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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老徒弟？”
宗师殿门大开，季孝鹏被拦在殿外，积极出声。
安青篱示意门人放他入殿，小虎子出灵兽道，振翅笑道：“就是你师父，可能要成为我家主人徒弟，是不是老徒弟？”
“啊？”季孝鹏惊呼一声，随即又惊喜万分道，“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我那位师父本身就厉害，若得再青篱师父指点，那就更厉害无疑！”
安青篱瞧季孝鹏这小子，当真是为他师父高兴，便不由打趣一句道：“若你师父当真成为我徒弟，那你又是我什么，又该唤我什么？”
季孝鹏沉眉思虑。
他也唤宗师为师父，自己师父也唤宗师为师父，那他就是师父的师弟？
不对，他入门比师父早，那他就是师父的师兄？
师兄？
以后他就是陌尘真君的师兄？
不知不觉提了辈分，那倒是件大好事。
安青篱见季孝鹏嘴角上扬，想到了美事，便泼下冷水道：“修真界，师徒名分不可乱，你幼时正经拜过师，入了你师父的门，可一直都是你师父徒弟。若你师父在拜入我门下，你该叫我一声师公，我唤你一声徒孙才是。”
“徒孙？又降辈分了？”季孝鹏瘦削的肩头一垮，他在家族，字辈最低，在师门，也是最小那个师弟，而今又要做“小徒孙”，心里当真不美。
扬起脸，满眼真诚，季孝鹏厚着脸皮道：“不当徒孙，当师弟可不可以？我跟师父各论各的。莪还叫他老人家为师父，但同时也是青篱师父你徒弟。在你这里，我跟陌尘师父同辈，其他时候，徒弟还是徒弟，师父还是师父。”
小虎子道：“弯弯绕绕的，你小子这张嘴真是能说。”
“说得及是。”一声咳嗽从殿外传来，一位头上生几根银丝的元婴真君，伴着宗主邱玄靖踏空而来。
安青篱颔首，示意门人放行。
“师父，宗主。”季孝鹏讪讪迎了出去。
“你小子！好生孝顺！”陌尘真君瞪季孝鹏一眼，先将其扫出殿外，再向上座的宗师安青篱恭敬一揖。
安青篱颔首受了此礼，先让邱玄靖出此门，再关起殿门来，与季孝鹏师父密谈。
殿门外，季孝鹏狼狈折回，望邱玄靖道：“宗主，你怎么出来了，有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邱玄靖道：“我不能听的多了，尽到应有职责便可，能不能谈妥，还看他们。”
季孝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面露一丝同情之色道：“宗主你便似那保媒拉纤的，最终成不成，还得看男女双方。就说上次，你主动给青篱师父和上善真君撮合，还是没成功。”
“保媒拉纤？”邱玄靖面色微沉，双手背在身后。
这样一说，倒还真是。
但有些话自嘲可以，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就没那么好听了。
而季孝鹏没看邱玄靖的脸，只自顾自好言劝解道：“不过没关系，宗主你别往心里去，我之前帮青篱师父和我季二叔撮合，也是没能成功。”
邱玄靖望向季孝鹏，将惋惜之色清楚写在脸上，好好一個孩子，还长到一百多岁，怎么偏偏就长了这么一张嘴呢。
殿外两个安家守门之人，眼观鼻，鼻观心，他们什么都没看见听见，不过季孝鹏那张嘴，的确挺让人惋惜的。
殿内，安青篱问过陌尘真君之后，才贴了一张真心符，在其身上。
“可愿真心拜我为师？”安青篱问得直接了当。
寡言的陌尘真君，也不是当真寡言，在丹道上，他可以与同境界丹师，探讨争论得面红耳赤。
又有真心符在身，陌尘真君不敢隐瞒，拱手回道：“不敢欺瞒，吾已有师门，已拜一人为师，视其为师为父，即便是宗师您在丹道上造诣，超越吾师，吾亦不愿另投他门。”
真心符无反应，所言为真，安青篱便道：“既不愿拜我为师，又为何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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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服侍弟子
真心符无反应，所言为真，安青篱便道：“既不愿拜我为师，又为何来此？”
底下陌尘真君再一揖，诚声道：“若青篱宗师不弃，吾愿意以服侍弟子身份，诚心侍奉宗师左右。”
安青篱笑道：“本宗师不缺服侍弟子，再者服侍弟子，可没那资格得师门真传。修真界向来重师门传承，陌尘长老你也当知。况且收你不是我本意，是宗门之意，收不收徒，是否真心教授，都在我，不在你，也不在宗门。”
陌尘真君老脸微僵，想着邱玄靖提点，再拱手道：“吾亦知此行此举冒昧，但亦不愿背弃先师，宗师有要求但提无妨，吾定将遵从，绝无反悔。”
安青篱见真心符无反应，倒也知此人所言不虚，不是个舌灿莲花之人，便道：“若想不正式拜师，就从我这处学艺，于你而言倒是天大好事。八品到九品是个鸿沟，一旦越过，到时名与利双收，无数高阶灵植入怀，你说是与不是？”
“是。”陌尘长老不能否认，这是事实。
安青篱道：“这等好处，你我非亲非故，为何要便宜你，而不是褚峰主，或者我安家其他有天赋之人？”
陌尘长老脸微红，拱手作揖道：“青篱宗师所言极是。故请宗师明示，吾定当遵从，不负宗师教诲。”
安青篱笑道：“若你执意以服侍弟子身份伺候，那就算不得我名下正式弟子。到时我另行收徒，你亦不能以大师兄自居。”
陌尘长老道：“这是自然。”
安青篱又道：“若有朝一日我故去或飞升，无论你是否到九品，小镜湖归灵药峰，红毛小狐狸仍是小镜湖之主。”
陌尘长老道：“小镜湖本就是沐晟宗师一脉，吾不敢忝居。”
安青篱又道：“再者你不是我正式弟子，一旦我故去或飞升，我所有灵植丹药心得，都不归你继承，你可有异议？”
陌尘长老面露难色，支吾难以开口，对高阶炼丹师而言，那些高阶灵植和心得，美过无数灵石。
“那灵植和心得……”
真心符有了反应，陌尘长老尴尬得不敢继续出声。
安青篱道：“你只愿学艺，不愿正式拜师，理所当然不能继承我身上之物，你想清楚再说。”
小虎子振翅出灵兽袋，跟着道：“有什么好为难的，到目前为止，你什么都没付出，就学到手艺，有什么不知足！不可贪心太过！”
陌尘长老闭眼静下心思，再绝然出声道：“吾不愿背弃先师，既不是宗师正式弟子，那些灵植心得……就交给以后师弟师妹，全凭青篱宗师处置，吾……吾去参悟其余前辈心得便是。”
真心符反应不大，安青篱赞道：“陌尘长老道是重情重意之人。”
陌尘长老面露委屈之色，望向座上的年轻女子，讪讪回道：“性子如此，与青篱宗师心得无缘，天大憾事。”
“那也倒未必。”安青篱又道，“除了不得我身外之物，还有两点，需你守诺。”
“青篱宗师但说无妨。”陌尘长老面露颓丧之气，还有什么，比不得灵植心得更痛心。
安青篱道：“我教你，你为我做事，也是应该。第一，你有生之年，尽心尽力照拂安家，安家向你求九品丹药，尽力撮合，所炼之丹，尽归安家所有。”
“这是自然，无论是否进阶九品，定当为青篱宗师守护安家。”陌尘长老欣然接受。
“第二，齐旻齐杲长老，还有齐贤齐思长老，皆是我与沐晟宗师守护之人，他四人以后求丹，亦是尽力撮合，所炼之丹，皆归他们所有。”
“定是遵从。”陌尘长老应得爽快，不过随即心里一咯噔，怎么听着年轻宗师话里意思，与交代遗言相似。
不大妙！
陌尘长老平时话少，但也不笨，很快反应过来，这年轻宗师怕是又要出去闯，又要去不务正业。
安青篱看陌尘长老那面上变幻，便道：“你在想什么？”
有真心符在身，陌尘长老不敢隐瞒，便试探着道：“青篱宗师你……你莫不是要出去闯荡……”
安青篱坦然笑道：“有什么不可以，而且还是光明正大出宗去。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答应宗门，教你这個徒弟。”
小虎子补充道：“还是一个可能养不熟的老徒弟。褚尧和都比你更有资格来当这徒弟。”
陌尘长老讪讪拱手道：“青篱宗师说得是，不然老夫哪有那荣幸，得青篱亲自教导。”
安青篱正襟危坐道：“话已至此，你也答应，那就将先前之言，一一立誓，再行跪师之礼，成为吾身旁服侍弟子。”
修真界不讲年纪，讲达着为先，即便陌尘长老年纪颇大，也一跪也是必须。
再者，服侍弟子身份其实相当低，就与富贵人家的随身奴婢小厮相似，只不过在修真界的叫法比较体面而已。
陌尘真君摆着有正式名分的弟子不要，选择做服侍弟子，倒当真是极其看重原本师门，某种程度而言，也算可敬。
安青篱依旧高坐。
陌尘真君举指立誓，再跪地三磕头，双手献茶。
“服侍弟子陌尘，请青篱贤师饮茶。”
安青篱单手接茶，揭开茶盖，小抿一口，收下此徒，亦如当初，她拜百药师父那般。
她与百药师父，也是这等师徒身份，算不得正式的师徒关系，只是平日以师徒之礼相待而已。
安青篱饮茶，唤陌尘起身，陌尘双手交叉身前，一千六百多岁的年纪，却如一个小弟子般，低头恭敬伴于安青篱身侧。
礼成，安青篱还算满意。
宗师殿大门打开。
邱玄靖赶紧向里一望，悬着一颗心，总算安静下来。
他就知道那陌尘不会变通，要做身份不高的服侍弟子，但也无妨，遵从本心，学到本事就好。
然而季孝鹏往里一望，眼眶霎时就红了。
“师父……”
季孝鹏悲悯一唤，他那傲气十足的师父，居然选择做了服侍弟子，真是太可怜又太让人心疼了。
第618章 争着上门
季孝鹏一个大高个杵在门口，霎时红了眼眶，在场人哪里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对自己师父倒是一片赤诚关切之心，不过身为服侍弟子的陌尘长老，却随即传音道：“为师得这般大造化，有什么好哭，多少人求也求不来，收起哭丧脸，没什么可委屈的。况且傲气在心，不在表象。”
季孝鹏闻言，心中一琢磨，倒也是，便扬起笑脸，随邱玄靖欢喜入了大殿。
安青篱上座品茶，小虎子“哼”一声，道：“没规矩。”
陌尘伴在安青篱身侧，望向大摇大摆进殿的季孝鹏，低斥道：“还不拜见师祖？”
季孝鹏又面露哀怨之色，但又不能违抗师令，只得又降了辈分，跪地俯首道：“徒孙季孝鹏，拜见青篱师祖。”
安青篱淡然道：“起来吧，你师父陌尘不算我门下正式弟子，你也不算我徒孙，以后莫拿琐事烦我。”
“啊？”季孝鹏更是一脸失望之色。
一旁下座的邱玄靖倒是越发欢喜，总算促成一桩美事，宗门大幸。
闲言几句，安青篱称要闭关炼丹，邱玄靖不再叨扰，陌尘长老亲自送邱玄靖与季孝鹏出殿门。
季孝鹏频频回望，欲言又止，终于在出殿门那一刹，厚着脸皮，真心实意高喊出，他也想做青篱宗师的服侍弟子！
这一嗓子也算高，但也不算太高。
总之是被宗师峰之外的人听了去。
消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开。
尤其是传到灵药峰众长老耳里。
什么？！
整個灵药峰震惊！
青篱宗师居然如此开明，收了服侍弟子在侧！
大家都知道宗师收服侍弟子，意欲为何！
不就是传手艺，将其当下一个炼丹宗师培养么？
这样的好机会，谁人不想要。
倾家荡产，奉献全部身家给青篱宗师，也想要！
哪怕不能到九品，在八品基础上，再往上提升一小阶，也想要！
“宗师！”
“青篱宗师！”
灵药峰几个八品长老，包括褚尧和在内，都丢下手上事情，急急忙忙往宗师峰来。
尤其是褚尧和，他才是正儿八经的沐晟一脉，天赋和勤奋都有，怎么偏偏让旁人捷足先登。
他也可以去做端茶送水的服侍弟子，还可以直接辞掉灵药峰峰主一职，更可以把全部身家奉上，只要能一直在新任宗师旁伺候就行。
“快关殿门！”
季孝鹏知道自己惹出事情，赶紧让宗师殿的安家人关门谢客。
殿门匆匆掩上。
陆续赶来的几人，求不到安青篱跟前，便围住邱玄靖，纠缠不清。
“回宗门议事殿再说。”邱玄靖背着手，踏步往前，他就知道这一幕迟早要来。
“好，宗主你最好能解释清楚。”
几个八品炼丹大师，心中又酸又不平，他们也不比陌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