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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薄妄笑了,“你还真是好处捞尽,做尽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枯林里凉薄的光投射到他身上,连地上拉长的身影都像被风吹得战栗。
“……”
事情是自己做的,鹿之绫没什么好反驳。
“然后呢,还有什么?”薄妄想了想,道,“你的病也是假的?你嫌我脏,不想让我碰你?”
“不是,是我想走了。”
“……”
薄妄脸上嘲弄的笑意甚至还没有收敛,就听到她这么轻飘飘的一句。
他看着她,耳边轰鸣了一瞬。
第247章 既然不是给我的,那我不要了
“我以为,你会因为我的病不要我,我以为,这个谎言可以以一种最圆满的方式结束。”她看着他的眼睛道,声音很轻很平静,每个字都理智到极点。
谎言不被揭破,它就伤害不了人。
薄妄想到自己这一段时间拼命地到处找名医,拼命地想治愈她,到最后,他甚至想好了,她要是接受不了他陪她一起死。
从头到尾,他没有想过自己要不要接受她的这个病。
他自嘲地笑起来,握住她脖子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你以为,我这个被你玩弄在掌心之上的傻子会被你猜得很准,就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我没有玩弄你的心思。”
她道。
薄妄哪里还会相信她的话,盈满血色的眼盯着她,一字一字从喉咙间艰难挤出,“鹿之绫,这一年来,你看着我一步一步沦陷在你的虚情假意里,是不是很得意?”
他用了“沦陷”两个字。
鹿之绫心口一颤,震动地看着他,长睫盖不住眼中的慌乱。
藏獒的喊声渐渐远了。
褶裙被吹动,缠上他的裤子。
漆黑的夜空下,群蛇嘶鸣的声音被放大,他低了低头,强行压制下那股濒死感,忽然抬起头看她,猩红的眼中透出怀疑,“不对,不是这样……”
“……”
鹿之绫僵硬地看着他。
薄妄松开她的脖子,后退一步,从手上摘下佛珠手串,“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忍受侮辱拍下你爷爷奶奶的定情信物送给我?要骗也不用骗得这么真。”
他怎么还以为……
鹿之绫在他的注视下摇了摇头,“是你误会了自己拿过去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送给你。”
她说的是,从来。
薄妄握着手中的佛串,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丝违心的痕迹,可怎么都看不出来,明明还是那么张脸,可那双眼里已经没了平日的温柔,只剩沉静。
他自己拿的……
他误会了……
不可能,那天是他的生日,她明明说了,姜浮生明明也说了,她开茶楼都是想赚钱给他花。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鹿之绫缓缓解释,“在那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的生日是哪天。”
“……”
“你知道茶楼为什么叫归期吗?”
鹿之绫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盘托出,“是因为我从嫁进薄家的那一刻,我没有一分一秒不想离开,不想回江南。”
开启茶楼,是归期倒计划,她指望着,茶楼关门的那一天,她就可以回家。
“……”
薄妄捏紧了佛串,喉头忽然尝到一点鲜血的腥味,他抿唇,还是不信,“那你生产那天呢,你冲下手术床去和薄棠搏命,我都不在你又是演给谁看?”
他努力地、疯狂地找着她爱他的蛛丝马迹。
“那不是演。”
鹿之绫道。
薄妄紧紧盯着她,眼底生出一丝奢望来,就听到她冷静地说道,“那是在清账。”
“……”
薄妄的神情完全凝滞。
“你让那么多手下舍死护我,我不可能无动于衷,所以,我也必须为你拼命一回。”
“……”
“那一天,我有没有死都没关系,反正,我尽力还你了。”鹿之绫看着他慢慢地说道,“在我这里,薄妄,我同你两清了。”
他对她的坏,他对她的好。
她对他的欺骗,她为他做的所有事。
不拖不欠,两清。
“两清?”
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薄妄猩红的眼逐渐狰狞,“鹿之绫,你有什么嘴脸和我说两清?你凭什么觉得欺骗了我薄妄还能全身而退?”
她怎么敢的?
她怎么敢这么心平气和、理直气壮地和他说她的一切欺骗,又毫无负担地说想走!
他忽地上前再次握紧她的脖子,咬着牙低吼出来,“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这一次,是完全握紧了。
窒息感一下子袭来,鹿之绫的意识顿时被抽离,她本不想挣扎,但自身而起的求生欲还是让她忍不住抓上他的手臂,指甲深深地抠上去。
“唔……”
她难受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薄妄死死地盯着她,眼中的痛苦胜过她的,额角的青色血管暴跳,仿佛被掐住脖子的是他一样。
渐渐的,她眼前出现重影。
连他的痛苦都仿佛看到了几重。
她微微张唇,长睫颤动着缓缓垂下,见状,薄妄目光一滞,陡然清醒,连忙松开手来。
手指麻到指根。
恐惧感从心口直冲身体里每一个角落。
鹿之绫跌坐到地上,薄妄低眸看着她,终于意识到,他下不了手。
就算她将他当成一个傻子一样从头愚弄到尾,他也下不了手。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到这一步了,她还可以这么云淡风轻?
薄妄的目光变得深暗,他伸出手,指尖拨了拨手中的手串佛珠。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鹿之绫顿时慌起来,震惊看向他,“不要,薄妄……”
呵。
说着从前欺骗他的事,她那么平静,为一串佛珠,她终于变了脸色。
“看我舔着脸把你的东西戴在手上,你一定觉得很好笑吧?”
“不是,你听我说……”
“既然不是给我的,那我不要了。”
薄妄再次后退两步,指骨冷厉的手指猛地一用力,佛珠里边的细线崩断,他扬起手,当着她的面一根一根松开手指。
沉香佛珠尽数掉落。
一颗颗砸在地面,四散而逃。
“不要——”
鹿之绫脸色煞白地冲过去,跪到地上去捡佛珠,裙摆拖在枯林的地面上。
薄妄低眸冷冷地睨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有两颗蹦着跳向地坑的方向。
鹿之绫睁大眼睛,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起身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纤细的手指从佛珠上方掠过。
模糊不清的灯光中,地坑中一双双毒蛇眼睛尤为锐利可怖。
鹿之绫的眼里只剩下那两颗珠子,想都不想地往下跳。
一只手臂忽然从后拦上来。
薄妄抱住她的腰将她捞了回来,一把将她甩到地上,鹿之绫跟失心疯一般又要往地坑爬,薄妄蹲下来,大掌狠狠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再疯。
鹿之绫瞪向他,长睫下水光轻覆。
下一秒,她转过脸,抓住他的手臂,在他虎口处用尽全力咬下去。
第248章 你要囚禁我?
“……”
薄妄痛得变了变脸色,却没有甩开她,手指还压在她的肩头。
鹿之绫咬着,咬得嘴里满是血腥味,仍是没让他松开。
她放弃地张开嘴,看着他虎口上深深的血牙印,身体发抖得厉害,“把佛珠还我,把佛珠还我……”
那是爷爷奶奶的定情信物。
她还要带回江南。
薄妄手牢牢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鹿之绫低下头,看着手里捡到的五颗佛珠,眼泪倏然而下,“薄妄,你放过我吧。”
“……”
“你既然不想让我死,你就放过我吧。”
听到她的这两句,薄妄再一次生出那种濒死感,像是喉咙被人紧紧扼住,又像是心脏被剖得鲜血淋漓。
“如果你觉得我欺骗了你的感情,你说,你想我怎么还,我断胳膊断腿都还给你。”
她瘫坐在地上抬起蒙着水光的眼,哽咽着道。
薄妄看她这样,握住她肩头的手指用力,任由虎口的伤处渗出更多的血。
“感情?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觉得我对你会有什么感情?我只是恶心背叛的人。”
他看着她,眼中盈满血色,“断胳膊断腿,不够还。”
说完,他在她面前站起来,跟着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
薄妄把她从蛇林带回帝江庭。
车子停在44层顶楼花园,鹿之绫捏着手里的五颗佛珠,心口空空荡荡。
薄妄熄火,在车上坐了一会,回头,从车上拿起她的包打开,拿出手机和帝江庭通行卡,然后推开车门下来。
鹿之绫白着脸看过去,薄妄将通行卡一掰两断,同她的手机一齐扔进垃圾桶里。
“下车。”
他回头看她,眸色极深。
“……”
鹿之绫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跟着他往里走去。
薄妄站到旁边的屏幕前,手指点了一通操作,将她的指纹出入权限删除。
帝江庭过于注重私隐性,没有指纹权限,没有通行卡,她出不了这个房子,连楼梯都下不去。
鹿之绫懂了他的意思,“你要囚禁我?”
闻言,薄妄点在屏幕上的手指一顿,他低眸看着自己虎口上的牙印,上面的鲜血凝痂。
他回眸看她,薄唇勾起一抹嚣张的弧度,语气轻描淡写,“我自己合法的老婆,生产以后身体太虚,需要留在家里静养,怎么叫囚禁?”
“……”
鹿之绫看着他猩红的眼睛,忽然感觉刚认识时的那个薄妄又回来了。
她不由得往后退一步。
薄妄垂眼,看着她的动作,又笑了一声,有些讽刺,不知道是冲谁。
“很晚了,我去给你做饭。”
薄妄脱下身上的大衣随手一扔,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鹿之绫看着地上的大衣,转身离开。
厨房里,薄妄卷起衣袖,从冰箱里拿出各种各样的食材。
鱼去鳞剥皮,他弯下腰,修长的手指压在鱼身,刀锋轻扫而过,整条鱼骨都被削下来,薄如蝉翼的鱼片一片片落进碗里。
剁椒、葱段、姜片全部准备好。
青菜落进他的掌心,一叶一叶摘下,只取中间最嫩的部分放回一旁备用。
虾尾去线,虾头放入油锅,煸炒出鲜香,再将虾头取出扔掉。
薄妄站在锅子前,一道菜又一道菜地做着,很快,四菜一汤上桌。
他洗了遍手,用纸巾擦干净,冷着脸走出来,就见他的大衣还在地上。
之前,不管他怎么随手扔衣服,最后,衣服都被放得好好的。
“……”
薄妄看着自己的大衣,脸色更冰冷,他抬起脚往卧室走去,伸手拉开房门,“吃饭。”
门推开,里边一片漆黑。
薄妄眉间一拧,转头就冲出去找人,房子里能呆人的就这么几处,他找了一圈没找到,忽然想到什么,他立刻往南边的露台跑。
他冲向露台。
万籁俱寂的夜里,鹿之绫紧贴着站在护栏前,一头黑发被风吹得扬起,纱袖乱舞,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一手按在栏杆上,一手往外伸出去,单薄纤瘦的身子一点点往外探,探得脚尖都慢慢踮起来。
外面,只有44层楼高的呼啸冬风。
“你干什么!”
薄妄低吼一声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攥了回来,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她。
鹿之绫的视线从万家灯火的夜色中收回,看向面前脸色铁青的男人,她平静地垂下眼,挣开他的手臂,“没什么,就是看看。”
看看回家的方向而已。
“鹿之绫,你想死可以,但最好还清了再死。”
薄妄重新握上她的手,拉着她离开露台。
鹿之绫坐到餐桌前,摆在她面前的是一碗海鲜粥,色泽鲜明,香味很浓,她拿起勺子,撇着上面的粥沫,然后舀起一勺放到嘴里。
薄妄坐在她的对面,紧紧盯着她。
以往,她只要吃到他做的饭菜,都会夸上两句,彩虹屁一通输出。
但现在,她只是一勺一勺地吃着,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现在你是连装都不想装了。”
薄妄目光阴沉地看向她。
“我想走。”
“你做梦。”
薄妄将筷子用力地按在桌面上,强忍住将桌子掀翻的冲动。
闻言,鹿之绫放下手中的勺子,抬眸看向他,哭过的眼眶微肿,她的神情坦然、问心无愧,“薄妄,凭心而说,除了我不爱你这件事,我有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
薄妄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一下子握紧。
“你说出一件我真正背叛你的事,我现在就从露台跳下去。”
她直视他的眼睛。
桌上的瓶子里插着花,花瓣颜色没那么鲜艳了,厅里的鱼缸里,小鱼也活跃地游着,唯有那艘邮轮不知道什么时候沉到最下面,被白色的石子压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