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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这次的绑架,羊小桃还不会这么深刻地了解段意。
没错,她把这次的事件归类为绑架,至少前期是这样,她是在毫不知情下被他强行带到了这里,远离家人朋友,远离外界。
段意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好像不论到了什么时候他都不曾灰头土脸过。他带回来吃的,往石桌上一放,饭香四溢。
羊小桃没动,蜷腿坐在床上,头发披散着,盯着段意的一举一动。段意见她看着自己,笑了笑,走到床前来,坐下。
抬手来摸她的脸,低声问她,“想我了吗?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的。”
羊小桃任由他摸着自己的脸,手指温热,可她整个人都是绷紧了的。嘴唇微颤,问他,“你什么时候能放我离开?”
闻言段意手指一滞,端详她的脸,目光不解,“离开?你为什么要想着离开?我对你不好吗?”
羊小桃示意了一下手腕,反问他,“这就是你对我的好?”
段意的视线落下来,目光怜惜,“我不这么对你,你怎么能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呢?”
“段意你——”
段意竖起食指在嘴唇上,示意她噤声。
她不说话了,警觉地看着他。
段意轻叹一声,问她饿不饿,饿了的话他就喂她饭吃。羊小桃抿着嘴不说话,也没食欲,见状,段意又抬手摸着她,一下又一下的,“别这样,我会心疼的。”
羊小桃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我求你放了我吧,我……”
她想回家,想回去上班,想爸妈,想朋友,想岑词汤图她们……这几天她每晚都在做梦,梦见回到了原来的生活,梦见了自己还跟从前一样搭上地铁上下班,可睁眼的时候,就是这冰冷冷的屋子,无声无息,身边躺着段意。
在门会所待了这么久,她清楚得知道段意肯定是有问题了,只可惜从前没看出来,想到之前汤图对他的心理评估,羊小桃的心总是一阵紧过一阵。
她觉得段意的心疾只多不少,这几日的段意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个熟悉的陌生人,看着挺正常,可做的全都是偏执事。
为什么会这样?
段意的手从她脸颊滑到了她的脖颈,轻轻抚摸,语气始终低沉,“小桃,你已经嫁给我了,你还想去哪呢?”
“我没有……你清醒点!”
段意却笑了,“你是怪我还没举行仪式对吧?别着急,很快了。”
羊小桃一听他这么说,心就紧了,很快要举行仪式是什么意思?脱口,“你这么做是犯法,段意,你有大好的前程……”
段意借着烛光细细打量着羊小桃,充耳不闻。
经这几日,羊小桃太熟悉他这种眼神的涵义,心中一凛,身子下意识地朝后缩。可没等避开,段意就一把将她扯住,手一用力拥她入怀。
羊小桃的心跳到嗓子眼里,太阳穴一涨一涨的疼,她推搡着他,惊惧油然而生。
“我、我是觉得……既然你想娶我,那是不是应该跟倪荞说明白?你现在这样她知道吗?一定不知道吧,她可能还在等着你去给她一个交代。段意如果你真心喜欢我,就该去跟倪荞谈清楚,对不对?”
段意想了想,起了身。
羊小桃见状赶紧一咕噜坐起来,心中那根线松了松。她现在就希望搬出倪荞能管点用,因为她猜想的是,依倪荞的性子绝对不会跟他分手,那这两人的感情纠葛就一直还在。
毕竟没断干净呢。
段意眼里的笑容很清浅,“这样不是更好吗?”
羊小桃一怔。
……什么更好?
段意抬手,盯着她说,“这样……你不会觉得更刺激吗?”
羊小桃惊喘后退,紧跟着就被段意擒住,吓得她尖叫连连。
段意贴着她身后,脸压下来,一手掐住她的腰,笑得低沉阴凉的——
“不刺激吗?想想看,倪荞一直在等着我,日夜都在等着我,也许还哭了,又或者愤愤不平……”
羊小桃拼命避着他,喊着够了,叫他别说了。
屋子里的蜡烛未熄。
第178章 做祭
裴陆带来的片子并不美好。
岑词告知了前台的姑娘,在他们开会这段时间里不接待任何的预约,也尽量不接待来访者。
而后,休息室里的投影放下来,片子映在墙上。
像是记实,可又像是部片子。光线很暗,从拍摄手法看像是地下电影。是在户外,黑夜,看着周围环境应该是在山野,没城市里的万家灯火。
看得出片子在拍摄的时候也没有其他照明工具,唯独的光亮就是烛光,映得巴掌点的空间。
片子里的人看不清楚脸,但明显也不是段意。
一男一女。
男的竟是西装革履的,女的也穿得艳丽,可一看状态就不对。
她看上去很害怕,虽然镜头只着了她的侧身,可也能看出她全身都在抖颤。双手背后,手腕是用绳子捆着的。
跪在地上,双脚的脚腕也是绑着的,显然是被人强行带到现场的。
男人却是清风徐来的,跟女人的反应截然相反。
汤图朝着烛光的位置指了指,示意岑词,“你看。”
不同汤图提醒,岑词也看见了,那蜡烛的模样不陌生,是龙凤烛,囍蜡。
岑词眉心一凛。
最开始她以为,不管是不是地下影片,里面的剧情或情节都是设计过的,说白了片子里的这俩人都是演员,不过是在演一部片子而已。
可随着一分一秒过去,岑词就愈发觉得不对劲,也明白裴陆为什么要独独给她们看这个片子。
这不是在演电影!
镜头固定不动,应该就是用支架固定在拍,换句话说,整场没有导演、没有灯光、没有道具等工作人员,就只有这一对男女。
那么主导这个片子的,就是这男人。
男人在对着一个石碑式样的东西跪拜,仔细打量着,岑词总觉得那石碑就像个墓碑似的,只是上头没刻名字。
男人将额头抵在地上,弯下腰的瞬间岑词看清了,石碑上有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隐约间很像跪着的那位。
男人像是在做某种仪式。
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总之让人听了不舒服。旁边的女人抖得更厉害,好像是在哭。
这种仪式大概做了二十多分钟,男人起身了。
没一会儿又出现在镜头前,手里多了些东西。汤图眼尖,倒吸一口气,“怎么这么像郊区别墅里的东西呢?”
如果不是因为在郊区别墅里见过,视频里男人拿的就是普通东西,可恰恰就是因为之前有见到过,所以就算是个普通东西,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男人手里就多怪异了。
是红线。
很细的红线。
拿在男人手里。
红线的另一头还挂着黄底红字的符纸……
在段意躲着的郊区别墅里,她们在那龛中就看见了这玩意,中间还有段意和羊小桃的照片。
岑词没说话,盯着视频里男子的动作,不知怎的,心里就翻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果不其然,裴陆给她们打了预防针——
“接下来的画面,会让人很不舒服。”
汤图本就吊着一颗心,闻言后就打了个激灵,条件反射问裴陆:怎么个不舒服?
裴陆按了暂停,决定用说的。
“你们注意一下石碑,石碑后面应该是被挖开了,能容纳一人的空间。男人把女人抱进去,强暴了她,然后……”
裴陆边说边将视频快进,以尽量避开能令她们不舒服和尴尬的速度拉进度条。片中男人果真是把女人抱到了石碑后面,视频一闪而过的是女人的尖叫声。
男人再从石碑后面出来的时候,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物,单是这番举动就足以教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那女人又被他抱出来了,一丝不挂的。
虽说始终面对着镜头,瞧不见正脸,但也能令看视频的人感受到她的绝望。
她仍旧跪在石碑前。
身上被缠上了那些细细的红线,就跟网子一样。
岑词下意识问,“他要做什么?”
眼皮还跳了一下。
裴陆再次按了暂停,低叹一声,抬眼看着她俩,“他杀了她,所以……”
汤图头皮一麻,岑词也明白了裴陆的意思。如果说之前视频里的那场强暴画面会引起她们的不适,那接下来的画面,可能会令人惊恐。
看,还是快进?
岑词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汤图。汤图攥了攥拳头,跟岑词对视了一眼后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裴陆,“正常放吧。”
裴陆其实于心不忍,毕竟她俩是姑娘家,又不是警察,但见她俩态度坚决,也就继续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对于岑词和汤图来说是漫长又残忍的。
那男人也不知道给女人喝了什么,就见那女人软绵绵地躺在石碑前,没死,能明显看见呼吸。
男人蹲在女人的背后,手中多了把刀子,刀子在女人脖颈上一划……很快,就见女人全身都在抽搐。
可还没完。
男人继续举刀,锋利的刀尖沿着红线的走向划开了女人的皮肤,缓慢又坚决。许是刚才那女人喝下的东西在起左右,她动弹不得,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就只能抽搐着,渐渐的,血流成河……
汤图实在受不了了,起身就往洗手间里冲。
裴陆见状起身,却又停住脚步。
岑词对他说,“我没事,你去看看汤图吧。”
见她挺冷静的,不像是强打着精神,便赶忙去洗手间看汤图了。
休息室里有洗手间,门半掩着,很快就从里面传出汤图干呕的声音,听着就难受。
而岑词,胃里早就翻江倒海,只是一直忍着。
她死死盯着投影墙,眼睛里全都是画面里的鲜血,徐徐而流。
那女人却没马上死,就一直在抽搐,身上全都是血道子,让岑词觉得,视频里的男人是有意将女人的整张皮都划开。
可男人不是冲着剥皮的目的去的。
他只是顺着红线缠绕的方向,其他位置也不碰。
岑词嘴唇抿紧,微微眯眼,她觉得女人身上捆绑的红线式样,看着就挺像符文的,而血流汇集的图案……
正迟疑间,就见男人起了身。
这一起身就让开了镜头前的位置。
岑词蓦地就看清楚了。
那血,果然是沿着地上早就划好的沟壑流淌,从镜头的角度再一看,就是一个符文的图案!
他在做祭!
第179章 不能再等了
“从心理层面来分析段意的行为和决定的话,基本上能断定他最后了解这件事的时间应该就在这个月的15号,农历30日。”
说到这儿,岑词又补上句,“十斋日的最后一天,我们之前猜测的没错。”
一部片子下来大概一小时,而这一小时里拍摄的可不是一天,是由几天的片子剪成的。
换句话说,从女人被绑着跪在石碑前到被杀害,不是一天完成的。
这个仪式是有时间规定。
岑词一切的判断都来源于段意的心理。
段意电脑里的片子来源无从考察,其真实性也有待商榷,但裴陆是警察出身,对于这段片子他认为十有八九是真实拍摄,因为他们对这段片子经过后期鉴定,发现片子和片子之间只有拼接,没有剪辑的痕迹。
片子里的男人和女人,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至今也没收到有女人以这种方式惨死后被发现的消息。
为此裴陆很佩服岑词的心理承受能力。
这部片子整个看下来,就连像是裴陆这种老爷们看了都会生理很不舒服,她愣是看完了。
岑词说,“段意,作为一个有严重强迫症的病患,他一定会、而且绝对会严格按照片子里的仪式进行,不论是仪式的时间还是地点,甚至是仪式的步骤、动作都会一丝不差,像他这种心理的人,容忍不了一丁点的差别。”
裴陆的手搭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
墙上的视频定格在片子的最后画面上——
血色的符文图案。
能刺得人眼生疼。
“在时间上我们还有营救的空间,问题就是在困住羊小桃的地点上。”裴陆皱眉头,“片子里的是片荒野,如果段意效仿的话,不用放眼全国,哪怕是一个南城,在15号之前也未必能搜得完。”
岑词轻叹,抬手揉着涨乎乎的太阳穴,不敢闭眼睛。
眼睛一闭,眼前晃动的都是女人抽搐的身体和血流成河的场面。
她说,“所以,一定是有针对性的地点,既能满足段意的心理需求,又能是待着稍微舒服些的地方,否则这么长时间他总不能带着羊小桃留宿在外吧?现在已经过了惊蛰,野外的蛇虫鼠蚁全都出洞了,段意应该不会允许自己所在的环境乱七八糟。”
裴陆思考,“段意前后两次做仪式的地方都在墓园,墓碑上因为没有羊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