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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了扫帚的秦老，又恢复成曾经的秦老，捏着颌下三尺长的胡须，捧着最大号的玻璃罐头缸子，里面沏着浓度可以给布料染色的红茶，一双耗子眼亮得像灯泡。
这表情苗滚滚熟悉，这代表着秦老要开始长篇大论。
每次有秦老参加的会议，最少两个时辰。
苗滚滚都能写一本《那些年被秦老开会支配的恐惧》的书了。
她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捂着嘴，冲着姜九易使眼色。
被老蛇妖占点口头便宜，真不算什么，有秦老参加的会，她真不想全程参加。
何况，这次她还没有做足准备，没带开会神器，都没有办法摸鱼。
姜九易刚开始没看懂她娘子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她娘子眼睛突然难受呢，正想凑近看看，后来又见她娘子给他递口型，秒懂。
“今日一战，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娘子，你和我一起！”
姜九易看都没看主席台上坐着的几位，他不是请假，他只是告知。
他挥一挥衣袖，带走了他家娘子，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潇洒离去。
作者有话说：
春天来了，我们这儿刮大风了，亲，你们那儿呢？
第21章 心累
别说，只有在这个时候，苗滚滚才深刻感知到成为姜九易‘娘子’的好处。
说走就走，陈胖子不拦，没人敢拦。
秦老还试图表达不满，被陈胖子瞥了一眼，讪讪地闭了嘴。
外面夕阳西下，金光余晖。
一场狂风暴雨之后，是分外澄清的空气和景色，深深吸一口，都是带着湿润甜味的。
“真舒服啊！”
苗滚滚狠狠了一个懒腰，伸开双臂过头，把身体抻长许多，还难得感性地赞了一声：“好美的落日啊！”
不知是不是她这一句触动了姜九易，姜九易站定，也跟着她一起看向天边那轮即将西垂的红日，缓缓道：“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很是伤感。
可惜他面对的对象是神经粗到媲美陈副局长腰围的苗滚滚，什么样的诗也撩不起她的轻愁忧伤。
她想到的只有一句：你不是失忆了吗？还能记得你家？
姜九易已经转过头来看，微微翘起唇角：“好在我不用望极天涯，我的家就在我身边。”
眼神充满着鼓励的意味；似是希望苗滚滚明白他的心意，然后有所表达。
苗滚滚怂得一批，眼神飘忽，嘴里不自觉地飘出一句：“我想吃烤肉了。”
驴唇不对马嘴，阳春白雪遇到下里巴人。
姜九易：“……”
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感觉好难。
陈胖子教得不管用，还耽误不少自己和娘子独处的时间，一会儿就去揍他。
姜九易已经想好怎么发泄了，自然不会觉得他娘子说‘吃烤肉’有什么不对，当即提出自己的观点：“前面拐角有一家非常好的，我听方美鱼提起过，我们去那里吃。”
昨天刚听方美鱼提过，今天就用上了，那条碍眼的唠叨鱼还是有点作用的。
苗滚滚捂着胸口：“那家好贵的。”
她哪里会不知道那家，就他们妖管局斜对面，好吃的程度和价钱是成正比的。
她吃不起，她一个月的工资吃完那家烤肉，下半个月只够喝西北风的了。
“贵？”
在姜九易过往的人生字典里显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词汇，他想了一下，大手一挥，非常王霸之气：“签陈胖子的名。”
苗滚滚大惊失色：“公款吃喝？”
“之前不是都这么签吗？”
他还记得苗滚滚带他出去时，拿回一堆□□写上陈胖子的名字去找红桃报销的事情。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他之前有话在先，让我带你去长长见识，看看外面世界什么样，给你买几套衣服、吃点好的。”
苗滚滚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毕竟她和姜九易的脑子不在同一个回路上。
姜九易很快抓到重点：“他现在把话收回去了吗？”
苗滚滚细想想：“那到也没有。”
陈胖子吩咐她的时候，倒是没有说单指那一天，只是这个漏洞真的可以钻吗？
姜九易哪里管那些，天塌下来有陈胖子顶着，毫不犹豫地带着他娘子去了。
那果然是一家透着高贵气息的烤肉店，店面装潢颇具汉唐古风，连着烧肉的炉具都是玉石打制的，下面不知添加了什么材质制成的木炭，烤出来是带着蜂蜜般浓厚香甜的焦香味。
“真好吃！”
苗滚滚满足得眼前直冒星星，拍照发朋友圈是必不可少的。
照片刚发上去，点赞连成一片。
红桃还给留了言：姐妹，苟富贵、勿相忘！
苗滚滚：“……”
自打姜九易来了妖管局，红桃的千言万语似乎都汇在这一句里了，说得她好像真的富贵了似的。
就连眼前这一顿，都是打算开完□□，由姜九易去找陈胖子报销的。
谁知付帐的时候，她的钱……不够！
这就TMD尴尬了。
她翻出局里给办的信用卡，刷了以后才发现额度是零。
她这是第一次用，真不知道这卡是没额度的，也没听别人说啊。
不用说，这肯定是陈胖子给某行完成的任务，不一定要了人家多少好处，简直太过分了，你到是要点额度啊。
草呗、绿条、大白鹅刷到最后还差五百。
在服务生鄙夷的目光中，苗滚滚认栽：“没办法了，准备刷盘子。”
姜九易不理解为什么要刷盘子，只听到服务生问他：“先生，你不试一试你的卡吗？都让女士来付不好吧？”
姜九易一个连妖份证都没有办下来的人，可以说是兜和脸一样干净，但是服务员奚落的语气他还是听得懂的。
他可以点石成金，也可以带着娘子瞬移，但是欺负普通人的事情做了，他自觉有损他的声名。
他想了一个不错的办法：“让陈胖子过来付钱。”
他动用了法术，用了密语传音，他和陈副局长说了些什么，功力不够的苗滚滚听不到，只知道三分钟后，她接到了陈副局长的电话。
“去全市最贵的那家店吃烤肉了？还欠了人家的饭钱？小苗，你这样下去会带坏姜九易的，我很痛心。”
苗滚滚：“……陈副局长，你听我解释……”
“不用给我解释了，饭钱我给你打过去了，从下个月开始分期在你工资里扣。”
陈局长不容分说就要挂电话，苗滚滚被逼急了，直吼：“陈副局长，你要是敢扣我的工资，我就敢把姜九易送你办公室去。”
这绝对不是威胁，她自己都要喝西北风了，坚决不能再带着一个一起喝，她不想喝西北风还要和人家共享，会喝不饱的。
“我不去，我会忍不住揍他。”
在旁边听到电话内容的姜九易表示得很明确了。
他之前就想揍陈胖子了——教他哄他娘子的那些招都不管用。
电话另一头的陈胖子：自己在姜九易的心中，难道就那么像个大冤种嘛？这还是那个可以为他插刀两肋、掏心掏肺的好兄弟吗？怎么重生回来就变成专门插他两刀、掏他心肺的了。
“算了算了，你不用把人给我送过来了，这钱算是我给姜九易抓住千年槐树鬼妖的奖金了，”
陈副局长心好累，想到这种事情以后还有可能发生，连忙提醒：“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小苗，你明天带着姜九易先把局里的规章制度学一遍，第五章第六节重点学三遍。”第五章第六节是讲勤俭节约的，收录了全世界各地的奇葩吝啬鬼，局里大部分员工都把这一章当成故事会看的——谁会学那种临死因为点两盏灯而闭不上眼睛的人呢。
作者有话说：
好久不见，我终于又圆润地滚回来了，提前祝亲们端午节快乐！
第22章 新案
妖管局经过三妖越狱案后，在安保上面又加强了几分，陈副局长亲自排班，妖管局战斗力排名在前的，全部轮上夜班了，名括他自己和姜九易。
苗滚滚看到名单时大惊失色：“怎么会有我？我的战斗力什么时候可以排在局里前十几位了？”
“你是妻凭夫贵。”
红桃的表情多少有些兴灾乐祸了：“你看看，夜班巡视是两人一组，你的搭档是姜九易，我早和你说过陈副局长的钱不是那么好讹的。”
苗滚滚和姜九易差点吃霸王餐，最后真霸王了陈胖子的事，全局都知道了。
不是苗滚滚说的，而是陈胖子给苗滚滚打电话的时候，局里大会没开完，陈胖子的面部表情和不小心摁出来的免提，参加大会的人都听到了。
“我没想讹他，是他自己给姜九易发的奖金，关我什么关系，我这就把姜九易给他送回去。”
绝不能忍了，她的纲目是熊猫，不是龟。
红桃连忙拦下她：“姐妹，往好处想，你这段时间至少不用去夜大听法律课了。”
苗滚滚细想想，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两者都是白干活，去地下监狱转圈有姜九易就行，她大可以在值班室里睡觉，总比寒天冷地还去夜大好上太多。
这时方美鱼叼着牙签过来，刚好听到她们的对话，摇头说：“你们两个还是太年轻，好好对对值班表，是不是刚好你值班的时间和去夜大听课的时间是错开的？”
还真是啊！
陈胖子，你个老匹夫欺人太甚了！
苗滚滚气得都要爆出本体了，她当即就要去陈胖子办公室理论理论，要么给她涨工资，要么把姜九易接回去自己带。
那边还在欣赏窗台上盛开的四季梅的姜九易见着他娘子动，快速跟上，长发翩然动起，自带美颜功能。
可惜接近暴怒边缘的苗滚滚无暇欣赏：她想着自己以前只是工资少，所以穷，现在不只是工资少，还没有时间，可以说是又穷又累，图啥？
不行，她要辞职，她一天不要干了，她这就要变回本体去动物园卖萌养老。
她刚走到陈副局长的办公室，正遇到从里面出来的李科长。
“哎呀，滚滚，我正要去找你，陈副局长说了以后姜九易的工资和值夜的加班费都打到你的卡上，你拿着你的工资卡去后勤科再走一遍手续。”
怒而准备辞职的苗滚滚：“……值夜有加班费？”
这不附合陈胖子的风格啊。
李科长声音极小地说：“只有姜九易和你那一组有，你可千万要保密。”
苗滚滚瞪大了眼睛：“这么好？”
李科长伸手刚想要拍拍苗滚滚的肩膀以示鼓励亲近，手还没有挨到苗滚滚的身上，就感受到周边温度瞬降五度，一下子寒意四起。
危险、危险……
李科长抬眼一望，姜九易站在离他们不及三步的地方，微眯的凤眸寒光四射，正盯着他呢。
他别说手不敢伸过去，他整个人都后退了三步远。
“小苗，我还有事，你别忘了去后勤走手续，加班费的事保密。”
滚滚都不叫了，改叫小苗，李科长逃也似地离去，好像后面会有什么咬他屁股似的。
苗滚滚当没看到，钱到位，其他都好说，心情瞬间阴转晴。
“我就知道娘子会高兴的。”
姜九易凑了上来，高大的身影覆盖住苗滚滚。
苗滚滚不傻，想到一点：“加班钱……”
不用她问完，姜九易急不可待地点头，那个样子似是讨要大人夸赞的小孩子，完全睁开的凤眸亮晶晶地闪着光。
苗滚滚一千多年粗糙如铁石样的心，终于软了一回。
她决定下回就算真去喝西北风，也把姜九易带上，真把人扔了或是送去给陈胖子，太罪过了。
苗滚滚带着姜九易回到办公室时，行动组组长叶天魁正好找他们：“你们回来的正好，找地方做，咱们组接到新案子了。”
“这么快就有新案子了，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
她刚想说自己是心理辅导组兼职法律咨询组的，回眸瞥见姜九易——姜九易兼职行动组。
好吧，她之前刚下决心说什么也不扔了姜九易的，话到嘴边改成：“什么案子？”
叶天魁自动忽略了苗滚滚之前说的，直接切入案子：“新天地职业中学连着三个星期每到周五都有学生跳楼。”
苗滚滚记得：“跳楼这种事不是应该当地警方管吗？”
妖管局有规定，他们是妖，不和人类抢案子。
行动组每次接案子，都会把案卷投到前面的幕布上面，方便组员查看。
比他们早来一会儿的方美鱼已经看过案卷了，简短总结：“非正常跳楼死亡，三个人的跳楼时间和跳楼地点都是一样的，人类那边送过来的案宗显示跳楼的三名学生在跳楼之前都没有任何轻生的预兆，重点看这三名跳楼学生的生辰八字，都是全阴，跳楼死亡的时间也是全阴，死后没有搜到跳楼者的魂魄。”
这几点说完之后，做为妖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