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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妃知道皇宫里她是呆不住了,所以果断从玉芙宫退了出来,她判断出了萧慕白会突入宫中。
是以,才会让连妍射出令箭。
见到陵门的那一刻,他们都还只以为,那令箭是用来召唤陵门。
眼下看来,除了陵门,还有各地的守备军。
像那些离长安相近的城池,若是星夜赶路,怕是不足两日便能抵达。
届时举兵齐攻,皇宫岌岌可危。
眼下,这宫中满是忠于萧国的文武官员,这些人虽是力量,可手中无兵也毫无建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今,他们栖在宫里,例如琦贵妃、莲妃、吴太傅、鞠丞相,这些反倒成为了软肋。
即便夏初轻功绝顶宛若生翼,可那些丽妃刻意留在宫中的人,就像是夏初羽翼上的枷锁,让她不得肆意飞扬。
大军若是围了皇宫,虽然围不住像夏初这种踏雪无痕的轻功,萧慕白这种剑法超群的高手。
然而如今,他们肩负着萧国的正统,宫中无数人的生死,夏初和萧慕白又能怎么逃?
他们如何,忍心逃……
萧慕白想起丽妃那张艳丽的容颜,眸光流转,微微挑眉的模样对着自己说:“这皇宫,本宫让给你了,如何?”
殿外响起了七门卫尉的通传之声,将殿内三人缄默沉重的氛围破了开来。
卫尉分头禀报此时皇城内的防御情况,萧梓穆皱眉听完,发下命令,让他们开始着手准备进行皇城坚守,筹备一应器具。
眼下,每一个人都清晰的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一个怎样的恐怖危机。
萧梓穆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转身对着萧慕白说道:“眼下的情况,如果在给她们耽搁两日,大军来袭收缩入宫……那便等同是将皇宫外的所有地势,全都交给了他们。叛军一旦摆好阵势,围住这座宫城,我们便再无翻天之力。”
夏初看着七门卫尉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我们手中的兵太少了。”
萧慕白兀然抬头,凤目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若是我能在各城守备军来援之前,拿回长安的主动权。将她们逼至长安城外,或许还能多撑些时日。”
夏初和萧梓穆同时愕然向他看去,这根本就不可能……
“七门卫尉还要守卫宫门,如今所有兵力交融,分成九列,光是守城门就已经极为吃力,二哥若是想要将他们悉数带出,殊死一搏,根本连一成的胜算也无。届时九门空虚,他们大可长驱直入,宫内武将不多,文官和那些嫔妃又该如何保护。”萧梓穆垂眸摇头。
他觉得此举大为不妥,宫中所有防御力量不足五千,即便全部带走也是杯水车薪。
夏初却是定定的看着萧慕白,出声问道:“你……是不是埋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后招?”
萧慕白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唇角抿出了一道清浅弧线:“茗飒苑。”
他五官硬朗陡峭,看起来冷漠疏离不近人情,此时展颜,竟然颇有几分春山如笑的意思。
夏初只觉这殿内一直遮顶的阴霾,在他抿出的这一丝弧线中悉数散去。
萧梓穆看着她眸中绽放的崇拜去爱慕,轻‘咳’了一声扭头看向萧慕白:“茗飒苑不是自阿初流放之后,就被迫关门停业了吗?”
萧慕白点了点头:“是关门了,却并非被迫。”
萧梓穆狐疑的歪了歪头,夏初在旁催促:“别卖关子了,本来就没多少时间。”
萧慕白看了寒飒一眼,寒飒随即取来大张的宣纸和笔墨。
萧慕白挥笔寥寥几下,勾勒出茗飒苑的地形图,占地极广,坐拥京城西郊山脉。
“你说巧不巧,秉文买的这处院子,正是当年庞卫光的府邸。那里,我可是熟悉的很呢……”萧慕白抬眸看向夏初。
夏初依稀记得她问萧慕白当年刺杀一事之时,他曾经说过,庞卫光当年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宫中,甚少回府。
是以,他的宅院买在了空旷的西郊之处,虽然府邸极大,却因是郊区的关系倒也价廉。
没曾想,空置了这些年后,流年辗转,竟然纳入了秉文的手中。
“可是,这跟眼下的局势有什么关系?”夏初回看着他,眸中蕴着不解之色。
“我回京的时候,曾让寒飒打着墨王军的旗帜,带了两万兵马浩浩荡荡的回京,驻扎在北城门外。”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这些不用他说,萧梓穆和夏初也一早就知道。
可如今那些兵马一定被丽妃派了施家军严防死守,也是因为这个关系,他们收复了大理寺、刑部、京兆尹和御史台的兵力之后,并没有急于攻城,反而等待援军到来,稳扎稳打。
“当然这些兵马一定早就被他们严密防范,轻易动不了。”萧慕白也随即说道:“可我偷摸回京之际,还另外带了两万人马,分批绕行,驻扎在了茗飒苑……”
第655章 长安之战
萧梓穆和夏初惊了个呆,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萧慕白居然会在茗飒苑藏了两万私兵。
“二哥,你早就算到了丽妃会如此?”萧梓穆震惊之后脱口而出。
“他若是早知道,怕是就不止藏下这两万私兵而已了。”夏初在旁笃定而言。
“起初……是因为别的原因。”萧慕白抿了抿唇并未细说。
他当时查到了月风挽,故此才多带了两万乔装回京。
萧梓穆和夏初见他未加细说,眼下也顾不上他最初的本意是为何,萧梓穆虽然未曾领兵打仗,但是兵法一门还是常常论道。
是以,他蹙眉思索了片刻,便猜到了萧慕白的打算。
萧梓穆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笔,画出北门的位置。
明面上驻扎北城门外的墨王军,光明正大的从北门攻入,施家军必定防守。
不论京中官府里的兵是否援助北门,茗湘苑里的私兵从西门杀入,前后包夹,不说能剿灭那些兵力,起码能将丽妃从长安给赶出去。
届时,明面上的墨王军且战且退,从西门回撤,便算是彻底占据了长安。
萧梓穆本就丹青了得,经他之手,栩栩如生的一幕自他手中诞生。
不用言明,夏初也看懂了这军机谋略。
“为什么不是趁此机会,绞杀他们?”夏初看着萧梓穆图上所绘的情形,明明私兵可以从西门直入和北城门外的墨王军夹杀施家军。
可萧梓穆和萧慕白相视一眼,却苦笑出声。
夏初不通军机,见他们二人都不赞同,随即也未再多问,如此一来,他们确实可以稳住长安,可……
“慕白,最多两日,守备军依然会来袭,即便我们占据了长安,多守些时日,城破也是迟早的事情。”夏初还有一点未曾明说。
顾家军降了的消息一直都未传回京城,估计也是被丽妃刻意封锁,墨王军远在渝城,赵家军远在韩阳,他们即便多撑些时日,也等不来援军。
萧梓穆欣喜的面上也是逐渐凝了下来,他尚且还不知顾家军降了的事,只是因着三军遥远,来不及回防而心灰意冷。
萧慕白负手走向门口,看着殿外簌簌飞雪兀自呢喃,夏初尾随着他立在他身侧,灯光被琉璃重重折射,晕出水波般的光芒,在他们的周身恍惚晃动。
只此一刻,外界一切都成虚无。
至少他们在一起,这片刻宁静,将所有即将来临的风雪隔绝在外。
许久后,夏初听他轻声说着:“我在赌。”
萧梓穆也跟着走了过来,三人立在门口,看着殿外的大雪纷飞,他听见夏初对着萧慕白问道:“赌什么?”
萧慕白的眸光从殿外收回,垂眸默了片刻抬头看向坤宁宫的方向:“我赌父皇,留有后招。”
夏初和萧梓穆相视一眼,他们也是早上在玉芙宫中听见余映波说他是假意投诚,方才才知晓,原来皇上早有部署。
只是没想到,会被侍卫长寄轩背地里摆了一道。
夏初琢磨着,依着皇上沉稳老辣的性格,确实不可能只有余映波这一颗棋。
可他眼下昏迷,夏初实在没有把握他何时能醒。
“若是,皇上一直……”后面的话,夏初委实说不下去。
“不到最后一刻,我们怎能先行泄气。”萧慕白默然抬手,轻抚她嫣红妍润的脸颊。
夏初感觉到他指尖滑过自己脸颊上的触感,因着萧梓穆还在一旁的缘故,让她兀自生出些许紧张羞怯的感觉。
她点点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企图让沸热的双颊快点冷却下来。
萧梓穆默然低头,直到看见萧慕白迈步而行,再抬头时,他的身影已出了殿门。
“等我拿下长安。”
夜色与雪色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影,只余风雪携带着他留下的最后一句不容置疑万分笃定的话语,飘然回荡。
翌日,朝阳初升。
下了整夜的大雪,不知何时悄然而止。
红红的光线照耀在朱红色的宫墙上,再反射出去,令整座宫城与前方一大片的广场都笼罩在暖暖的色泽之中。
‘呜呜呜呜……’
北城门之上号角连连,声音极为雄浑有力。
刚刚下朝安抚完朝臣的萧梓穆赶到皇城之上,夏初的身影早已立在那里俯瞰长安。
晨风吹入高耸的角楼,萧梓穆解下身上的大氅,罩在她纤细的肩上温声说道:“两日里才睡了两三个时辰,你也得惜着自己的身子。”
夏初‘嗯’了一声,目光却还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北边的城门,口中呢喃:“已经开始了……”
长安城的百姓何时见过在京中打仗,如此近距离的听见号角之声,目及兵戈四起,早就惶恐不已,纷纷闭门不出,惊惧万分的推着柜子木桌抵住屋门,躲在自己的床上,祈祷着这一场祸乱能够快些结束。
整座长安的街道之上,再也没有什么商贩百姓可以看到,平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四街八巷,更是冷清的令人心悸。
夏初微涩想着,只不过是天子家的争权夺利,却要这些萧国的普通士卒去自相残杀,丽妃手下的那些兵,怕是连自己为了什么去抛头颅洒热血都不知晓。
便在此刻,一阵晨风掠来,随风而至的还有北城门充满了热血与杀气的声音。
夏初极目眺望,正是施浮丘开始对着自己的部属,进行着战前的最后动员。
一时间,北城门内外,一片肃杀,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紧张。
萧梓穆眯着眼睛看着那座北城门,眸光不经意间掠过夏初一眼:“若是二哥没有拿下长安,别说再等一日,今日怕是大军就会接而围宫,再想突围也就不可能了。”
夏初看着红色的墨王军旗迎风摇曳,她眸光坚定,矢口否决:“不可能,他一定会拿下长安。”
“阿初,你还是先行离开吧……”这个问题在萧慕白昨晚离开之后,他已经与夏初商讨了几次。
萧梓穆的本意,不管萧慕白能不能占据长安,自己和他都是要带着禁军和将士与那些叛军进行血腥的搏杀。
而夏初可以趁机在暗卫的帮助下,带着宫中的那些娘娘和文弱的大臣寻觅出一条活路,杀出城门,急速挺进至韩阳或渝城方向。
夏初却依然如前几次商议时一般,缓慢且坚决的摇了摇头……
第656章 弃城
夏初暂且不去考虑突围有几分成算,即便能突,她也不会让萧梓穆和萧慕白两人被丽妃的大军,撕成碎片……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萧慕白要赌,她亦只能牢牢地将双脚站在城墙之上。
与城共存,与他同在。
若是真能熬到皇上醒来,等到一个莫须有的盼头。
届时,她与他功成身退,赠萧梓穆一个锦绣河山。
若熬不到……
纵万千人阻拦,纵前方血途历历,纵她明知自己将被这巨大的力量卷入其中化为齑粉,她也要与他死在一起,共赴黄泉。
夏初心意已决,顺着萧梓穆的眼光方向盯着日光下愈发庄严的北城门,一言不发。
整座长安并没有随着朝阳的升起而醒来,数十万百姓害怕地停留在家中。
起先,他们只是听见号角的声音。
可是,没过多久,窗外掠过一列列的兵卒,他们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民宅间的街巷,各府衙门,空无一人,静无声息。
如此的安静,如此的冷清,直让人觉得初至的白昼依然还是无尽的深夜……。
就在此刻,晨风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声撞门的声音,厚重的北城门一次次的被墨王军举着撞城木不停轰击。
紧接着马蹄阵阵,马嘶长鸣。
耳边传来盔甲与长剑互撞的声音,目中所及墨王军的军旗飘展,隔着这么远,亦能感受到墨王军横扫一切的气势。
两面狼烟升起,长安西和北,两处城门外。
雪水混着黄土被疾驰而过的马蹄踩碎碾烂,再被踢起,变成一片雪黄泥块。
在漫天雪地之中,一方大大的军旗迎风招展,墨字红旗,随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