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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迁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一阵诡异的凉风平地起,如同游蛇一般穿行过草叶,掠过江臣的鬓发与耳边,天空阴云蔽日,树冠漆黑浓重的影子仿佛有了实质性的重量,铺天盖地的从头顶压下来。
江臣望着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种模糊不清的畏惧从很遥远的地方浮现出来,像毒蛇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虽然穆琛总是冷冰冰的,但在他面前,江臣从来不会有这种近似于恐惧的负面情绪。
他忽然觉得后背发寒,不由自主的磕绊了一下,“穆…穆迁?”
穆迁别有深意地注视着他:“原来阿臣分辨我们两个,就只靠表情和语气吗?”
“……”江臣定了定神,尽量表现得镇定自若,“二少,您有什么吩咐吗?”
穆迁失笑,“你又不是我的手下,谈什么吩不吩咐,今天有时间吗,好久没见了,我想请你吃个晚餐。”
晚餐?平白无故的请他吃晚餐?
江臣可不是傻子,Boss的潜在敌人请他吃饭,绝对是不怀好意的。也许是想拉拢他?对,自己是穆琛的贴身保镖,如果有他这样的人做内应,会给穆迁带来很大的优势。
江臣警惕的打量着他,大脑飞速的运转。
穆迁似乎注意到了他的戒备,略显落寞的道:“你好像一直对我很疏远,为什么?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关心从来不比穆琛少,但你却只亲近他,可你也只是在他手下工作了一年吧?”
江臣觉得这段话的重点在最后一句:只工作一年,所以就想当然的认为他并不忠心,可以收买了吗?
江臣想了想,抬头露出客气的笑容来,“没有的事,二少多心了,不就是吃饭吗,我有空,乐意奉陪。”
穆迁也微笑了下,伸手揽住江臣的肩膀,向大门走去。
一辆银色的布加迪轿车停在门外,预先准备好的车驾更加印证了江臣的猜想,穆迁今天明显是挑准了穆琛不在家,有备而来的。
穆迁十分贴心的为他拉开车门,江臣心不在焉的坐进去,并没注意到他这绅士的举动。
江臣在思考,如果穆迁在餐桌上拉拢他,他该如何应对。
直截了当的拒绝当然是可以的,但如果激怒对方,他的处境可能会有些危险。毕竟他只是个普通的保镖,就算是受伤甚至是死亡,恐怕穆迁也能轻易的摆平这件事。
所以江臣更加倾向另一种做法,他想假意迎合穆迁,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细,万一以后这人真的反了,穆琛那边也好提前做安排。虽然有些冒险,不过江臣认为这是他的分内之事,他是穆琛的保镖,上班时间,一切以Boss为先。
保险起见,江臣还是给艾瑞克发了条短信,万一自己真有命去没命回了,好歹有人知道去哪儿收尸。
穆迁带江臣去了市中心一家华丽的高档西餐厅,江臣记得这家餐厅牛逼得不行,吃饭都得提前一周预约,否则不管你是多有钱的贵客,一律拒之门外。
但穆迁带他进去后,很快便有个经理模样的人迎了上来,直接带他们上了二楼的包厢,还是窗外风景最好的那间。透过澄净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灯火通明、明艳繁华的街景,还有远处缓缓转动的摩天轮。
江臣低声问:“你提前预约了?”
“没有。”
“那你是怎么?”
穆迁温和的笑笑,“我和这家店的经理是朋友,让他给我们行个方便。”
“哦。”江臣没再问了,但是看刚才经理对穆迁那谦恭的态度,明显不属于朋友的范畴,更像是上下级。穆家好像跟这家餐厅没什么联系吧,所以这是穆迁自己的势力?
江臣微微皱起眉头:暗中培养独属自己的势力,很像是反叛的征兆。?
第十五章 试探
身穿白衬衫与黑色马甲的侍者鱼贯而入,训练有素的将菜品一一摆放在铺着精致刺绣桌布的圆桌上,他们动作麻利,几乎都听不到餐碟接触桌面的声音。
江臣垂下眼,一一扫过桌上的菜肴,几乎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难道穆迁事先调查过他吗?
穆迁抬手叫住领班,低声跟他说了什么,领班便会意的点了点头,向门口走去。
咔哒。
他按下了房间内的照明开关,屋里一下子陷入了温润的黑暗之中,只有窗外的霓虹灯还有点儿亮光照进来,但不足以让人看清东西。
江臣睁大眼睛,身体就像坠入冰窖一般,瞬间僵硬了起来,他没想到穆迁居然让人把灯关了。
江臣的手指紧紧按着桌子,指甲深深的陷入桌布之中,带来轻微的刺痛,他张了张嘴,喉咙在剧烈的发抖,“把…把灯……”
穆迁:“嗯?”
冷汗已经打湿了鬓边的碎发,江臣极力压抑声音中的颤抖,艰难的道:“把灯打开…”
穆迁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叫人把灯打开了,几个侍者手里捧着蜡烛,刚要放到桌上点燃,但看见头顶灯光大亮,不由得也迷茫起来——这个烛光晚餐到底还要不要布置?哪有开着灯点蜡烛的。
穆迁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他又看向江臣,温柔的问:“你怎么了,不喜欢烛光晚餐吗?”
江臣不留痕迹的收回按压在桌边的手,轻轻出了口气,勉强沉下心来,挤出一个微笑,“不太喜欢,主要是讨厌蜡烛的味道。”
他并不想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穆琛知道他怕黑没关系,但是不能让穆迁知道。
江臣拿起餐刀,目光在锋利的锯齿形刀刃一扫而过,紧接着他便开始试探了,“听说二少在国外呆的这两年,事业做得是风生水起,老爷都对您赞赏有加。”
穆迁笑了下,“还好,你呢,在穆琛身边工作,感觉怎么样,他不太好相处吧?”
“是啊,他那个人冷冰冰的,又很严格,一点儿也不体谅下属。”江臣切着牛排,悄摸摸的抛出诱饵,“要是能有份待遇更好的工作就好了。”
他这直钩抛出去,如果穆迁真有意拉拢他,这时候就该顺势往下接了,但穆迁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这个茬,他拿起红酒,为江臣倒了杯酒,“尝一尝吧,这家酒的味道很不错。”
江臣有点儿郁闷的灌了口酒,怎么回事,难道说是自己多心了?
江臣并不死心,他有意把话题往敏感危险的地方引,“我听说两年前二少和大少之间闹得不太愉快?”
穆迁挑了挑眉:“听说?”
“我出了车祸,那段时间的事情都记不清了,别人跟我说您好像跟大少争过家主的位子?”
其实他这话问得实在冒昧,而且特别傻缺的直接戳了对方的痛处。如果穆迁是什么黑社会老大的话,此时就该把他拖下去割舌剁手了,或者直接来个三刀六洞什么的。
但穆迁并没有生气,他只是若有所思的,“哦,他们是这样跟你说的。”
什么叫他们这样说的,事实不就如此吗?
江臣又喝了口酒,正如穆迁所说,这种酒味道真的不错,酒杯只是放在手边,就有丝丝缕缕的香气一直缠绕上来,很勾人,所以江臣菜没吃几口,酒已经喝了不少。
酒壮怂人胆,更何况江臣本来也不怂,他故意感叹道:“我就是觉得,二少何必冒险去争那个位子,就算只是二当家又如何,不照样有权有势,享尽荣华富贵吗?要是我,我就当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每天游山玩水,让大少爷去劳心劳命吧。”
穆迁忍俊不禁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谁愿意为了一个虚名争来争去,但是有的东西比权力和财富更宝贵,而且只有一个,所以只能想尽办法去争夺了。”
“更宝贵的东西?”
难道穆家有什么独一无二的传家宝吗?江臣隐约觉得自己要摸到对方的真实目的了,他拿起杯子喝完了里面剩下的酒。
“更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穆迁没有明说,他暧昧而隐晦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过江臣这个人,并且敏锐的发现对方有些醉了。
江臣的眼睛是很容易透露情绪的,他的瞳色比正常人要深一些,黑白分明的眼睛让他在盯着人的时候显得很锐利,但当他发呆或者是思绪缓慢时,就会显得雾蒙蒙的,有一种非常无辜的感觉。
江臣此时就处于这种“无辜”的状态。
穆迁知道江臣在套他的话,不过穆迁也在不留痕迹的灌他酒,虽然是红酒,但度数并不低,更别提里面还添加了诱食剂。
几分钟无关痛痒的谈话之后,江臣已经喝完了第三杯。
他眨了眨眼,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最开始他的坐姿是很规矩的正坐,但此时他已经半趴在桌子上,手肘撑着桌边,抚着额头,两眼之间焦距虚无,显然是醉深了。
穆迁叫了他的名字,江臣茫然的抬起头,“嗯…”
声音很轻很软,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开始那种谨慎戒备的感觉。
密闭的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门外守着的侍者都是他的人,从某种角度来说,江臣已经是被压在刀下,待宰的羔羊了。
穆迁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站起来走到江臣身边。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江臣也茫然的抬头看他,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点儿傻傻的,眸里一片水色,红润的嘴唇微张,唇瓣上还沾着一点儿酒渍。
穆迁伸手抬起江臣的下巴,手指摸着他的侧脸,然后慢慢的俯下身,打算吻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喧哗的脚步声,穆迁皱了下眉,“来的真快。”
下一秒,结实的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穆琛带着外面的冷风与寒气,大步走进来,他脸色阴沉,眼神肃杀,径直走向江臣,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强硬的将他拽到了自己身后。
接着穆琛冷冷的看了穆迁一眼,这一眼极其的漫长,且阴狠,像是藏匿了无数前尘往事,以及深埋于地底的疯狂。
他缓慢而低沉的警告:“别再碰他。”
接着他便拽着昏昏沉沉的江臣向外走去,艾瑞克守在门口,严密的警戒着周围。这个平时不怎么着调的男人,此时往这儿一站,周身的气势竟然让那些侍者和保安不敢近前。
穆琛拉着江臣往外走的时候,有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终于对艾瑞克动手了。几声短促的惨叫声过后,艾瑞克快步跟上穆琛的脚步,身后是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捂着胳膊或肚子哀嚎打滚的壮汉。
而艾瑞克面无波澜,连呼吸都没乱。
餐厅外,夜晚的风很凉,穆琛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江臣身上,然后有些粗暴的把他扔进自己的车里。
江臣的脑袋砰地一下撞在车窗上,他摸了摸后脑勺,晕乎乎的闷哼了一声,紧接着就像遭了虐待的小猫一般,很委屈的缩在角落里。
刚才还牛逼哄哄的艾瑞克此时心惊胆战的坐在驾驶位,握着方向盘,小心的请示道:“Boss,现在回去吗?”
“回去。”
穆琛明显是压着火,语调比以往还要冷硬,他狠狠的看了江臣一眼,恨不得把这人扒光了吊起来抽一顿。他到底怎么想的,居然敢单独跟穆迁出去,甚至还敢在他面前喝醉?!
要不是他还有点儿脑子,知道给艾瑞克发短信报备,自己又赶来得及时,保不准今天就让穆迁得手了。
“我差点儿就得手了。”江臣很不高兴的抱怨道。
穆琛愣了下,脸上头一次露出诧异的表情,他扭头看向江臣,见对方眼神清明,镇定的坐在那里,神色自若,丝毫不见任何醉意。?
第十六章 风筝的线
“你装醉?”
江臣耸了耸肩,“当然,我酒量很好的,几杯红酒就想放倒我,做梦呢。”
穆琛的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所以你刚才放任他吻你?”
“吻我?”江臣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笃定的道:“他那是在试探我有没有真的喝醉,如果让他相信我已经被灌醉了,接下来说不定我能探听到什么有用的讯息,结果就被你们闯进来打断了。”
“你觉得这是试探?”穆琛的语调愈发严厉,已经是非常明显的责备了,“那是不是他用上床来试探你,你也会乖乖的爬上他的床?!你知道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自己是什么下场吗?你能不能有点儿自知之明!”
江臣皱起眉,他察觉到了穆琛的怒意,这让他感觉很烦躁。
他明明是为了穆琛,才冒险去穆迁那里探听消息的,凭什么要被对方责骂,出力还不讨好,还有天理吗?!
江臣赌气的抱着胳膊,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路灯,不说话了。
车内的气氛非常压抑,前面开车的艾瑞克缩了缩肩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防止被暴风的尾巴扫到。
江臣就不用说了,一来他套话失败,二来又被顶头上司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火儿都顶到脑门了。
穆琛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