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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没能追上,雪融到地上结成冰,下坡时地上打滑,轮胎也跟着打滑,方向不受控制,刹车失控,直接冲破高桥的栏杆,往海里坠落。
冰凉骨入的海水钻入呼吸道,打不开车门,打不碎车窗,他母亲来了,在车窗向他挥手,“小淮…一起死吧。”
纪淮忽然不挣扎了,海水刺入肺腑的感觉好比打碎全身筋脉,涨过水的人才懂窒息的痛苦,四肢百骸分明尚有余力。
耳边听不见了。
他母亲说爱他。
那个人说爱他。
于是他安心地闭上眼。
等他死后,天界公务员对他鞠躬,告诉他:“尊敬的新魂,上天的电梯坏了,请您过几日再来吧,非常抱歉给您带来不便。”
纪淮沉默了半晌,问他:“我能打个电话吗?”
天界公务员挑眉一笑,变出一个电话,递给他,“当然可以,就当是天界对您的补偿。不过,你只有三分钟的通话时间,不可说出天界之事。”
纪淮点了头,拨过去,很快又摁断,“等下。”
“怎么了?”
“他可能…不接陌生电话。”
天界公务员把他车里的手机捡起来,“用你自己的?”
“嗯。”
“这个有点麻烦……”
天界公务员啧了一声,“要不您先给我个好评?”
纪淮蹙起眉,“怎么弄?”
天界公务员指着电话笑道:“拨打540841,说明您的身份阶层地位,以及死亡时间地点,接待人是我,报我工作号000,与人事部说五百字好评。”
“好的。”纪淮面无表情,拨了过去,用说一堆商场应酬的漂亮话。
“不错。”天界公务员对着他的手机念咒,大概十几分钟过去。
纪淮:“好了吗?”
天界公务员挠了挠头,笑说:“不好意思,我忘记咒语了,等会哈,我叫同事过来帮忙。”
说罢,双手合十,又念了大半天。
纪淮:“……”
000号天界公务员刚想说什么解释一下,身后又来了位公务员,朝他勾了勾手指。
000号立马窜了过去,“师兄,这咋整?”
师兄是009号,拿过手机念了两句,“可以了。”
纪淮接过手机,可惜没能拨通。
“怎么办?”000号一脸惘然,“要不你也回人间去?”
“也?”纪淮一愣。
“多得是人回去人间。”000号说,“要不是上天的电梯坏了,这个业务怕是永远不会开启。”
“怎么回去?”纪淮问。
另一个公务员看向他,“你想回去什么时候?”
000号兰花指一翘,“算了,就和今早那个同一个时空好了,浪费时间。”
直接把纪淮弹回人间。
另一个公务员忽然想到了什么,拍他肩膀,“等等,那他是不是晚了两天啊?时空里有时差的。”
“调一下不就行了,”000号倒是记得调时空的符咒,低语喃喃了两句,“搞定了。这下他俩就在同一个时间了。”
公务员揽着他肩膀,“撸串儿去。”
000号:“哒咩。”
……
纪淮醒来时,像从水笼里捞回来似的,浑身渗着冷汗,被单都被濡湿了。
他惊魂未定,像是一场梦,床头柜的手机还是10年前的款式。
他走下床,发现脚步有些虚空,浑浑噩噩到浴室里洗了个澡。
而后钻回卧室,重复着噩梦。
他重生了,而他的病也带了过来。
以至于他在医院偶遇程京泽,根本不敢肯定,那道背影,他不敢追上去,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他分辨不清。
他打好领结,西装革履,装成正常人的模样上下班。
他看着不知是真是假的程京泽出入别人的家。
他抓住了程京泽,在庄心小区,从肖峻家里出来。
头一次抓住,像是老天砸上来的黄金。
他依旧能看见虚幻的情景。
那人说爱他,可眼里却是恨。
他遇见了苏玉。
苏玉先前治他的抑郁。
却对他的精神分裂症不管不顾。
说是要自行走出病症。
要相信现实。
可……
真的程京泽说只爱钱。
假的程京泽说只爱他。
当然是相信假的。
美好的东西不该被打碎。
他在亦真亦假的世界里颠沛流离,他在虚晃重来的光阴中重蹈覆辙。
他与程京泽上了床。
程京泽变了。
更直白,更露骨,更妩媚。
像是对他知根知底,清晰地拨乱他每一根神经。
他沉沦了。
真的程京泽会和他上床。
假的不会。
真的程京泽至今还没有离开。
假的离开千万次。
他逐渐接受真实。
可程京泽跑了,要去K市,反被人割伤了手腕。
苏玉劝他结婚绑住程京泽。
他深更半夜去挑戒指,却没有勇气把戒指掏出来,只是有戒指盒试探对方喃凮的反应。
他到第二世才发现程京泽不吃牛肉。
真是没用。
他终日郁郁寡欢。
在事业与感情之间走过山车。
程京泽总是不乖,想跑。
抓住他,用镣铐。
可他发现锁不住心。
他放开程京泽。
觉得假的程京泽也不错。
千万次离开依然会回来。
主治医师是上一世那位。
医生问他:“看得见吗?”
他说:“看得见。”
还是头一回看见他哭着来。
似乎很伤心。
1。为什么纪淮精神分裂出来的对象是程京泽?
答:纪淮没有爱过人,故事走到这里,浅显易见路靖泽并非白月光,其中有诸多误会尚未解谜。
而程京泽,是除却他母亲,唯一一个他爱过的人。为什么爱过的人会在精神分裂时出现?请接着看。
2。文中幻象中的程京泽为何一次叙述“爱他”与“离开”?
答:很简单,“爱他”显然是纪淮自己想象出来的,在他臆想的世界里程京泽是爱他的。因为在现实中他并没有感受到程京泽的爱(对感情过于迟钝)。“离开”则是现实,仔细看前篇,程京泽经常离开,原因无非是去看病,(但纪淮为啥不知道他有癌症,这也是个谜团,后面会解)在他的想象里,离开是很可怕的,他母亲与程京泽的离开,两个都是爱人。所以当出现精神分裂时,“爱他”与“离开”就像是幻想与现实的碰撞,意识想把他从幻想中拉出来,却加剧了痛苦。
3。为啥怕黑?
答:因为他母亲拿刀要杀他的时候,没开灯。他母亲死的时候,也没开灯。他既恐惧被杀,更恐惧爱人的死亡,这是幼时的阴影。
4。为啥说你有罪?
答:其实是纪淮自己内心的独白,他一直以来都觉得母亲的死是自己的错。
5。“你看,我走了你从来都不来找我,真怂。”
答:这也可以说是独白。也是解释。有些时候,纪淮不敢去找程京泽,只是因为“怂”。
第62…63章 卑微怯懦的纪淮
程京泽忘记自己是怎么从精神病走出来的。
出来时雨已经停了,皮鞋里还淌着水,里衣带着雨水的潮湿贴在每一寸皮肤上,被风吹过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脑袋有些沉重,眼皮快揭不开了,走了五公里路的双腿也开始发软。
他抬脚每一步都走得沉重,或许是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踢到石头,皮鞋被磨破了前端。
鞋里进水,不吉祥。
他直接脱了鞋,赤着脚在大街上走着,夜晚静谧无声,云翳不知何时被拨开些许,月亮露了出来,照着他的背影,将影子长长拉在前头。
他顿住脚步,积在路灯的雨珠汇成大颗水珠,“啪嗒”一声滴在他的头上,在发旋里积成一湾水,顺着发梢落到地上,水花溅起时,他盯着地上的影子失神,醉意有三分,他想和影子来个拥抱。
倒在湿润的地上,贴着脸,丝毫不在意那些灰尘与泥沙弄脏自己,他走得累了,乏了,后悔重生。
清晨起来卖菜的大爷差点没给吓死,想上前扶却又怕被讹钱,人越聚越多,交头接耳说着什么。有人笑着拍照,分享到朋友圈一块看热闹,有人指责他败坏市容,嗜酒成性定是不顾家的废物,有人说他背影眼熟,具体是谁又道不出名字。
昨天的积水已然褪去,天空仍有些灰度,蜻蜓飞得与人齐平,太阳露出去,光却不那么骄燥,微薄的暖意被寒风稀释,吹到人的身上时犹如刀子。
程京泽的脚被人踩了一下,似乎在试探他的生死。
他揭开眼皮,浑身就像是被汽车碾过一般,四肢百骸有断裂骨折般酸麻,意识回笼,寒意瞬间袭卷而来。
眸光清明不少,想爬起来但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这个姿势躺了一夜,左腿不出意外麻了,稍一动弹便犹如电流流过,于是手撑着地面,半撑起身子爬起来。
他的记忆在与陆洋推杯换盏时断片。
对于自己如何来到此处有些茫然,他下意识往后看出,视线很快从围观的人群游离到精神病院,男人痛苦的眼神像一颗子弹瞬间刺过他的脑海。
他把皮鞋提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放进垃圾桶。
周围人以一种看疯子的眼神望着他。
程京泽走到马路招了招手,身上的衣服还是潮湿,脑袋有些烫。
计程车司机一看他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灰头土脸,摇头表示不接客。
就这样拦了十几辆车,司机要么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从身边驶过,要么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他,最终拒绝载客。
程京泽按着原路返回,酒意已退,步伐缓慢而沧桑,看背影犹如一位迟暮老人,他寸步走得艰难,不少人驻足探究他,有人拍他的照片传到网上,配字落汤鸡美人。
他走了将近两个多钟头,在风衣兜里掏出车钥匙,坐到主驾驶捏了捏眉心,很快驶回酒店。
肖峻有他酒店房间的房卡,给他做了鲫鱼粥,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人,打电话只说在喝酒,再后来打过去,手机已经关机了,他寻思着程京泽平日应酬不少,应该是与合伙人在外头喝酒谈项目,没替他着急,等到后半夜干脆睡着了。
没想到醒来,程京泽还没回来。
他边洗漱边给程京泽又打去几个电话,洗漱完正打算去程京泽公司里找找人影,刚打开门,青年带着泥土与雨水的湿气扑面而来,肖峻往后退了一步,认清来人是程京泽时,瞪着他:“滚哪去了?在大街上盖报纸睡了?”
“……”程京泽选择沉默。
肖峻没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对劲,更没注意到他穿没穿鞋子,看他这样像是摔了一跤,便先把带来的粥装回去走到酒店前台麻烦加热,顺便出去外头买了热牛奶准备给他解解酒,去药店买了些处理外伤的药物。
回来时程京泽刚洗完澡,忧在眉宇画了道川,头发还没吹便爬上床,把头伸出床的范围,正脸趴着枕头,没让湿水沾湿枕头,可枕头还是湿了。
“起来!”肖峻把他被子扯掉,“你这胃不要的?快点。”
程京泽脸色恹恹,肚子确实有些饿,在床上坐起来,“拿过来吧。”
肖峻叹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还真是程京泽口中人妻属性。
都这么不耐烦了还能顺着他意,帮忙把粥放到他手里,“吃不死你。”
“……”程京泽喝完粥,躺回床上继续睡。
肖峻给他的脚和手肘处上了药,掖了掖被子,也走了。
夜半,程京泽闷出一身汗醒来,估摸着是肖峻给他喂了退烧药,下床倒了杯水喝。
给手机充上电,一开机发现全是工作上的事。
他突然想起自己被纪淮关在家里的日子。
那时候公司已经全权被纪淮接手管理,他回去后发现公司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那个时候也是每天都这么忙么?
他打电话给助理把近几日的工作推迟,进浴室洗澡,出来时换上了西装,穿上鞋才发现自己的脚被上了药。
肖峻还真是。
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说。
程京泽把药撕下来,换成创可贴。
他开车来到那家精神病院。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但他总觉得那种治疗方案不太对劲,或者说里面的人有什么问题。
他在门前填登记访问病人,在关系那栏迟疑了两秒,填下夫夫。
保安拿过表,蹙起眉看着他,“今天太晚了,不能来人了。”
“太晚了?”程京泽微眯起眼,“现在凌晨一点,你确定?”
保安回避他的探究,把表塞进柜子里,自己也坐进保安亭里,摆摆手,“明天再来吧。”
程京泽心有狐疑,深深看了他一眼。
倒没多说什么,他转身就走了。
过了几日,肖煜请他到餐厅吃饭,聊些近期项目的事。
程京泽近几日都没睡到好觉,两人相熟,对他也谈不上客气,“把文件发我邮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