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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的那抹亮意他已经充分领悟到是何意了。
从栖梧宫离开时,钱冠森钱老爷脸上一片凝重色。
但他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自始至终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让陛下不能如愿,令三殿下也无法如意,那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让他们之间的隔阂无法化解。
这也就意味着,他要对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下手。……
卿儿,我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了。
幸好我家宝儿已经脱离了这个泥潭,早就嫁的远远的。
哪怕她后半生过的没有那么舒坦优越,但能远离是非,平平安安过完下半辈子,他就很满足了。
……
残阳如血,转眼已是黄昏。当晚霞被天边的黑暗彻底吞没时,夜幕也就彻底降临了。
今日正逢小暑,暑气越发重,用过晚膳之后陛下仍觉得暑意难消,便召了各宫的娘娘到御花园纳凉。
十几盏八宝琉璃宫灯齐放光彩,灯光熠熠辉煌,愣是将这御园照得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陛下就坐在正中央,左边是气度雍容的皇后娘娘、右边是貌美妖娆的梁贵妃。一左一右,正是左拥右抱的好局面。
其他妃嫔在边上按照位份各自排开,时蔬瓜果齐齐摆上桌,宫人内侍伺候在一边。
真真一片其乐融融。
原本只不过是闲聊,陛下说了一句,大家也就答一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可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对了,上次三殿下不是带了他那位夫人入宫了么?怎么也没再见入宫。”
这说话的是一名平常也不怎么出头的美人,谁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场面顿时尴尬,一时鸦雀无声。
陛下的脸色顿时也就沉到了冰点以下。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陛下哼了一声,若无其事道,“老三从未大婚,何来的夫人?他堂堂亲王,他大婚的妻子应该是一品诰命王妃。”
陛下说了这话,那位没眼力的美人却还是不开窍,又说道,“可陛下,三殿下都昭告全天下了,连臣妾这个久居深宫的人都有所耳闻。您说,那位夫人连个婚礼都没有,没名没分的图个什么呀。还不是看上了三殿下的身份地位。”
陛下的脸色阴郁一片,故作轻松地呵了一句,“这话倒是在理。”
那位美人自以为押对了宝,得意洋洋地往皇后娘娘这里看了一眼,满心以为她已经得到了陛下的关注了。
梁贵妃也往皇后这里看,笑得意味深长,皇后娘娘莫名心虚,随即喊道:“够了。你这还没喝酒呢怎地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说着吩咐身边的宫人道:“来人,送赵美人回去。”
赵美人还想说话,便被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给捂住了嘴,几名宫人内侍齐齐上前,硬是不动声色就把人给拖走了。
但场面仍然僵硬。
陛下一言不发,场中便谁也不敢开口了。
好一会儿,皇后娘娘才调整好情绪,堆起一抹看上去自然些许的微笑,“陛下,赵美人兴许是神志不清胡说八道的,您不要放在心上。”
陛下冷着嗓音举重若轻哼了一句,“她既然生了病就给她传个太医瞧瞧,可别让人说咱们亏待了人。”
皇后娘娘忙道:“是,臣妾会吩咐太医去照顾她的。”
但陛下被这么一闹,也就彻底没了心情,吩咐摆驾回宫了。
好好的一场相聚,便这么被赵美人给搅合了。
陛下一走,其他人也就都散了。
梁贵妃却不知何故,这次没有跟上陛下的脚步,反而留了下来。
皇后娘娘要走时,梁贵妃却踩着莲步一步一摇一袅娜地靠了过来,“看不出来皇后娘娘还是个好人。”
皇后娘娘闻言怔了怔,心中暗暗发虚,但脸上仍露出一抹端庄的微笑,“贵妃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贵妃勾唇一笑,凑到皇后娘娘耳边低声笑道,“妹妹又何必在这儿装好人呢?当年若不是你的好计策,若不是你与娴妃娘娘关系最为亲近,她对你毫不设防,她又何至于到死都不能见到陛下?你瞧,你的儿子,如今又与她的儿子正储君争皇位,你说,她在天有灵,会不会来找你算账?”
皇后娘娘下意识捏紧了手心,“我,本宫没有……”
“有没有皇后娘娘自个儿心里清楚,又何须旁人多言。你如今再回护老三,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说完这话,梁贵妃又给了她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便扬长而去。
宫灯熠熠辉煌中,皇后脸色微微泛白。
她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掌心的肉里。
……
月沉日升,一夜便过。
钱宝儿美滋滋睡了一个好觉,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
她习惯性一个翻身,竟然摸到一堵肉墙。
吓得她猛地醒过来。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呢?”
某殿下迷迷糊糊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将她给搂回怀里。完了才用刚醒的沙哑嗓子道,“我不在这儿还能去哪儿?”
钱宝儿脑袋有点懵,好半晌才戳了他一下:“平常你不是要去上早朝的么?今个儿怎么还在?”
三殿下睁眼看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继续睡,只留给她一抹浅浅的笑,“夫人不是说今日要去拜见岳丈大人的么?”
钱宝儿本来都躺下了,可听见这句话直接就蹦起来了。
“你说什么?”
她这一蹦起来,三殿下也就跟着坐起来了,他打了个哈欠在钱宝儿脑袋上揉了揉,“今个儿要去见你爹啊。昨天我们不是还在说么,夫人觉得是请岳父大人过府合适,还是咱们去岳父大人下榻的客栈见他好?”
“我们去吧!”钱宝儿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说完她嘿嘿傻笑一句:“钱老头的脾气我晓得,要是你这个王爷忽然给他递帖子,说不定他就给吓跑了。咱们杀上门去,让他措手不及猝不及防想跑都跑不掉。”
三殿下一双桃花眼笑得眯了起来,见牙不见眼。
钱宝儿暗暗捏了个拳头。
想到当初他恨不得将她大甩卖赶出门的那个架势她就很气,居然问也不问,随随便便就把她给嫁出去了。
要不是她碰上的是心机贼深的书呆子,而真是一个穷的家徒四壁的穷书生,那她这辈子不就完了么?
老头子的这笔账,她定是要跟他算的。所以,绝不能让他有所准备。
杀上门去找他算账,杀他个措手不及。
……
当钱宝儿挽着她家三殿下站在鲤跃居门口时,她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然而三殿下对她微微一笑,甚至连让她忐忑的机会也不给,反手与她十指相扣便进了客栈。
钱宝儿她爹这时候刚用完早饭,还坐在桌旁,一抬头便看见了与男人手挽手的钱宝儿。
一身布衣,素面朝天,头上就用个简单的白玉兰簪子挽了个已婚女子的发髻,朴素地俨然是从乡下初次进城的小妇人。
她爹眼眶一热,愣是就着那要起没起的姿势呆愣了良久。
第183章 你、你是……是你!
今儿出门钱宝儿死活不肯盛装,把她在山茶村里穿的那几身衣裳都给翻出来,挑了其中最整齐鲜亮的给换上了。还非拖着她家三殿下把书生袍逍遥巾给换上,说是夫妻一心,步调必须一致。
三殿下原本是舍不得的,可一听她说夫妻一心,立马就高兴地跟捡到金子似的,眼巴巴屁颠屁颠就去拿来穿上了,挣扎都没挣扎过。
彼时杨熙沈括等人的表情都是一脸呆滞。
但短暂的呆滞之后便反应过来了。
殿下粘着夫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殿下的狗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
……
而此时此刻。
钱宝儿与她爹对上了眼。
她爹迟疑了半晌,游移不定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宝儿?”
“嗯。”
钱宝儿重重应了一声。
钱冠森几个大步走到钱宝儿跟前,“宝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也是到这时,钱冠森才看见站在钱宝儿身边的三殿下,目光一顿,仿佛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是?”
三殿下笑着作揖:“岳父大人好。”
钱冠森当下就吃了一惊,“你,你是那个——可我原来见的怎么不是你?”
钱宝儿还嫌弃了一句:“老头子,不是你把我卖给人家的么?怎么这会儿不认识人了?”
她虽然不说,但她爹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
当初书呆子到底是怎么设计诓的她爹,她大概心里有数了。
钱冠森怔了怔,“可他……”不是那个人啊。
他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钱宝儿笑眯眯挽了钱冠森的手:“阿爹,你住哪间房,我们进去说吧。”
钱冠森被钱宝儿一叫才回神,目光在司徒烨身上定了两下,这才点了点头。
他们三个人就此转战上楼。
关上门便隔开了外面,钱宝儿他们父女俩还站在原地对视了好一会儿,直到司徒烨提醒了一句,“坐下说话吧。”钱宝儿这才麻利儿地拉着她爹坐下了。
“老头子,你怎么突然间进京的?以前你不是说你不想把生意做到京城这边么?还不让我来。”钱宝儿也不拖泥带水,开口就单刀直入。
她爹顿了顿,支支吾吾道,“……我,我也……”
老头子没想到钱宝儿会突然闯进来,也没想到她话问的这么直接,所以话到了嘴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他好歹是个生意人,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抓回了主动权反问钱宝儿,“那你们怎么会千里迢迢进京的?你怎么知道我进京,我昨天刚到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钱宝儿一听这问题顿时来了精神,“爹啊,你是不知道自打被你卖了之后我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在那个小乡村里要啥没啥,住的屋子都是破破旧旧的,家里连个像样的凳子都没有。就那么三两间茅草屋,说家徒四壁都是夸他了。我多喜欢吃肉你知道的,经常没肉吃啊,还老是给我煮面条。我简直——”
三殿下在旁边弱弱发出抗议的声音,“娘子……”
钱宝儿话头被打断,果断瞪他一眼道,“还没说到你呢,等会儿,等下有你出场的时候。”
三殿下立马闭嘴,乖如家犬。
钱冠森又愣了愣。
钱宝儿两条腿这么一叉开,摆出大架势来,“虽然那个小山村很小还老有人莫名其妙针对我,可是,这个书呆子对我还算不赖的,家里的钱都交给我管着,我要的他只要能做到的也都会给我办到。我看他这么诚恳,就勉强不和离了。”
“宝儿?”边上的三殿下又一次弱弱发出抗议的声音。
钱宝儿看了他一眼,“干嘛,还不能说了是不是?!”
“不不,能说能说!娘子随便说。”三殿下摇头如捣蒜。
宝儿她爹一脸震惊。
钱宝儿倒是镇定的很,把她家夫君拖过来,郑重其事道,“爹,这是我相公你女婿。书呆子,这是我爹你老丈人。”
钱冠森尴尬地颔了个首。
倒是三殿下转头给他岳父大人无奈笑了一笑,“岳父大人请勿见怪,宝儿就是有时候脾气大了一点,平日里还是很善良很贤惠的。”
钱宝儿哼哼了一句,就当是认可了。
她爹再度震惊。
半晌才挤出一句,“没想到女婿还是北方人,如今连这丫头也是一口的京片子。”
钱宝儿傻笑。
这回换了三殿下说道,“我是在北方出生,不过小时候也在南边住了好些年,也算是半个南方人了。”
钱冠森哦了一句,脑子里思绪纷乱如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偏偏他又一时想不起来。
钱宝儿看热闹不嫌事大,赶紧补了一句,“对啊老头子,这个书呆子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他上京赶考我原本是不打算跟来的,可他死乞白赖非要我跟着一起。没办法,我拗不过他只好来了。”
“科考已经结束了。你们这会儿还留在京里……”她爹看着三殿下,又看看宝儿姑娘,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贤婿可考取了什么红名。你们如今又住在哪儿,可要搬过来与我一起住?”
他这话问的含蓄小心,但钱宝儿再笨也能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她老爹不愧是商人。
钱宝儿拍了拍她爹的肩膀道,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爹,要不你搬过去跟我们一起住吧。我人在京城,你总住客栈不是办法呀。再说传出去,他们要说我不孝的。”
“是啊,岳父大人。租住客栈不是长久之计,咱们都是一家人,哪能让您到了京城还破费。要不你还是搬去跟我们住吧。”三殿下附和着自家夫人,也是一派诚恳的口吻。
钱冠森闻言打量了一下钱宝儿的装束,又看了看三殿下,心里头一时拿不定主意。
按理说,看他们这个打扮他们的日子应该过的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