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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旨官之后,管家给陆楚箫送来明日出行要穿的官眷的制服。一个绛紫色的,绣着大朵牡丹的长袍,中间用紫缎螺纹的腰带束上,头上还陪着一顶莲纹玉鼎束圈,穿戴起来,简直比那一个个年轻的官员还要气派!
蒋奕说:“既然反正全丽景城的人都知道王妃是个男人,那我们也就索性放开,利用这次农耕出巡伴驾的机会,把这个身份坐实了!也省得以后那些多嘴多舌的人,乱嚼舌根!”
陆楚箫笑着展开手,任由蒋奕在自己的身上摆弄来摆弄去,面前就是一面硕大的铜镜,里头是一个唇红齿白、玉树临风的翩翩美少年。。。。。。
宁西元和卢元泽在一旁看着很满意。厉景杭不在家,整个摄政王府就是陆楚箫做主,他们这些昔日旧友自然也就可以来去自由。
宁西元早就知道陆楚箫生得好,一双眼如同两颗浑圆的黑瞿石,白嫩瘦美的脸庞,高鼻梁,薄嘴唇,看起来很有些异域之风。
卢元泽则在一旁叮嘱另一件事:“随王伴驾这件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尤其是王爷还不在,我爹说像这种随王伴驾之事最容易生事,而皇帝如果想治理谁,随便找个借口也就治理了。我担心那个小皇帝对楚箫。。。。。”不利!最后两个字他没敢说出口,而是看向宁西元。
宁西元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老神在在地说:“放心,我明日也跟我父亲去,到时候有什么事,我让我父亲保你即可!”
卢元泽想了一下,点头:“也好,我们一起!”
陆楚箫笑了,一张白白嫩嫩如小羊羔似的脸上羞惭地说:“你们这样。。。。。让我拿什么报答你们?”毕竟,我孑然一身,除了自己,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夜,他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梦里,他看见一个一身戎装的神采飞扬的女子,她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正神采飞扬地看着他,四周是大漠,黄沙漫天。。。。。。然后,视线一转,他好像又在一个宁静幽静的湖边,四周全是水,湖光粼粼。。。。。。。他听见女子凄楚婉转的歌声,奇怪的是,那女子唱的,竟然就是白日里听诗诗唱的那首——《西江月》。。。。。。
“孩子,你说,你父亲,真的会杀了我们吗。。。。。。”
梦的最后,他感觉自己头脚倒悬,好像一直在马背上,还摔下来过,身体很痛,再一睁眼,天已经亮了。
正巧,蒋奕进来,看见他满头大汗一脸惊恐的样子,拿过帕子给他擦了擦汗说:“小少爷,您这是做噩梦了吗?府内的下人说,看见皇宫的大门已经开了,我们赶紧穿戴好,出发吧?”
陆楚箫点点头,看见蒋奕还把一个包袱放在了桌上。
他忽然记起农耕不止一天,还需要住在皇宫别院行宫,蒋奕是给他带了换洗的衣裳和各种洗漱用的器皿用品了。
自然,这些事还不需要他来操心。洗了洗脸,又漱了口,穿戴好之后,就去侧厅吃了早饭。
他平日里不知道古月都是什么时候吃饭歇息的,总之,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古月永远都是穿戴整齐精神抖擞地站在他身后,而他吃饭的时候,古月似乎又早已吃完了。
为了证实古月已经吃了,他拿起一个包子递给古月。果然,古月摇头道:“谢王妃关心,属下已经吃过了。”
蒋奕看着古月一本正经的样子 ,笑了笑,接过陆楚箫手里的包子直接放进嘴里说:“小少爷,我吃吧!我没吃。”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看了古月一眼,结果他看见古月颇不自在地动了动喉结。
陆楚箫坐在二人中间,知道最近这二人因为陪自己的缘故走的近了许多,故意装作不知的样子说:“要说起来,我还从来未见过古月你喜欢什么,喜欢做什么,吃什么,喜欢什么人?今日就我们三人在此,你不妨说出来,我们也对你多了解了解?”
古月就是一个暗卫,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保护主人,有时候为了保护主子,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都有过。厉景杭事务繁多,且承载一国之担子,自然管不了那么多,而其他人,也从未有人问过他有关他的什么,更别提喜好。今日,陆楚箫先是问了他的吃喝,接着又询问他是否有喜欢的。
这对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所以当陆楚箫问出口之后,他先是一怔,随即,从脖颈慢慢一点一点红到了眼圈儿,最后整个人有些傻了的说:“无,并无有喜好。。。。”
“切!”蒋奕早就等着听,结果一听是这个答案,马上不屑地冲他翻了白眼,又对陆楚箫说,“小少爷,他就是一个木头,问他什么也都是问不出来的。我告诉你他喜好什么!”
“他喜好吃包子饺子这类带馅儿的东西,晾冷了的那种,估计是为了吃了方便,又快。还有,他都是子时末休息,寅时尾起来,先是去洗把脸,然后将自己的衣服洗好,晾晒在后院后面的小树林里,接着就回到房顶给您巡逻。不过他睡觉的时候我看他也睡得并不沉,耳朵还一直听着动静呢!”
。。。。。。陆楚箫听得津津有味,却没看见一旁的古月听得脸红脖子粗,好像剥了皮的红鸡蛋,要多红,有多红!
第63章 威昱鎏的挑衅
爱一个人原来可以知道的这么多吗?可是,他对厉景杭。。。。。却一无所知呢。。。。。
他在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心下里便有些戚戚不安,他总觉得,自己和厉景杭之间,好像少了点什么。现在明白了,原来是少了。。。。彼此了解!
伴驾这件事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比如陆楚箫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刚到了宫门口,竟然就被请到了御车之上。
如果说前几次他看见小皇帝只不过知道了他就是皇上,那么今天近距离看他的时候,才看出来,他是真的好看!
相较于自己的素白,他就像一朵盛开妖娆的罂粟花,极艳极抢眼。
自从上了车,他就发现,小皇帝的嘴角就一直衔着笑,一直盯着自己瞧。
他本就是胆子小,虽然在青楼楚馆之地流连,可是接触的也不过就是那几个自己玩的好的,唱曲儿的姑娘都很少交流,所以,此刻跟小皇帝这样面对着面,近距离坐着,生生让他后脊生出毛骨悚然和想要凿地三尺把自己埋起来之感!
他就这样低着头,眼神飘忽地看着脚下的地板,忽而听见头顶处传来一阵轻笑:“呵~”
那声音听起来就好像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有了戏弄的目标,玩弄、邪恶,又有一点戏谑。
他微微一怔,随即抬起头,正好,与威昱鎏来了一个眼对眼的对视!
“陛、陛下,您、您有什么事吗?”他有心想说,这个皇帝美则美矣,就是有些疯病,叫自己上来不说话,光笑,是什么意思?
他有种想掉头就走的冲动。但是碍于眼前这个人可以一句话定自己生死,他还不想再死,所以就忍住了。
然后,他就看见威昱鎏说:“陆楚箫。。。。是吗?”
陆楚箫迟疑地看着威昱鎏点头:“是的,陛下。”
“本帝从未想过要跟人分享爱人。”威昱鎏仰着头,没有看他,说。
陆楚箫迟疑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是谁,马上脸红了,但是胸口却仿佛装了炸药,此刻轰如捶鼓,轰轰作响。
他脸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愤怒,也或者说,是生气。
他没想到有人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说这件事。
他脑子里想到了一句话:这一世,本王是你的。
是的,他是自己的,这个人凭什么这么说。
然而,威昱鎏的挑衅还在继续:
“你不过就是本帝在摄政王身边的一个替身罢了!摄政王爱本帝入骨,奈何我乃九五之尊,不可与他结为夫妻,更不可能独属于他一人,他这才找了你,你现在明白了?”
陆楚箫的脸色惨白,愣怔的看着威昱鎏,恨铁不成钢的发现,自己竟然点头了!关键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点头!
小皇帝似乎也没想到他如此怂包,轻笑了一声,挥了挥手。
车停了,他被请下了车,然后他听见身侧原本还跟自己低声说话的皇帝扬声说:“跟着车驾,步行向前!”
“摄政王妃!”小皇帝的声音里带着揶揄。
从他下车的太平街到郊区大约要二十里,大部分大臣及其亲眷都是坐马车的,唯独陆楚箫被下了死令,让他步行!
如果是之前,那陆楚箫可真的会被折腾死,可是如今就不一样了,他练了一个月的武功,感觉身轻如燕,坐在街上逛一天都不觉得累,甚至有时候就故意不叫车马,就为了练练脚力。
这二十里地,正合他意。
只是——
他为什么会这么的难受!
如果是之前的陆楚箫会这样自我安慰:不就是走路吗,自己又不是不能走。人家是皇帝啊,你自己算什么,说你就说你了,欺负你便欺负你了。
可是现在的陆楚箫发现自己被这几天的好日子惯坏了,开始有些生气了。虽然是走路了,可是心里带着极大的愤恨,好像自己遭受到了奇耻大辱。还有就是,为了跟小皇帝赌气,他故意好几次用脚踢小石子,踢到皇帝的座驾上。
这可不像过去那个唯唯诺诺任人宰割的陆楚箫!
原本在众人眼里柔弱不能自理的陆楚箫走得飞快。
一来是刚刚在小皇帝面前丢脸丢到家了,他需要发泄;二来,他最近深思过自己的问题,觉得自己前世太娇气了,以至于遇到什么事都不能独当一面,身子娇弱想到也做不到,所以这一世,他练武吃肉,已经练了一阵子了,誓要练出金刚铁骨出来不可!
因而,威昱鎏让他跟着马车后头走,他虽然面上让人看着楚楚可怜气喘吁吁,实际上身子舒服着呢,连后头的蒋奕都跟不上他的步伐!
而秘密保护他的古月则在看见他的脚步步形之后,很是放心地勾了勾唇。
御车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御车是那种四面用垂感很足的珠子悬挂遮挡着的,因而里头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其实大家都可以看得见。
威昱鎏这个小皇帝坐在马车里的姿势也不甚正统,斜着歪着,总有一种不甚正经的感觉。
上来的陆楚尧看了一会儿后,似乎是忍不住了,皱着眉道:“陛下,如今在外头,您还需注重自己的仪表才行!”
他说话的时候,发现车侧的御林军统领凌云拔开了剑,凌厉的剑锋在阳光下颇为刺眼。
陆楚尧皱了皱眉头,咬紧牙关说:“厉景杭如今在边关声势极盛。这就是你让他带兵出征的后果!”
威昱鎏皱了皱眉,随即眉心舒展开来,嘴角也薄薄地一扯,说:“这个威势,不也正好震慑了炽国的军队,让他们不敢造次?陆楚尧,威国的江山已经在我们的手上了,你怕什么?”
“怕什么?”陆楚尧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咬了咬牙道,“我总觉得,这个厉景杭。。。。跟往日不一样了。。。。。。”
“呵呵~”威昱鎏伸出长长的手指在陆楚尧的脸上绕了绕,见他这次没躲闪,于是嘴角一勾,凑过来,盯着他,邪笑道,“怕什么?你别忘了,厉景杭身边,可是安插了不少我们的人!他?不过是我们弹压江山的一个工具罢了。。。。。。”
说完,他的脸转向马车外面,看见陆楚箫在跟着队伍艰难前行,心情瞬间又好了许多。
第64章 一起走
陆楚箫虽然走的动,但不代表可以跟上马车。
很快,他就落到了御车的后头。
而御车的后头就是陆府的马车,上头坐着的,正是他的‘亲爹’陆鼎河,还有他的夫人,陆白氏!
自从陆楚妍死后,陆鼎河和厉府算是彻底闹崩了,而他现如今也是名正言顺的厉王妃,自然就跟陆府不是一家人了。
可是陆楚箫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所以对自己的这个父亲,他始终保持着那么一丁点的希望。希望有一天,他的眼里可以有自己,希望他可以跟自己舐犊情深,希望,他可以对自己,跟对陆楚尧、陆楚山、陆楚河,平分秋色。
只可惜,他一直都是异想天开。
陆府的马车从他身后上来,到经过,再到离开,自始至终,陆鼎河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去了头,好像,他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楚箫!楚箫!上车!”倒是后面跟上来的宁西元坐在马车上冲他伸出了手。
陆楚箫看了他一眼,讪讪道:“陛下让我在下面跟着,走着去。”
宁西元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皇帝很不靠谱,怎么能当众让堂堂摄政王妃出丑呢?
虽然,外面不知道让谁传开了摄政王娶了一个男王妃,但是都没见过,因而整个队伍里,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陆楚箫是摄政王妃。
皇帝这一出等于就是把陆楚箫拉到大庭广众之下,让大家看,让大家瞧,心思实在是不纯!
联想之前皇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