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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点头,让医生去准备稍后降温输液用的药,池曜远远看着时星,一口气积在胸腔里,久久吐不出来。
池曜的缄默似乎传递到了每一个人身上,大家都默默低头做手上的事,不怎么说话。
药调配好,医生请示过池曜,池曜问了时星情况,把烧得迷迷糊糊的人抱回了他自己的床上,让时星在熟悉的环境里打点滴。
开始时星还想让大家不用陪着他,但说不听,后续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床边已经有人在走动了,时星模模糊糊睁开眼,一只手搭在了额头上,不用看清楚,时星就知道是池曜,精神力是这样告诉他的。
“殿下。”时星出声,喉咙不知怎么哑了。
“今天感觉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时星摇了摇头。
降温的药用下去,第二天时星的体温没有继续上升,但也没有下降,像是被什么封印住,维持在了一个稳定的区间。
“再用一天的药看看吧。”医生这样道。
池曜点了点头。
因为时星的突然生病,两艘飞船都没有再前行,停了下来原地休整。
许今和严长岳一直轮换守着时星,符青画风比较奇特,在主舱客厅抄军规,抄累了写不动了就去时星房间看看人。
烧了一夜,时星第二天抬手都费劲,精神不济,大家来了说两句话感觉会好些,人走了又是如常的疲惫。
时星总觉得自己对这种感觉熟悉……
但脑子昏昏呼呼的,一回想,只记得树巢的那次发烧,更多的总是想不起来。
尝试了两次,时星想得脑子更不清醒,放弃了。
下午池曜带了兽核和晶石来看时星,严侍官把一侧沙发布置得格外舒适,时星就窝在上面遵医嘱吸收能量,另一侧沙发上坐着池曜,身前布满了投影屏在办公。
时星:“殿下,如果忙您去书房吧,许侍官和严侍官都看着我的。”
池曜给了时星无从劝说的答复,“不忙。”
“陪你会儿,你吸收你的。”
无话可说,时星搭着一床薄毯乖乖吸收晶石。
池曜余光瞧着,发现时星吸收晶石能量的速度降低了,以前放手上大概是两到三分钟一个就碎成粉了,现在时间拉长到了五六分钟,都还没有换下一个。
知道不是什么好兆头,池曜垂了垂眼睫,也不指出。
这晚上时星的情况再次变化。
高烧持续,温度攀升了。
医生确认正常的药没什么效果,换成了蓝星人专用的降温药物,折腾到半夜,新药物用完,能做的治疗措施都做了,医护才离开。
时星的状态直线下降,白天还能动一动说一说话,晚上的时候,人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池曜叫了两次,时星都没醒,他便不再唤。
这晚上许今和严长岳守了夜。
第三天将近中午,时星才彻底地醒了过来。
时星人不舒服还想睡,池曜没让,让侍官扶着他坐起身,强迫他吃些东西。
时星皱着眼眉,“殿下,我不想吃。”
池曜:“听话。”
时星拿着勺子的手搅着清粥,恹恹的。
池曜心下叹息,面上却强硬不减,“还是你要我来喂你?”
时星手一滞,想象了一下那个更不下饭的场面,到底硬着头皮把粥一口一口喝完了。
午睡前听到书房里闹出了些动静,他的房间开了隔音都还能听到,显见动静不小,时星疑惑地看着才进门的许侍官。
许今压低声音道,“和你无关,殿下在和长老会通讯。”
其实还是有点关系的,但时星这个样子,许今就没把始末讲出来。
等时星午休再醒,刚动了下,感觉有什么拽着他手。
时星睁开眼,看清楚床边坐的人,愣愣道:“殿下?”
“是我。”
是池曜抓着时星的手,时星掌中有晶石放置。
他看过去正见着一块晶石崩碎,池曜不等他吸干所有能量造成不好处理的粉芥,将碎石丢到废弃框里,熟门熟路地换了块完好的再放入他掌心。
池曜握着时星的手,长指收拢,带着时星的五指紧扣晶石,吸收能量。
感受着潺潺的能量细流汇入精神海,时星后知后觉,应该是到了时间他没醒,池曜就这样拉着他的手,一块一块地带着他吸收晶石能量。
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头有些酸涩,又有些动容的饱胀。
再换一块晶石,时星才回了神,出声道,“殿下,我自己来吧。”
说完池曜烟灰色的眸子扫了他一眼,驳回,“就这样。”
“您不是还在忙公务吗,这样太麻烦您了。”
时星说的是池曜面前的一小块投影屏。
上面确实是今天参议院发来的文件。
池曜这次头都没动,“不麻烦,这个早就定好了的,我只是最后过一次。”
时星轻声:“不行的话,还有许侍官和严侍官,让他们来一样的。”
话落,池曜终于从投影屏上侧过了脸来将时星觑着。
池曜脸上看不出个情绪,时间久一点,直看得时星发慌。
察觉到时星的不自在,池曜才再度开口,声音也不高,却格外坚定道,“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的负责人到底是我。”
而非许今和严长岳。
时星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垂下了眼睫。
池曜问他,“醒了想起来吗?”
时星摇头,他烧得晕乎乎的,就想摊着。
池曜:“那喝水吗,许今之前给你准备了的。”
时星点头。
许侍官心思细,连吸管都放好了,时星喝了好几大口,觉得嗓子舒服了些。
池曜的手又伸了过来,轻触他额头,一片滚烫。
短暂的视线隔绝,让时星生出了几分勇气,“殿下您还在生气吗?”
池曜四两拨千斤,“你觉得呢?”
时星:“。”
手刚挪开,时星便动了动,池曜以为他想坐起来,刚要去帮忙,感觉到什么,手顿在半空中。
时星并不是想坐起来。
他只是在床上扭了扭身体,把头挪到池曜膝盖外侧,耍赖地将脸整个儿贴了上去。
池曜坐在床沿,腿外侧时星靠上来,隔着一层薄薄的织物,池曜能感觉到时星带着潮气的呼吸喷洒。
接触亲昵,池曜的背脊略微僵硬。
时星闭着眼睛裹了裹被子,靠着池曜道:“殿下,您不要生气了。”
池曜:“理由?”
时星:“我觉得我不会有事的。”
“发热也跟治疗您没有关系,下午都还好好的。”
池曜低头,看着蓝星人高热绯红的脸颊,神色复杂,“那你说和什么有关?”
时星嘀咕,“反正不是治疗的问题。”
把池曜听笑了,“你说没事就没有吗?”
这次时星默了一瞬,才又出声,轻轻地道,“我觉得没有。”
“我都还没有正式治疗过您呢。”
“也没有见过您的精神海全貌。”
“前天治愈力渗透的精神海外层,感知到的遗留问题也非常的多。”
顿了顿,笃定道。
“上天不会对殿下这么不公平的。”
也不会对重来的他这么不公平。
这真是,小孩子才会说的话,池曜想反驳,看着蜷靠在自己膝侧的时星,有那么一瞬,心又柔软了下来。
本欲要把耍赖的人推开的手,高高抬起,真落了下去,只轻轻揉了揉那脑袋。
池曜:“睡好。”
时星用被子把脸埋了起来,闷声讨价还价,“想靠您一会儿,就一会儿。”
“……”
池曜怕时星闷死自己,拽下被子让人把头露了出来。
沉默着拉过时星的手,继续不厌其烦的带着他吸收晶石能量。
时星big胆,“殿下,您气消了吗?”
几秒内没听见回答,时星从善如流转移话题,“许侍官说今天您发火了,长老会惹您了吗?”
提起这茬,池曜倒是有话想对时星说,“你知道,帝国直系皇室的伴侣,是要参政的。”
时星:“嗯。”许今讲过。
池曜:“长老会以你是蓝星人为由,说你成熟期内脆弱,保险起见想将这个应有权利,推迟到你成熟期之后再赋予,换言之,帝国的一些大事,你得三年后才有权干预。”
池曜:“这件事你怎么看?”
时星用自己的浆糊脑子想了想,“他们是怕我熬不过成熟期吗?”
池曜轻哂,“或许吧。”
时星:“那……也不无道理?”
池曜:“……”
池曜:“…………”
感觉到空气的沉默,时星不安,“殿下?”
池曜摇头,轻出了口气,语声近乎无奈道,“我看你还是把我气死算了。”
时星:“!”
深入的池曜却并不打算多说,扭头看公文了。
据时星观察,池曜没有很明显地生气,但也不能说没有生气。
结合着最后一句,时星竟然咂摸出了点秋后问斩的味道。
惊了两秒,身体的难受又让时星躺平了,秋后问斩就秋后吧,不是现在就行。
后续也很有逼数的不再问池曜消气与否了。
傍晚又检查过一次,体温还在小幅度地上升,医生离开后,主舱的四个人脸色都异常难看。
时星吃过晚饭就困倦地睡了。
睡得早,故而再有变故惊醒来,也还没到所有人睡觉的点。
时星觉得自己要热化了,精神力一波一波的不受控释放出去,他大口吸气。
精神力的外泄让池曜他们极快到来。
门被打开的动静,几乎和池曜焦急的声音同时响起,“时星,你怎么了?”
时星半跪在床上,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滴落,感觉要炸了。
“你精神海……”
“殿下,”时星紧皱着眉,一字一句道,“我精神海,好像,在扩张。”
不是普通的成长扩张,是,极速地扩张。
“殿下,我……”
“好难受啊。”
第37章 第二天赋
灯被打开的瞬间,时星又一波精神力炸开了。
就近感觉,没有任何的攻击性,还是很温和,是……蓝星人正常释放的精神力。
骤然反应过来什么,池曜命令道,“符青,建立屏障,不要再让他的精神力逸散出去!”
这么一嗓子,才将跟着一起的少将吼得回过了神。
隔断屏障瞬间生成,包裹住整个主舱。
时星的精神力一波接一波拍打在符青的屏障之上,许今问道,“怎么样,是,混乱?还是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符青实话实说,“都没有。”
非但没有,还很舒适,精神力拍在他屏障上,给他带来温和放松的感觉。
许今愣了下,他对蓝星人的了解都来自树巢,很多还因为时隔久远,在树巢又恶补了的,眼下时星这个样子,他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怎么样了,时星你……”
走到时星近前,池曜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触碰对方。
“哪里难受?”
千言万语都化做这四个语声沉沉的字。
“好热,我觉得自己,要化了。”
时星说话声带着浓浓的鼻音,池曜一愣,去看对方的脸,那满头的汗珠却让他分辨不出来淌下的究竟是汗是泪。
许今叫了医护,严长岳观察了下,去打水拿毛巾,给时星擦脸。
符青则联系了覃珏,说了时星精神力逸散的事,让大家在主船外列队,谨防星兽的到来偷袭。
按理他们在城市边上应该遇不到星兽。
但时星的精神力等级太高,不知道逸散多远才会消失,保险起见,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严长岳端来水和毛巾,拧好给了池曜,池曜:“时星,你能转过来,我给你擦擦脸。”
时星刚一动作,身体失去平衡,不受控地塌了下去,池曜一把拦腰将小蓝星人捞到了腿上,纵使隔着睡衣,触手所及的温度也惊到了他。
人揽过来,时星跟没有骨头一样,伸手想去抓池曜衣服借力,绸缎的面料却太滑,试了几次没找到借力点不说,反而被池曜捉住了他不规矩的手。
“别动,你靠着我就是,不会有事的。”
池曜的声音适时响起,时星反应了下,才意识到他背后是池曜,往对方怀里歪了过去。
灯光刺得时星小小闭眼,池曜看见,吩咐严长岳,“把这边的灯关一盏。”
光线柔和下来,池曜给时星一点点擦脸上的汗。
动作轻柔细致,抱了时星一会儿,相贴的地方池曜也觉得仿佛起了火。
有一瞬间池曜想查看时星精神海,但见着怀里人难受的模样,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医生来得很快,测了体温,已经到了一个蓝星人能承受的高值,抽了管血,测了些简单的,都是在池曜怀里,由池曜引导着时星完成的,更复杂需要起身配合的,暂时测不了。
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