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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没开口,等着全婆子的下文。
全婆子见张春桃低头没说话,以为她害羞呢,这大姑娘家家的,脸皮薄是好事,若是都像张家二丫那样的厚脸皮,谁敢要?
心里倒是更满意了,慢条斯理的道:“婶子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跟你说句不见外的话,如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文昌哥。”
“他读书上有天分,夫子和县衙的教谕大人都夸过的!这几年虽然没考中秀才,也不是他书没读好,实在是运气上差了点。明年又要考了,夫子说了,是极有把握的!”
“这换做别人家,谁不咬牙再供上两年,等中了秀才,全家都跟着沾光不是?”
“偏婶子家那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就看到这几年没考中,觉得吃亏了,非要闹着要分家,不肯再供你文昌哥了!你说闹心不闹心!”
说到这里,全婆子叹了口气:“这些本是家丑,按理不该说与外人听,只是婶子看你跟看自家人一样,也就不怕你笑话了。”
张春桃忙摇头,尴尬而客气的道:“婶子这话说得,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家没点不顺心顺意的事情?这哪里算得是家丑?几位嫂子说不得只是一时没想明白,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心里却想着,何家这几个儿媳妇,只怕是被全婆子偏心给偏怕了,估摸着就算是何文昌中秀才了,他们几个兄嫂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索性现在就闹着分家,好减少些损失。
要知道何家家底殷实,虽然给前头五个儿子娶媳妇,很是花用了一些,可架不住他们家劳力多,每年除了地里收入,几个儿子出去打零工的收入都是要交公的。
几个儿媳妇也都是附近几个村数得着的灵巧媳妇,有会伺弄家里的家畜的,也有会点绣活的,也颇能挣些外快。
就算那没有特长的,也勤快肯干,每年采集山货也能卖不少钱。
这些银钱大都被做婆婆的全婆子给收了去,并无半点落在她们自己手里。
虽然这老规矩自古如此,没分家父母在,子孙不能有私财。
可这些收入大部分都被全婆子贴补了小儿子何文昌,每年的束脩,纸笔墨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全婆子还生怕何文昌在镇上夫子家吃不惯,每个月都要偷偷贴补一两银子给何文昌用。
这也就罢了,大家咬着牙,想着将这小叔子供出来了,也能沾光,田里赋税不用交了,每个月还有禀粮领取。
家里的孩子也大了,将来还能说门好亲事,也值了!
再者他们也有私心,这小叔子真考上秀才了,想必也不会窝在山村里,说不得就要到镇上去住,或者将来还有更高更好的去处。
家里那几间青砖大瓦房就留给他们了,这样一算,也不算太亏!
因此前几年大家都一心供着小叔子,并没有什么怨言。
可等小叔子中了童生后,何大泉一时高兴喝多了,说漏了嘴。
透露出,两老夫妻早就打算好了,等何文昌考上了秀才就分家,这家里的青砖大瓦房都是要留给何文昌的。
若是何文昌要到镇上去,那开销花用也大,这青砖大瓦房就折成银子,看家里其他几个儿子,谁要这房子,谁掏银子钱买下来。
几个兄嫂听了这话,谁不心凉?
这没考上秀才之前,不分家,勒啃他们供养何文昌这个幺弟。
可一等考上秀才,好不容易可以沾光的时候,就分家,把他们做兄长嫂子的给踢开了去。
这不是欺负人吗?
这几个儿媳妇娶得也都是家境不错人家的闺女,一个个娘家有靠,自然不是那忍气吞声的。
先吹枕头风,吹得自家男人也忍不下去了。
说实话,谁都不是傻子,被亲爹娘这样对待算计,哪个心里能没疙瘩?
更何况,都是成亲多年的人,老大的孩子,都快跟这个最小的弟弟差不多大了。
自家小弟从来不下地干活,养得跟大户人家的少爷一般。可自己的孩子,天天在地里刨食,站在一起,自己孩子还显得年纪大些。
都是做父母的,谁人不心疼自己的骨肉?自然也就被说动了。
这几个嫂子再一回娘家哭诉,娘家人也不是吃素的,哪里有这样欺负自家闺女的?当娘家人都死绝了不成?
因此三番五次的闹过,开始何大泉和全婆子还咬牙不松口,只骂几个儿子媳妇不孝顺,忤逆!
可架不住几个儿子铁了心,亲家又咄咄逼人,实在有些架不住了。
今年倒是松口了,等秋收后,只怕就真的要分家了。
所以全婆子为啥着急,也是担心分家后,自家小儿子受委屈。
这些是张春桃扒拉记忆后得出的结论。
全婆子听了张春桃这客套话,倒是心窝一暖,只看张春桃越发顺眼。
因此倒是露出一点笑容来,抓着张春桃的手,推心置腹起来:“大丫,你是知道婶子的!今儿个婶子跟你说几句贴心贴肺的话,你别嫌弃婶子多嘴——”
张春桃倒是想听听全婆子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来,因此点点头:“婶子您说,我听着呢!”
全婆子一把抓住张春桃的手,拉着她在树荫下寻了块石头坐下,这才问:“你跟王家的亲事,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张春桃只低头做羞涩状:“婶子,这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我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哪里有我说话的。”
先前张春桃害羞,全婆子觉得挺好的,大姑娘家就该这样矜持。
可此刻张春桃羞涩,全婆子却恨铁不成钢:“你这丫头,怎么这傻?一点成算都没有?那王家是什么好亲事?你一个好端端的黄花大闺女,怎么能给人做续弦做后娘去?”
“要知道,这世上最难做的就是续弦和后娘!做得好了,委屈了自己!一点做得不对,别人就戳你的脊梁骨!”
虽然全婆子可能有私心,但这几句话,却是大实话。
张春桃心中琢磨着,听这个话音,倒是全婆子应该对那王家很是了解。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从全婆子这里打听打听那王家到底是什么人家,心里也好有个数,为过些日子退亲做准备。
打定了主意,张春桃叹了一口气,似乎被全婆子说动了,犹豫了一会才开口:“可是,我听娘说那王家家境殷实,人口简单,前头只留下一个闺女,而且王掌柜是个厚道人,嫁过去后,只要我勤快听话,对前头孩子好,自己再生下儿子,就能站稳脚跟了——”
全婆子听了,急得一拍大腿:“傻丫头,你怎么都听你娘的?她那是卖了你还想让你帮着数钱呢——”
第二十九章 原来我是张婆子
张春桃故作不解:“婶子,我娘怎么会害我?她还指望我嫁到王家后,好好过日子,将来能扶持咱们家大宝一把呢!”
全婆子一拍大腿:“你娘的话,你也信?你个傻丫头,你知道啥呀——”
说着,都不用张春桃多问,就将她打听到的王家的消息一并全给吐露了出来。
那王家确实如同赵氏所说,家境殷实,如今王家当家的,人人都称呼他叫王掌柜。
这王掌柜本是七里墩一个农家小子,因为生得机灵,十几岁就在镇上山货铺子里当伙计,十分能吃苦。
又有眼色,还会奉承人,哄得当时铺子里的掌眼的大师傅,倒是传了他几手。
他自己又潜心琢磨了多年,倒是学了一身看山货的本事。
慢慢的就被东家看中,等先前那掌眼的大师傅告老回老家了,推荐了他,东家索性就将这铺子交给了他打理。
王掌柜为人小心谨慎,做事豪爽大方,口碑十分好,据说也十分得东家看中,直接让他做了掌柜,听说每年还有分红。
因着这个,王家在七里墩本来家境普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就靠着几亩薄田度日。
王掌柜这一辈,又没个亲弟兄,只有父亲那一辈有几个堂伯兄弟,他们这一支算是过得最差的。
等他出息了后,不仅在老家七里墩新盖了一座院子,三间正屋,左右厢房,虽然不是青砖大瓦房,可也已经是极为气派了。
又在村里买了些田地,日子就兴旺了起来。
偏生他家人丁不旺,王掌柜这一辈只他一个,他当时娶妻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娶得是林家的姑娘。
这林家姑娘也只生了一个儿子,叫王大柱,看得跟眼珠子一样,舍不得让他跟着王掌柜去镇上学看山货的本事,倒是让他在村里跟着人学了点半吊子的木匠手艺。
庄户人家也不讲究这个,差不多能给家里打个全乎家具,也就算出师了。
这林婆子后来见王掌柜出息了,自己又只生了一个儿子,总是觉得不安稳,怕王掌柜嫌弃她。
所以就将王大柱牢牢地抓在了手心里,为了让儿子一辈子都听自己的话,早早的就看中了自己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姑娘。
王掌柜到底在外头见多识广,很是看不上这家姑娘,只是他在家日子少,林婆子听他不同意,大着胆子怂恿自己的儿子,跟那姑娘据说有了首尾。
这下不同意也得同意了,不然那姑娘就只能去死了!
王掌柜是个厚道人,也就认了!
这姑娘嫁到王家后,跟王大柱感情倒是真不错,就是她身体不怎么样,成亲后也就只生下一个闺女,然后身体还败了,只能在床上躺着,啥事都不能做。
别人家要是遇到这样的媳妇,心狠的早就断了药,任由这媳妇挣扎死了好腾位置娶新人进门。
王掌柜是厚道人,那王大柱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媳妇,那医药就没断过,也亏得是王家有钱,不然谁能支撑得起这流水一样的银钱花出去。
饶是这般,那媳妇也去年过了年,也就蹬腿去了。
据说当时王大柱伤心的恨不得立跟着去了,被王掌柜一耳光打醒了,就这样也听说等前头那媳妇下葬后,回去就病倒了。
如今这一年都过了,王掌柜自然不能看着儿子再这样下去,王家可还没后呢!这偌大的家业,总不能就这么断了吧?
肯定得要再娶个儿媳妇进门,给王家延续香火不是?
林婆子娘家那边,倒是有心嫁一个姑娘过来,当初就是因为自家闺女年龄不合适,所以错过了这门好亲事,便宜了亲戚。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机会,自然不想错过,所以说动了林婆子。
林婆子自然也想亲上加亲,娶个娘家侄女做儿媳妇,到时候婆媳关系好相处,贴补娘家也不用担心了。
她只在王掌柜面前提了个话头,王掌柜这样的厚道人,据说都翻脸了,直接发话了,若是林婆子再插手这次的婚事,他直接将林婆子休回娘家去!
如今王家是王掌柜掌家,她自然不敢不听,可心里当然不痛快。
林婆子本来就是尖酸刻薄的人,这儿子续弦自己作不得主,加上娘家人在后头拱火,对这王掌柜看中的儿媳妇,能顺眼?
如今这婆婆想拿捏儿媳妇,天经地义的,若是儿媳妇有个厉害的娘家,倒是日子好过些。
乡下人么,欺负儿媳妇狠了,回娘家一哭诉,娘家兄弟多的,大大小小的舅子,就能上门来将女婿捶个半死,外人也不好说啥。
可张春桃这样的,娘家不给力,又是拿银钱买回去的儿媳妇,哪里能抬起头做人?
只有白白让林婆子欺负了,没处声张的份。
那王掌柜再是厚道人,他毕竟是公爹,若是多管两次,只怕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更不用说那王大柱了,对前头媳妇那么上心,又从小被林婆子一手带大,最是孝顺不过,能为了后娶的媳妇,跟自己亲娘叫板不成?
这样的人家,哪里是那么好嫁的?尤其是张大成夫妻这样的,只怕张春桃嫁过去了后,他们一家子还要贴上去吸血,到时候张春桃在王家那是真连站的地都没有。
林婆子只要说一句,你是我家八两银子买来的,就能把人羞死!
全婆子一边说,一边看着张春桃的脸色,见她渐渐的神色凝重起来,倒是有几分欣喜。
能听进去就好,听进去了,知道王家不好嫁,那就回去闹一闹,将婚事闹没了,到时候她再请人出面求亲,一来解救了这张家大丫,让她离开张家。
二来,这样闹腾一番,张家大丫名声恐怕不那么好听,自家也能少出点聘礼。
全婆子打算得周全,觉得这事,只要张春桃不糊涂,就十拿九稳了。
没想到张春桃脸色发白,半日却只问了一句话,倒是将全婆子问愣住了:“婶子,那你知道,那王大柱前头媳妇留下的那个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