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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宠-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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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状,薄妄再一次把杯子夺下来,薄唇抿上她喝过的杯沿,将剩余的酒喝了下去。
  喝得面无表情。
  喝完,他低眸看她,眸色深得能溺人,“这酒,叫深爱。”
  “……”
  鹿之绫听得一怔,也没说什么,转身走到床边坐下来,仅仅是一小杯的力道都让她很快觉得脑袋晕乎起来,没那么多的清醒存在。
  不清醒,确实挺让人开心的。
  她双手按在床沿两侧,低着头,静静地感受酒精慢慢上头……
  一道颀大的身影从她面前走过。
  鹿之绫抬起眼。
  喝下一整瓶烈度红酒的薄妄终于开始下一步,他手里拿着遥控器走到门口,把重重的锁链踢出去,把门关上。
  下一秒,他关掉灯,摁下手中的遥控器。
  黑暗中,侧面的墙上,一整排的落地窗帘往两边缓缓打开,露出大片的落地玻璃。
  极透的玻璃映着幽静的清江,映着远处的灯火。
  幽幽的光亮落进卧室,落在鹿之绫的身上,她的五官变得柔和又朦胧,像是被镀了一层薄薄的光。
  她怔怔地望出去,碎发落在白皙的颊边。
  薄妄呆在房间里的时候从来不打开落地窗窗帘,她这才知道,原来看江南最好风光的地方在他的卧室。
  薄妄站在那里深深地看着她,又按了一下遥控器。
  将玻璃调成外面窥探不到里边的模式。
  放下遥控器,薄妄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伤药,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握过她的手。
  鹿之绫没注意,思绪顿了两秒,手已经被薄妄拿过去。
  她的手落在他的掌心上。
  戴一整天的锁铐,她的手腕被磨得很红,有的地方皮都有些磨破了。
  薄妄看着目光一紧,突出的喉结滚了滚。
  他拿起药膏,一点一点抹在她的伤口上,慢慢推平。
  鹿之绫疼得微微缩手,薄妄捉紧她的手,嗓音沾了酒般格外磁性低沉,“别动,擦了药就会好。”
  “……”
  鹿之绫看他这样子没有说话。
  他这两天像是人格分裂一样,把她困起来又给她做饭,锁住她又给她擦药,一会眼神恨她入骨,一会又温柔宠溺。
  薄妄蹲在她面前,将药抹匀以后,拿出纱布在她手腕缠上几圈,用医用胶布封住。
  做完这一切,他还是没有放手,就这么托着她柔软的手。
  时松时紧。
  像在踌躇着什么,又像是挣扎着什么。
  “鹿之绫。”
  良久,他低声唤她的名字,似是终于做了决定。

第257章 薄妄,你就是个又骄傲又自卑的男人
  薄妄托着她的手,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没有抬眸看她,“我从来没有原谅过任何欺骗我的人,你是第一个。”
  低哑的。
  没有任何喜怒的,只在陈述一个事实。
  “……”
  鹿之绫被震到,低眸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他这么快就愿意放下了?
  听到她的话里没有刀子,薄妄才慢慢抬起头看她,双眼猩红,“我说,我原谅你了。”
  “……”
  “我们当这两天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回到两天之前。”
  清江边上有焰火晚会,夜空炸亮了大片大片绚丽夺目的烟花,明亮这个卧室。
  鹿之绫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英俊的面庞被落地窗外的烟花照得明明暗暗,照得有些不真切。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听到的、看到的是幻觉。
  是喝多了吗?
  他怎么可能……
  他注视着她,布着血丝的眼睛随着她的沉默而透出几分急,“我把露台的玻璃拆了,把你的指纹输入回去,我不怪姜浮生、李明淮,我谁都不怪。”
  “……”
  “你以后想怎么进出就怎么进出,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陪你去江南,我陪你去祭祀,就算你要一辈子住在江南,我也可……”
  “你爱我吗?”
  鹿之绫打断他的话,声音也哑。
  她不是第一次问他这个话。
  薄妄蹲在那里,闻言,他通红的眼震了震,呼吸沉重,他握住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仿佛这样才给他添上一点底气,他薄唇微张,“之之,我……”
  “也许我该这么问。”
  鹿之绫没有收回手,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你确定你爱的人就是我吗?”
  薄妄的目光再次震动,抬眸瞪向她,眼底的恼意昭然,为她的质疑,为她的平静。
  “你从来不敢明目张胆地说爱,是因为你只想索求,只有我够爱你,才能让你觉得自己还不错,只有我对你好,才能让你肯定自我价值。”
  鹿之绫再清晰不过地剖析他这个人,“薄妄,你就是个又骄傲又自卑的男人。”
  薄妄一下子握紧她的手,自嘲低笑,“很烂是不是?”
  烂吗?
  “我不知道。”鹿之绫淡淡地道,“我只知道你这种想法不对,你看待自己的价值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肯定上。”
  “可我自己也是这么看我自己的。”
  薄妄道,“我在屠宰场长大,我应该恨那里,可我这些年只有呆在狗笼子里才舒坦;我去孤儿院,又进少管所;我去赌场,我以为我是在努力生活,可我每天除了打人还是打人,日夜生活在暴力中,并逐渐在暴力中获得快感……”
  他抵触那样的生活,却又不可避免地被驯化。
  “……”
  鹿之绫听着他自揭疮疤,心里绞了下。
  “我自己都知道自己是个烂人。”
  薄妄抬眸看她,通红的眼底因醉意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光,“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烂人,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他可以很好,他可以再等等,等活下去的意义。”
  是她手把手地引导他,他才一点点找回正轨。
  “……”
  “他等到了,结果又被告知,一切都是假的,让他把这些假象放下。”
  他的姿势已经是半跪,上半身支在她的腿上,手指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一字一字道,“你告诉我,他怎么放手?”
  鹿之绫听得不好受,她清楚,在欺骗感情这件事,她始终没那么光彩。
  可就因为不光彩,所以不能再继续了。
  落地玻璃外,清江上方的烟花一直在热烈燃放。
  “薄妄,你喜欢的只是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照顾你、为你周全的模糊形象,并不是鹿之绫。”
  鹿之绫低眸凝视他的脸,第一次在他面前坦诚自己,“真正的鹿之绫没有那么多能量对你好,真正的鹿之绫自己都只是一缕满目疮痍、流着脓淌着血的游魂,你明白吗?”
  有光照出去,是因为它本身就足够炙热温暖,她给出来的光,始终都只是个假象。
  假的就是假的,给不长久。
  “……”
  薄妄摇头,不明白她的意思,眼中的水光支离破碎。
  “那我再说明白一点,虽然我对你说得头头是道,但其实我和你一样,连自己都没办法再爱了。”
  鹿之绫笑了,笑得十分苦涩,“自爱者方能爱人,我是不会爱了,而你是还没学会爱自己,又怎么爱别人?”
  薄妄没想到自己卑微到这种程度,她还是不肯留下。
  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那你就教我,你能教我写字教我外语,怎么就不能教我怎么去爱自己去爱你?”
  “我教不动了。”
  鹿之绫的声音涩得厉害,也疲惫到极致,“我没力气了,你明白吗?”
  “……”
  薄妄僵硬地看着她。
  “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低垂濡湿的长睫,字字恳切,她是真的跟他耗不动了。
  不行。
  还是不行。
  怎么都不行。
  “一年,我们在一起差不多一年,你就一刻,一刻都没有对我动过心?”
  他又问,今晚,他非要问到底。
  鹿之绫坐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她眼前晃过一些破碎的画面,他开着越野车冲下清江救她,他站在她身前对抗薄峥嵘,梧桐院里满墙的护身符……
  她抬起手按了按有些发浑的头,语气十分理智,“没有。”
  她是爱不动人的。
  之前,封潮对她百般照顾示好,小细节上比薄妄做得多的多,几乎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当她因为寂寞、无助都想答应的时候,封潮突然说她是块悟不热的冰,她那时候才发现,她从未给过封潮发自真心的回应。
  随着家人的一夜俱亡,别说心,她人都已经死了。
  她只是鹿家活着的最后一具躯壳。
  看着她湿润的眼睛深处尽是决绝,薄妄没有太过激动,他好像已经麻木了,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那我抱你亲你的时候,你都在极力忍受,在心里骂我恶心?”
  他又问,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捅得血肉模糊。
  鹿之绫不想再欺骗他,她抿了抿唇,“没有。”
  “为什么?”
  “……”
  鹿之绫实在不太想回答,但薄妄盯着她,非要问出个直白的答案来不可。
  她将唇抿得泛白,最后还是坦诚回答,“我喜欢你的皮相,所以从来都谈不上忍受。”

第258章 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他生得太过好看,且并不是那种比较出来的暂时性出色,而是他仅仅站在那里,周围哪怕没有一人,也会知道无人再胜得过他,她第一次看清他的真面目,便生出见过世面的感慨。
  鹿之绫承认她有点视觉偏好,薄妄的脸、身材都太具迷惑性。
  她甚至一次次都沉迷于他的吻中,可这种沉迷无法支撑她用一辈子去爱一个男人。
  “皮相?”
  薄妄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的一个答案。
  他看着她,先是觉得好笑,随后猩红的眼底又挣扎出一丝亮来,就好像一个人穷途陌路的人已经深陷进绝境,已经准备好等死了,可忽然又看到一点火柴的亮光。
  哪怕它不强烈,哪怕它不够温暖。
  但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
  鹿之绫看他这样忽然有些害怕,她好像不应该在这方面说实话。
  她想再解释些什么,薄妄却慢慢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
  他转身,一步步走到落地玻璃前,望着清江的烟花晚会,清江边上人头攒动,所有人都在狂欢,喜悦不必看清就能感染。
  清江的南边,灯火宁静。
  薄妄抬起手,抹了抹眼睛,皮相,他倒是头一次对薄峥嵘和戚雪如此心怀感激。
  他就这么看着外面,背对着她,低哑地开口,“我那时候被人算计,被抓起来去做牛郎,我像狗一样被按在地上听他们教我,他们逼着我看影碟,逼着我看真人,看男人怎么伺候女人……”
  “……”
  鹿之绫看向他的背影,眉头微蹙,她又踩阴影了。
  “从那以后,别说是做,我看到人穿得少一些都想吐,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薄妄说着回过头看她,色彩鲜艳的烟花在他身后炸开,“可我抱你的时候,又感觉很好。”
  好到让他明白男男女女追逐快感、沉沦欲望并非没有道理。
  “……”
  鹿之绫觉得这个谈话的方向不太对,怎么就跳到这里来了。
  薄妄走回她面前,缓缓俯下身,鹿之绫不自在地往后坐了坐。
  他倾身下来,双手摁在她的身体两侧,棱角分明又有些苍白的面庞逼近她的脸,欲念被他明晃晃地写在泛红的眼中,“我从来没伺候过任何一个人,他们逼着我,用刀顶着我,我都没有。”
  “……”
  “今晚,我伺候你,好不好?”
  他眉目深邃性感,刻意压低的嗓音温柔、蛊惑,真就妖精附身一样。
  鹿之绫睁大眼,提起腿不住地往后退,声音都慌了几分,“薄妄,我说那话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之间不可能靠这个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不听。
  她捅刀子也捅够了,他不想再听。
  薄妄一把握住她的脚踝,她的脚也很白,嫩得像一块玉脂,完美无瑕,脚趾小巧而圆润,紧绷的脚背上一根细细的青色血管弯曲。
  他伸手压了压那根血管,那根细细的血管仿佛在他指腹下跳动。
  薄妄深深地看她一眼,眸子深得惑人。
  蓦地,他俯下身来。
  “薄妄——”
  鹿之绫叫出声来。
  卧室里幽光洒落,落地玻璃窗,城市繁华热闹,光怪陆离。
  烟花在人们的尖叫声冲上寂黑的夜空,映亮顶楼的玻璃,在玻璃上留下令人炫目的光彩。
  他修长、干净的手指越过她的脸庞,将她头上的黑檀木簪子抽出来。
  一头乌黑顺着他的手指滑下。
  绚烂的华彩照得整个卧室明明灭灭。
  桌上的玻璃醒酒器里还剩下最后一点酒液,鲜红似血,酒精的烈度在空气中释放。
  沁凉如水的暗光落在薄如蝉翼的裙纱上,晃动墙壁。
  灰色的床单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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