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感觉乌云蔽日,心不敞亮了,滋养出一只小恶魔,很自私,很阴暗,很不乖,但她克制不住。
“我不想要嫂嫂……”她闷闷地说。
纪淮周眸光轻闪,慢条斯理搁下咖啡,若无其事扬睫笑了笑:“讲不讲道理,哥哥比你大十岁,还这么寡着,像话么?”
“……没有十岁。”
“嗯?”
她咬住一点下嘴唇,声音很低,但望向他的双眼掺杂着倔强:“九岁零八个月。”
这一瞬间的相视,几乎是在明确告诉他,妹妹对他的心思,如他所想。
纪淮周看着眼前这个一年年养大的女孩子,从五岁到即将成年,从呆萌稚气到肤白貌美,她在春心萌动的年纪对异性有好感都是情理之中,而这个人是他,其实想想也算人之常情。
毕竟他是她最亲的人,除却骨血,他们就是亲兄妹。
她没有错。
是他疏忽了。
因此道德感撕裂的是他的心脏。
他是疯了,才会畜生到接受自己一手养成的亲妹妹。
纪淮周一向善于伪装情绪,他勾唇,起身,离开前无事发生般揉了揉她的脑袋:“还是个小孩儿。”
一盆冷水浇到许织夏炙热的心跳。
她迫不及待想要说,她不是小孩儿了,可她无法反驳,她只能等。
最后一周,却比两年都要难熬。
她很怕等了一宿的日出,结果是个没有太阳的阴天,也怕自己来晚了,错过了日出时分。
那周纪淮周几乎都在公司,只回了那么两天家,他作为核心人物,一忙起来就住在公司也是常有的。
当初国外某城市遭受一场暴风雪突袭,纪淮周设计的搜救无人机在极端天气下成功挽救百余条生命。
新闻一出,EB便如平地一声雷,炸响业界。
这两年EB的名气势如破竹,而周玦这个名字,也已然蜚声业界。
许织夏是在这几天才突然有了深刻的感受。
或许是过去他在工作时,她也忙于学业,而现在她毕业了,人太闲就容易被寂寞趁虚而入。
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控制不住去想,哥哥在公司,和罗允锦朝夕相处,他们会不会发生什么?
陆玺哥说,他们都是名校飞行器设计与工程的高材生,有很多共同话题,想法总能一拍即合,工作上十分投契。
许织夏大概懂这种感觉,就像她与其他同学谈论课题,总是话不投机,但和齐恒就能聊得来。
这算什么,红颜知己吗?
他们在一起时只是单纯聊工作。
还是会像曾经,齐佑对女生那样……
那些天,许织夏常常心不在焉,她不知道哥哥是真的忙,还是和罗允锦确定关系,要谈情说爱,没空管她。
她感觉自己被冷落了。
某天夜里,她想着罗允锦美艳大方,和哥哥郎才女貌,年龄相仿,的确很般配。
她想得心绪不宁,翻来覆去睡不着。
许织夏觉得自己恶劣得要命。
因为当时,她给哥哥打了通电话过去。
“哥哥……”可能是胡思乱想太多,把自己想难过了,唤他的时候,她沉闷的声音略带哽咽。
电话里静了两秒:“嗯?”
他一声回应透着鼻息,低低的,听来有些温柔,许织夏由此更加委屈:“你好几天没回家了。”
他那边有些吵。
有人的闹哄声,同时也有酒杯碰响。
不知是谁逗他的趣,戏谑笑着问:“周总设这是小女朋友查岗了?”
许织夏屏气凝神。
听见他哼笑道:“妹妹。”
她心凉下去,却又无可厚非。
对面的说笑还在持续:“周总设不愧是女孩儿们的梦中情人啊,妹妹都这么黏,以后老婆不得吃味儿?”
许织夏笼罩着阴翳,情绪惨淡。
“要什么老婆,”他不紧不慢开口,声线慵懒,蕴含着成熟男性的低醇。
“——妹妹就够养一辈子了。”
许织夏心潮又莫名有一瞬的澎湃。
这就是喜欢吗,心情会因为一个人,忽明忽暗。
…
网上说,妹妹不能喜欢哥哥,妹妹喜欢哥哥是破坏人伦道德,是不正当的。
而她的心思,是见不得光的。
许织夏渐渐没了最初单纯的憧憬,在一种诚惶诚恐的心情下,终于还是到了夏至那天。
不同于以往的生日,这回是成人礼,周清梧和明廷很有仪式感地为她办了一场隆重的晚宴。
尽管许织夏心有隔阂,始终叫不出一声爸爸妈妈,但名义上,她就是明家名副其实的女儿。
晚宴盛大,邀请了很多人,有明家世交,有业内名流,陈家宿和乔翊两个都冒着被打断腿的风险前来赴宴,有孟熙有陶思勉,蒋惊春和蒋冬青腿脚不便也特意过来一趟。
可许织夏的内心却无比空落。
宽敞的宴会厅一眼望不见底,超过十米的挑高,法式穹顶水晶吊灯坠落下璀璨的光,从席间到甜品台,都布置着今日刚空运而来的新鲜粉玫瑰。
侍应生托着托盘,在宴席间穿梭忙碌。
明廷和周清梧作为主人家,端着鸡尾酒,四下走动招待宾客。
“明太太,祝贺祝贺!”
明廷的几个老合作伙伴上前敬酒,周清梧挽着明廷,莞尔同对方抬了下酒杯。
“可以称呼我周先生,但请唤她周太太。”明廷笑着拍拍对方的肩:“冠夫姓是上个时代的事了。”
“难怪俩兄妹都随周太太姓呢,你这风度,我是真服气!”其中一个竖起大拇指:“大丈夫!”
“儿子出息,女儿亭亭玉立,这不是天伦之乐是什么?”
“你们家少爷和小千金呢,怎么都不见人?”
周清梧笑语:“女孩儿要换漂亮衣裳的,她哥哥在陪着。”
酒店贵宾间很安静,远离喧闹。
纪淮周倚靠在红丝绒沙发,胳膊搭着扶手,闲闲看手机,深色西服熨帖,勾勒窄腰长腿,内搭丝质衬衫,皮鞋锃亮。
一身他平时基本不会穿的正装。
更衣间隔断帘被人从里面拉开。
他抬眸,看到小姑娘重新出现在眼前。
她换上了小礼服,一套公主风蓬蓬裙,一字领露出纤细的手臂和肩颈线条,透闪的水晶纱堆叠裙摆,点缀珍珠闪钻,裙尾拖到地面。
第一次化妆,涂了豆沙玫瑰的温柔唇色,白皙细腻的脸颊扫了浅浅的腮红,长发微卷着,少女的青涩中多了几分别样情调。
纪淮周目光在她定了几秒,而后垂下眼,劲瘦的手指拧着领带站起:“走吧。”
“哥哥。”许织夏叫住他。
他回身,对视着,她轻声说:“鞋子我扣不上。”
纪淮周目光落向她的小高跟鞋,腕带鞋扣松着,挂在她细细的脚踝上。
他似乎是有迟疑,但还是走过去,曲着西裤下的腿,单膝跪到地面。
小高跟站不稳,许织夏一只手扶住他的肩,另一只手可能带点儿小心思,指尖可有可无地搭到他的短发。
他的手指有时会无意蹭到一下她脚上的皮肤,许织夏气息便跟着略微急促。
她深深吸了口气,趁着这时候,问出了这几天总在烦恼她的问题。
“哥哥,你喜欢罗姐姐吗?”
纪淮周心无旁骛地捏起一端扣带,从另一端的开口穿进去。
他完全可以顺势让她误会,但本能地不愿意骗她。
“只是同事。”
许织夏感觉到自己浑身的细胞都在释然,转瞬她又贪心地想要问得更深。
一段冗长的寂静过去。
她冷不防出声:“那我呢?”
纪淮周手指动作一顿,人不易察觉地僵住顷刻,语气不着痕迹:“当然。”
许织夏忽颤,心跳蹿到制高点,然而他下一句话,又让她的心跳一落千丈。
“我是你哥哥。”
他说着,直起腰背,那双黑蓝色的漂亮眼瞳看住她,抬了下眉骨,唇角一翘。
“哥哥喜欢妹妹,天经地义。”
哥哥不能喜欢妹妹,也是天经地义。
第24章 独语斜阑
试衣间一盏射灯在他们之间投下光影,许织夏感觉自己眼睛里有一团光雾,画面虚化,一切都在变成抓不住的虚幻。
这束光同时加深了男人脸廓的阴影,高挺的鼻骨,讳莫如深的眼睛,既有着唇红齿白的俊美,眉眼间又并存着决绝的冷情和岑寂。
许织夏一时喘不上气,缺氧的脑袋晕乎起来,人好像要晕倒,摇摇欲坠的。
她告诉自己,只是穿不惯高跟鞋的原因。
脑子试图清醒,但身体的潜意识不由人,许织夏习惯性想拉他的手,借他站稳,手到半空又生生顿住。
最后略显生疏地,只攥住了一点他西服的袖子,以一种被迫有分寸,又不是很甘愿的心情。
他有两秒的停滞,随后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指从衣袖上轻轻抽离。
许织夏心又是一阵落空。
但他没松开,而是带着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挽上他的那瞬间,许织夏都忘了呼吸,看着自己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情绪尤为复杂。
他没有避嫌。
是她问得太隐晦,他没有明白她的心意。
还是说,这是他心照不宣的拒绝,他刻意在用行动告诉她,兄妹之间亲近都是天经地义,但他们,也仅仅只是兄妹而已。
不管他明不明白,她要不要再讲清楚,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已经给出了答案。
许织夏垂下弯翘的眼睫毛。
她好像被宣判了死刑,但是她又还活着。
“不好走的话,哥哥带你换一双。”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方才无事发生。
声线低沉,早已不见少年感的清越,像雪夜深处一盏暖黄的路灯,偏亮这一隅,也只能照亮这一隅。
“我只喜欢这双。”许织夏郁郁自语,紧跟着的那两个字涌上喉咙,她一哽,又默默咽回下去。
她不想再叫他哥哥了。
那晚最折磨许织夏的,不是心里的晦涩,而是在宴会上,明明失落,却还要挽着他胳膊,在聚光灯下强颜欢笑。
面对许久不见的两个哥哥,还有阿公阿婆,她也不得不佯装很开心,一副终于盼到自己长大的样子。
他们是兄妹,理应站在一起,去向各席宾客敬酒,席间不乏芳龄女子,目光流转在他们之间。
这些眼神许织夏很熟悉。
和幼时他到小学部接她放学,每天牵着她走在校园里,周围投来的羡慕的目光一样。
其实最该羡慕的人是她。
她们任何一个人,和他都有千万种可能,而她只能是妹妹。
“兄妹俩都这么俊,一看就是亲生的!”
“我说阿玦怎么每回一到饭局就推脱,说是家里小朋友黏人,我以为他搪塞我呢。”
“小今啊,你哥哥年轻有为,外面全是相中他的姑娘,你可得给他好好把把关呐!”
“再过两年,就是哥哥给妹妹把关咯!”
许织夏只是莞尔着,所有交际都交由纪淮周应付。她一向温顺听话,没人觉得不对劲。
“小今宝!看过来!”
许织夏循声回望,就见陆玺握着相机,对着他们各种运镜。
“我们今宝真是好靓呀。”陈家宿冲她眨了下左眼,而后勾上纪淮周的肩:“你这哥哥,不赞两句?”
乔翊一只手抄在白西装的裤袋里,一只手的指尖推了下鼻梁上薄薄的银丝眼镜:“他不会好好讲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纪淮周睨他一眼:“让你个机会。”
闻言乔翊一贯冷静的脸上挂出笑意,绅士地向许织夏抬了下手,表示道:“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
纪淮周不以为意地哼了下。
下一秒却见身边的女孩子眉眼弯弯,语气甜甜的:“谢谢乔翊哥。”
陈家宿碰碰纪淮周的肩,笑他古板:“甜言蜜语,女孩儿都爱听的嘛。”
陆玺关了相机走近,胳膊肘撞了下离最近的陈家宿:“十年了,哥几个什么时候再去东栖岛?”
陈家宿顿时唉声叹气:“为了今宝溜出来的,我今晚不被绑回英国就不错啦,陆总。”
“这半年,难说。”乔翊也无奈。
十年期至,他们却都被现实剥夺自由,无法完成当初在那个午夜的海边,尽情撒野后,躺在沙滩上做下的约定。
许织夏心中万分感慨。
原来过去的每一天都是回不去的,就如哥哥陪她长大的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来日方长。
宴席过半,总算不用再应付交际,周清梧一同意,许织夏就逃离了那个场合,和孟熙陶思勉去其他房间休息了。
孟熙和陶思勉今晚格外兴奋。
孟熙尖叫着我们今今简直是仙女,不愧是五岁就迷得她神魂颠倒的小漂亮,然后拉着许织夏不停合影。
陶思勉则是吃得很兴奋。
那晚,许织夏收到很多生日礼物。
哥哥送的最特别,她的心情也最复杂。
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