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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在地上那么柔弱的一团，无助的低声啜泣。
拐角处的季嫣她娘见此，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她也心疼自家女儿啊，可他们家老爷不允许啊。
张平只不过是北平城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混混，哪里能和分号遍布北平的布庄少爷比？
他们季家虽不说条件有多好，但至少两家也是门当户对，自己女儿嫁过去还能吃亏了不成？
倒是张平一个混混，哪里能给自己女儿好生活？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仁诚布庄少爷李怀仁早就花名在外，经常流连烟花柳巷之地。
年纪不大，瞧那双腿虚浮两眼发青的模样，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第624章 屠烟回忆录
季嫣及笄当天。
北平城里和季家银号关系不错的圈内人都过来观礼，这自然也包括仁诚布庄的大少爷李怀仁。
季嫣余光撇到他那副油光满面，挺着个将军肚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吐。
真不知道她爹娘是想让她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还是将她往火坑里推？
面无表情的完成及笄礼，她就回房准备换衣服，突然一只咸猪手朝她袭来。
“小娘子，小媳妇儿，可算是及笄了，让你夫君我亲香亲香。”
季嫣吓得「啊」的大叫出声。
可她这是后院，又是内宅，客人什么的都在前院，她这点小猫叫的穿透力还不够。
李怀仁不顾说着季嫣的挣扎，说着就要往她亲去，突然「咻」的一个小石子袭来。
“哎！”
“谁打我，出来！”
一道身影跳下墙头，将季嫣护在身后，朝李怀仁挑挑眉，冷嘲道：“小爷打的！你也不瞧瞧你自个儿肥头大耳的模样，还想欺负嫣嫣？
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晾干擦屁股！抽了你的筋当弹弓，剁了你当猪油炼啊！”
李怀仁瞧着张平那嚣张的模样，抬起胖乎乎的手指抖了抖：“你他妈谁啊，知道我是谁吗？”
张平朝他挥了挥拳头。”小爷管你是谁，再不走等着挨揍呢！“
李怀仁一脸气急败坏：“好，好，好得很，你给我等着！”
张平看也不看滚走的肥猪，转身就瞧见满脸泪痕的季嫣，心疼坏了。
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嫣嫣，不哭，他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我这就去将他吊起来揍一顿！”
说罢就转身，撸起袖子就要找人干架的模样。
腰间一双小手将他紧紧箍住，细细弱弱的哭腔传来：“平哥，我不想嫁给他，可是我爹娘要我嫁给他。我们走吧，离开北平城，去山里，海边，村野，哪里都可以，只要有你，哪里都可以。”
张平微光微沉，将人搂在怀里轻声哄道：“嫣嫣不哭，平哥带你走，咱不嫁那肥猪。我的嫣嫣这么软乎乎的玉人儿，怎么可以让那肥猪糟蹋？
以后我就走哪儿都将你呆在身边，谁都不让碰，就当我一个人的娇娃娃，好不好？”
季嫣「噗」的笑出声，甜甜的酒窝醉了他心，迷了他的眼。
微微俯身含住那两片细嫩唇瓣，温柔且细致……
季嫣及笄的第二天，张平带着他的兄弟，扛着聘礼就往季家府邸而去。
路上的行人见此，纷纷指指点点。
“这不是张平那几个小混混吗，怎么，这是去提亲呐？”
“应该是，瞧他那副高兴样，没错了。”
“但他是不是走错了？那是季府啊，北平最大的银号老板家，我知道的可就一个女儿，昨日才及笄来着。”
“这季家小姐不是和仁诚布庄家的少爷看上了吗？”
“谁知道呢，走走走，看戏去……”
张平怀揣着喜悦和担忧，终究是踏进了季府大门。
正在大厅喝茶的两口子听见下人来报，说是张平前来提亲。
季家老爷抿了口茶，不屑的嗤笑一声：“他有什么资格，赶出去！”
下人唯唯诺诺道：“是！”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季老爷如此就不厚道了吧，小生爱慕季小姐，前来求娶。您都还未见到我本人，就要将我赶出去，未免过分。”
及老爷抬眸，就连一身喜庆装扮，丰姿玉郎，如今一看倒有几分人模人样。
但想到他的身份，季老爷冷笑：“你一个一贫如洗的小混混，有什么资格求娶我的女儿？我们季家从小将她精致养大，受不得半分苦，你是能满足哪一点？
连个家都没有，是想让我的女儿跟你去流浪吗？
张平眸光冷了冷：“嫣嫣不是你们利益的交换品，她有她自己的人生。你们明明知道李怀仁是个怎么样的人，却还要和他结亲。
嫣嫣及笄礼那日，要不是我突然出现，李怀仁对嫣嫣行不轨之事，你们知道吗？
她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什么你们知道吗？
是，我没有布庄少爷那么有钱，但有我一口吃的绝不让她饿肚子，有我住的的地方，绝不让她刮风淋雨担惊受怕。
或许嫁给我没有那么好的日子，但我还年轻，我有双手，我可以靠自己给嫣嫣挣一个美好的未来！
所以，季老爷，季夫人，张平今日特意来此，求取令嫒，希望二位同意。”
季夫人眼底划过一抹迟疑，或许张平也是不错的？
第625章 走钢针，娶季嫣
就在这时，下人前来报，说仁诚布庄李怀仁前来提亲。
同样一脸喜庆的李怀仁，身后的下人抬着聘礼浩浩荡荡。
再看看张平带来的那几个人，和稀稀拉拉的木箱子，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贫富差异一下子就被拉开。
李怀仁瞥了眼张平，还有他身后的东西，「呸」了一口：“寒酸！瞧你那穷酸样，怎么好意思来提亲？”
季老爷满意的点点头：“怀仁啊，来，里面请，阿福上茶！小菊，去叫小姐过来，就说姑爷来提亲了，叫她好生打扮。”
被晾在一旁的张平，突然就那么自卑了起来，他垂在一旁的手指捻了捻。
却见不远处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原本在后院的季嫣听说李怀仁来了，原本是不愿意出来的。
但下人悄悄告诉她，张平也来了，还是来提亲的，小姑娘整理着装，便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
“平哥，你怎么没说你今天来提亲的啊？”季嫣一脸乖巧，眼底闪烁着兴奋。
张平将人拉到身前，俯身与她平视：“亲了嫣嫣，是要负责的，所以我来了。我来提亲了，我没有豪车豪宅，给不了你贵夫人一般安逸享受的生活。
或许生活不尽人意，但我会为了你，努力奋进，这样的我，你要吗？”
季嫣难得看到如此认真深情，又透着一点自卑和不确信的张品，一张粉嫩的脸颊绯红。
张了张小口，想说我愿意，却被里面一道暴躁的声音打断：“嫣儿！进来！你的未婚夫婿在这里，杵在门外跟不相干的人说什么话！”
季嫣伸出小手坚定的拉着张平一起走了进去：“阿爹，我不想嫁李怀仁，我已经答应平哥了，我想做他的妻子，求阿爹成全。”
季老爷沉着脸瞪着张平，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他是个什么东西你就要嫁给他？我堂堂北平最大银号老板的女儿要嫁给一个低贱肮脏的小混混，你告诉我他凭什么！你图什么？”
张平挺直身子，迎向季老爷的目光，嘴角挂着一抹凉薄笑意：“凭我对嫣嫣百分百真心！季老爷不顾自己女儿的意愿就要将她嫁给自己一个不爱的人，您这也是为她好吗？
既然如此，我索性就做一回小人，季嫣我是要定了，您不嫁也得嫁！”
一时间，季家大厅，气氛凝固。
最终，季老爷怒极而笑道：“行啊，你不是说你对我女儿百分百真心吗？那试试便知，老福，去将东西东西放在大门口。”
随即看向张平，不屑冷笑：“既然你是来求娶我季家得女儿，那么跟我来吧。”
一行人随着季老爷走到大门处，却见下人已经将东西摆放好了。
那是一块约莫两米长得木板，上面全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竖立着得钢针。
季老爷面无表情道：“想娶季嫣就从这木板踏过来，我就考虑考虑。”
季嫣吓得脸色惨白，忙拉住她爹得袖子：“不，阿爹，不可以这样，平哥只是凡人之躯，您怎么可以要求他走在这钢针上。
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求您！”
张平将新买得外袍脱下递给身边的小弟，却被紧紧拽住：“平哥，你不能去！显然这季家老爷子就是想为难你，咱不娶了！
这季家小姐咱不娶了成不，赶明儿兄弟们给你物色十七八个姑娘。
你看上哪个，咱们就要哪个成不？你真要去走那一趟，会死的！”
张平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随即走向季嫣，粗粝的指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等我。”
季嫣哭的气儿都要喘不上来了，伸出小手朝张平的背影抓了抓，嘶哑道：“你、回来……回来啊！”
踉跄着身子就要追上去，却被季老爷打了个眼神，示意下人将她拦住。
第626章 是福还是祸？
张平看着眼前一粒粒崭新的钢钉，个个冒着寒意。
他知道这一脚下去可能就会要了他半条命，可季嫣全是他的全部，没人可以夺走他的命。
他垂在身边的双手紧了紧，一双眸子黑沉沉的看向一脸笑的不怀好意的李怀仁，和神情淡漠的季老爷，嗓音冷冽道：“希望季老爷说到做到。”
季府周围全是看戏的百姓，都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你们说这季府是不是故意的，这哪里是为难，这简直是要人命。”
“哎，张平爷真是，娶谁不好，非得娶季家的女儿！”
“其实张平人还是不错的，虽说是咱北平城最混不吝的小混混，但从来未见他伤害过无辜老百姓，上次我家妞妞丢了，还是他找回来的呢。”
“可不，上次有个来我店铺偷包子的，也是他给抓住的，人是好人，奈何出身太次了，否则和这季家小姐倒是金玉良缘。”
季老爷听着老百姓嘴里讨论的话，不屑一顾。
人好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将自己的生活过的一塌糊涂，吃了上顿没下顿！
连个人问题都难以解决的，有什么资格来娶他的女儿！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他站在台阶上，以胜利者的姿态睥睨着张平：“还不开始？”
张平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抬脚！
“不！不要！”
季嫣凄厉的叫声响起，张平脚下的钢针如刺破气球一般「噗呲噗呲」钉入他的脚掌，瞬间原木色的木板鲜血淋漓。
不少人不忍直视，扭头不看。
他额上青筋暴鼓，一条条蜿蜒暴起的筋脉显示着他现在承受多大的痛苦，脸色刷的惨白，险些将牙根咬碎。
抬眸看向不远处伤心欲绝的女子，他咧了咧嘴：“嫣嫣，不哭，你看。其实也没那么难，这是我通向娶你的道路，我得将它走完。
说罢便踏下另一只脚，剧烈的疼痛刺痛感传来，他晃了晃身形，看的众人心里一紧。
甚至忍不住握住拳头，聚精会神给他打气。
加油！
他们从张平身上看到了一股韧劲，不服输的坚强，即便对面是庞然大物，他也不惜蜉蝣憾树。
一步，两步，每拔出一步，脚底的血像浇花的小花壶一样血流如注。
季嫣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生生撕裂，好疼，好疼，她哭累了，哭不动了，使着全身最后的力气挣脱开桎梏住她的两个下人。
很轻松，毫不费力的就推开了他们。
或许这样动容的感情就连下人也不顾主家的意思起了恻隐之心吧，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季嫣几次要摔倒，她都踉跄的稳住身形来到张平身边。
她看着细密的汗珠将张平的睫毛沾湿，抬手给他拭了拭汗。
将他掐进手心，沾满鲜血的手掌撑开，塞进自己的手，坚定的笑笑：“既然我不能阻止你，我就陪着你，或许这样不及你的万分之一，但我还是想和你一并前行。”
张平心满意足的朝她虚弱的笑了笑：“嫣嫣，你看，一半了呢。”
木板此刻已经被鲜血染红，甚至淌不住流到了外面。
季嫣颤抖着嘴唇看着满地的鲜血，只觉得脑海一片眩晕。
直至如此，手上的温柔力道丝毫未伤她半分。
她的平哥，永远都是这么温柔，细致，温暖的一个人啊，为什么她爹就不允许呢。
张平的每走一步，都向北平城的所有人证明着他对季家小姐的爱。
直到最后一步拔出，不知不觉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甚至比自己娶媳妇还激动，热泪盈眶的高声呐喊。
“嫁给他！嫁给他！”
“嫁给他！”
就连季府的下人也忍不住跟着嚎两声，却被自家老爷眼神一瞪熄了火。
在此起彼伏的狂呼声中，季老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