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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茹月冷笑一声,也脖子一歪,“凭什么要我向他道歉,他砸了我的店,赶走了我的客人。”
两头劝说的钟敏头一回感受到头大如牛,往常劝人那些话,女人要识大体、大局为重、大人不记小人过、好男不和女斗完全不敢用在这两人身上,就怕他们听后怒火更旺。
这时候桌旁穿着苗人服饰的女人站了起来,浑身银饰铛铛玲玲,她拍着桌子哈哈一笑,“我当你们在吵什么,听你们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们是谁了。”
她笑得爽朗坦荡,像个侠女散发着可靠的正义之气,让柳茹月紧张的心随之一颤,反而不紧张了,也朝她看去。
“你们两在生什么气?”苗夫人英气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十娘砸了糕点,岳爷你上门要说法,不小心碰坏了几根凳子桌子,都是意外。
做生意嘛,哪有不失误的,走个路哪有不踩滑的,在座哪位敢说自己做生意没出过岔子?走路没摔过跤?”
不想自家商会被砸了招牌,的最大人物的商人们纷纷打哈哈附和,“呵呵呵,是是是,都犯过错嘛,犯了错才会整改,才能越来越好嘛。”
“我经常摔跤,摔的可疼了,你瞅瞅,我肩膀上还是青肿的呢。”
“哟,吕老板,你还真摔了啊!我回去就让下人给你送一壶跌打酒过去。”
“那就谢过梁兄了!”
“啊,是啊,是啊,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岔子。”被迫应声的一些商人,不甘的加上一些赘述。
得到应承的苗夫人又对岳无逸自责不已的说道,“就说我吧,得岳爷您祖母瞧得上我手艺,曾让我打造过几套金饰,我也出过岔子呢。
可是翁老夫人并未苛责于我,仁慈的原谅了我,现在依旧会偶尔叫我上门为府上夫人姑娘们打造首饰呢,老夫人的菩萨心肠让我感恩于心。”
苗娘子崇敬的对岳无逸施了一礼,“我想岳爷不仅承袭了得胜公的英武不凡,也得了翁老夫人仁慈的真传吧,何必和十娘闹,吓着她了。”
被她这么一说,岳无逸满腹的苦水更是不没办法发泄。
当即一甩下摆,坐回椅子上,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拿起一杯往前一递。
柳茹月从他眼中看出了挑衅,你敢喝这杯酒么?
你敢道歉么?
他才不是真的原谅了她,只是还没抽的出手整治她罢了,他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做,与她一个小女子计较,会让人怀疑他的胸怀。
不过这岳无逸是真小人,她与南宫家的关系还稳固,得胜候还想攀上南宫家这条儒道,就不会容许他动她的。
而今天她要应付的主要目标是陆铖泽这个伪君子,掩饰她进门看到陆铖泽那一刻或许没掩饰好的表情变化。
她不能本末倒置了。
挑起这场争吵本就是她在先,她利用了岳无逸,已经达到目的,就不必死咬着不放了。
做的太过,反倒引人怀疑。
“苗夫人说得对,都是意外。”柳茹月感激的朝苗夫人偏头微微施礼,又看向岳无逸,“既然岳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亲自倒了这杯释怀酒,我当然要喝。”
第231章、是你破的案
【写别订,凌晨3点替换】
沈曼青冷冷一笑,“你的孝心,便是我的孝心,她做菜是有几分本事,花无百日红,这些菜京城的人总有一日吃够,这起子小人猖狂不了多久,我们何必与她一个厨娘计较,她所求不过一点银子,给她便是。”
施粥之后,柳茹月在废弃屋子里见到了团成一坨窝在墙角的小疯。
“他们五个怎么样?都换上棉衣了吗?”
“恩,他们可开心了,我也叮嘱他们别穿外头,免得打眼招人抢。”说到这里,小疯还抬眼看了看柳茹月。
柳茹月走到他跟前,塞了一袋碎银子给他,“乞丐们的日子越发艰难,你有想帮的人,就帮吧,我们能力有限,只能帮帮能帮的人。”
想劝她别再烂好心招人眼的话,还怎么说?
这银子自己是不拿了还是不拿了?
银子可是好东西,不拿白不拿,拿了还想拿,小疯动作迅速的拿了钱袋,也没打开清点,直接揣回了怀里,很是唾弃的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可自私了,怎么可能拿银子帮谁,我拿你银子,帮找孩子肯定会做好,别的,是你看错了,我才没有想帮谁。”
从他那句老气横秋的“下雪了”,柳茹月就知道他并非是心冷之人,也知道小疯性格别扭,也不和他在这事儿上闲话。
“最近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有。”
说到正事儿,小疯坐直了,脸上带着一丝打趣,“三日前休沐,那人带着娘子低调的出了门,回来的时候,沈家娘子脸色不好,给那上门女婿甩脸子呢。”
柳茹月激动了起来,两人一起出行,会不会是带着沈曼青去拜见婆婆黄氏?
“你可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他们坐马车,小北那小短腿儿可追不上他们。”
柳茹月止不住的叹了一口气,让小乞丐盯人不容易被发现,比大人更好躲藏,但用小孩子的缺点也十分明显。
小疯得意的用筷子敲了敲木碗,却没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后来询问过去,有乞丐兄弟见过他们,我还原了路线找过去,发现他们去的是篱笆巷一个三进的大院子。”
篱笆巷在京城北边,文人气氛很是良好的一处宅子聚落处。
黄氏很是崇尚文人风气,若是她来了京城,陆铖泽又不放心让她住陆府,安置她,选北边儿黄氏会更心甘情愿得多。
莫非黄氏在那里!
这种可能性很大。
柳茹月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她当真不知道小疯竟能追问过去,“可知道里面住了什么人?”
“里头的人不怎么出门,昨天我钻狗洞进去看了看,里面住了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太太。”小疯也打量着十娘的表情,他比谁都想尽早找到十娘的孩子们。
柳茹月为小疯拧了一把汗,“里头有狗怎么办?”
“哪条狗不怕我这个疯狗的?我牙齿比它们还锋利呢,我咬死的狗可不少。”小疯裂开嘴,掀开唇给柳茹月看牙齿。
这模样看得人好笑,“以后小心点,万一人家院子里养了七八条狗,你一张嘴可咬不过七八张嘴。”
“我知道,我在墙外听过,里头没有狗叫声,我才进去的。”钻狗洞经验丰富的小疯,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里。
柳茹月摇了摇头,“你可看清楚那老太太什么模样?多高,胖还是瘦?脸上可有什么特征,府里下人怎么称呼她?”
小疯托着下巴,眼珠儿朝上的回忆起来,“比十娘胖一些,只到十娘眼睛处高矮,表情不喜不怒,比西边儿那些贵族老太太还有派头,眉毛里头有颗绿豆大的肉痣,丫环叫她老夫人。”
是了,是黄氏。
那个拦着孩子们,眼睁睁的看着陆铖康把她扔下河的狠心老婆子,十二年未见了,柳茹月想起她就恨得牙痒痒。
上一世,柳茹月一直以为是陆铖康输了银子,要卖了孩子,嫌她碍事才推她下河淹死她。
若不是雪蓉告诉她,她还不知道黄氏这个老东西其实是为了陆铖泽的前程,才这么干的。
她在陆家从小乖巧听话,什么活儿都干,侍奉夫君婆婆和小叔子,从来没有怨言。
也从不曾和婆婆发生过口角,黄氏竟然能狠下心看着她被扔下河,放纵陆铖康卖掉孩子们。
那可是黄氏的亲孙子们啊,就因为孩子们是从她这个没权没势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知道儿子另攀高枝儿就对她和孩子们下狠手。
“十娘,十娘?”小疯察觉十娘表情不对劲,轻声呼唤。
柳茹月舒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垂头道,“你可在府里发现一个30左右的老爷?”
小疯很是肯定的摇头,“没有。”
陆铖康不知道被陆铖泽藏在哪儿了,不过没关系,找到了黄氏,也不怕找不到陆铖康。
“小疯,你可认识长得乖巧的女孩子?”
“认识啊,你想干嘛?”
“附耳过来。”
小疯不疑有他,贴近了十娘。
听完十娘的话,他点了点头,自信的笑着打包票,“我知道了,这事儿我熟,见的可多了。”
这孩子总是充满自信,像什么都见识过了一般,柳茹月就担心他大意失荆州,“你小心点,找个机灵的,别坏了事儿。”
小疯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这事儿简单,小南就是女孩子,你见过,她很机灵,正好冬天太冷了,这次我让她去,也能在宅子里蹭个暖炉烤烤。”
原来小南是女孩子,柳茹月和东西南北中接触过,他们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但都很听小疯的话,也很聪明。
若是小南去,柳茹月自然是放心的。
黄氏为人傲慢了一点,却不会无缘无故磋磨人。
两日后,天光亮。
一个运着大木桶的拖板车摇着铃铛走进了篱笆巷。
听到铃铛声,巷子两侧的人家,院中都响起了动静。
各家后院的门都打开,有粗使婆子提着恭桶出来,等着收夜香的车。
忽的,一阵惊呼响起,“滚滚滚,哪儿来的晦气东西,别倒在我家门口。”
等夜香车过来等得无聊的婆子们,都探头朝发出动静的那边看去。
因着这几日夜间都会飘一点小雪,那户人家运气不好,被躲雪的乞丐将门檐当成了躲雪的地方。
阿婆模样的乞丐抱着一个小乞丐窝在那里,倒夜香的粗使婆子打开门就被眼前的乞丐吓了一跳。
第232章、你很聪明(3更)
【先别订,凌晨四点替换】
还是他们原本就不在意自己?
远近亲疏在卖儿卖女那一刻,真的是能看出来的啊……只有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柳茹月察觉莺歌表情寂寥中带着一丝怨愤,猜想方才的情形唤醒了她不好的记忆,上前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掌心。
众人当场色变,连陆铖泽也惊讶不已。
这样倔脾气的女人他当真未曾见过,尤其她还只是一个商妇,哪怕得胜候失了圣心,爵位也还没剥夺,岳无逸也有官职在身,她哪里来的胆子和岳无逸对着干?
品尝过白身之苦、在权贵跟前卑躬屈膝过的陆铖泽赞叹归赞叹这女人的勇气,也想看老贵族出身的岳无逸吃瘪。
却也免不得觉得这个像茹月的女人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茹月乖巧听话,从不顶撞男人,才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看来只是人有相似罢了,脾性完全不同。
娘和弟弟都说了,骗茹月上京途中,一碗毒鸡汤送走了茹月和孩子们,随后将她们扔进了吴江里。
娘不会拿他前程开玩笑的。
这女人这般不识趣,岳无逸也会让她讨不了好果子吃,用不了自己出手调查,她恐怕已经步茹月的后尘了。
岳无逸,“十娘,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岳爷,你先别恼。”
柳茹月保持着不变的微笑,反手将酒杯口往下盖在桌上,又慢条斯理的将怀里的孩子放在地上。
而落地的子曜,则小步跑到柳茹月身后,气呼呼的对着岳无逸吐舌头做鬼脸。
岳无逸:这一大一小都好讨厌。
陆铖泽:这母子胆儿真肥,真没教养。
粤西商众:要死了要死了,别连累我。
柳茹月抬起手臂往身侧一摊开手掌,“阿宁,酒来!”
翟宁反应很快,将酒坛子解下一缸放在了柳茹月手上。
双手接过十斤量的酒坛子,放到桌上一拍,“既然是化解你我恩怨的释怀酒,自然要用我亲手酿的蓬莱醉了。”
众人闻言,纷纷觉得自己酿的酒道歉,更显诚意,而且好些人已经去芸瑛坊吃过酒,知道蓬莱浆多稀罕了,京中以往那些酒水与蓬莱浆比起来,简直寡淡如水,没了滋味。
“蓬莱醉?不是蓬莱浆么?”钟敏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同。
“啪”
柳茹月一掌拍开封口,馥郁芬芳扑鼻而来,整个屋子内顿时酒香四溢。
尝过蓬莱浆的商人纷纷迷醉,“妙啊,此酒比蓬莱浆还更香醇。”
柳茹月又转头看向钟敏,询问道,“可有牛角杯?”
“有,当然有!”纵有万般想法,此刻钟敏只想让这两人不闹起来,先平息了这一场风波才是。
有商人察觉贵客脸上出现了不解,解释道,“牛角杯是苗人村寨在重要的场合才拿出来饮酒的酒器,我们与他们打交道久了,也学了一些苗人的习惯,牛角酒得一口饮尽,才能彰显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