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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还在吗?”忽然褚月见开口问着他。
陈衍让点了点头,褚月见的宫殿他都没有让人去碰过。
“那你去公主殿,拿我自己的衣裙过来好不好,要墨绿色上面绣着金丝花的那一套。”褚月见含笑地看着眼前的人,不客气地颐指气使。
公主殿距离这里是有一段路程的。
陈衍让看着眼前笑得乖巧的人,眸光温润却带了审视:“褚褚就穿这件可以吗?”依旧还有温和的劝解。
“哎呀,你好烦,都说了不要,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语气带着嗔意。
褚月见蹙眉不耐烦地抬手,将他手上的衣裙打掉在地上,然后抬首隐含挑衅。
这模样就仿佛在说,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也不要想强迫她。
所以之前想喜欢他就喜欢,不想喜欢了就不喜欢。
无情骨。
陈衍让立在原地同眼前的人对视了一眼,只觉得眼眶有些微润,所以弯腰将地上的衣裙捡了起来。
掉地上已经脏了,估计她也不会穿了。
他这般自我安慰着,实际心如明镜。
“我让宫人去取。”陈衍让随手将衣裙放在一旁的矮案上,低声说着。
那可不行,她好不容易找到理由将人支走。
褚月见表现得十分不耐烦,扭头便往外面去,似不愿意再和他多说几句了。
陈衍让见她的动作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拉住不让她走,手指方才擦过她的手腕,她便将手藏在身后停下了脚步。
竟然是碰都不让他碰一下的吗?
陈衍让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脸上的温润因此而龟裂,眼眶已经染上了微润看眼前的人。
褚月见一样看着眼前的人,隐约有种固执的对峙萦绕。
“外面还在下雨你留在这里,我去取。”最终陈衍让还是妥协了。
他将自己伸出的手收回来垂在一旁,指尖上的触觉犹在。
最后褚月见坐回了原地,双手抻着下巴,弯眼看着他还没有来得及换下,已经湿了衣袍就往外面走。
落水的狐狸也好看。
不过她可不会心疼的,毕竟当时她差点被火烧死的时候,他也没有心疼过自己。
只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褚月见欣赏了几眼,然后收回了视线,站起身走到书案旁,寻着记忆将底下的暗格打开。
里面有一块巴掌大小的掌印。
烟雨蒙蒙的小雨下过之后,天隐约有些放晴。
陈衍让走进来便看见了,褚月见已经换了一套衣裙,正坐在书案前,玩弄着上面的东西。
一袭澄净蓝和外面的天有些相似,她低着头天真浪漫地露出嘴角的梨涡,似乎听见了他进来的声音,抬起了头。
“你怎么现在才来呀,我担忧生病就换了一套。”似撒娇般的埋怨着。
方才怎么都不肯穿的人,现在却自主地换上了。
陈衍让没有说什么,将手中的衣裙拿过去,同她一道坐在这里:“褚褚现在还要穿吗?”
褚月见抬头看了看,又露出了不满,将衣裙推了过去:“不要,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那一套,不想要,我现在就想穿身上这一套。”
陈衍让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在纠结衣裙的事,专心看着她的侧脸。
其实公主殿根本就没有她方才形容的那一套,但他还是找了很久都没有停下动作。
其实早就知晓,她就是故意使唤他的,所以见她不穿也没有表现出其他的反应。
褚月见讲完后就趴在书案上,手中摆弄着一个盒子,神情很认真,那股认真劲儿也吸引了陈衍让。
他被引诱着将头伸了过去,只见里面装着玉白色的珠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陈衍让侧首,唇不经意擦过了她的发丝,眸光微动停在了原地,隐蔽的欢喜自心间升起。
她半分察觉都没有,还在兴致勃勃地看着里面的这颗珠子。
“褚褚喜欢这颗珠子?”陈衍让心中升起一丝痒意,声音转变成一种像磨砂般的喑哑:“回头我给你送来。”
因为受不住这样的声音,褚月见下意识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赶紧将装有珠子的盒子举起放在两人面前。
“喜欢,不过我更加喜欢这个,听人说有活珠还有死珠,没有见过所以很好奇。”
褚月见就欺负他没有见过这个东西,所以眯着眼说着:“以后若是有机会,你也可以戴戴试试。”
陈衍让本来还挺在意她方才的行为,但是听她语气含着兴奋对自己说,跟着一起心情微霁。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如何佩戴,但还是温润地弯着眼配合:“好,改日我便遣人做成能佩戴的样式,戴着给褚褚看。”
陈衍让自觉自己这话没有任何的问题,但眼前的人却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脸上泛起一丝桃粉胭脂色。
“谁要看你戴!”褚月见不满地哼哼一声。
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盖上放进怀里,这是要带回去找机会让奉时雪戴,这样想着她便忍不住弯了眼。
其实最初的时候,她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自那日在褚息和这里发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后,她便遣人问过了。
其他的东西或许还不感兴趣,但这个还真的有一点。
只是不知奉时雪愿不愿意戴?不如哄骗一下他?
一旁的陈衍让被打了,方才的不悦消失了。
他看着她泛红的脸和忽闪的眼眸,如何看都是他喜好的模样,眼中忍不住荡出一丝情意。
若是可以,想要她一直这般对他。
“不玩儿,我们回去吧。”褚月见抱着盒子站起来,眺望着外面。
雨已经停了。
陈衍让站起身立在她的身边,见她当着是喜欢这珠子,现在不肯放下,一副要带回去的模样,越发觉得她乖得不像话。
“好,我们回去吧。”陈衍让温和地回应。
褚月见抱着怀中的盒子,听见了自己狂跳的心,紧张,刺激,还有隐约的亢奋。
他不知道她将这里放着的掌印拿走了呢。
没有掌印广陵王一时半会便没有办法起圣,那么广陵王没有上金殿,若是临时出了什么事儿,这罪名可就陈衍让担着了。
他别想着名正言顺了。
陈衍让行至褚月见的前面,走了几步发觉她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她眼中隐藏的亢奋淡去。
还不待他去想她眼含的是什么意思,她便犹如展翅的蝴蝶从上面跑了下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恍如天边的晨曦。
这副模样和他正打算带她私奔的那一日很像。
陈衍让强行抑制心中的悸动,温润如玉的眉眼一道染上了明亮,脚步不知觉地跟了上去。
跟上前的那一瞬间,忽然又浮现了一个想法出来,若是当年知道有今日这一天,他还会不会做出那样事?
可世上并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
玉印被窃了。
广陵王现如今整日在鹿台殿里吞云吐雾,当众霪乐,连一副像样的模样都没有,全靠的是陈衍让把持着朝政。
今日本是要撰写即位诏书的,内阁拟稿,大学士定稿进呈到陈衍让这里,玉印却找不到了。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几个字无法印在诏书上,如今这空荡荡的诏书像是一个笑话般,嘲笑这无福享用之人。
因为涉及到此生最大夙愿,广陵王知晓后,他难得从极乐之地清醒了。
当天他嬉笑着指着空荡荡的诏书,浑浊的眼凌厉地扫向见而不跪拜之人。
这本是念及陈衍让帮他之功,而予的特殊,现如今真是那哪儿都看得不顺眼。
近日来他过得太快活了,食用了不少的雾霭子,当下脑子犯轴,直接将手中的诏书扔到陈衍让的身上。
他起身便嚷嚷着话:“来人,将此等狼子野心之人拉下去砍了,全都砍了。”
“全砍了……”
作者有话说:
让让的火葬场。
小提示:广陵王是蛮重要的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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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真可怜又是一个疯子
空旷的太和殿中只有广陵王嘟嚷的声音; 还有他瘾犯了正倒在地上嗬嗬的呼吸声,像是已经残破不堪的旗,被狂风呼啸发出了难听的声音。
陈衍让面无表情地弯腰; 捡起了地上的诏书; 然后走向前去; 居高临下地看着广陵王。
广陵王歇息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嚷了半响根本没有人进来,而面前的人周身则是骇人的杀意。
“王爷,玉印没有了也没有关系。”陈衍让弯下腰与广陵王对视,顷刻如往常般温润地弯了眼,眸中无笑意。
“王爷身上也是流的天命血,届时可以代替玉印上的朱砂; 定然比一般的要合适得多; 你觉得呢?”言语中的恶意完全不加掩饰,与那温和无害的表面大相径庭。
广陵王终于知道,自己这是招了一个不好惹的人来。
面对他这般的无礼,广陵王涨红了一张脸,想要吐出一些什么辱骂的话,却没有出口,最后被自己活活憋晕了过去。
等人晕了过去后; 陈衍让立直了身子站起来,没有看着脚边摊成一团的人; 将目光放在了诏书上。
空荡荡的诏书仿佛在嘲笑着他一般。
玉印; 巴掌大小,一般搁置在处理政务的太和殿; 现如今等到他需要的时候却没有了。
其实广陵王本来也是言不顺名不正的; 再赶忙造出玉印也可以; 只是这起圣的日子可得要延迟了。
若起圣之事延迟了,距离他名正言顺也同样会延迟。
若是他不走正经路子,当个奸佞之臣踹掉广陵王,直接握皇权也不无可能。
但奈何南海陈氏的名声太重要了,百年之后他也难以去见列祖。
所以小殿下这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想要他着急,等不急了好直接遗臭万年呢。
想通之后,陈衍让懒洋洋地捏着诏书靠在玉柱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笑出了声。
无声地笑了半响,直至嘴角的笑意却逐渐定格在了脸上。
她当真的一点也没有想过他呢。
秋雨连绵地下过后天气变得寒冷了起来。
褚月见虽然被关在这里,但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任何不好的待遇,除了不能出去之外,其他都挺好的。
刚进了一个,如今又进了一个。
褚月见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复杂心情了,依旧整日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闲来无事了便坐在一旁,眯着眼睛想着陈衍让温润被打破的模样。
少了面具的他才是真的好看,每个表情都好看得令她心生愉悦,可惜了他现在进不来了。
凉周的兵临近。
凉周直接声称找到了褚氏遗落在外的皇子,有历经几朝德高望重的太傅在呼吁,暗自投诚的人还不少。
前段时间还显了天象,众人都知道凉周拥护的是真命天子,如今拥护的人正多着。
这一切比他选择的这废物强多了,他如今只是占了个洛河京,囚了褚氏子,除此自外什么优势也没有。
若是让凉周那边知晓玉印没有了,定然会借由此事夸夸其谈。
昭阳信神,任其几代帝王打压都没有见任何起效,就算是整个祭师族没有了,可却还是连一个奉时雪都弄不死。
陈衍让的手放了下来,向来斯文温润如君子的面容多了几分冷厉,手中的诏书揉皱了。
自那日出去过后,陈衍让没有过多限制她的出行,允许她可以待在院子里一个人玩儿。
所以这次陈衍让来时,刚好看见她难得换了一身雾蓝黑的朴素衣裙,头上只戴了一只白玉簪子,正蹲在地上捏着什么。
那模样和行为有些许眼熟。
陈衍让停在原地看了她半响,她都没有抬过头,所以他就自主地走了过去。
他的眸光闪烁着好奇,看了看她白得透出细小绒毛的小脸,觉得她这副认真的模样分外可人。
褚月见自然感受到了陈衍让在自己的身边,但她根本不想要搭理他,兀自做着手中的事,看起来兴致很好,嘴角自始至终都带着笑意。
褚月见看手中的泥人儿,陈衍让一眼不眨地观她面容。
终于做完了。
褚月见举起来看了看,对自己这次做的泥人分外的满意,连眸光都是暖意。
她将泥人举的地方正是陈衍让的方向,所以他有一种错觉,她这个视线看的就是自己。
褚月见恍若没有看见他般,转身将泥人儿放在早已经做好了的神龛中,然后虔诚地拜了拜。
这次陈衍让还是没有忍住开口了。
他问:“你许了什么?”
褚月见睁眼看他,嘴角弯着天真的弧度:“活着。”
所以这次又要让她去死吗?
褚月见心中很好奇,所以纯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