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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若是真论起来,裴言川猎的鸟雀才是最多的,但是他误了时辰,便作不得数了,着实令人扼腕。
黎枝枝让人取了一锭银子算作彩头,赠给了苏家的那个护卫,一转头,便看见裴言川神色沮丧地站在原地,垂头丧气,好好一个少年郎倒显得有些可怜巴巴,她想了想,笑著称赞道:“裴公子真是很厉害了啊,竟然能猎到这么大的鹿。”
裴言川听了,连忙打起精神抬头看过来,眼神炯炯,一旁的萧如乐好奇道:“姐姐,我还从没见过死了的鹿呢,这个能吃么?”
长公主忍俊不禁,道:“当然能吃,若是冬天下雪的时候,在屋里生个炉子,架上铜锅,便可炙鹿肉吃,再温上一壶酒,是最好不过了。”
萧如乐顿时就馋了:“阿央想吃。”
裴言川立即道:“这鹿便献给公主殿下和、和黎姑娘了……”
萧如乐欢呼一声,长公主却笑道:“这是你辛辛苦苦才猎回来的,本宫怎么好意思占你的便宜?”
她说着,又和黎枝枝商量道:“不如赠裴公子一些金银,算作是咱们买下了。”
黎枝枝点头,裴言川登时就急了,连连拒绝道:“不用了,我……”
他的目光瞥见黎枝枝手中还拿着一张小弓,便改口道:“金银就不必了,裴某很喜欢黎姑娘这张弓,不知姑娘能否割爱?”
闻言,黎枝枝有些讶异,长公主却笑了,道:“裴公子倒很有眼光,这可是一张好弓。”
黎枝枝原本就不懂骑射之道,拿着这弓也就是玩儿罢了,遂答应下来,将弓赠与裴言川时,她忽然记起了什么,笑着道:“裴公子箭法精湛,武艺高强,想来日后必有大好前程,相赠此弓,便祝君武运昌隆,明年武考一举夺魁了。”
裴言川微微红了俊脸,不敢看她的眼睛,有些紧张地道:“多、多谢黎姑娘。”
旁边的萧晏看着两人,凤眸微微眯起,心中又开始变得不痛快了,无他,想起之前自己还帮着裴言川递信笺,送东西,太子殿下就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傻子。
虽然不太顺利,但猎场这一行好歹是结束了,众人也算各有所获,回程的路上,有侍卫去萧晏的马车前禀报,说裴言川求见,车里安静了许久,才传来一个声音:“让他过来吧。”
等裴言川上了马车,萧晏才看见他肩上还负着一张弓,正是黎枝枝所赠,他微微挑眉,道:“你没事背着弓做什么?”
裴言川喜滋滋道:“放在别处我不放心,若是掉地上磕坏了怎么办?这可是黎姑娘送给我的。”
萧晏:……
太子殿下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心生嫉妒,凉凉嘲道:“只是一张弓而已,你总不能夜里还抱着它睡觉罢?”
闻言,裴言川顿时红了耳根,倒像是被说中了心思一样,萧晏面上的表情微变,摩挲着佛珠的手指陡然捏紧了,剑眉死死皱起,盯着裴言川,惊怒道:“你还真的有这种龌龊想法?”
裴言川连忙辩解道:“殿下误会了!我从没有这么想过!”
萧晏哪里肯信?只冷冷一笑,道:“你脑子里想什么东西,旁人怎么会知道?哪怕现在没有,难保之后也不会有,你心中既然恋慕她,又怎么会忍得住不想她?”
说着说着,萧晏就来了气,一颗心好似泡在了腌菜坛子,从里往外咕嘟冒酸水,裴言川他怎么敢的?!
裴言川被劈头盖脸一顿讥讽,愣是没有找到话可以反驳,只涨红了脸,吭哧半天,才干巴巴地道:“我没那么想过……岂敢、岂敢亵渎黎姑娘?”
“怎么?”萧晏凤眸变得锐利,寒声道:“你还想亵渎?裴言川,你好大的胆子。”
裴言川心中叫苦不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本就是莫须有之事,叫他如何自证?难不成把脑子挖出来给太子殿下瞧一瞧?
裴言川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叫你跑过来炫耀,这下好了,撞枪口上了吧?原本还想向太子殿下讨教一下,如何讨黎姑娘的欢心,眼下看看,还是算了吧。
只是他仍旧有些不明白,太子殿下今日是遇着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脾气这么暴躁?说话阴阳怪气的,活像自己抢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
……
正是傍晚时候,和风细细,映秀湖边草色如织,繁花似锦,湖心有一小亭,此时有一名少女倚栏而坐,她穿着绯色的衣裙,金簪挽发,耳着明珰,看着十分华丽贵气,纤细的指尖捻着鱼食,投入湖中,不时有鱼争先恐后地来抢夺。
她像是在专心致志地喂鱼,过了一会儿,才悠悠开口道:“你是说,想让黎枝枝这辈子不能回黎府?”
她旁边站着的人是黎素晚,闻言连忙点头,轻咬下唇,道:“只要她不回来,就不会再和我争了。”
这样她依然会是黎府的千金小姐,如从前一样,爹爹和娘亲、哥哥,都会继续喜欢她。
却不想萧嫚发出一声轻笑:“蠢货。”
黎素晚被骂得涨红了脸,却不敢反驳,只呐呐道:“县主……”
萧嫚忽然道:“你说我在这鱼食里下了毒,这些抢食的鱼都会被毒死吗?”
黎素晚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她虽然讨厌黎枝枝,却还没想过要让她死,一时间吓得声音都有些哆嗦了,结结巴巴道:“可、可杀人要偿命的……”
“看你那胆子,跟老鼠似的,”萧嫚斜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淡淡地道:“我又没让你去毒她,只是像黎枝枝这种人,倘若一开始不把她踩进泥里,以后恐怕会越来越麻烦。”
黎素晚六神无主,不安地道:“那、那怎么办?”
萧嫚却不说话了,她微微抬眼,目光落在那湖边桥上,有一双人正在并肩而行,男的身着锦衣,作书生打扮,女的穿了一袭烟粉色的衫裙,瞧着倒有些眼熟了,两人有说有笑,举止亲密,如相好的情人一般。
“那是谁?”
黎素晚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面上露出讶异,紧接着又变成了厌恶,这变化自然是没逃过萧嫚的眼睛,微微挑眉,道:“你认得他们?”
黎素晚便答道:“一个是我表哥,另一个是江紫萸。”
她蹙着眉,其实她并不喜欢宋凌云,只是一向自诩美貌,觉得自己已经把对方勾到手了,可是当她发现对方竟然还和别的女子纠纠缠缠,黎素晚心中到底有些不痛快。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对萧嫚道:“黎枝枝也恋慕我表哥,只是她没敢说,想是自惭形秽,不敢表明心迹。”
说着,又将当初黎枝枝的种种表现仔细说来,添油加醋,萧嫚仿佛有了兴趣,道:“她真那么喜欢?”
“真的,”黎素晚犹豫了一下,道:“不过她喜欢也没有用,表哥已经说过喜欢我了。”
“哦?”萧嫚微微笑了,道:“这倒是有趣了呢。”
作者有话说:
一更
嫉妒使太子殿下面目全非。
第七十七章
回了公主府; 长公主便命人把那头鹿送去后厨处理,还特意将最好的一部分鹿肉分了分,派人送去皇宫; 献给景明帝了。
萧如乐对长公主之前说的那一道炙鹿肉念念不忘,赖在公主府不肯走; 哪怕萧晏亲自前来,也无济于事。
好在现在才是初夏; 天气还不热; 长公主便命后厨准备炙鹿肉的物什,公主府的后花园有一处紫藤花架; 此时正是花期; 花开如瀑,绿枝萋萋; 婢女精心在那花架间挂了许多琉璃风灯; 微微的暖光晕染开来; 将下面的桌椅映得亮堂堂的,旁边又摆了一个红泥小炉,上面煮了一壶水,热气袅袅。
长公主和黎枝枝相邻而坐,另一边是萧如乐和萧晏; 四人正正好; 婢女捧了一碟子樱桃来,轻罗笑道:“这是早上宫里才送来的,今年的头一批樱桃呢,用冰镇了半天; 主子们尝尝。”
萧如乐抓了几粒放在黎枝枝的碗中; 又给长公主和萧晏挨个分了一粒; 长公主微微挑眉,故意道:“怎么就只有枝枝的最多?”
萧如乐认真答道:“姐姐的脚受伤了,要多吃一点,才能好得快。”
闻言,长公主忍俊不禁,夸道:“咱们阿央可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除了樱桃,还有冰镇的百果酒,酒味儿倒是不浓,喝起来反而甜滋滋的,回味带着些微的酸,黎枝枝十分喜欢,就着炙鹿肉,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不过酒到底是酒,她隐隐有了几分醉意,话也变得多了起来,还总是笑,眉眼弯弯的,如天边新月。
长公主瞧出来了,啊呀一声,失笑道:“怎么变成醉猫了?”
因着夜里风大,她担心黎枝枝着凉,便命婢女去取一件薄披风来,给她披着,妃色的料子衬得她肌肤愈发胜雪,脸颊却泛着微微的红,好似染了胭脂一般,端的是柳眉星眼,杏腮桃颊,般般入画。
比起果酒,萧晏更偏爱烈酒,但今天的酒似乎太烈了,他看着窝在圈椅中的少女,觉得头有些发晕,黎枝枝吃饱喝足之后,就不爱动弹了,哪怕是醉了,她也很安静,像一只慵懒的猫儿,半睁着眼,神情迷茫懵懂,目光迷蒙,透着些天真的意味。
这样的黎枝枝让萧晏想起阿喵,倘若阿喵在身边的话,他应该会把它捞起来,放在怀里摸一摸,揉一揉,捏它软弹的小爪子,然后把脸埋在它柔软细密的绒毛中蹭蹭。
阿喵在吃饱喝足的时候,脾气很好,从不会用爪子推他,黎枝枝看起来也很乖……
她轻阖着眸,纤长细密的睫羽像铺开的小扇子,在烛光下投落蜂蜜色的影子,又轻又浅,微翘的鼻尖,唇若花瓣一般,透着浅红,微微张开,还泛着水意,让人想起春日里雨后的桃花,娇嫩可爱,不知桃花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正在这时,有什么东西轻轻擦过他的手背,萧晏收回目光,定睛一看,却那是一瓣浅紫色的紫藤花,大概是被夜风吹落下来的。
他鬼使神差地拣起那一片花瓣,放入口中,只轻轻抿着,舌尖轻动,花瓣的触感柔软细腻,带着幽幽的冷香,并不浓烈,将那冷香吞咽下去时,便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心中翻涌起来,燥热传递至四肢百骸,就连目光都染上了几分灼烫。
萧晏看向黎枝枝的方向,少女丝毫未觉,仍旧靠在椅中小憩,她的眼睛已经彻底闭上了,看起来睡得很香甜,对外界一无所知,更不要说这份近在咫尺的欲|望了。
……
等吃完炙鹿肉,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萧如乐泛起困来,不住用手揉眼睛,嚷着想睡觉。
萧晏便道:“那回府去。”
“我不回去,”萧如乐又开始耍赖了,嘟嘟囔囔地道:“我在姑姑这里睡,跟枝枝姐姐睡一张床。”
萧晏微微沉着脸,喝道:“萧如乐,你不要太放肆了。”
萧如乐如今胆子肥了,只噘起嘴,不理他,径自跑到黎枝枝身边,对着她的耳朵小声道:“姐姐,阿央和你一起睡觉好不好?”
黎枝枝像是被惊醒了,她的长睫微微颤了颤,像被惊起的蝴蝶,然后慢慢地张开来,露出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那一瞬间,如秋水回波,春山摇翠,勾魂夺魄。
她看起来有些迷茫,像是没听清楚萧如乐的意思,萧如乐便又重复了一句,声音也变大了:“姐姐,阿央要和你睡觉!好不好?”
萧晏皱起剑眉,轻斥妹妹道:“你吵到她了。”
萧如乐这才意识到,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不安地眨眨眼,又小小声问道:“姐姐,你听见了吗?”
黎枝枝忽地笑了,也小声答道:“听见了。”
萧如乐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好不好嘛?”
黎枝枝便很乖巧地道:“好嘛。”
她这时候的脾气果然很好,和阿喵一样,予取予求。
那一刻,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的太子殿下,终于承认自己嫉妒了,他竟然在嫉妒自己的妹妹。
简直是可笑!
萧晏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有点怀疑今晚是不是酒喝多了,导致自己有些许神志不清,没了理智,或许他该回去了,去小佛堂里坐着,静一静心。
萧晏正欲起身,向长公主告辞,却正好听她开口,道:“今天有些晚了,你也吃了酒,不如就在我府里歇下吧。”
告辞的话在嘴边打了一个转,又咽了回去,萧晏听见自己的声音应道:“好,那就叨扰姑姑了。”
像是为了看起来更顺理成章一些,他的声音里还染上了几分醉意。
萧晏心中自嘲,我竟不知自己还有这种无师自通的天赋。
小宴饮罢,婢女们服侍着几人去休息,因着黎枝枝的腿还未好,下人便抬来了肩舆,好让她坐上去,夜风迎面吹来,将披风吹得微微鼓起,她窝在那里,整个人显得小小一团,更像矜贵的一只猫儿了。
萧晏从前也在长公主的府上借宿过,算得上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