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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弟子大惊失色:
“他要逃!结阵御敌!”
“都省省吧!”
正在这时,一道清冷女声出现,莲垚望着空中那道白影,冷哼一声:
“戊炎蠢,你们也蠢。他要走,你们真以为能拦得住?”
…
离开清阳山后,楼画读遍方圆百里所有鸟类的视觉记忆,他看见温见贤从清阳山逃离,一路向南。
楼画是白鸦,共感世间所有鸟类是他生来便有的天赋,但无论什么能力,被如此透支使用都会有代价。
正如此时,他识海中似是被针扎了似的传来一阵剧痛。
但他不在意这些,依旧以最快的速度追向温见贤的方向。
然而,那剧痛并不会因为他置之不管就自行消散。
反之,透支能力带来的反噬愈发严重,到最后,楼画甚至连灵力也随之消散,人再撑不住高速飞行,直直便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宽大的白色衣摆在空中翻飞下坠,也正是那一瞬间,周围忽地阴云密布。
有道龙吟自云后传来,随后,一只通体漆黑的蛟龙自云中而来。
龙身在阴云中翻涌,旁侧是阵阵闷雷,将天地都染上一片沉闷的墨色。
下一刻,蛟龙长吟一声,低头直冲楼画而去。
就在碰到人的那一瞬间,黑蛟身形如烟雾般消散,换作一身形修长的黑衣男子。
他小心地用灵力托住楼画,随后稳稳落地,将楼画置在一旁的巨石上。
楼画知道来者是谁,并没有过多反应。
他咳了两声,闭眼缓一阵,这才捱过识海那阵刺痛以及聒噪的耳鸣。
他半睁着眼瞧着身边默立的黑衣男子,随口问道:
“你怎么来了?”
男子微微低头:
“燎鸯她说主人出了清阳山,属下担心有变,便追过来了。”
雾青额上有对小小的黑色尖角,容貌俊朗身形高大,发丝和衣衫皆是墨色,唯独一双眼睛青碧如湖水。
楼画点点头,从方才起便一片鲜红的瞳色也随着他情绪平复暗了下来。
他唇角溢出一丝血色,但下一瞬便被他毫不在意地抬手拭去。
他没有和雾青叙旧的意思,直接道:
“来得正好,去帮我查查怀杏阁,和一个叫温见贤的人。”
雾青眸中神色微动:“主人?”
“我没事,你去就是了。”
说罢,楼画便撑起身子运转灵力开始调息。
雾青看了他一会儿,确认没事后抬手替他布了护法结界,这便转身离开了。
应龙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直到这时,他才将疑惑问出口:
“又是半妖?”
“半妖又如何?”楼画没多在意,应龙顿了顿,又道:
“从古至今,人与妖因为种族不同信念不同,向来都是争锋相对。而普通人类无法与妖结合,只有修为足够高的修仙者才能做到。又因为种族不同,生下来的后代也大概率是死胎,种种条件筛选下来,半妖必然是极其罕见的个例。”
“但若我没看错,你、之前的小猫、刚才的小黑蛇,还有……”
说到这,应龙却突然闭了嘴。
他沉默片刻才重新开口:
“而且,你们都带着神兽血脉,凤凰、白虎、青龙。难道不奇怪吗?”
听到这,楼画似是觉得好笑:
“白鸦、黑猫、黑蛟,哪里跟你说的沾的上边?”
“你在质疑我?”应龙这就不服气了:
“拿你为例,凤凰是四大神兽之一,她的后代有支变种名唤雪凰,你多半便是雪凰的孩子,所以你的灵力是罕见的变种冰属性,和我的龙髓兼容性也极高。因为凤凰可是我的直系后辈,算下来,你还得叫我一声祖爷爷。”
“妖可是血脉定上限,你若真是普通白鸦,修为怎么可能到得了这种程度?”
“不过,你倒是让我见识到不少。人类以心脏调息天地灵力,妖则依靠妖丹,而你居然两者兼备,能造就的可能性无可限量。可惜你身边这些小孩没你这么幸运,他们都是妖的部分占多半,应该或多或少有些先天缺陷吧?”
“或许吧。”楼画并不想跟他纠结这些。
应龙看他态度敷衍,索性也就闭嘴不谈了。
没了应龙的叽叽喳喳,楼画才好静下心来调息。
等过去一日一夜,他伤势也恢复大半,睁眼时,雾青已经回来了。
他先冲楼画一礼,随后开门见山道:
“主人叫我查的怀杏阁,百年前已被人灭门,具体是谁做的不知道,但世人皆传是我暗香谷手笔。”
“怀杏阁是正道流传几千年的医修门派。传闻他们的先辈曾得过仙兽馈赠,血脉特殊,但治病救人需消耗自身寿元,而因他们几乎可治各种疑难杂症,也令不少人起了心思。为避免麻烦,怀杏阁早在千年前便隐世而居,从不轻易露面,也没人知道他们究竟在哪。”
“而怀杏阁众弟子中,每代都会出现一位血脉最为纯粹的弟子,被尊为神子或神女。”
“他们的特殊之处便在于,必要时可以命换命,活死人,肉白骨。甚至残魂仅剩一片都可挽回。”
“温见贤,是怀杏阁最后一代神子。”
“他身为医修,修为却极高,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因此经常隐姓埋名出门义诊、悬壶济世。他不在意损耗自身寿元,因此传下不少妙手佳话。只是此人在怀杏阁灭门后便消失了,至今是死是活也无人知晓。”
说罢,雾青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摊开,泛黄的纸上是一少年的画像。
那人容貌俊秀,眉目中带着点书卷气,眼皮上有一颗小痣。
是那魔修没错。
楼画接过画像,看了一会儿,又折一折放进了怀里。
雾青看着他的动作,问:
“主人寻他,是想救人?”
“算是吧。”楼画不甚在意,缓缓勾起唇角:
“救人、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013章 欲坠
听见这话,雾青似是微微一顿。
半晌,他试探似的问出一句:
“主人要救的,是疏月君?”
闻言,楼画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
“我救谁,那是我的事。”
“抱歉。”
雾青低下头:
“是属下逾矩。”
楼画并没有理会他。
他从石头上跳下来,微微眯着眼环视一圈。
他昨日也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此刻打量一番,发现二人正身处树林中的一片空地。
他们四周都是遮天蔽日的巨树,这些植物将光掩去大半,看起来有些压抑。
楼画微微闭眼,而后随口问出一句:
“我的弓可在你这?”
雾青垂眸应道:
“主人离开后,属下便将缺月收起来了,并未带在身上。”
“那算了。”
楼画不怎么在意,他抬手,以灵力凝出一把冰弓。
随后,他张弓搭箭,三支万载玄冰凝成的箭矢破空而去,带过道道寒气。
最终,箭头没入树干,足有成人一抱粗的巨树在艳阳下寸寸成冰,连枝叶都被薄冰包裹住一层。
楼画微微弯起唇角,眸里艳色一闪而过,语气携着浅淡的威胁意味:
“别藏了,滚出来。”
雾青愣了一下,抬眸望去。
果然,楼画话音刚落,冰树后便缓步走出一人,原本被刻意收敛的气息也肆意弥漫开来。
那人一身黑衣,面部被面具遮了起来,但楼画依旧能从身形认出他便是温见贤。
魔修笑着拍拍手,以示对楼画的赞赏:
“魔尊大人,好生敏锐。”
“过奖。”
楼画也对他漫不经心拱了拱手,随后抬手一勾,魔修便自百步开外被他的灵力拽了过来。
但即使魔修被楼画冰凉的灵流扣住了脖颈,他还是一点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他反而一派轻松的模样,还有闲心调侃楼画:
“去清阳山走了一遭没能将你捉回来,没想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楼画冲他笑笑,不置可否。
下一瞬,带着寒气的灵流毫不留情瞬间将魔修绞杀。
但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并未溅出血雾,而是化为一团黑色蝴蝶瞬间四散开来,在几步开外又凝成实体。
数百只蝴蝶飞过,它们翅膀上的粉末落在空气中闪着细碎的光。
楼画眼里颜色愈发鲜艳,他微微勾起唇角:
“跑得倒是快。”
魔修耸耸肩:
“没办法,我打不过你。”
他顿了顿,视线在对面二人身上游走片刻,最终笑道:
“不如,让别人和你玩玩?”
说罢,他目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同时,齿间溜出一声哨音。
楼画唇角一滞,同时,他腕上的铃铛也发出轻微声响。
他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地猛地往旁侧闪躲,下一瞬,一团青碧色灵流砸在他方才站着的地方,留下深深一道沟壑。
楼画回头看向攻击的来源。
身后,雾青面无表情地抬眸盯着他,随后身形化蛟,扬天发出一声蛟吟。
“乖宝,那魔修有蛊毒之类的本事,小黑蛇被他控住了!”
应龙惊道。
果然如他所说,黑蛟似是全然不认得楼画是谁,只凭着本能机械地向他攻来。
撕咬、甩尾、控爪,每一步都是杀招。
楼画目里闪过一道寒光:
“不知死活。”
说罢,他不再闪躲,而是提膝击于蛟龙脸侧。
他并没有留情,身形庞大的黑龙这就闷哼一声,翻滚着跌去了地上。
和魔修预想中的自相残杀好戏不同,这一架变成了单方面的殴打。
他之前做过功课,知道黑猫和蛟龙是楼画最亲近的下属,即使这二人修为不敌楼画,但念着往日情分在,是个人都不会对朝夕相伴的同伴下死手。
而人一旦有了顾虑,就会露出弱点。
但这次,他屡试不爽的招数似乎对楼画并没有用。
他的动作间丝毫没有留情面,黑蛟被他打得节节败退,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最终奄奄一息地蜷在了地上。
楼画目里一片鲜红,他甩甩揍痛的手腕,抬眸看向魔修。
那目光淡漠森然,带着彻骨的寒意,令魔修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突然意识到了为何世人对楼画的评价只有“疯狗”二字。
因为他根本没有所谓“人情”。
意识到这点,魔修当机立断。他身形消散,这就又化为蝴蝶消失不见了。
楼画看那缩头乌龟又跑了,倒也没急着追。
他将目光挪向地上那颗巨大的龙头,又拍了一巴掌:
“丢人玩意,醒醒。”
黑龙眼里依旧是一片凶光,他虽然已经没了还手了力气,却还呲着牙想咬住楼画的手。
楼画皱眉退开两步。
他几乎没有多犹豫一秒,便将先前临时做出来的冰弓握在手上,搭上三支箭,箭尖直对黑蛟眉心。
随后,手上用力,弓弦拉满。
应龙看这人是要动真格的,立马出声制止:
“乖宝!他是雾青啊!!”
“我自然知道。”楼画微微眯起眼睛,眼里无一丝动摇。
“但如果他连自我都迷失了,就已经不是他了。”
“你把刚才那个姓温的抓住就可以救他。”
“麻烦。”
楼画不愿同他多说,手上力道渐松,眼看着箭矢就要破空而出。
也正在这时候,应龙不知用什么办法定住了他的身形,随后怒道:
“楼画!你就真的一点不在乎吗?你忘了三百年谁陪你出生入死?若是你杀了他,你身边还有能真心对你的人吗?”
应龙忍了又忍,最终还是骂出一句:
“真是疯狗!”
这句话让楼画心里无端生出些烦躁来。
他挣开应龙的定身,随后将箭放了出去。
箭头带着破空声,堪堪擦过蛟龙头顶的鳞片,最终刺入远处的树干。
“那你给我滚!”
楼画将手里的冰弓摔到地上,冰碎裂成块,反射出刺目的阳光:
“你看不惯就给我滚,非要逼我接受我不懂的东西?就为了提醒我我跟别人都不一样?!”
他情绪失控或者起杀心时,眼睛颜色会生出微妙的改变。
比如此时,他眼瞳一片鲜红,像极了开得正盛的罂粟花。
“因为我不想让你继续这样下去!”
应龙平日里都是嘻嘻哈哈的样子,很少会像这样严肃又严厉地去说一些事情。
而后,他停顿一瞬,他语气突然放缓,很认真地说道:
“楼画,你不该是这样的。”
“少在那假惺惺地可怜我!”
楼画没打算领会他的好意。
他浑身妖气和灵力都有失控的迹象,连足下的草地都凝出了一层霜。
与此同时,空气中传来一声细微闷响。
下一瞬,草叶上的霜瞬间化开,连周围肆虐的妖气都瞬间消散不见。
楼画目里鲜红陡然消失,他踉跄半步,吐出一口血来。
他后肩的素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