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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闷闷的,听得出来,不能?陪他一起去贡院,让她的情?绪十分低迷。
因为,每日都要定时?去睿亲王府替太后针灸,所?以,林菀明日才不能?送他。
李砚心想,其实,就连成?适也只是将他送到贡院外。
除了考生,外人是不能?进去的。
“没关系。”李砚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将她头上斜歪的簪子重新?拨正,“菀菀乖乖在家等着为夫,过几日我?就回来了。”
他想着自己明日要早起,遂嘱咐道:“菀菀明日记得多睡会儿,这?段时?间你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都瘦了。”
说?着,他又摸了摸林菀的小脸,明显感觉到掉肉了。
林菀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攥在自己手心里,仰着头对他笑道,“不碍事的,只要相公平安无事地回来,我?就会好的。”
“不担心我?落榜吗?”他反问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你尽力就好,再不济咱们?再多学三年。我?相信,相公总会有得偿所?愿的那天。”
“唉,”李砚先是轻叹一声,然后又朗声笑道:“菀菀,你怎么这?么好啊?”
“因为相公好,所?以我?才会好啊。”
“再说?了,参加此次会试的,皆是各州府的举人和国子监的学生,人才济济的,要想榜上有名那得是有多大的本事,相公去年秋闱刚中,今年又要下场,连考两场已经很厉害了。”
她总是这?样,夸他从来不遗余力,甚至极富技巧。
李砚心里熨帖,此刻很想要亲亲她,可时?机不对,又怕自己待会儿失控,于?是,只庄重地在林菀的额头落下一吻,他淡声道:“希望这?次,依旧不会让菀菀失望。”
。。。。。。
翌日。
李砚走的时?候,林菀还在睡着。
他临出门前,特意?交代朝朝姐弟,让他们?晚些再叫林菀起床。
三场考试总共要耗时?九日,这?期间有两日又遇上下雨,贡院那边,时?不时?地有消息传出,说?是有人体力不支晕过去了,甚至许多考生因为中途染上风寒不得不提前离开贡院。
坊间都在热烈讨论此次春闱,林菀每日在家都魂不守舍,生怕听见?李砚病了的消息。
以她对他的了解,只要还有一丝神志在,他就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可若是生了病,贡院那么艰苦的坏境,几日考试下来,即使没要了他的性命,只怕日后都得落下病根。
林毓劝了林菀几回,可她仍旧静不下心,林毓也没有了办法,只能?在心理默默祈祷,李砚能?早些考完试平安回来。
春闱考试最后那天,林菀和林毓以及成?适三人,早早就在贡院外面候着了,李砚一出来,林菀他们?便瞧见?了。
他手上拿着东西,奋力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然后加快步子走到林菀身边。
男人虽然有些疲惫,但神情?平静从容,也不像其他人一般脸上满是颓丧。
眼瞅着人没事,林菀即刻安了心,当下也无人问他考得如何,一个个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四人一起回了位于?文屏巷的家。
林菀出门前,嘱咐朝朝在家中备好热水,李砚沐浴更衣之后,倒头就睡。
他甚至连梦都没做,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日隅中。
待他睁眼醒来时?,林菀恰好推门进来,今日她从睿亲王府出来一路上没有耽搁,径直回了家。
李砚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床榻,又往里挪了挪,“菀菀,过来。”
林菀听话地走过去,脱了鞋,和衣躺在他身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想到什么就聊什么。
很随意?,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
“菀菀,你怎么不问我?考得好不好?”
“我?知道相公尽力了,就好。”
李砚嘴角微弯,没有再说?什么。
他闭着眼,凭着身体记忆将林菀揽在自己怀里,手臂用力圈紧,他下巴蹭着她乌黑的发顶,林菀盘成?髻的柔软的长发,也很快被他弄乱了。
突然,他伸出两根手指抽走她的发簪,这?下子,如瀑布般的青丝四散开来。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随意?把玩着她乌黑润泽的长发,鼻尖儿碰着她自带香气?的发丝,玩了会儿似乎觉得不够,竟又将自己整颗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去嗅她身上的幽幽清香。
她仰着脖子与他鼻尖相贴,笑意?潋滟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多日不见?,我?很想你。”
“我?也好想相公。”林菀娇声回道,接着主?动凑过去,吻在了他的嘴角。
男人立刻反客为主?,将怀里的人抱紧,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温香暖玉在怀,他又是个正常男人,没有反应是不可能?的,两人的身体紧贴,林菀自然知道他动情?了。
“菀菀,咱们?已经半月没有。。。。。。”
林菀羞愤地想要去咬李砚的唇,结果他不小心偏了一下脑袋,她咬在了他的下巴上。
李砚挑眉一笑,“这?么急,嗯?”
“你别说?了,我?才没有急呢。”
“嗯,菀菀不急,是为夫急。”
话音未落,李砚便压了上去。
。。。。。。
直到三月中旬,此次春闱才放榜。
一早,贡院外就挤满了人,林毓和成?适好不容易挤进去,几乎是没有费力就找到了李砚的名字。
——排在第一排第二位。
取得了会试考试第二名的好成?绩。
成?适:“小公子,我?没看错吧?”
“没有。”林毓波澜不惊地回他。
林毓对李砚的能?力从来不怀疑,他知道姐夫读书勤奋刻苦,且过目不忘,可以说?能?取得这?样的好成?绩,是众望所?归的。
报喜的人几乎是跟林毓他们?同?时?到的,文屏巷里锣鼓喧嚣,一路从巷口传到了李家院门前。
官差手持公文前来报喜,院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林菀和李砚站在大门处相迎。
李砚倒是神色平静,反观林菀却难掩欣喜,当着众人的面,她亲自给官差塞了个大大的红封。
这?一日,夫妻二人从早忙到晚,收获了许多人的恭维与道贺。
取得会试第二名的好成?绩,自然要参加下一轮的殿试。
而此次殿试,安排在了五日后。
当日,参加殿试的有百余人,殿试只考策论一科,贡生们?从日升考到了日暮,最后只录取了六十人。
除了一甲三名中选者是由皇上钦点,赐进士及第,当场授予官职外,其他中进士的人员名单,则在殿试结果填榜后被张贴在了皇宫门外。
放榜那日的热闹程度,足足被上京城的百姓热议了一月。
李砚被皇上当场钦点为探花郎,前三甲的另两位,状元郎是位年逾四旬的中年男子,而高中榜眼的,则是上京城文远侯府的嫡子——谢玮臻。
打马游街的那日,因为状元郎年纪太大,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反倒是,马背上模样俊美的榜眼和清隽出尘的探花郎,吸引了众多闺阁小姐的注意?力。
当日,不少贵女,一瞧见?这?位模样清隽的探花郎出现,就偷偷羞红了脸。
不怪少女怀春,实在是探花郎颜色太过。
他温润如玉的长相自带书卷气?,一路行?来他眼神清正礼貌有度,并不曾偷偷打量过哪家千金。
是个自持且洁身自好的男人。
因此,不少人当场芳心暗许。
当日过后,各家夫人就私下派人去打听,这?位年轻的探花郎,却意?外得知他早已婚配。
且人家还是睿亲王的连襟。
他的妻子林菀,年纪轻轻,医术却十分精湛,她被皇家请来为太后诊治一事,先前早已在上京城传开了。
是以,打马游街不过才过去一日,上京城的各家夫人们?,俱是歇了与这?位探花郎结亲的心思。
后台这?么硬,谁敢动他啊?
因此,谢玮臻就成?了,上京城各家夫人眼中最香的饽饽,个个争得头破血流,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李砚高中探花郎之后,林菀反而比之前低调了,一家人简单在家弄了一桌酒席,就当是替他庆祝了。
周围相熟的邻里,但凡上门道贺的,林菀也都一一准备了谢礼。
之后一段时?间,李砚都相当忙碌,日日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琼林宴、谢师宴、同?窗宴。。。。。。
恰好四月繁花盛开,各种打着赏花旗号的游园诗文聚会,品茗会,也多不胜数。
李砚基本上天天早出晚归,应付各种宴会,应付得心累。
等到无花可赏已是五月了,而这?时?,李砚也已经开始去翰林院当值了。
他被圣上授予了翰林院编修的职位,品级虽然低,但胜在清闲,他每日按时?点卯下值。
连一刻都不多待,下值就回家,同?僚们?常常打趣他,说?他年纪轻轻就围着夫人孩子转。
对了,林菀怀孕了。
她月份尚浅,除了早间起床更困难了之外,并无其他不适,跟林娇当初有孕时?吐得昏天黑地相比,她简直像怀了个假孕。
饶是如此,李砚仍旧担忧不已,恨不得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才好。
“相公,你是不是忧思过头了,你看看你,眉头都快皱成?山了。”林菀笑着去抚他的眉眼,她坐在院中的摇椅上,李砚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菀菀,你真的没事吗?会想吐吗?有没有想要吃酸梅子,山楂糕之类的。。。。。。”
他一口气?说?了好些话,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担心。
“唉,”林菀幽幽叹气?,忍不住调侃道:“早知道你会这?么担忧,你说?你当初那么勤快干嘛呢?”
“。。。。。。我?”
“你怎么了?”
李砚难得词穷,他漆黑清润的桃花眼对上林菀的杏眸,说?道:“我?喜欢同?菀菀亲近,不单单是因为身体的愉悦,更是因为我?爱你,我?希望让你快乐。”
他忽然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夫妻敦伦便是极致的欢愉,菀菀好像很喜欢。”
“你。。。。。。”林菀娇娇地瞪他一眼,“不许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他笑,旋即将她轻轻抱在怀中,换了个话题,“我?只是怕菀菀有了身子辛苦,更怕你疼。”
“不辛苦,我?愿意?替砚哥哥生孩子。”
“如此,那就辛苦菀菀了,等日后孩子落了地,我?来带她,绝不让菀菀受累。”
他庄重承诺道。
第69章 69
经?过半年的诊治; 太后的病情算是彻底控制下来了。
现如今,她的精神面貌,相较于林菀第一回 瞧见她那会儿; 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从寿康宫搬到睿亲王府之后,太后先是住在僻静的听?雨院,后酷暑难耐,她便搬去了最凉爽不过的清竹院。
清竹院四周种了一大片竹林; 在夏日此地尤其清凉; 之前每年酷暑时; 周呈睿便会长居于此。
为了让太后安心养病; 他便和林娇搬去了秋桐院。
王府里那几个小的; 长得正是可人的时候,太后年纪大了就喜欢这些子?子?孙孙在跟前转悠,是以,林娇和奶娘们?; 日日都要抱着三个小子?过来,陪太后聊天解闷儿。
又有啾啾这个小心肝儿在; 她惯会哄人; 尤其太后疼她; 小姑娘便常常投其所好,专拣老人家爱听?的说?; 常常哄得她心花怒放的。
祖孙情意比从前更盛了几分。
太后在睿亲王府的日子?是越过越惬意; 她甚至都不愿意回宫里去了。
老人家自己不敢跟儿子?说?; 所以她隐晦地给孙媳妇透露了; 自己想留在睿亲王府的想法。
她想得很好; 让孙媳妇去孙子?那儿吹枕边风,然后; 她那心思玲珑的孙子?肯定会找机会,去跟她那九五之尊的儿子?提这茬儿。
反正,无论如何,她自个儿是不会去跟皇帝说?的。
从前她生病,还能?免了各宫嫔妃的请安。现在身子?骨好了不少,若是回宫,这群人还不得找各种各样的由?头,来她宫里叨扰她。
光是想想,每日要应付那诸多莺莺燕燕,太后脑袋就疼,一旦回去,这清净日子?定然没法儿过了。
她在睿亲王府住了半年,才算真正体会了一把,一家人过日子?的感?觉。这周呈睿一门心思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府里自然没有什么糟心事儿。
太后就是觉得这儿好,说?什么她都要留在睿亲王府,再?住上一段时间。
*
林娇的枕边风果然起了作用,没两日,周呈睿在乾清宫同皇上对弈时,委婉跟皇上提了太后不想回宫的事儿。
哪成想,皇上听?后竟然惆怅了许久,他心里发酸,忍不住自忖: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竟然让母后不愿意回来了,母后都不想他的吗?她怎么可以不回来呢?
他想不通,母后以前不是最爱他的吗?怎么才去睿亲王府半年,就不待见他了?
年近五旬的皇帝眉头紧锁,像个离不了娘的孩子?。
他突然睨了眼棋盘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