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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梁星河难得有种荒谬的不真实感。
对面的少女一只手在他跟前,一只手撑着下巴,挑了挑眉,露出俏丽又狡黠的笑,“嗯?”
梁星河眨了眨眼,那颗蜜饯还在。
他愣着眼,有些呆的慢慢用手指试着、轻轻的、小心翼翼去夹起那颗蜜饯。
在她漂亮又狡黠的笑容中,放进口中。
原来,真的是蜜饯。
甜的。
眨眼、再眨眼。
六年前的记忆翻涌呼啸而来。
小姑娘收回手,只剩左手掌心撑着下巴,中指轻轻点着脸颊,看他傻乎乎的模样,说不出是认真还是揶揄道,“我觉得我才应该是姐姐,你好像比较傻。”
“咳、咳、咳。”不知道是口水呛的还是生病想咳。
清若无奈的看他一眼,把他之前倒好的水递过来,话虽然是对着他,但似乎已经肯定,更像是通知,“是真的。”
梁星河终于拉回了理智思绪,难得表现出生气,“乱花钱,怎么去买糖了?”大概就是给自己打气,凶给自己看的程度。
清若慢悠悠的,一点不慌,“哄弟弟吃药啊。”
“梁清若!”
清若笑起来,没再继续逗他,“我再去给你倒点热水,多喝点水,晚上睡早一点,不许看书,好好休息。”
她是利落的性子,话音落,已经站起来拿上了药碗和水壶准备出去。
梁星河一时无话,动作也没了。
等她到了门口,他嘴巴里全是清甜的冬瓜糖水,咽下去从嗓子眼直接甜到胃里的感觉。
“反正我是哥哥。”
小小声的嘀咕。
清若倒了水进来,梁星河正站在书桌边翻书,嘴巴里小小声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听见声音,赶紧把翻着书的手放下,而后背在身后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
她也就当没看见,把水壶放下问他,“还需要什么吗?”
他摇摇头,她应了声,准备出去。
梁星河犹豫了一下,喊住她,“小若。”
清若侧身,“嗯?”
“念一会书?”
少年生病沙软的声音里带着些不确定的请求。
而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清若笑起来,“好啊,想听什么?”
他已经笑起来,偏头朝一边咳,一边咳手还一边在书桌上找书。
她走过去,给他拍背顺气。
梁星河找到书给她看,“国学,可以吗?”
“无趣。不可以。”
话是这么说,但少女已经接过水走到桌边坐下。
这会夕阳余晖渐少,梁星河怕她坏了眼睛,准备点灯,但引子拿出来,又有些心疼蜡烛。
握着引子,看着少女坐着的背影,试探性开口,“小若,哥哥都记得了,要不然我背给你听?”
清若回头,皱眉看他,明显的满脸问号,好想问他你是不是有个大病。
还有,你跟谁哥来哥去的?
梁星河,“……”稳住,不慌。
“我只有有些没理解透,夫子曾说,书读百遍,其义自现。我觉得我一边给你背,一边给你讲解,我可能……咳、咳,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理解。”
清若,“……”冷漠脸。
叹气,“你今天这身体状况你就好好歇着吧,以后行吗?”
梁星河手挡嘴唇,感觉还是想咳,“就,晚饭喝粥喝多了,今天喝了不少水。又喝了药。现在肚子撑。”
行吧,清若点点头,“好,来讲吧。”
梁星河小小的偷笑了一下,坐在她对面,看她手撑着下巴懒洋洋的状态蹙眉,而后伸手扣了扣桌子提醒。
得,书虫对于读书都有仪式感,读书对他们而言是神圣之事,不容怠慢。
清若坐直身子,拿出态度。
梁星河点点头,非常满意,孺子可教也。
少年沙沙软软的嗓音响起,国学不属于启蒙书籍,所以梁合没有系统的教过清若,她只是零碎的听过。照顾着她,梁清河被得慢,遇到有些比较生僻的字,要停下来给她讲解。
而后一句句给她拆解分析。
清若给两人都倒了水,他做起事来认真,清若就停下问问题的时候让他喝。
她不懂的多,有些很浅显的也问,梁星河也不觉得无聊枯燥,穷尽曾经学过的解析给她讲,穷尽目前自己所学能用上的给她解释。而后还要问她的想法。
他不觉得她读书少就不对,同样一篇文章,一句话语,不同的人有自己的理解角度,或许有对错,但只要出发点是求学讨论,就没有优劣之别。
太阳渐渐落山,收拢了自己的光芒,月亮悄悄爬山枝头,在黑夜里皎洁,周围群星闪耀。
估计是梁何氏他们掰扯完了,厅堂有了动静。
清若喊停,“我困了,改天再继续好不好。”
梁合读书天赋不太行,但确实是个好夫子,梁合费尽心思带出来的梁星河也是个好夫子。
他说得又慢又细,这会才半页书。大概因为舒适,并没有任何劳累感。
梁星河知道她是想让他好好休息,点点头,“好,改天继续。”
方才剩的糖她包起来放到了他桌上,梁星河起来给她拿了油纸包,递给她,还絮絮叨叨,“不是喜欢吃酥糖吗?怎么不多买一点。”
舍不得钱是真的,亏着自己都可以。
妹妹的话,还是尽力予她开心吧。
“买给你喝药后润口的。”她不接。
他坚持递,“我都多大了,用不着,再说药也不难喝。”
清若挑眉,“真的?”
屋里只点了一支蜡烛,灯光摇曳,光线有些昏暗。
少女带笑的面容,灵动的黑眸此刻是误入人间的小精怪,天真纯爱却又有着本性戏弄于人调皮。
梁星河谎言说得落落大方,“是,不难喝。”
把油纸包递到她手上,“妹妹熬的药,怎么会难喝。”
天热,但家里有病人,所以梁何氏还是烧了热水。
正好来敲门,“洗脸洗脚睡觉。”
梁星河先应声,“好,来了。”
“走吧。”
清若握着手里的油纸包笑了笑,行吧,等他喝药再给他。
梁何氏已经洗完了,在厅堂坐着,有些疲倦的半靠着身子。
指了指外头,“水在那烧好了,快去洗。”
清若摆手让梁星河先去,自己凑到梁何氏身边,给她锤肩膀,“娘,重点还是轻点?”
“这样就行。”梁何氏坐起来侧向她,叹慰,“还得是小闺女贴心。”
而后继续跟清若道,“分完了……唉。”
想说,却也无从说起。
清若给她锤着肩膀,慢慢道,“您少操点心,儿孙自有儿孙福,顾好您自个儿的身体。”
“话是这么说,但当娘的……算了,是我闺女说的,我现在旁的都不操心,就盼着幺儿快好起来。”
清若朝外面正在洗脸的梁星河方向努努嘴,“喏,别担心,您瞧瞧这才一剂药下去精神头都不一样了,感觉明天后天就能好了。”
这话梁何氏爱听,原本半眯的眼睛睁开,看着梁星河怎么看怎么喜爱,双手合十十分虔诚。“望菩萨保佑。”
梁何氏今天没什么体力活,主要是被伤了心觉得异常疲倦。这会眼瞧着儿子精神头好多了,咳嗽也少了,闺女又贴心的锤肩,感觉好多了。她也心疼闺女,才锤了一会就反手拉她的手腕,“好啦,娘舒服多了。”给她揉着吹了吹,“手疼了吧。”
清若笑着依着她撒娇哄她开心,“给娘锤怎么会疼呢,能为娘做点事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梁何氏乐得合不拢嘴。
梁星河洗簌完进来就看到娘俩搂着靠着笑做一团,那眉开眼笑的模样可以说是十分愉悦了。
梁星河一时间有些恍惚今天到底是不是他病重,而后因为分家还闹了不愉快。
总感觉自己病糊涂了。
看着他娘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下午是那幽怨又期期艾艾的影子。
**
良药苦口
才利于病。
苦口也可以不难喝。
——【黑匣子】
7。 古代·梁星河(7) 让你哥念书,是娘……
梁何氏余光瞟见梁星河站着,一只手还撩着长衫袍,傻乎乎的,一拍手,赶紧招呼他,“幺儿洗完啦?快去睡吧,明早娘熬好药又叫你,多睡会。”
依在梁何氏身边的小姑娘稍微靠后,小小的一团,笑意还没收完,眉眼弯弯的模样又乖又俏,朝他摇摇手,话音绵绵,“晚安~”
梁星河有些愣愣的点点头,“你们也早点休息。”
而后进房间。
他听力好,开门时听到了梁何氏和清若嘀咕,“怎么感觉你哥有点愣,是不是病糊涂了,这可怎么办?”
“……”
梁何氏催着清若去洗簌,清若便让她先进屋。
清若洗漱完进屋,梁何氏正在床边坐着,在盘算钱。
听见动静抬起眼,看见是她,问道,“今日给你哥买药花了多少钱?”
数额略大,清若怕她激动,走到床边才和她说,“百药访出诊费和药材都有些贵。”
梁何氏睨她一眼,“我知道,多少?”
清若拉住她的手,才慢悠悠开口,“还给我哥买了副补身子的,等他病好全后吃,一共是一两二百一十文。”眼看着梁何氏就要激动起来,清若赶紧提高点声音快速到,“本来是一两二百一十七文的,少收了七文。”
只能算是烈焰滚滚中泼进一盆冷水的作用,有白烟,但效果十分有限。
梁何氏大喘气,清若给她顺气,她觉得自己开口都费力,指着她,“梁清若!你真是!你真是……”
真是了半天也说不完全。
主要是这事说到底,一点都不能怪清若,当然也不能怪梁星河。
梁何氏叹息,话语缓和下来,“小若,娘不是怪你。娘该谢谢你,小若长大了,会照顾哥哥和娘了。”看着床上的银钱,“明年你哥的学费……”
她们俩屋子里没有桌子,只有个柜子放东西,所以这会梁何氏半坐在床边,清若站在她身边,身子让她靠着,伸手握住了梁何氏的手,梁何氏的手满是岁月和生活的印记,粗糙而多茧。
她抬头看向清若。
“娘,我会想办法让我哥念书的,会让他心无旁骛的念书、科考。”小姑娘话音轻轻,却极为慎重。是承诺也是誓言。
梁何氏眼眶一红,这话,老头子也说过。
这时候,最不能软弱的是她。梁何氏笑了笑,换上轻松的表情,伸手去戳她的额头,力道很轻,话语嗔娇,“你还小呢,不到你想这些时候,娘会想办法的。让你哥念书,是娘的事,不是你做妹妹的事。”
拍了拍她的手,“快睡吧,明早娘给你烙玉米饼,不是念着想吃。”
一边说一边把床上的钱收起来包好,她起身,走到柜子前去打开放好,唯一一个有锁的格子,而后捏着钥匙过来放到了枕头套里,和清若说,“娘钱就摆在那,要用你去拿。”说着又瞪她一眼,“不许乱花,听到没?”
清若挽着她的手臂晃了晃,笑嘻嘻的撒娇,“知道啦~娘最好了。”
梁何氏脸上笑着,心里却是犯了愁。
她没什么手艺,先前偶尔接些散活也是县城布庄来了大单子零时需要找短工才会让她们去做几天,织布是简单活计,钱不多,何况不长久。
绣花她会,但是手艺不精,算是平平,绣活赶得紧,耗眼睛费心力,要是不注意坏了布料不赚钱还得赔钱。还是得找个什么长久的营生,否则俩孩子咋办。
清若睡靠墙的位置,她躺下后梁何氏撵蚊帐里的蚊子,然后吹蜡烛,放下蚊帐拢好躺下。
还在忧心思索,额头上附上了一双小手,“给娘按一下,您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按一下好好休息。”
梁何氏不自觉带起笑,“不用,快睡觉吧。”
她也坚持,不说话,也不拿开手,就慢悠悠给她按着。
梁何氏心里急,却也是真的欣慰高兴。
生活固然艰难,但只要孩子在身边,就有希望在。
梁何氏起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小闺女侧着身子包着被子睡得正香,天气热,她裤脚都撩了起来,头发也乱蓬蓬的。
梁何氏一边弯腰穿衣一边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声音轻轻,“一整夜的不安生。”
一会翻身,一会蹭着她,一会嫌热又掀被子,一会又扯被子的,这会早上她倒是好睡。
收拾整理完又把蚊帐拢好,轻手轻脚出房间。
洗漱完先把梁星河的药熬着,去后面掰玉米。前几日清若念了一句想吃玉米饼,之前梁星河病重没心情做,今早给两个孩子烙饼。
这个季节,屋子后面自己开的小菜地种的玉米刚好嫩甜,玉米饼烙的过程不麻烦,主要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