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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父母,有亲眷,虽称不上每一个都亲昵无间,但也是阖家团圆。
而最美好不过的是,耳畔又有很温柔的一声:“嗨,宝贝。”
夏铭的嘴角不知不觉已扬起来,回以类似的一句:“嗯,宝贝。”
江面上忽然升起了烟花。
他轻轻发出一声感叹:“有烟花,好美啊。”
江面隐隐有闷雷般的礼炮之声,先是一点流星直入天际,随即万千星火便自水面而起,丝绒般的漆黑天幕上霎时点亮,五光十色,赤碧流金。而白银也似的水面也在瞬间铺开了各色奇幻色彩,一时竟分不清这烟花到底是绽放在天空还是水面。让人目不暇接,只剩不由自主感慨:好美。
就好像面对真正的美貌,没有更多的形容,只有心悦诚服的赞赏。
方睿那边十分安静,仿佛只是听着他这里的均匀呼吸,和江面隐隐涛声就已足够。
隔了阵子,夏铭才又能轻轻道:“要是你能陪我看就好了。”
“嗯,明年。”
方睿话不多,但就这么简单几个字,夏铭便心里安定了。
“好呀,还有熊猫。”
“……嗯。”
夏铭一下子就被逗笑了,故意问他这两天跟狗子相处得如何。
“挺好,确实很聪明。”连罐头分量都知道1+1等于2的狗子,谁能忽悠得了啊!
方睿下午去星河湾给狗子加餐,先是拿出个300g的大罐,又想太多了可能会吃不完,于是又拿出了两个不同口味的170g小罐,正在考虑是吃牛肉的还是鸡肉的。也就是拿个开罐器的功夫,两罐都被狗子搂怀里了。
这意思还用人家明说吗?!
方睿把这事给家长说了,夏铭笑得不行。
过了会儿才说:“其实也不必每天都去,有自动喂食器,你一天不去也不会怎样。”
“光有饭吃也不够,毕竟是个活物,一天不见人总归是会寂寞。”
就这样对着一江风月,散散漫漫地聊着。过了会儿,夏铭忽然轻声叹了口气。
“我妈今天受了委屈。”
“嗯?”
“亲戚家的小孩……说话不太好听,我妈那个人,你看着张牙舞爪一戳就爆,其实越这样的人越是敏感——这些年她在夏家其实蛮受气。”
“说了什么?”
“嗐,其实也没什么,是她自己多心。”夏铭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叹息。
方睿也不多话,只是静静听着。遥遥的江面上骤然又是闷雷般的炮响,这次是几朵极其炫目的大花,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夏铭被一时震慑,甚至忘了正在说话。满眼目眩神迷,只贪看这惊人的美色。
这近乎于霸道的美色久久停留在他的视网膜上,即便是消散之后的十多秒,仍然让人神为之夺。
久久之后,他才重又拾回声音。
“她是个不聪明的人——活得很费劲,很辛苦。我有时觉得她可怜,有时也觉得我可怜。为什么她会是我妈妈?或者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没有我,她的人生也许就不一样。”
“唔。”方睿在电话那头忽然应了一声,打断了夏铭的惆怅,“其实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啊?”
夏铭明显怔了怔。
“我曾经问过我爸爸,有没有怨恨过我,因为我的到来,才让他最爱的女人去世。”
“……”夏铭抿唇,沉默了一瞬。
而方睿的声音却依旧平稳温柔。
“他说,我妈妈去世之前,跟他说,生平两件事从不后悔,一是嫁他,二是生我。”说到这里,方睿顿了顿,过后才又平缓地继续往下说,“怀胎十月,每个来到这世上的孩子,都是被母亲允许并期待的。而这降生之后的日子过得顺或者不顺,总有许许多多的原因,唯一不需要为之负责的,是这个一张白纸来世间的小孩。”
第74章
烟花散尽,人犹未眠。江上起了风,远远带来一星半点火药和硝石的味道,时不时还有骤然放大的人声笑语。除夕夜,团圆夜,一个和和美美的夜。
方睿叫夏铭回屋子里去,别一直站在阳台上:“很晚了,风大。”
惹来软软一句撒娇:“管得真多,我妈都懒得理我。”
话是这么说,脚下已经往房间里走了。不过电话那头已经淡淡接了几个字。
“不听话?”
夏铭用鼻音哼了一声,听着确实是个很任性的样子,于是有人便开始威胁上了。
“不听话的小孩要挨打。”
“打哪里?!”夏铭的声音陡然便带上了几分惊奇,隔着电话方睿看不到他表情,可夏铭自己正经过酒店房间的装饰镜,余光瞥去一眼,镜中人嘴角含笑眼波流转,分明是个期待得不得了的样子。
怀着类似的想象,方睿的声音不由自主便往下低了几度。
“看你……表现。”
“呵。”夏铭进了卧室,踢掉拖鞋扑上了床。手机撂开,他在蓬松柔软的床褥被套间打了个滚,高支棉床品摩擦的簌簌声经由听筒传了过去,方睿大概能猜到他在干吗,脑中已经清晰勾勒起那个腰身拱起,筋骨懒懒抻开的模样,耳边同步传来了一声绵软悠长的喟叹。
那声音隔得有些远,模模糊糊,却又因这点距离感变得异常撩人,像一支长羽毛拂过心尖。
伴着那个舒畅的懒腰,夏铭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满满地有恃无恐。
“我、不、怕。”
人既恃宠,那便要生骄。方睿挑了挑眉,正要继续说什么,忽然听到夏铭有点疑惑地“咦”了一声,这次是真的非常惊讶。
隔了几秒以后,他带着诧异也带着笑凑近听筒跟方睿显摆。
“我有压岁钱诶。”
清晰的纸钞捻动声传过去,小财迷一五一十地数着。
“两百、四百、六百……唔,这个是六六六。还有一个是……八八八。”夏铭明显快活起来,他把烫了金的两个红包都翻过去,一个上面写着“大吉大利”,一个是“恭喜发财”。
他盯着熟悉的字看了一会儿,才想起点什么。
“难怪下午他们俩都过来坐了一会儿,原来是悄没声儿往枕头底下藏这个……”
夏铭盯着红包发怔,电话那头方睿倒笑了。
“这么大了还有压岁钱?”
“那当然了,谁还不是个宝宝。”夏铭随口就答,说完立即接下一句,“等我回去了分你一半!”
其实,这也是夏铭成年以后极少有收到的现金红包了,最主要的,他这些年也几乎没跟爹妈在一起过过年。
这一小叠簇新的钞票握在手心,居然让他久违地有些窝心。
“好啊,谢谢宝宝。”分明不在他身边,方睿却好像能从这短暂沉默里触到了夏铭的一丝情绪,笑着道过谢以后便又说,“他们还是很爱你的。”
“嗯。”
这两个红包,让夏铭的心情异常愉悦,甚至格外踏实地做了个好梦。大年初一早上,他陪父母在酒店吃了早餐,而后又去夏家露了个面。
暖阳如醉,照见金灿灿的通途,街道上的车子仿佛都走得格外通畅。夏成哲的手机忽然震动,收到一条短信,但他在开车就没管。而副驾上的徐倩倩在片刻之后也收到了提示,她倒拿出来瞄了一眼,原本只是随便看看,不料被那入账的几个零给惊到了。她忍不住回头去看儿子,但夏铭转完账以后就退出了网银app,正点开了一局游戏。
他混若无事聚精会神地打游戏,徐倩倩按捺住内心那点隐秘的惊喜,收回视线去看车前方,但嘴角已经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车子带着一家人一路畅行,新年的第一天,大家都很快乐。
·
惯例过完大年初一,夏铭年初二就回了Z市。几个长辈还要留,夏铭笑着说有些公司里的应酬,客客气气地辞别。
其实这还真不是找借口,正月初三,是谢楚河的乔迁之喜。
早在春节前,夏铭就让凌璨准备了礼物送过去。礼数尽到原本也就够了,结果大年初一,谢楚河亲自打电话来给他拜年,顺便还邀请他初三过来聚一聚,来了不少朋友一起玩。
“若是有空,务必赏光啊。”
谢楚河是前辈,也是当年捧他出道的一大助力。夏铭大致盘算了下这几日安排,便笑着应了。过后夏成哲问他跟不跟爹妈去散心,他便光明正大地拒了。
“过完初五我就开工了,初三约了人,你们玩去吧。”
他回来的当晚,就被谢楚河叫去喝酒,新搬的宅子靠海,是座很下了点本钱的别墅。谢楚河在这行快三十年,交游广阔人缘极好。果然高朋满座,旧友新知来了一堆,虽然也是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好多人,夏铭倒觉得这些朋友比G市那座祖宅里的可爱太多了。
谢楚河的房子买得不小,连着两三天都很热闹。赶着年初三那天天气极好,十多个人甚至弄了艘船去海钓。船出港以后沿着Z市漫长的海岸线开出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水面洒满了金灿灿的辉光。
港口另一头的码头里停了艘黑白相间的大家伙,即便是隔着十多海里都还能看清那俊美霸气的轮廓。从B市过来的某一位是识货的,问那是哪家船务公司的,舍得下本钱买这种高奢游艇?旁边有人笑着科普:“那是私人码头,虽然挂的是华瑞地产的牌,实际上是他们老板自个儿买着玩的。”
夏铭伏在船头护栏那里顺人话语懒洋洋瞥过去一眼,他倒也是知道那位阮总,是方睿那个圈子里很亮眼的人物。
这和他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一刻,他忽然很想方睿。
大过年的,睿哥也是在家招待朋友客人么?
·
天鹅堡里这天确实来了大大小小好几位客人,不过方睿并不在家。
一大早,杜静姝满怀欣喜地开门迎客,第一批到的是方绎心夫妇,她来给嫂子拜年,看见方昱了,也给侄儿塞了个大大的红包。
照着南方习俗,但凡未婚,就可以收红包,所以方昱收得很坦然。过年这几天他都住在家里,收了红包以后正说着吉利话,第二批客人也到了。
车子开进庭院,第一个下来的是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方家这几位都站在廊下迎接,方绎心笑着叫那孩子的英文名:“Nina,快来让姑奶奶抱抱。”
方昱站在廊下,看着那四五岁小姑娘仿佛花儿一样绽放的灿烂笑容,忽然微微一恍神。
紧接着车上的大人下来了,来的是宋家兄妹俩,哥哥宋于飞旅居欧洲多年,今年是专程带着妻女回来过年,赶着大年初三,哥哥一家子和宋其羽,是一道儿来给杜静姝方绎心拜年来了。
宋于飞比妹妹大十多岁,很有长兄如父的风范。当年也是因为年龄差得有点大,他读中学时,妹妹刚出生。他上音乐学院时,妹妹才幼儿园。所以宋其羽和自家亲哥哥几乎玩不到一处,反而是和方睿方昱从小一块儿长大。
但如今成年,兄妹俩又都是在做音乐这行,倒是生出了许许多多的共同语言。去年欧洲站演出,他和方家几位长辈以及方昱也混得很熟了,逢着新年,自然要过来拜年。
他女儿Nina是个不认生的活泼孩子,杜静姝喜欢得不行,方绎心也笑道:“简直和你姑姑当年一模一样。”宋其羽假装惊讶:“我哪有这么顽皮?”方绎心一点不给大姑娘留面子:“你从楼梯扶手上往下滑的事儿……”
“可以这么玩吗?!”Nina的眼睛都亮了。
“不行不行!”第一个强烈反对的就是宋其羽本人,“穿着裙子不可以!”
“那我下次穿裤子来!”
一票大人全笑了。
大人们聊天寒暄,小女孩渐渐无聊,方昱陪在一边原本一直没说什么话,宋其羽时常关注着小侄女儿,但偶尔一错眼,忽然发现那一大一小都不见了。
她悄没声儿地起身去找,才发现方昱在庭院里陪小姑娘玩儿。
庭院一角有座秋千,Nina坐在上面晃着小腿儿,眼巴巴看着方昱给她变魔法。
烫金的红包拆成了一张红彤彤的纸,在方昱指尖折叠翻转,最后变成了一架精致的纸飞机,机身大红色,如朝阳之升,鲜红夺目。翅膀两翼是金色的线条,如明日之辉,灿烂耀眼。
方昱的指尖轻轻一推,纸飞机弹出,高高地飞了出去。
Nina欢快地跳下秋千,撒开小腿追上去。
暖阳下的飞机为风所托举,飞得又高又飘。
小女孩清脆的笑声追着纸飞机的弧线越飞越高。
宋其羽隔着窗静静看着,看方昱坐在那仰头望去的背影,看小侄女儿跑来跑去的小身影,也看那道被风吹得越来越高的轻灵弧线。
“它跟着风飞走了……你能不能帮我抓回来呀……”
“对不起啊宝贝,叔叔腿坏了,追不上它。”
第75章
杜静姝亲自下厨招待客人们,宋其羽要进厨房帮忙,被她慌忙制止:“乖乖,你的手不是拿来下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