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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用燧石、艾绒生了火,山洞里还有柔软的芦苇草垫,不过也只有一张,她让月风挽坐了上去,伸手便搭上了他的脉搏……
细若游丝,极不安定,凝滞而迟缓的,但毕竟,还是在继续着。
“生死盟是从冰蛊中提炼而出,一直不停的喂给母蛊,是以才会这般寒凉。”月风挽和她在天禄城的药铺相见之时,看过她抓的药,就知道那是针对冰蛊。
愿本说出来是想宽一宽她的心,该剩余的一个多时辰不会少,他眼下的身体寒凉,实属正常……
可这话听在了夏初的耳中,不仅没有得到宽慰,反而越发负疚。
她再次四下打量了一番,因着火光的映照而越发明亮的山洞,那山洞的最里面,居然还有张简陋的矮榻:“你还在这里睡过?”
月风挽的目光随着她一起掠向那矮榻一眼:“小时候经常来睡,十五岁之后的三年就没有时间了,十八岁之后的这两三年偶有前来,留宿却是再也没有过了。”
他的目光从那张矮榻上收回,看向了夏初。
现在想来,他短短的一生,最不开心的时光,和最开心的时光,居然都是蜗居在这小小的一方山洞里。
他自诞生以来直至三岁,月华失对他都很是溺爱,但凡有所开口,无一不为他满足,除了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不让他称呼任何一位妃子为娘亲。
他那时尚且懵懂无知,王府里的每一位孩子无论是不是王妃所出,定期请安之时见了王妃的面,总要唤一声母亲大人。
唯有他,不用、不许、也不让。
每一个人都告诉他,天生蓝瞳,无比尊贵,可惜了是个男娃娃,若为女子,定是帝王命格。
月风挽那时年纪尚小,并不以蓝瞳为异,直到他两岁半的时候,月华失带他去了鸣鸾宫。
顺着白玉台阶而上,进入女帝寝宫之内。
月华失屏退了所有宫人后,指着那位凭窗而立,风华绝代的女帝对着他道:“那……才是你娘。”
两岁半的他,尚且还蹒跚走路,但也仍是满心欢喜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可那锦衣华服、面容光华如明月般的女帝,却后退了一步,虽然只是后退了一步,也足以让他扑了个空,扎扎实实的扑在了金砖上。
“你带着他来作甚?”
他还没来得及哭,头顶上方却传来了女帝急急斥责月华失的怒言。
“他总归是你的亲生骨肉,离儿当真一点都不想要见见他吗?”月华失急急上前将他抱起,语气里满是心疼。
“放肆。”女帝看向月华失的眸光里满是冷厉。
月风挽在明月宫中从未见过这种神色,一时吓得后退两步,因着他的后退,女帝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那一眼很是复杂,尚且年幼的月风挽,辨不清那眸光里的含义。
长大之后,他曾揣摩了无数遍那仅仅扫过来的一眼当中,应当包含了两分心疼,三分嫌弃和五分恶心。
月华失直立在女帝的面前,毫无半分尊敬之意,反倒牵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指着身后的月风挽对着女帝道:“本王若是不放肆,他又是怎么来的?”
月风挽清晰看见女帝的面色,在一瞬间化为铁青。
还有,满目绝望的愤恨。
“看到他的眼睛了吗?这是只有你我二人的骨血,才能有的纯正血脉。”
伴随着月华失逼近一步的话语,女帝的心口剧烈的搐动起来,月风挽看见她默然收拢的十指,金凤花染得通红的蔻丹,如血一般艳的颜色,被她紧紧攥了起来。
“月华失!”女帝的语气在月华失的俯视下终究软了下去:“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个。”
那是月风挽第一次见她的娘亲,半年后的第二次便是诀别。
女帝在看见月风挽双瞳的那一刻,终于萌生了出逃的心念。
她花了半年的时间曲意奉承,暗地却是筹谋和规划了很久。
也许是女帝半年的温顺,让月华失迷醉在了温柔乡里,也认为她早已认命,一生都会伴他左右,放松了警惕,终于给了女帝一个机会。
那夜,女帝让月华失带着月风挽前去鸣鸾宫,一家三口相聚的欢愉,让毫不推杯的月华失醉倒在了女帝的劝酒之下。
女帝看着他趴在桌上的模样,抽出的匕首寒光森森,悬在他的脖颈处。
很久,很久。
终是没有一刀刺下,
或许,是因为一直盯着她看的月风挽。
又或许,是因为西域总需要有人把持朝政。
女帝早已在这半年中设定好了离开的一应部署,只待他这一次醉酒的机会。
毒自然是不能下的,会被月华失察觉。
女帝只能暗自用着铸造已久的鸳鸯壶,给自己倒水给他斟酒,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法子,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将他灌醉。
自她拔刀之后,月风挽就一直盯着她看。
直到她步出宫门,月风挽突然开口唤了她一声:“娘……”
女帝的脚步顿住,回眸后的那张脸满是泪珠。
她大步奔跑而回,将月风挽拥在怀中。
那是她第一次的拥抱,也是月风挽被她娘亲唯一的一次拥抱。
“是娘对不住你,娘要离开这暗无天日如同牢笼的地方,你要记得,以后万不能对旁人说出西域女帝是你的娘亲。”她对着月风挽小心叮嘱。
见他似懂非懂茫然的看向自己,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方才又添了一句:“你……记住了吗?”
许是第一次嗅到娘亲身上的芬芳,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的拥抱,第一次被她柔情的一吻,让月风挽满心欢喜,无所不应的对着她用力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第773章 血洗皇宫
女帝带着唯一的贴心宫婢香儿离开皇宫,让香儿一路向着梁国的边境之处留下逃跑后的痕迹。
她自己则是曲折转圜,去往了畨城入了萧国的境地。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月风挽梁、萧两国之下,选择了跟梁国联姻,亲自前往求娶王妃。
正是因为当年后续的所有追踪线索,在香儿的刻意暴露之下,全部指向了女帝的脱逃方向,乃是梁国。
月华失酒醒之后雷霆震怒,猛烈摇晃着月风挽稚嫩的双肩,质问他娘去了哪里。
月风挽犹然记得女帝临行前的叮嘱,额上那温柔轻触的一吻,让他脆生生的对着暴怒的月华失说:“她是女帝,不是我娘。”
那是第一次,月华失动手打了他。
三岁的孩童,面上露出倔强的神色,在失控的月华失拳打脚踢之下,仍然坚持着女帝临行前的交代。
自此之后,月华失对月风挽的态度一落千丈。
轻则打骂,重则虐待。
原本尊贵无比的世子,沦落的比宫人都不如。
之前嫉妒他的那些庶子庶女们也纷纷踩到了他的头上,将他凌…辱的满身伤痕。王妃侧妃也对自己的孩童不加管束,乐得看他们对月风挽施暴。
也正因如此,身边没有了伺候的宫人,才让月风挽求了鬼针有了出宫的机会,他本是求了鬼针出宫纾解压抑的内心,却无意中发现了这么一个山洞。
小小年纪的他,不敢惊动旁人,自己用石头一块一块垒了这么一个矮榻。
每一次出宫,都往这山洞里带一样物件。
慢慢的,他甚至觉得这处荒凉的山洞,比那金碧辉煌的皇宫,更像属于自己的家,这空旷的郊林还有无数毒物毒草和他两不相欺,成为了他童年唯一的玩乐。
后来他逐渐长大,十三四岁少年的面容越发俊美,月华失常常看着他那张酷似女帝的容颜久久失神。
终于在一次晚膳的时辰,送来的饭菜居然不是残羹冷炙,而是丰盛无比的佳肴。
传膳的小宦说是摄政王给予他的赏赐,他满心欢喜,以为过了这些年,父王终于对自己释怀。
久未曾涌上心间的脉脉亲情,在胸腔泛滥成灾,他怀揣着温情和感动,含泪吃了一干二净,入寝之时还感慨终究是父子一场。
下弦月,明净的天。
躺在榻上的他,感到了身体一阵阵的燥热。
星河倾泻,夜色朦胧,房中入内一名女子,罗裙轻褪玉体横陈。
那一夜,是他的第一次,也是噩梦的开始……
隔夜醒来,他对于自己的失常很是不解,昨夜里他明明满心都是温情,怎会突然动了情欲。
当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月风挽终于确定他身体的异常,也在一次纵欲寻欢之时,发现了屏风后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来自于他的父王,月华失。
月风挽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柔软,顷刻坍塌灰飞烟灭,他可以忍受兄弟姐妹的冷嘲热讽,也可以忍受父王的虐打。
但自当那一夜,他看见了屏风后的那一双眼睛,虽然身体无法自控,心神却骤然清明。
他……无法再忍。
西域的传闻虽然也有皇室里故意制造出的谣言,比如他蓝瞳的来历。
可当中传闻月风挽十五岁血洗皇宫,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那一夜电闪雷鸣,婴孩啼哭不止,皇宫血流成河,明月宫内无一人活口,他高贵的女帝姐姐,怀抱着二岁孩童卑微的祈求他放过,话还未曾说完便被他一剑刺穿了两处心脏,啼哭之声戛然而止。
世人皆以为,他拥立的是她姐姐遗留下来的两岁孩童。
实则,那不过是寻常百姓家的一个年龄相仿的女童。
紫电惊雷声响,一袭耀眼的电闪,瞬间照亮浑身浴满亲族之血的月风挽。
他青丝乱舞长剑拖地,走向面色苍白的月华失,溅了一脸血污的面庞,带着异样俊美的惊心动魄。
“离儿……”月华失怔然间唤出的,却是上一任女帝的名字,月莘离。
“当年的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何要抛下三岁的我独自离开,如今我才明白,她头也不回走的决绝,究竟是因为什么。”月风挽剑尖直指着宫内仅存的最后一个活人。
他的父亲……月华失。
“我找了她这些年都不知所终,当年的香儿说她逃难途中身死梁国,被我亲手诛杀。我虽是不愿相信,似乎也不得不相信,如今倒也觉得解脱,终于可以下去找她了。”月华失看着剑尖坠落的血滴,面上没有惊惧反倒有一丝释然,甚至主动倾身上前,迎向剑刃。
“你对我身上究竟下了什么毒?为何无一大夫能够诊出?”月风挽抽剑向后,避开他的胸口。
“你发现了?哈……哈哈哈”月华失骤然清醒过来,看着满宫的尸体恍然大悟,边笑边道:“难怪你预谋了这一切。”
“到底是什么!”月风挽疾声厉色之下,月华失仍是大笑不止:“那根本就不是毒,那是合欢散。”
“如何解?”月风挽提起他的衣领,双眸死死盯着他的父王。
月华失伸手企图抚上他的眉眼:“你这双眼睛真是好看啊,尤其在你欲罢不能的时候,越发迷离璀璨,像极了离儿在我身下承欢的模样。”
月风挽的手一松,惊雷闪电下的面色,恍然又荒唐。
他一直不明白,为何月华失会给他下这种类似春…药的东西,且乐此不疲的暗自偷偷观看。
原来,竟是因为他和月莘离长的太过相像,月华失痴迷于他情爱欢好时的容颜,就对自己的亲儿子下合欢散,逼他不得不纵欲声色。
“啊!啊……”月华失惊天惨叫连连,下体血流如注。
月光之下,月风挽的剑尖笔直而下,没入他的下体,不至于让他丧命,却比要了他的命更为羞辱。
“你这个逆子,合欢散无解,你这一生都得纵欲苟且,不得好死!”月华失面色因为疼痛和愤恨,表情格外扭曲狰狞。
惊雷之下,声声诅咒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哦?我曾看过古籍,自古女帝继位之时,都会同时继承鸳鸯石佩戴于脖颈之上,据说鸳鸯石可解世间万物,你猜你找不到的人,我能不能找到?”月风挽剑尖上划,直至胸膛。
剑刃破开锦衣华服,也在月华失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血痕,鲜血随之肆意而出……
第774章 风流之名
那一个电闪雷鸣的暗夜皇宫,落了整整一夜的暴雨,狂暴得仿佛永不止歇。
直到寅时三刻雨势骤然而停,临近破晓的夜空之中居然还现出了一弯新月。
当侍卫们踏足而入的时候,鸣鸾殿内笼罩着压抑至极的气息,弥漫着铺天盖地的血腥之气。
月风挽一人提剑立在宫中,银月皎皎,与他的剑身相映成辉,而剑尖所指之处,正是他的父亲月华失。
那位躺在地上,全身上下,不知被他划了多少道剑口的第一位摄政王,俨然已经没了鼻息。
那浑身的剑伤没有一处是致命的,月华失是活活流干了鲜血才痛苦的死去。
月莘离用半年的时间,部署了一场逃亡。
而他……用了一年的时间,策划了一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