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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江肃,在国际上是颇有名气的医生了。
在治疗完毕后,余夏就以不见外人为缘由,将江肃等人拒之门外,摸着脸上结痂的疤痕,她时常带着口罩害怕别人看到她的脸,也害怕薄 * 司寒看到她的脸渐渐厌恶和失望。
现在想来,她和薄司寒结婚那两年记忆是有些模糊的。
具体做过什么不太清楚了,但她记得,薄司寒会宠溺的吻过她的额头,晚上也会温柔抱着她入眠,甚至会带着她出去玩儿,让她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可那两年,薄司寒跟她却一直没有夫妻之实。
记忆咋然像被打了个死结,余夏抽回神思,皱了皱眉,瞳孔微微瞪大。
程道衍说,虚灵,无法跟这个世界的人进行不和谐的活动。
这一刻,余夏望着窗外急速闪过的霓虹灯,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薄司寒,是虚灵?是谢焱么?
不然,这男人怎么这样?总不能是不行吧。
余夏摸了摸下巴琢磨,就听旁边严肃低声问道:“姐姐,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没有啊。”她转头干笑了声,望着严肃时,警惕感少了两分。
“我知道为什么,”严肃转过头,目光深邃望着她道:“你是因为,我划伤了你的脸。”
余夏脊背僵了僵,手指渐渐蜷缩起来,眸底多了几分警惕,手指缓缓朝校服口袋里伸出,准备抓进时间就播110。
“你承认了?”
“我做不出能让你眼睛恢复光明的药,余秋秋毁了你,我就要毁了余秋秋,”严肃眼眶有些微微泛红,“所以在她生日宴会那天,我佯装成服务生进了宴会,我看到她进了一个房间,那个房间昏暗,我进去之后就用麻醉剂注射,然后划花她的脸,让她以后再也不能在娱乐圈立足。我做得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但我,没想到被我划花脸的人是你。”
“后来,薄司寒在国外实验室找到我,带我回来时,我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那个样子……我以为我能他替你报仇,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像你救我那样去救你。”
余夏捏着手机松了松,不知怎的心底有什么东西潮湿着,她唤了他一声:“江肃。”
一声“江肃”,让此刻的少年变得脆弱不堪,他伸手拥住少女的身子,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夹杂着鼻音道:“我在。我替你报仇了的,我真的替你报仇了!余秋秋的脸被我划掉了,她是丑八怪!”
余夏微微一愣,扣住他的肩膀将人推开,错愕问:“你说,你把她的脸,划花了?”
这些,她全然不知。
严肃见她眼神不对劲,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似的,抿着唇踟蹰了下道:“也……没划多少下。”
“那是多少下?”
“八下。”
“……”
“就……毁容。”
“她被毁容,那她怎么在娱乐圈待下去?”
“她跑去整容,我让我朋友在她药水里加了料,她脸出疹子,诊断了张皮肤过敏的证明,她后来没法整容,就顶着那张脸,没在娱乐圈混了。”
余夏沉吟了半晌,“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杀我了。”
“?”严肃小心翼翼望着她,忐忑问:“ * 是……因为我?”
余夏摇了摇头道:“因为,只有杀了我,她才能真正坐稳那个位置。”
杀了她,余秋秋才能真正稳固她的气运。
这个世界,独属于余秋秋后,谁也不能阻挡她成功的脚步,就算毁容又如何,迟早会因为各种契机重回巅峰。
如此说来,那严肃便不是谢焱,但他身上那层白光又如何解释呢?
“那,那你怪我么?”严肃抓着她的手腕,目光灼灼盯着她,眼神又有些软,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余夏挣脱他的手,轻轻笑了下,望着窗外的霓虹,没说话。
不是严肃,是薄司寒么?
严肃见她唇角扬笑,一颗心渐渐落了地,右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凭空变出一朵玫瑰花来。
那朵娇艳欲滴的玫瑰瞬间攫取了余夏的注意力,她愕然接过他抵来的玫瑰花,紧接着就见他手在空中一扬,一只鸽子朝空中飞去,最后落在余夏怀里,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魔术?”余夏眼睛一亮,惊奇朝他道:“什么时候学的?”
“一周前。”严肃又变了多彩色的玫瑰花插在她书包上,笑得灿烂道:“听说你会喜欢。”
“啊?”
“还有。”
又一朵玫瑰花落在她手里,余夏拿着花朵,笑了笑,“谢谢。”
是,为她专程学的么?
公交车上人并不多,但这边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其他乘客,免不得投来好奇又艳羡的目光。
半个小时后,两人下车。
去余家还有一段悠长的路,道路两旁伫立着明亮的路灯,余夏捧着十朵玫瑰花朝前走,肩膀上还挂着一只鸽子。
快到余家门口时,余夏转身辞别,严肃停下脚步笑了下道:“那天,我说我希望排队,姐姐,现在在你心里,我排在第几呢?”
余夏怔了怔,抿了抿唇道:“严肃,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并不喜欢我。”
那天在薄家时,她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便觉得怪异别扭。
就像是,衬衫的纽扣扣错了地方。
“为什么不呢?”严肃唇角微微上扬,深深看着她道:“你以前为程斯年哭的时候,我什么也不懂。如果那天你没带江宴回来找我,或许我会死在卫生间里。姐姐,我为什么不能爱你呢?在我决定爱你那年,你包养了秦孑,等我知道你们不是那种关系的时候,你又跟江宴牵扯在一起……”
“你失明了,我研究药物想把你治好,可你要跟薄司寒结婚了。”
“余夏,从一开始,我就比别人排在后面,所以这次,我不想排在后面了……”
余夏沉吟了下,将肩膀上那只鸽子取下来塞在他手里,吸了口气望向他道:“江肃,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表白时,我说的话么?”
“你喜欢年龄比你大的。”严肃稚嫩的脸上微微泛白。
尽管,他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可还是忍不住难过。
“现在,也一样。”余夏顿了下,“你还是,叫 * 我姐姐更好。”
严肃眸子渐渐晦暗下来,垂眸望着手里雪白的各自沉默了半晌,将手中鸽子朝空中一抛,转身头也不回朝夜色中狂奔而去。
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里。
余夏皱眉,握着玫瑰的手用力,指尖被荆棘给扎破渗透出殷红的血液。
她吮了吮减轻了疼痛感,这才转身进门。
用过晚饭后,余夏敲响了余秋秋卧室的门。
门“咯吱”一声开了,余秋秋脸色不佳,抱着胸没好气问:“什么事?”
余夏唇角含笑,伸手道:“无限额卡。”
“没有。”余秋秋面无表情,欲关门下逐客令。
实际上,余夏不问,她就闭口不谈。但她压根没想到余夏会这么明目张胆要卡,这无异于割她腿肉,她哪儿肯乖乖就给?
当初答应,就没想过余夏一个学渣会赢。这事儿到现在都令她匪夷所思。再者,退一万步说,无限额卡是随便给的么?就算逛街花掉一万,那也是在她身上吸血啊!
余夏掏出手机,慢悠悠点开录音。
手机里顿时播放着校门口那段两人针锋相对的录音。
“那我去找阿姨和爸爸,让他们评评理,什么叫做我在家需要听你的?”余夏似笑非笑。
余秋秋瞳孔微微睁大,吸了口冷气,颇有些愤愤道:“你、你早就算计好了!”
余夏耸了耸肩:“你觉得呢?”
“……”余秋秋气得脑子发懵。
十分钟后,余夏捏着张副卡吹了口气,冲脸色难看的余秋秋笑道:“谢谢。”
“就……就一天!不准多花!”余秋秋难得抠门道。
余夏扬了扬手中的卡,转身回了卧室,笑着应声道:“我会看着办的。”
得了承诺,余秋秋狠狠松了口气,关门嘀咕了声:“算她识相。”
*
周五上学这日,高二(16)班来了个名新同学。
“大家掌声鼓励一下,这是从建云二中转过来的新同学,阿索那。”赵洲舟简单介绍着站在讲台旁得少女,笑眯眯补充道:“她今年才十二岁,注意点。”
阿索那身上罕见得没穿洛丽塔裙子,身上穿着淮安校服,白蓝相间得衣服衬得她脸颊更白,唇角的笑容跟她眸子里的单纯交相辉映下,显得粉雕玉琢,像个易碎的瓷器娃娃,让人忍不住呵护。
“大家好,我叫阿索那,以后大家就是我的玩伴了。”阿索那一笑,脸颊上出现两个酒窝。
那软软糯糯的娇俏声音,让人生出不少好感。班上的男生女生纷纷两眼放光,哗然一片,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
“天哪天哪,也太可爱了吧!”
“想揉脸!想捏脸!啊,当女儿养更好!”
“阿索那,跟我坐吧!跟我坐吧!”
赵洲舟干咳了两声,教室里声音压了九分,她和蔼可亲问阿索那道:“你想坐哪儿?”
“我想跟姐姐坐一起。”阿索那抬手指了指前排的余夏,笑眯眯道:“爸爸说,姐姐会教我好多好多东西。”
今早,程道 * 衍专程播了电话给她,阿索那要来上学,让她帮忙照看,下午由程斯年接回家。
一问他怎么不来接这小祖宗,程道衍干咳了两声道:“实验室的人找我回去研究,我得回去工作,不能再跟小兔崽子胡闹了。”
天道那个国内知名数学家的名头,不是糊弄人的么?
还真的需要去实验室做研究么?
严肃望着阿索那沉默了下,想起她是程斯年的妹妹,觉得没必要跟小孩子抢座位,绅士的收拾好书包坐到了江宴身边。
“嗨,弟弟,不容易啊!”江宴咧嘴一笑,长臂一伸拦住他的肩膀,忍不住揶揄道:“咱两坐在这里,可谓最强同桌!”
严肃凉飕飕睨了他一眼,将语文课本拿出来,重新将视线挪了回去。
半点没理会他的意思。
江宴自讨没趣,转了转笔,嘀咕了声:“臭弟弟。”
也不知道是谁当初从卫生间将他救出来,跟江老头吵得天昏地暗,他又是砸东西又是威胁的,好不容易撬动那钢筋铁嘴,勉强让严肃回江家,让他免受严芷柔的家暴。
谁能想到,江老头前脚接了严肃回家改名叫江肃,后脚就彻底将严芷柔撵出淮安。
一辈子,母子两都没法再见面。
其实有时候江宴觉得严肃受虐狂,严芷柔一走,他又哭着闹着想她,在家里跟江宴翻脸,怪他多管闲事。江宴人生第一次当哥,贼多愁善感,贼瞻前顾后,也知道揍两顿他就老实了,可“揍两顿”跟严芷柔又有什么区别。
还是家暴。
更何况,江宴每次一看严肃细皮嫩肉,再娇弱点跟弱不禁风的女孩子似的,肩膀纤瘦,不堪一击。他揍过的人没一千,也有八百,像严肃这种,还真下不去手。
其实,他有点理解严肃。
就像当初他被塞回江家,他不是也贱兮兮的想跟软弱无能的养母走。可惜人家不要他啊,那又有什么办法。
仔细想想,他两还真是难兄难弟。
爹不疼,娘不爱。那兄弟要是再不友爱点,还真是孤家寡人。
严肃和江宴毕业后都在国外念大学,一个学校。严肃学医,又生得“漂亮”,男的女的都想凑上去吃他豆腐,偏偏他只抬眼冷淡的望着对方,不敢动手。
江宴觉得,他那双手适合拿手术刀,至于遇到这种状况,他见一次就扭着对方手来个过肩摔,顺带扯着脱臼,多来几次,手感把握住,力道拿捏的死死的。
后来,大学里没人敢对严肃乱来了。
大学期间严肃读博读研,凭借天才智商跟着导师们做实验,年纪轻轻在一群硕博生中就已鹤立鸡群,论文一篇接着一篇,深得导师们喜爱。
江宴有时候也挺不得劲的,请严肃吃饭,他拿着刀叉切牛排且得干净利落,活像是在解剖尸体,吃饭间还有利用专业的病理学知识说一遍吃东西的危害,膈应得他吃不下去。
江宴有时候委屈的想:江老头没空养崽儿,合着 * 就甩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