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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盛眉头紧锁，拒绝道：“不行，换个人给我。”
凌宴冷哼，“我要跟明舟一起。”
旁边姜鸿嗤笑一声。
凌宴的眼神当即杀了过去。
姜鸿噤声，脸上隐隐作痛。
教官摆手，“没得选择，就这样！行了，拿出你们的营养剂喝了，赶紧睡觉。”
有学生数了背包里营养剂的支数，发现只有三十支，每天只能食用一支。
即使营养剂包装上标明一支可提供普通人一天的能量。但这对等级较高的Alpha来说就显得不太够。
等级越高的Alpha体内细胞活动越剧烈，消耗能量越多，在场的三十位Alpha又是专业中上层的精英，等级都不低。
“别看我，就这么多。”谢教官两手一摊，“谁叫你们吃的多呢，实在不行，自己去找食物嘛！”
学生们望向周围。
这种地方会有食物吗？
扎营地在一堆奇形怪状的岩石之中，此时天色渐暗，岩石笼罩上黑幕，像是一只只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怪物，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风沙似乎比白天还要大了些。
学生们有些不安，喝完营养剂后就钻进了帐篷。
夜幕降临，周盛和凌宴分了两个方向守夜，中间隔着两顶大帐篷，互不干扰。
一个小时到，凌宴迫不及待钻回了帐篷，叫醒另外守夜的人，在明舟的身边躺下，美美地想着虽然条件不行，但好歹身边睡着明舟，四舍五入就是同床共枕。
但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击，这个夜晚并不美丽。
他在一片鬼哭狼嚎中带着怒火醒来，“谁啊？！大半夜不睡觉嚎什么嚎？！”
明舟早就醒了，反倒凌宴是帐篷中醒的最晚的。
“仔细听……”明舟说。
凌宴这才清醒，细听之下，这种声音哪是人能发出来的，更像是恐怖片里经过特殊处理的鬼怪的声音，凄厉呼啸，令人毛骨悚然。
“……”凌宴打了个寒颤，钻进了明舟的怀里，“今晚可能是降温了，有点冷有点冷……”说着他又抖了几下。
好在其他同学也光顾着害怕去了，没空理他。
明舟无奈笑了下，凌宴害怕鬼怪的毛病一点没变，从小只要看电影一定会躲着恐怖片走，还美名其曰：“太无趣了！”
明舟试图解释，“还记得那些奇怪的石头吗？这其实是风在岩石之间激荡回旋形成的声音，不是鬼怪。”
尽管明舟解释得很科学，但这并不影响凌宴害怕这种声音。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二日谢教官通知集合时，看到学生们脸上浓浓的黑眼睛，愉快地笑了，也不枉费他特地选了「魔鬼城」做营地。
“看来你们休息得不错，那就开始吧——”
在谢教官的训练中，没有任何高科技设施，只有最基础的安全保障设备。
魔鬼城中有一座高达百米的岩石，直上直下，像一柄利刃插入大地，谢教官的要求是每个人在没有任何装备的情况下，徒手攀爬至顶端。
即使到了星际时代，人类无数次征服天空、宇宙。但大多数人仍然对高空存在天然的畏惧，这是刻入基因中的程序，只有成千上万甚至更多次的训练才能克服。
起初，爬到最高的人是周盛，五十三米，他在家中受过类似的训练，比其他人好一点。
但身为家中被寄予厚望的长子，训练时自然是全副武装，哪有现在这样，只在最底下铺了安全气囊，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巨大的冲击力下，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周盛都做不到爬到顶端，更别说其他人。
所有人以沉默的姿态拒绝着教官。
谢教官残忍一笑，“不爬是吗？没关系……”他指向不远处一座石山，“看见那座山了吗？”
那座石山一面是陡峭的悬崖，另一面是平缓的山坡。
“不爬的人，别怪我拎着你从那座山的悬崖扔下去。”
那座山可比这边的高多了。
学生们纷纷白了脸色，硬着头皮去爬。
除了这个项目外，在烈日下学习近身格斗似乎都变得温柔了起来，凌宴依然没能跟明舟一组，明舟和队伍里唯一一位Beta一组，Beta叫周月明，总是低着头很腼腆的模样，但又有绝大多数Alpha都没有的韧性。
周盛又一次成为凌宴的「搭档」。
于是点到为止的近身格斗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死亡决斗。
谢教官必须在旁边看着，在适当的时候把两人分开，防止真造成一些永久性伤害，得不偿失。
在每日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下，夜晚的鬼哭狼嚎再也无法影响他们的睡眠，即使偶尔醒来，也会马上睡回去。
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凌宴黑了八度，不止凌宴，其他人多少都黑了一些，只有明舟依旧白的发光，令人不得不赞叹Omega强大的基因力量。
黑不黑白不白的问题，已经不重要的了。
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营养剂了。
连食量较小的明舟和另外一位Beta也只剩两支，大家每日的能量消耗都很大。
于是，谢教官大手一挥，又想出新的训练项目，“走！我们去狩猎！”
什么？狩猎？拿什么猎？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拿命猎？
按谢教官的意思，没错，是的。
他要学生赤手空拳与猛兽搏斗。
为此，谢教官特地寻找猛兽的踪迹，带着学生追踪过去。
他们在一棵枯树旁找到了这只猛兽。
猛兽正在树下享用美食，利齿轻而易举地穿透猎物厚重的皮毛，撕扯啃咬，鲜血流了一地。
如此原始血腥的一幕，让不少学生心生退意。
“丑虎与古地球的剑齿虎外貌上相似，但体型比剑齿虎大上一倍，力量和速度，两者更是天壤之别，它是天，剑齿虎是壤。”
“你们敢不敢去猎杀它？”
学生们沉默，但不敢拒绝，因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们知道教官总有办法拒绝他们的拒绝。
谢教官看向凌宴和周盛，“你们俩呢？敢不敢？”
凌宴对这种生物压根不了解，他选择保持沉默。
周盛皱眉说：“教官，丑虎凶猛，猎杀或捕捉必须要动用D级以上武器装备，您让我们赤手空拳……”
“需要动用D级武器装备的往往是地方警备人员，他们大多只有C级，而你们？至少B级，最高甚至接近S级。”
谢教官讽刺地看着他们。
“瞧瞧你们这害怕的模样，有半点军人的样子？”
有学生小声嘀咕，“我们又不是真的军人。”
“哦？你们想当一辈子军校生？”谢教官气笑了，“来来来，不愿意的人站出来，回学校，当一辈子军校生去！”
之前的训练至少还有安全措施，顶多是受点伤难受一下，不会威胁至生命。
但现在，一个不小心，是有可能死人的！
有三个学生犹豫片刻，站了出来。
有了三个人就会有更多人。
最后剩下竟只有十个人。
令所有人惊奇的是，队伍里唯一的Omega明舟竟然还在，有五个人犹豫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谢教官带着所有人回营地，连接了李霄，“我给你发个坐标，把人运回去。”
不到十分钟，李霄就开着小型飞行器来了，“走吧，这次军训不合格，缺少的学分自己以后想办法补。”
十七位学生垂头丧气地坐上飞行器离开。
“好了，碍事的都走了，都凑过来一起讨论怎么猎杀丑虎，明天出发！”谢教官一锤定音。
晚上，两个帐篷变成了一个，还显得有点空。
凌宴依旧挤到明舟身边，“舟舟，明天很危险，你不要冲太前……”
“那你呢？”明舟反问。
“我？我皮厚肉糙的，丑虎的狗牙咬我不动！”
“……”明舟给他一拳，“正经点，教官让你去吸引丑虎的注意力，比所有人都危险！”
凌宴讪讪一笑，其实他也没多大把握，但总觉得，自己杀不了丑虎，跑还是没问题的。毕竟是A级Alpha，力量和速度都摆在那里。
明舟摇头，“我们从和平年代出来，对危险的觉察和躲避能力很弱，你有力量和速度。但很多时候用不出来，这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凌宴在黑暗中摸到明舟的手，“可是，这两种能力是在危险时刻锻炼出来的，如果我害怕，就永远没有机会。”
明舟沉默片刻，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凌宴，你想加入银河军团是吗？”
凌宴嗯了一声。
“普通军人不行吗？”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明舟已经知道凌宴的答案。
果然，凌宴又嗯了一声。
明舟自嘲一笑，“我变得那么优柔寡断，难道是Omega的生理特点作祟？”
“不是……”凌宴说，“这次行动我们换个角色，不想让你去的就会变成我，舟舟，我们只是太在乎对方。”
明舟不说话了。
凌宴小心翼翼地凑近他，见明舟没有半点推开他的意思，他才轻轻在明舟眉心落下一吻，“舟舟，等回去，我有话想跟你说。”
第十一章 跟好兄弟一起军训（四）
清晨，饥饿使Alpha们浑身无力，好在水没有受到限制，可以多喝点水把磨人的饥饿感压下去。
明舟将自己仅剩四支营养剂分了一支给凌宴。
那位Beta在昨天临走时，将他剩余的两支营养剂给了他，对他说：“我不得不承认，你是Omega但你比我们勇敢，从小，家人朋友社会都告诉我，Alpha是最强的，他们有优秀的精神力和强壮的体质，Beta生来不如他们，未来也不如，我是不服气的。所以我努力考进了军校，但今天，我还是失败了，我害怕……”
明舟记得当时Beta清秀的脸上有不甘，也有不得不认命的沮丧感。
Beta望着不远处的周盛，眼神复杂，“他是我的表弟，我比他早出生两个月，分化前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兄弟，分化后，他成为所有人的期待，他就是家族未来的荣耀，再没有时间跟我一个Beta一起。”
明舟那时沉默良久，最终安慰他，“害怕是人之常情，是需要克服的一种情绪，所以你是败给自己，不是Alpha，你已经比大多Alpha强了。”
“至于周盛，不如等你追赶上他的时候，再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Beta怔忡片刻，笑了，平凡清秀的脸上展现不一样的神采，“你说的对！我叫周月明，很高兴认识你！明舟！”
明舟笑了，目光柔和，“我也是……”
出发前，明舟告诉凌宴要将一支营养剂给周盛，凌宴虽然不愿意，但还是支持他的做法。
因为在他们讨论的计划中，由他和周盛两人一起吸引丑虎的注意力，为其他人创造进攻条件。
周盛强大一分，凌宴就安全一分。
明舟将营养剂递给周盛时，周盛沉默了，没有立即接过。
周盛脑海里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在他接受的教育中，明里暗里表示接受Omega的帮助是一种耻辱，Alpha永远是Omega的支配者，但如今残酷的现实摆在他面前。
不收下，意味着他将饿着肚子去战斗，非常危险。
收下，则意味着他抛弃身为Alpha的尊严……
“收下吧……”明舟说，“我是为了我的Alpha能平安回来，你不必有负担。”
周盛沉默接过，没有说谢谢。
凌宴在旁冷哼一声，喝了一半明舟给的营养剂，另一半递给明舟。
明舟想了想，又将另外两支营养剂拿出来让每位同学都能喝一口，不至于饿得头晕眼花。
一夜过去，丑虎的位置发生变动，最后谢教官带着他们在一座悬崖边找到了它，丑虎在悬崖边眺望远方，粗壮的尾巴有规律地击打着地面，尘土飞扬。
地形是可以利用的战略资源，计划随之做出调整，动手前，谢教官压低声音，像是蛊惑般说道：“饿吗？”
“杀了它，你就能填饱肚子！”
学生们如饿狼一般的目光锁定了丑虎。
望着学生们冲向丑虎的背影，谢教官接通了李霄的电话，“帮我跟院长申请提前结束军训。”
“好，理由？”
“他们很优秀，剩下的东西不适合现在教了。”
“行，难得见你评价这么高。”
“还有，向上面申请十五个名额。”
“这么多？”
“对，我把训练录像发给你，上面会同意的。”
“好……”
远处，学生从笨拙到灵活，一次又一次地躲过丑虎的扑咬，尤其是凌宴和周盛，在吸引了绝大部分的仇恨后，竟然还有余力对丑虎制造伤害，这种对战斗局势优秀的判断能力，一部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得到，更多是因为他们本身天赋出众。
不得不说，Alpha在战斗方面有着其他性别难以匹敌的卓越天赋。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谢教官的视线转向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