塞给他一本图册。
  江白砚很难理解图中内容。
  男男女女; 纠缠不分; 让他只觉嫌恶。
  不合时宜地; 江白砚的第一反应是,倘若以剑刺穿图中之人的体肤; 血染白骨,洇出鲜红; 是更有趣的景象。
  此时面对施黛,他却有了别的明悟。
  眉间仍存清冷疏朗的意味,江白砚启唇,吐出的话语却是暧昧:“你要来吗?”
  施黛看见他抬起右手,漫不经心似的,碰了碰半敞的襟口。
  没什么好紧张的,亲亲抱抱都做过了,难不成还怕这个。
  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施黛迈开一步。
  江白砚没说话,坐上床榻,仰面看她。
  烛火下,他眼底朦胧,如有云雾缭绕。
  施黛走上前去,指尖触及他衣襟。
  江白砚喉结滚落,半垂下眼,专注凝视她手指,静静等她解开。
  她平日里最擅叽叽喳喳,总有说不完的话,独独这时偃旗息鼓,一个字也讲不出口。
  脑子里倒是稀里糊涂的,一瞬间涌上许许多多念头,乱七八糟缠作一团。
  婚服敞落,寝衣是纯净无瑕的白。
  在极致的白里,江白砚周身艳色退减几分,仿佛玉石雕琢而成,多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冷。
  施黛头一回做这种事,动作十分生疏。好在寝衣易解,经由她手,终是落了下来。
  她一直清楚,江白砚身上有很多伤,有些是儿时受虐待留下的疤痕,有些缘于厮杀死斗。
  比起最初见到他身体时的景象,而今看去,疤痕淡了不少。
  施黛问:“你用了祛疤的药?”
  “嗯。”
  江白砚道:“几个月后,便可消去大半。”
  施黛喜欢漂亮的物事,曾夸过他相貌出众。
  可惜他仅有一张脸入得了眼,衣物之下,是伤痕交错、丑陋狰狞的躯体。
  伤疤如蜈蚣盘踞,实在不堪。
  送给施黛的,需是最好的。
  江白砚道:“你若不喜,今夜闭灯……”
  不待说完,施黛吻上他薄唇。
  指尖下意识蜷起,江白砚仰头,迎合她的动作。
  “怎么会不喜欢。”
  施黛说:“很好看。”
  许是因为这个吻,江白砚脖颈以下,泛起连片粉红。
  乌黑发丝迢迢垂落,与施黛的长发交缠在一处,拂过肩头与胸膛,很痒,让他的呼吸略有急促。
  夜色愈深,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黑。
  明月隐没在云层中,只余几点银白碎星,风雪的声响渐渐静下,万物宁谧柔和。
  施黛浅浅吸口气,冷意进入肺腑,令她清醒一分。
  刚刚沐浴过,她褪去首饰和妆容,不施粉黛的面庞清丽秀美,肤色莹白,唯独双唇嫣红,如同沾染露水的桃花。
  一点点,施黛的吻缓慢向下。
  她和江白砚相识了整整一年,期间的亲吻拥抱不在少数。
  江白砚一如既往很是敏感,但凡被她气息扫过的地方,全浮起薄红。
  似是难耐,他喉间倏动,喘音轻微,环上施黛腰身。
  绵密的轻吻来到侧颈。
  施黛蹭蹭他颈窝:“我很开心。”
  江白砚只发出微哑的低声:“嗯?”
  “成亲呀。”
  施黛展颜道:“这是一辈子最重要的大事之一吧?”
  她说着笑笑,毫不掩饰心中情愫,双眼灿亮如星:“能和你成亲,很开心。”
  源于儿时的经历,江白砚心性乖戾,安全感淡薄。
  与之相对地,施黛很乐意向他一遍遍表达欢喜,填补他胸腔的罅隙。
  被她笑盈盈注视,杏眼里喜悦、欢愉和一丝羞赧的情绪汇作涓涓小溪,清粼粼的,一股脑涌上前来。
  一句话说完,施黛在他侧颈啄了啄,仰起脑袋。
  四目相对,她屏住呼吸。
  江白砚一瞬不瞬看着她,疏冷的眉眼晕出淡粉,像菩萨低眉,堕了欲色。
  少年人难得情动,面上晕开剔透干净的月光,禁欲又靡丽,宛如璞玉生辉。
  他倏而勾唇:“我亦欢喜。”
  江白砚抱着她侧腰,笑意清浅:“你再亲一亲。”
  此情此景,面对他,没人说得出拒绝的话。
  施黛壮着胆子低下头,这次的吻落在他心口。
  她懂得分寸,不轻不重,像蝴蝶振翅的力道。
  环住施黛的双手骤然收拢,江白砚指尖轻颤,无意识将她抱紧。
  施黛仰头:“痒?”
  “有些。”
  江白砚抬眉,眼梢勾出小弧:“喜欢。”
  施黛:……
  对方如此直白,反倒让她这个主导者有点儿不好意思,很没出息地一时愣神,被江白砚蛊住。
  月亮穿过云层,光华透进纱窗,碎金般洒了满地。
  施黛顺势垂首,向下看去。
  江白砚肤色太白,肌骨分明,如同一尊任由她雕琢的玉像,当下浮起绯色,欲而不秽。
  横在他胸口的疤痕成了浅褐色泽,施黛试着碰一碰,触感不算明显,和肌肤一样,细润又柔韧。
  江白砚并未抗拒,被她触碰,身形紧绷。
  “江沉玉。”
  施黛笑道:“你很漂亮。”
  她说的是真心话,目光下移,掠过江白砚劲瘦的腰身。
  腰线紧窄,肌肉纹理舒展分明,施黛扫视而过,有了刹那的迟疑。
  江白砚未语,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喉结一滚,似笑非笑撩起眼睫。
  下面是禁区。
  施黛指尖发烫,热意从掌心烧到耳根。
  也正是此刻,江白砚倾身靠近,低声唤她:“黛黛?”
  他用了疑问的语调,尾音是喑哑的轻。
  施黛从中听出一丝笑意——
  江白砚一定是故意。
  她迅速瞪了一下。
  撞上这道眼神,江白砚扬起唇。
  “余下的,”他道,“我来教你,好不好?”
  ……救命。
  最受不住这样的语气,施黛表情骤凝,整张脸全是热。
  她听得懂江白砚的意思,心下有赧然也有期许,眼珠忽闪,点头说:“好。”
  笑意微深,江白砚起身将她揽紧,把怀里的姑娘置入床榻。
  卧躺于床铺,施黛的乌发如流泉荡漾,大红嫁衣随之敞开,好似霞光千丈。
  江白砚俯身,薄唇触上她耳廓:“可要用术法?”
  施黛一愣:“什么术法?”
  舌尖勾起她耳尖,江白砚的声线明晰可辨:“转移疼痛。”
  施黛:……
  施黛:???
  自从她明确表示过,不愿由江白砚代受疼痛后,他尊重施黛的意愿,很少动用这个邪术。
  只不过,有时见施黛太难受,江白砚仍会把疼痛移到自己身上。
  她大脑宕机好一会儿,等反应过来,脸颊通红。
  “不用。”
  施黛想也没想,语速飞快:“这有什么好转移的?”
  要真转移的话……也太奇怪了!
  江白砚乖乖应一声好,右掌抚上她外裳。
  这是由他所绣的嫁衣。
  鲛泪莹润,锦绣灼目,宛如一片盛开的霞。
  江白砚拽开系带,亲手剥去那抹霞色。
  红霞褪去,入目便是盈盈满月。
  圆月皎白,掩映玉质微光,江白砚垂眸,听见几声鼓噪的心跳。
  他不曾见过此般情形。
  凡俗之人的躯壳,理应千篇一律、索然无趣。无论红粉骷髅亦或羸形垢面,于他皆如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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