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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和陛下生了争执,回府之后去的是你那儿,你该知道的吧。”
江霜寒静静地看着她。
“皇上和大人曾是多年好友,两人这么多年关系一直甚笃,大人为陛下打江山,而陛下庇佑大人,他们无事是不会起争执的,这次只是因为涉及了贤妃娘娘。那日宴会,宫妃只在远处,大人生气的是,陛下没有让贤妃娘娘避险,才叫狄人生了歹心。”景姝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江霜寒的反应,“只是出席一次宴席,大人便如此大动干戈,那他现如今知道了娘娘被指定要去和亲,他又会如何呢?”
江霜寒在脑子里把景姝的话过滤一遍,得到了她此番前来的大致重点。
“自然是寻一个容貌相像的女子代替娘娘送过去了。”景姝看着江霜寒的眼睛道。
可江霜寒并没有给她想要的反应,她只是垂眸,表情和方才一样清冷,说话的语气也不曾变:“所以呢?你说这些是想说贤妃娘娘不守后妃之德,进宫多年还和旧相好藕断丝连,还是说你自己的男人对另一个女子用情至深,已到了可以不顾你的程度?”
景姝没想到会被她反击过来,她下意识一愣:“你在胡说什么?”
“你主子明知道大将军的情意,还将你送去他的身边,原是叫你替她看着自己在宫外的男人吗?”江霜寒冷淡发问,没多少情绪的问句却跟带了刀一样,句句都往景姝的心头剜,“不是吗?难道大将军是因为心仪你所以才让景娘子在府中特立独行?”
“既然这样,那想必我走之后,景娘子升做侧室指日可待。”江霜寒一字一顿道。
景姝却生生退了好几步:“你是在挑拨离间!”
江霜寒漫不经心地看了一样她慌乱的表情:“我说的是挑拨离间还是事实,你自己心里清楚。”
景姝没在朝清殿里待多久就揣着气离开了,江霜寒在她走后,也没有了在院子里闲转的兴致。想要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现在只等刀落下来了,她心里一点担心也没有了,反而是躺回了床上。
说来也奇怪,她这几日在朝清殿里一直睡不好,这会儿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反而是沾了床便睡着了。
这一觉从下午一直睡到了傍晚时候,她听见门外似乎是有人在说话,可睡得昏沉,她听不真切说话的内容,脑子里迷糊,一时之间也判断不出那声音是不是她听过的。
只听到外头断断续续的“这个时候还能睡着”、“我等会儿”、“出去吧”的声音,还有一声叹息。
江霜寒只觉得自己又睡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方才听见的那个声音的来源想必这会儿已经离开了。
她才起身下床,倒杯茶的功夫,便听见了门声的响动,站在不远处步履匆匆往房间里面走来的正是薛烬。
他眼下的乌青好似更严重了些,眼窝也陷得更深了,是整日操劳的结果。江霜寒刚醒过来,自己这会儿看人尚且不分明,不知为何却将他脸上的变化看得仔细。
薛烬看着她喝茶,坐在了她的对面,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江霜寒放下杯盏,抬眼对上薛烬的目光,没看一会儿,他又将目光转向了茶盏之上。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那件事情听起来好笑一些,薛烬竟然有一日会怕同别人目光对视。
她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你都,知道了?”薛烬只看她的眼神便猜到她已经知道了,尽管方才宫人说过,他们不曾给江霜寒透露过任何消息,可他总觉得她能知道。
只是他不知道,这消息是他院里的另一个人亲口告诉江霜寒的。
“嗯。”江霜寒点头。
她平静得让人害怕。
偏偏薛烬竟然没有看出来江霜寒这会儿的不对劲,他同她解释道:“你只需要坐在轿子上走一遭,不用到北地。这是我这两日和皇上讨论出来的结果,你不用害怕,到时候会有人来救你的,我不会放任你嫁给别人的。”
“有大将军在,霜降不怕。”江霜寒极为配合地回应道。
薛烬这个时候才有了迟疑:“真的?”
“真的。”江霜寒认真地点头。
她一直都在寻找一个机会跟薛烬说分开,现在这样局势正好,很多话都不用说,他们轻易就能断得清楚。
薛烬最后还是没能抵住她对自己的吸引,忍不住几日的思念,将人重重地抱进怀里:“送亲的队伍里我安排了池山,他会在路上全程保护你,不会有人敢苛待你、欺负你,放心。”他说着,又不自禁在她鼻梁上吻了下。
“知道了。”江霜寒乖巧地应道。
其实她虽然性子清冷,但在薛烬面前想来都是温柔和顺的,他提出的事情少有违抗,到了这件事情上竟然也是这样的。
薛烬嗅着她身上的冷香,声音低沉承诺道:“这件事情结束,等你回来,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要求?”江霜寒抬眼看他。
“对,只要是你想要的,什么都可以,我都会尽力去办。”薛烬目光落在她垂下的眼眸上,难以想象,生着这样一张蛊惑人心的面容,要他怎么能不答应她的任何条件。
“好。”江霜寒粲然一笑。
薛烬看着她的眼睛愣了一下,随后霸道的要求道:“不准对别人这样笑。”
“知道了。”江霜寒低声应道。
“这几日在宫里住得可习惯,要那两个丫头进宫来陪你说话吗?”薛烬问道,江霜寒被带到皇宫里的事情是他回来之后才知道的,得到赵易珣的保证之后,他也默认了。
现在看到江霜寒气色如常,薛烬才算是放心了。
江霜寒犹豫了一会儿,手放在腰间的锦囊之上,最后才摇头:“罢了,我在这里也挺好的,就不折腾她们两个了。”
“行。”薛烬听了她的话,点头应允。
薛烬似乎是很忙,没同江霜寒说几句话就又匆匆离开了。
江霜寒立在原地看着他离开,他步履很急,她一直看到看不见他的身影,这才收回目光,脸色逐渐变冷。
她在薛烬那儿的地位远远比不上他心心念念的“卿卿”的事实江霜寒是知道的,可真的到了面临选择的时候,身为毫不犹豫被抛弃的那一个,江霜寒还是觉得犹如心口被剜了一刀一般刺痛。
尤其是,在她以为她是立于天地间的大将军,是大燕的热血男儿,他转身就能转身为了所谓的和盟送出去自己的人的魄力,让江霜寒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
江霜寒手里攥着那个香囊,那个在沂水时候就戴在身上的香囊,她记得赵暄玉曾经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傲杀浊世暗,溪雪宿长烟。他们两个,到底是两个人,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第33章 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江霜寒到了夜里是攥着香囊入睡的;她早已经习惯了自己身上带着这种淡淡的香味,可梦里将香囊放在跟前的味道还是让她梦到了在沂水的生活。
那时她初到沂水没多久,夜里听见了远处的狼嚎声吓得睡不着;沂水的夜色特别黑,没有灯火的时候就像是遮住了人的眼睛,对周遭的东西全然看不见。
她摸着黑跑到了赵暄玉的房里;他穿着中衣;已然睡下了,是生生被她的动静吵醒的,外头的人见是她,也自然没有拦着。
赵暄玉得知了之后,没让她回去,反而是后知后觉笑了一声:“忘了这件事情了,这个给你。”
江霜寒接过他递过来的香囊;毫不避讳地送到鼻子跟前去闻,有赵暄玉身上的味道;她面上一喜:“这是将军贴身之物吧?”
一向端庄持正的将军耳朵红了;他轻咳了一声才道:“这里面的香料有驱逐兽群的效用;是我母妃放心不下给的,不过我用不上;给你正好。”
彼时,江霜寒尚且不知道赠人香囊的含义,她还是满心欢喜地收下了。
其实;一般来说,从赵暄玉将她带走的时候起,她就该是赵暄玉的人了。可是赵暄玉只是将她带在身边,教她诗书;陪她说话。
那晚也是如此,赵暄玉知道她对狼嚎声心有余悸,没让她离开,两人共枕而眠,她几乎能陷入他的气息当中。
这个梦的最后,江霜寒以为自己会和在沂水的时候一样,醒来后看到早在一旁等着她醒来的赵暄玉。可还没等她睁眼,便被身边的人拥入怀中,先感受到的是一个热烈而刺激的吻,两人气息交融,难舍难分。
即便是在梦中,江霜寒也还是有一瞬间的迷惑,她朝眼前人看去,却发现,原本那张如玉温柔的脸变成了棱角分明的冷冽相貌,其实五官变化并没有那样大,可是两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江霜寒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躲避。
抱着她的人发现了她的意图,根本不给她后退的机会,将人锁在怀里,更用力地索取,让她毫无反抗的空间。
江霜寒在最后终于得到轻松的时候,他的手突然移到了她的脖子上面,那只生着薄茧的手用力,将她的脖子握在手中,收紧,她逐渐呼吸困难,看着他目光凶厉,脑子里一片空白之际,又看见远处立着的那位同自己生得相像的女子正笑意盈盈……
江霜寒从梦中惊醒,发觉自己竟然在梦的最后彻底将薛烬的脸同赵暄玉的脸混在了一起,她在最后的时候才彻底分明,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夜里幽静,月色如水透过窗户映在桌上,江霜寒合了衣裳,下意识就顺着月色往房间外走,朝清殿的外院才有花草,这阵子也早已经凋零,只剩枯枝,衬着月光格外凄清。
她忘了自己坐在阶下看了多久的枯枝,只知道回房的时候脑袋有些发晕。
江霜寒最后被送出去是第五日,说是跟在狄人之后,由大燕护送过去。
这桩和亲原本指定的人便不是什么可以昭之于口的光彩的婚配,是以送人出城的时候也格外低调,江霜寒全程没见到赵易珣,也没有见到薛烬。
正如薛烬所说的,送亲的队伍里面有池山在,他是出城了之后才凑到江霜寒的轿子跟前同她说话的:“就知道你一个人肯定无聊,在城里的时候没机会过来,我现在来同你说一声,薛烬这几日忙着布置军阵,这边路上被人拦截之后,他会带兵先给北地一个重创,让他们挨了打也不敢叫唤。”
江霜寒闻言漫不经心地点头,难怪从那日之后就再没见过他。其实他就算不愿意过来也正常,毕竟他都可以送她来以身犯陷,想来也不会在意这一面。
池山一向粗糙,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竟然猜出了点儿江霜寒的心思:“霜寒,这件事情涉及北地,薛烬他也是为了大局着想,由不得他的。”
“嗯,我知道。”江霜寒笑着应了一声。
她往身旁看了一眼,两个在朝清殿照顾她的宫人一同被送了过来,她们此时正全低着头,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池山挠了挠头:“我觉得薛烬他真的挺看重你的,虽然,虽然肯定不及你对他的情意,但我以前可没见过他对哪个人这样,这件事情他原本完全可以不管的,可现在还要连夜点兵去北地,都是为了你才这样的。”
江霜寒只是随意点了点头,没听进去几句。
池山见她确实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这才作罢,拽着缰绳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地方。
夜色渐浓,送亲的队伍出了燕都没有多久,他们寻了个可以歇脚的地方休养生息,准备第二日一早再接着赶路。他们的队伍和狄人的有一段距离,双方并不干扰,是以停下来的时候池山就喜欢凑到江霜寒跟前说话。
他后知后觉江霜寒好像不大理他,虽然从前在边地刚认识江霜寒的时候,她也不大喜欢同他说话,可是后来两人相处的时候多了,江霜寒总会给他回应,现在是回应都没有了。
“你脸怎么这么红?”池山注意到江霜寒脸色不对,很清醒地觉得江霜寒不可能是因为同他说话脸红的,那就一定是生病了,“该不会是感染了风寒了吧?”
江霜寒自己也觉得自己这几日有些昏昏沉沉的,这会儿经池山这样一说,才发觉自己好像是有些染了风寒的症状,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说呢,怎么一整日都蔫蔫的,说话的时候也不见你怼我,等着,我让人请大夫给你抓药。”池山啰嗦着离开,心中想着的是薛烬特地将江霜寒交到他的手上,这要是带回去的时候伤了哪儿,薛烬还不得宰了他。
尽管从前薛烬对江霜寒好似都没怎么上心的样子,可池山总潜意识觉得江霜寒他得护好。
“怎么回来燕都的时候就是病着的,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这会儿出了燕都还是病着的,要不是我认识你,都要以为你是个病美人了……”池山一面念叨着一面往外面走,找人去寻大夫。
江霜寒沉着脑袋,想着自己好似确实入燕都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