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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我理解,所以才越发明白。”萧慕白的眸底闪过一线无奈。
他知道兀格台的处境,他在蒙族的呼声这么高,高到了巴雅尔串通丽妃想要将他的命留在异国他乡。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蒙族素来信奉弱肉强食,这本无可厚非,只是巴雅尔此举太过狭隘,而兀格台的回击同样也不光彩。
“你对慕红,又有几分真心?”萧慕白眸光定定的看着他。
兀格台在他如此锐利直视的目光下,并未低下头去,反而坦诚相言:“四分。”
夏初垂眸感慨,这种时候换了别人即使不说十分,起码也会说个八分,他倒是磊落。
四分真心对于一个帝王而言,不少了,萧国的后宫之中,有多少女子终其一生,连皇上的面都未曾见过。
“可本王作为她的哥哥,不需要求娶她的人荣华富贵,重权在握。只想要那人全心待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兀格台素来无波的面上,即便是刚才也只是略显凝重,此刻却着实被他的这一番话给惊着了:“墨王殿下,我虽没有十足的真心却也赤诚一片,你这话未免故意强人所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今日提这个要求的人是我,你又作何回答?”
萧慕白右手撑额,眸光落在夏初的身上,他语气淡淡:“无需她开口,我和天地万物便通通奔向她。”
暮春的夜风不凉渐暖,偷偷撩动了几盏情思。
烈火在夏初的心中燎原,火舌瞬间吞噬了所有,只余下萧慕白莹然潇洒的坐姿,独占了他所有的神思。
“小侯爷,你脸红个什么劲?”兀格台震惊之余,看见夏初的面颊直烧到了耳根。
夏初轻咳数声后指着刚刚喝过的酒囊:“草原上的马奶酒,后劲可真足……”
萧慕白轻笑一声,兀格台狐疑的看着夏初,一个时辰了才上头,当他傻子呢?
兀格台抿了抿唇,忽略了夏初莫名游移的目光,试图寻求他的共鸣:“小侯爷来评个理,墨王殿下说的好听,可也未免不切实际。”
“哪里不切实际?”夏初反问一声,听到兀格台嘶了口凉气,继而又接着说道:“我和他所想,不谋而合。”
兀格台指着他们二人,身子略僵:“你们两好歹也是王侯贵胄,将来不说佳丽三千,怎么也得三妻四妾开枝散叶,怎能全副身心,只系于一人。”
萧慕白理了理衣袖,显然起了告辞的意思:“五王子,你我虽同为皇嗣,所选的路却截然不同。你的肩应该担起草长莺飞和清风明月,而本王只希望慕红的眼中,去容纳星辰大海和万丈光芒。”
夏初适时的在旁添了一句:“月上中空,也该让将士扎营修整了。”
萧慕白顺势而言:“那本王与阿初就先行告辞了。”
兀格台还没来得及插上一句,这两人一唱一和,将他的话堵了个干净。
萧慕白率先步下马车,风度翩翩的伸手扶了夏初一把,兀格台掀开车帘,只看得见他们二人比肩而行的背影:“墨王殿下,即便你所言为实,也需要两情相悦才圆满,不若问一问九公主的心,她是否愿意。”
萧慕白迈出的步子顿了一顿,却久未回话,倒是夏初见他默了片刻,转头对着兀格台回道:“五王子的诚意定会代为转达,我们亦会以慕红的心意为主。”
兀格台松了口气,隔着车窗对夏初感激的拱手一礼。
倒是萧慕白略有不悦的目光落在夏初身上,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夏初一边拉着他往回走,一边由衷而言:“我知道你心疼红红,可无论如何,她的终生交给她自己做主,即便你给她挑选了一位满心待她的人,她若不喜,余生也不会快乐。”
兀格台打动夏初的是那句,两情相悦才圆满。
那夜,乌云蔽月,漫天无光。
有一位满心待他的人彻底消弭于这个人世,之后的很长时间,他都沉浸在伤痛之中。
月风挽给了他十足的爱,若是他因此而停留,或许结局会全然不同。
今夜,圆月满盈,星河倾泻。
夏初仰头看着浩瀚夜空,话语里蔓延着无尽的伤感。
他连日来的自责被兀格台的这句话稍有安抚,爱是双向奔赴,他无法因为承了别人满满当当的爱意负重停留,自然也不希望萧慕红去被迫接受萧慕白的安排。
回想那夜兀格台和萧慕白在王府前厅交谈,萧慕红在后院里对着他说:“你看我在这深宫看着锦衣玉食,其实一点自由都没有,日后还不知道会被父皇指给哪位高官之子。”
夏初当时看着她垂眼默然,睫毛下一线忧虑与无奈闪过,便曾暗暗决心无论如何,日后都要给她一个肆意选择的机会。
萧慕白看着夏初的侧颜在月光下轮廓秀挺,那一双望着圆月的眼睛,隐隐映着波光,如同落着明灿星子。
他心神松动的同时,伸手磨蹭了一下鼻尖嗅到的淡淡异香,原本一直和他说话温和的嗓音,忽然变得有些淡漠:“为何你身上,会带了妄月令?”
第800章 互说经历
西域发生的事情,夏初并没有书信告诉萧慕白,他们二人后来的通信内容,也都只是关乎后续战事。
自打萧慕白从长源隘的城楼之上飘然而下,挡在夏初身前之时,他便闻到了妄月令上的那抹淡淡异香。
这一夜,他都强忍着未曾相问,却在这一刻,见夏初望着圆月的神色有异,才抑制不住的宣之于口,话语里隐约透着丝丝不满。
“西域没有摄政王了,宣扬出去的消息,是他云游归隐。”
长风迥回,星空浩荡。
夏初收回目光,驻足转身,他垂下眼睫,浓长的睫毛覆盖住他明湛的眼睛,却掩不去他轻咬丰唇,泛出嫣红的那抹痕迹。:“慕白,他死了。”
萧慕白呼吸微微一滞,有些不敢相信月风挽那样的人,会突然身死。
“你杀了他?”萧慕白问出来的话自己都不太相信。
可若非如此,妄月令怎么会出现在夏初身上,除了夏初,谁还能近的了月风挽的身?
但是夏初又怎么舍得,让蓝羽樱伤心。
“或许是吧,他终究是为我而死。”夏初低眉敛目,神色哀恸。
萧慕白虽不知道细微末节,却也大概猜出了为何他刚刚望月而言,语中满是感伤。
他一直知道月风挽对夏初有意,月风挽每每看向她的眼神,都是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渴望。
只是,萧慕白没有想到,月风挽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爱的深沉。
他看着夏初情绪低落地伫立在他面前,满盈的圆月照不亮她低垂的面容,只投下淡淡的阴影,蒙在她的侧脸之上。
萧慕白抬起双臂,将她拥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若不想提,我便不问了。”
夏初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隔着锦袍递来的温热,让她的心,泛起了一抹微微暖意。
远处的寒飒早就看到了他们的身影,大军也在此时迎了上来。
夏初眼下还是一身男装打扮,被他拥在怀中总是不好,便轻轻推开了他,对着他弯了抹笑意:“先扎营在细说吧。”
萧慕白对着寒飒吩咐了一声,随之跟上来的燕江宏等人也围了上来。
夏初让他们也先行去安营扎帐,渡鸦远远的守着他们二人在原地驻足。
两人席地而坐,互相将各自在西域和梁国的遭遇都细说了一遍。
萧慕白没有想到,夏初此行居然濒临生命垂危,一阵后怕的恐惧从他周身袭来,让他不由紧握着夏初的手,越握越紧。
夏初也没有想到,萧慕白居然背负了两国帝王的期冀,从降生的那一刻就被安排好了一生。
这于他人而言的幸运,对萧慕白来说却是沉重的枷锁。
夏初回握着萧慕白的手,两人紧紧靠在一起。
在这样宁静的暮春之夜,他们敞开伤口拥抱,在彼此的怀里愈合,成为彼此最致命的弱点。
萧慕白心中对于月风挽百感交集,长久以来,月风挽都是他最为警惕的对手。
若非他有意将西边的国土退还给夏初,就算凭着顾家军强横蛮力的夺回,他也完全有能力还给萧国一座座死城。
西域的毒,在他们死守长安的时候,萧慕白就见识过了。
那些绊马索针上所淬的毒,那些遇水不灭经久燃烧的鳞粉,那些触及盔甲都能瞬间腐蚀侵入肌肤的毒粉,都是夏初从月风挽住过的院落里搜刮而来。
可那些东西,在西域相助谷子松的时候,并没有给他用在梁国的内乱上。
他当时的心中,其实是万般庆幸的。
月风挽有这个实力颠覆两国,素来心如蛇蝎冷硬心肠的他,自然不会是因为怜惜百姓生灵涂炭。
他……只是不想夏初恨他吧。
萧慕白原以为收拾完了丽妃,最后穷其一生或许都要与他为敌。
没曾想,这么一位风华绝代,势均力敌,又曾扬言不死不休的对立之人,最后竟是用死,成全他和夏初的一生。
萧慕白拥着夏初,仰头望着深蓝色的夜空,望着那明月西沉,轻不可闻的说了声:“谢谢。”
军中的营帐都已安顿妥当,燕江宏等人还想着来找夏初叙旧一番,寒飒眼明手快,身先士卒的拦了上去。
没曾想,这一回,边定也和他同步拦了上去。
寒飒狐疑的瞥了一眼边定,对着其他人有模有样的郑重说道:“王爷和小侯爷有重要军机商讨,有什么话,明天打完了最后一仗再说吧。”
边定也在一旁附和了一声:“是啊,别打扰他们二人,你们先回去歇下吧。”
燕江宏等人见两位主子贴身的人,都是异口同声的交代,以为当真是军机要事,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有纠缠。
边定见他们转身离开,这才双手环胸,下巴微扬,没好气的对着寒飒埋怨:“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寒飒装傻充愣,目光游移的看看星空,看看月亮:“知道什么?”
“少给我搁这装,去年七夕那夜,姿蓝山脚下的那处湖泊旁,当时我就说他们两怎么抱在一起,你还对我一阵糊弄。”边定越想越气,推搡着他的肩膀:“知道了你不告诉我,还唬的我一愣一愣。”
寒飒被他推的连连后退,终于忍不住挥开他的手:“自己眼瞎心盲的还能赖到我身上了?瞅瞅你现在这德性,别逼我再揍的你伤上加伤。”
边定推搡着寒飒的时候也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原本疼的龇牙咧嘴,听了他这话,强忍着伤口崩裂的痛觉,轻蔑的笑道:“我就是眼下这德性,也能将你揍的跟我一样全身是伤!”
“来啊……”两人异口同声,正准备拉开架势。
更深人静,万籁俱寂。
将士们操劳奔波了一整日,早已经尽数歇下,除了偶有的鼾声响起,唯有他们二人嚷嚷的声音最大。
这争执之声,也惊动了远处守护着萧慕白和夏初的渡鸦。
渡鸦眸光移到他们二人,声冷如水,漠然开口:“我是不是有段日子,没跟你们两过招了。”
第801章 伴你身旁
寒飒和边定刚刚弓下去的马步,同时又收了回来,两人纷纷立了个笔直,相视一眼,又都尴尬的笑了两声掩饰。
寒飒谄媚着一张脸,对着渡鸦开口:“说笑而已,我们两关系好着呢。”
他说完看向边定,在渡鸦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白眼,问了一句:“是吧?”
边定重重的拍着他的脊背,又揽住他的肩膀用力捏了捏,咬牙切齿的附和:“那是自然,自然。”
他们二人就这样,暗暗叫着劲的转了身子,默契的走开,离着渡鸦越来越远。
大军经过一夜的休整,清晨露水未散,雀鸟啁啾之时,寒飒和苏浅安早已招呼着将士拔营启程。
夏初昨夜不知何时靠在萧慕白的怀中睡去,被周遭悉索之声吵醒。
再睁眼的时候,帐外的天边已经浮现出鱼肚白,他连忙起身,去掬水洗漱。
帐中也不知是谁早已备下了清水,他泼在脸上,打湿了他的脸颊和睫毛。
帐帘突然被掀开,第一缕晨光照了进来,夏初转过头去的时候,朝霞映射在水珠之上,晶莹无比,被水沾湿的睫毛下,那一双眼睛水波般动人。
萧慕白仿佛被那星星点点的光彩迷了眼,一时怔然在那里也不说话。
他蒙在逆光之中,夏初也辨不清他表情,只是见他默然不语,率先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萧慕白回过神来,垂眸说道:“除了我,谁敢来叫你起身。”
夏初失声笑道:“餐风露宿之时,我哪有这般矫情,去年此时和你赶路援助韩阳之际,不都是靠树而眠。”
萧慕白上前两步,拾起白巾替他擦拭脸上未干的水珠:“我那时并不知道你是女子。”
夏初撇了撇嘴:“你那时脸又臭,话又冷,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