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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知道。”叶螓也坐了下来，坐到顾炎旁边，面上还带着浅浅笑意，“冰灵根也不多，宗门随便一查，便能查到她的来历。那又如何，凭我如今身份，难道还护不住她？”
“夫人说得倒是有理。”顾炎泡了两盏灵茶，自己留了一盏，单手递给了叶螓一盏。
若旁人瞧见这一幕，只会觉得这对夫妻相谈甚欢，恩爱如初，哪里能想到，不久之前，这对夫妻已然撕破了脸，怒目相视。
灵茶冒着氤氲雾气。
叶螓瞥了一眼那茶，却是没喝。
顾炎自顾自品了一口自己手里的灵茶，悠悠道：“护一个冰灵根不难，护一双冰魄目。。。。。。”
“你！”叶螓面色大变，“宗门知道了！”
顾炎一脸淡然：“早就知道了。知道的人不多，两三人而已。”
“多早？”叶螓急问。
“也不算太早吧。”顾炎眼角细纹里带着笑，“大概是叶家灭族后不久，就知道了。”
“怎么会！”叶螓全身发冷。
顾炎笑道：“知道秘密的人多了，秘密就不再是秘密。哪个宗门都不是一块铁板，跟某些个家族的重要人物一打听，就什么都知道了。”
“既知道了，还秘而不宣！”叶螓咬着牙，“那宗门打算如何！”
顾炎又品了一口灵茶，才笑道：“当然是先由她养着那对冰凤眼睛，等关键时刻，在派上用场。”
叶螓竭力维持一身雍容：“什么是关键时刻？”
顾炎倒是没在继续下去，笑道：“你猜？”
话音落下，顾炎便放下只饮了一半的灵茶，推房门，心情不错的走了出去。
叶螓砸了茶碗，心中难安，拿起传讯玉简，沟通了叶芷兰。
“夫人！”
小婢女急匆匆跑了进来。
“发生了何事？”叶螓面上又带上了浅浅笑意，只是地上还有个摔破的茶碗。
“是。。。。。。是兰小姐她。。。。。。”小婢女神色惶恐，结巴道，“说是兰小姐她被人挖了眼睛，丢在了宗门口！”
“什么！”
叶螓气得浑身发抖。
一身黑衣，头戴黑色帷帽的叶芷兰，被丢在了天衍宗门口。
守门弟子只看到一团黑色东西从天而降，就没看见其他。
黑色东西砸在宗门前的千步石阶上，还往下一直滚，一直滚到了石阶底下。
一个守门弟子赶紧汇报，另一个守门弟子，赶紧去追那往下滚的黑色东西，大概能知道，那团黑色东西是个人，但又不明身份，不敢靠得太近。
执事的金丹长老，亲自来探的情况，揭下了那人头上的黑色帷帽。
人已经半死不活，只剩了一口气，人脸上，还罩着一个黑色面具。
执事长老揭开了面具。
“呀！”
周围人又怒又惋惜，好漂亮的一张尖长脸，只可惜，被人挖去了两只眼睛，眼眶里空空荡荡，还在往外流着血。
鲜红的血，流淌在雪白的面颊上，一红一白，极为刺目。
“这是谁？”在场围了不少华衍宗弟子。
许多人摇头，这黑衣女子身上，储物袋储物戒指，还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被劫了去。
守门弟子回想了一阵，才道：“好像是赵螓赵长老的远房亲戚，很少出宗门，不过这黑色面具，倒是有些印象。”。
有人赶去赵螓的院落，通知了叶芷兰被剜眼一事。
赵螓脚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几息间便落到宗门口，前来认人。
“可是长老亲戚？”有人低估了赵螓对叶芷兰的重视，还在那里故作关切的询问。
“兰儿！”赵螓看一眼那被挖的眼睛，痛心疾首，却也一时间顾不了那许多，连忙喂下叶芷兰保命丹药，搂了她在怀，扫视一周，红眼怒道：“谁干的！”
守门弟子战战兢兢道：“回。。。。。。回赵长老，人突然就从高空落下来了，劫持的人没看到，至少也是元婴修为。”
“敢在华衍宗地盘犯事，还把人丢到我宗门口！”金丹长老怒道，“这样来下我华衍宗脸面，怕至少也是个化神。”
赵螓双目赤红，想着顾炎那番半遮半掩的话，抱着奄奄一息的瞎眼叶芷兰，倏然回了自己院落。
“姓顾的！姓顾的！”
赵螓咆哮，找到了顾炎。
“夫人有何贵干！”负手站在院子里的顾炎，捏碎一张传讯符，挥手设下了禁制。
赵螓面目狰狞，丝毫不见人前的雍容：“是你干的，是你吩咐人干的！”
顾炎慢条斯理道：“莫名其妙，话说清楚些。”
“是你派人，挖去了兰儿眼睛！”
顾炎面色一变：“她眼睛怎么了！”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赵螓嘲讽一笑，“揣着明白装糊涂，倒是演得一手好戏。”
顾炎面色一沉，身上现了戾气：“叶芷兰人呢？”
“人还活着，眼睛没了！是你干的，是宗门干的，自导自演，就是为了把宗门择出去！你们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毁我娘家不够，还毁我看中的后辈！”
赵螓越说越怒，这些年积攒的怨气，再控制不住，忽然祭出一条九节鞭，猛地朝顾炎甩了过去。
第206章 揣测
九节鞭是叶螓的本命法宝，此刻带了杀意，袭向自己倚仗数百年的夫君。
没了殷实的娘家，她那夫君，愈发不将她当回事。
这一鞭甩出去，为了叶芷兰，也为了她自己！
“疯妇！”顾炎怒哼一声，一把握住那甩来的九节鞭，连鞭带人，将其甩出了禁制。
虽然都是元婴修为，但养尊处优的长老夫人，多年不动兵刃，如何能敌得过身经百战的执法殿殿主。
执法殿殿主的战力，能在宗内元婴修士中排前三。
顾炎没管赵螓，亲自去过问叶芷兰双目被挖一事。
倒不知哪方势力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华衍宗的地盘撒野。
“青篱！”
夜色降临时，安青金唤了打坐中的安青篱。
“何事？”安青篱睁开眼睛。
“大事。”安青金道，“据说傍晚时分，天蕴宗派人，去华衍宗要人，但是，叶芷兰却瞎了，被人挖了眼睛。”
“被挖了眼睛！”安青篱面色一变，竟有人抢着干了她想干的事。看来这冰魄目的秘密，早就给泄露了出去。“谁干的？！”
“尚不清楚。”安青金摇头，“叶家仇人多，宗门也在悬赏，黑市进进出出，鱼龙混杂，真不知道谁做的这事。以前都是叶家抢别家宝贝，如今别家来抢叶芷兰的眼睛，也算一报还一报。”
安青篱向屋外走去，边走边道：“叶芷兰现状如何，可还有命在？”
安青金快步走在安青篱身侧，道：“只剩半条命。赵螓护着，没让天蕴宗带走，放了狠话，若是要带走叶芷兰，便从她尸体上踩过去。”
安家金丹长老并不是天蕴宗的人，不便参与其中讨论，便留在了房间内。
安青篱敲响了隔壁房门。
隔壁住着季彦瑾，还有季孝鹏，以及几个与季彦瑾关系不错的季家人。
季孝鹏开的房门，主动将安青篱迎了进去。
几人之前已经见过，倒没那么多见外。
“那叶芷兰，究竟怎么回事？”安青篱很是关切，尤其关切那双眼睛的下落。
“我们也在讨论。”季家几人邀安家兄妹两坐下，才道，“叶芷兰眼睛被挖了，天蕴宗的人亲自查验过，千真万确。”
“谁干的？”这是安青篱最想知道的事，那可关系到芥子空间内的那只瞎眼凤凰。
瞎眼凤凰躁动难安，安青篱在客栈房间内，以修炼为由，设下不透明禁制，进去了空间一小会儿，却不想那瞎眼凤凰，却主动吐出一滴心头血，跟她结了契。
如今身为瞎眼凤凰的主人，为结契灵兽讨回本该属于它的双目，义不容辞。
那小凤凰可怜，不仅丢了双目，还丢了一魄，所以才被小金昙嫌弃呆笨，没有半点神兽该有的灵慧样子。
“我们也不知是谁干的。”季家人道，“而且几方势力，也在相互推测。”
“我来说，我来说。”年纪最小的季孝鹏，不改话唠本色，举小手积极发言道，“好些人都觉得是我们天蕴宗干的，先挖双目惩罚了叶芷兰，再将叶芷兰丢回华衍宗。反正该惩罚的也惩罚了，该立的威也立了，不管最后要不要杀叶芷兰，天蕴宗的威名算是不受损了。”
安青金摇头：“要真是我们天蕴宗干的，干嘛还把活的叶芷兰还回去，直接丢一具尸体下去，似乎更合乎宗门作风。”
“不错。”季家人也认同这观点，更何况割了叶芷兰人头，还能去天蕴宗领一份重赏。
季孝鹏点着小胖脑袋，又道：“还有一种说法，是仙玉宗干的。仙玉宗跟我们天蕴宗有龃龉，又跟华衍宗是死对头，弄瞎一个叶芷兰，再丢到华衍宗门口羞辱华衍宗，一下打两个大宗门的脸，还能让两个大宗门互生嫌隙，这招实在划算。”
“倒是有可能。”安青篱觉得合理。不过挖叶芷兰眼睛，这就不单单是羞辱了，分明是知道了叶芷兰眼睛的秘密。
叶芷兰那双冰魄目，就等同于秦舞月的那根神木，一旦暴露，就会引来没完没了的觊觎。
安青篱甚至怀疑，是华衍宗贼喊捉贼，挖去了叶芷兰的眼睛，再推脱给旁人。
“还有第三种猜测。”季孝鹏举了三根手指，正色道，“第三种猜测，便是那挖眼之人，就是赵螓赵夫人。”
安青篱眉一挑：“这又从何说起？”
季孝鹏得意总结着之前讨论：“青篱师叔，你想啊，赵夫人和叶芷兰，一个待在中原修真界，一个长在南方修真界，也没见过几面，也没相处过太长时间，哪来那么深厚的感情，要收一个天蕴宗的弃徒在身边，分明是有所图，才收留的叶芷兰。”
安青篱与安青金对望一眼，黑市买卖行姓叶，赵夫人也应该姓叶，肯定与叶芷兰沾亲带故，但外人也不知道，这份亲情究竟有几斤几两重。
兴许是真的，兴许是假装的，兴许赵夫人看中的，是叶芷兰的灵根和冰魄目。
季孝鹏继续得意道：“那赵夫人越在乎叶芷兰，就越不合常理，那是一种心虚的掩饰，做贼后心虚的表现。好些话本里都这么写的，越不可能的凶手，就越有可能是凶手，没准儿，叶芷兰那双眼睛，此刻就在赵夫人手里。”
了解的情况不够多，安青篱不敢妄下定论，也只能把这当成可能性之一。
与此同时，天蕴宗高层也在推测。
冰魄目的事，不是秘密，天蕴宗高层知道，依附家族的族长，也是知情。
“会不会是那些依附家族下的手？”有长老皱着眉，事情到这地步，叶芷兰那双眼睛，倒比她那条命，更引人关注。
“不会。”有长老不认同，“若是依附家族，直接取了眼睛，再毁尸灭迹，岂不是干净省事。依附家族哪会那般傻，还留叶芷兰活口，等着叶芷兰醒来指证么？”
“若是故意混淆视听呢。”又有长老道，“取了冰魄目，放进黑市里一转手，再隐秘混出黑市，就神不知鬼不觉。”
第207章 蛇蝎少女
黑市的拍卖，一向密不透风，买卖结束后，买主可直接乘随机传送阵离开，就连华衍宗也不一定能识破卖主身份。
“冰魄目这东西，只能安在冰灵根身上。”邱玄靖邱宗主道，“整个修真界，冰灵根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人，冰魄目不出现在那些冰灵根身上，便会出现在黑市。”
挖叶芷兰眼睛的人，并未寻到。
赵螓恼怒难当，将瞎眼的叶芷兰，强行护在了华衍宗。
不知冰魄目的修士，只把这当小小的热闹看。
而知情者，却扼腕叹息，以前没发现叶芷兰踪迹便罢了，既发现了，却被别人抢了先，实在是后悔下手太晚。
天蕴宗不少高层，觉得是华衍宗下的手，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更何况能在华衍宗地盘动手，又能顺利逃脱的，怕也只有华衍宗自己人。
吵嚷推测里，黑市的拍卖会；正式拉开帷幕。
黑市买卖会场，是一件空间灵宝。
从外面看着不大；不过是一幢两层楼高的小房子；内里却是别有洞天；不仅空间极大，装饰也极具大气奢华；就连那些细微末节处，也透露着精美豪气。
拍卖会的二楼，光是大大小小的包厢；就有数百间。
付足了灵石，便可以进二楼包厢。
那些包厢，大都是为大宗门大世家准备，毕竟也只有那么些人；才愿意花几百几千上品灵石，彰显自己的身份与尊贵。
至于那些不愿多花灵石的，便挤在一楼的大堂内。
大堂足够宽敞；容纳两三万人；也不在话下。
今年黑市是百年一遇的盛会，又没有流寇作乱，所以大堂内坐了近十万人；好多还特意拖家带口；来长见识凑热闹。
大堂内拥挤得厉害。
像安家这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