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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次，我们扯平了。”
鹿之绫笑。
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走，姜浮生的步子忽然一顿，拉着她走到旁前的玻璃前。
鹿之绫顺着她的视线望出去，就见不远处的路边，一辆豪车停在那里，车门开着。
李明淮站在车边，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他面前是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雷苏敏静。
雷苏敏静单手插着口袋，从来干练凌厉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一抹温情，正和李明淮说着什么。
李明淮一直没说话。
“那是谁啊？”姜浮生疑惑地问道，随即震惊得瞪圆眼睛，“那是雷苏敏静吗？雷家女主人？她怎么会找李明淮说话？”
“……”
鹿之绫有些诧异地看向姜浮生，她不知道雷苏敏静是李明淮的妈妈吗？
“他们在说什么？”
姜浮生侧耳去听，却听不到什么。
鹿之绫的听觉敏锐一些，虽然隔着玻璃，但还是会有断断续续极轻的声音飘过来。
“你是我苏敏静的儿子，你应该是个少爷，而不是个小弟。”
雷苏敏静苦劝着自己的儿子，“你继父已经过世了，雷家现在是我说了算，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就算是你的弟弟们我都不会让他们说你半个字。”
“……”
“我知道你以前受了很多折磨，母亲现在是真心想弥补你。”
李明淮一直沉默，听到这里，他才抬起眼冷冷地看向她，“不用弥补，我现在过得很好。”
“你所谓的过得好就是给薄妄卖命？”
“我的命我想给谁卖就给谁卖，我姓李，雷家的少爷我做不来。”
说完，李明淮就转身走人，一回头，就看到站在玻璃内侧的姜浮生和鹿之绫，他的目光滞了滞。
雷苏敏静顺着看过去一眼，见到鹿之绫后，客套地淡淡点头。
鹿之绫站在玻璃这一侧，也朝她点了点头。
李明淮是薄妄叫过来接她们的。
李明淮走过来时，雷苏敏静已经离开，姜浮生乐颠颠地跑上去，抱过他的手臂问道，“你认识雷家的女主人啊？”
李明淮的目光闪了一下，随后道，“认识，正好碰到，她让我带几句话给妄哥。”
“哦。”
姜浮生没有任何怀疑。
鹿之绫看着，淡淡地出声，“浮生，帮我再买个冰激凌好不好？”
“行啊。”
姜浮生离开。
李明淮看出鹿之绫是故意支开姜浮生，便停在原地没动。
鹿之绫看着他，想了想还是道，“李明淮，我不是想过问你想隐藏的私事，我只是看出你是真心喜欢浮生，一对恋人想长久地走下去，私人领地就不要扩张得那么大。”
“……”
“扩得越大，领地边缘埋的就全是雷，你能承受住多少次爆炸？”
第430章 鹿之绫提供线索
“……”
李明淮的目光狠狠一震，有些惊愕地看向她。
“我想看你们好好地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鹿之绫微笑着说道。
李明淮沉默片刻后似做了什么决定，道，“好，嫂子，我明白了，那……”
“你去吧，我自己逛逛，你们好了打电话给我。”
鹿之绫道，径自往前走去。
商场很大，鹿之绫想着给颜颜和小野买点衣服和玩具，看了一下儿童区域在四楼，便准备去坐扶梯。
刚靠过去，她就望见雷苏敏静上了扶梯，身影笔直，状态干练，气场十足。
她的视线定在那人身上好一会儿才收回，忽然感觉有人看着她，鹿之绫转头，就对上廖家鸣的视线。
廖家鸣戴着一顶帽子坐在扶梯旁的咖啡店区域，手上拿着手机，面前放着咖啡，视线却落在她的身上。
见她看过来，廖家鸣站起身来。
鹿之绫走过去，冲他淡淡一笑，廖家鸣也笑，十分温和，“好巧。”
鹿之绫往扶梯上方看了一眼，“应该不是巧合吧？”
调查小组在查雷家。
廖家鸣在盯着雷苏敏静。
“什么都瞒不过你。”
廖家鸣说道，语气有几分无奈，“都是一样的难查，以前我怎么都不觉得有权有势的人嘴脸都这么讨厌呢……明明就是想聊个天，结果聊半天，发现只是说了一堆废话。”
他们调查小组是最明面上的调查组织，他碰的钉子太多了。
“辛苦。”
鹿之绫看到他眼睛里的血丝。
“坐下喝杯咖啡吧。”廖家鸣说着就要去叫服务生。
“不了，你在做正事，我不打扰你了。”鹿之绫拒绝。
闻言，廖家鸣看她的眼神深了些，“怕薄总吃醋？只是一杯咖啡而已，不至于吧？”
“我只是以己度人，如果他和别的女人碰上就喝杯咖啡，我会不舒服，所以，我希望他别做的事情，我自己也不会做。”
鹿之绫微笑着，说话礼貌而客套。
廖家鸣正想说那也要看因为什么喝咖啡，如果只是正事……
想到一半，他忽然明白，鹿之绫已经看透他对她的那点小心思，于是礼貌而克制和他说清楚。
怎么会有活得这么有分寸的人。
廖家鸣的脸色微变，继而有些自嘲地笑笑，“我明白了。”
“那你忙吧。”
鹿之绫朝他点点头，拎着包转身，走出几步，她抿了抿唇，想想还是回头，“廖家鸣。”
廖家鸣看她。
“你们查雷家，是因为我家员工屠杀案中歹徒戴的戒指和雷苏敏静的戒指一模一样吗？”鹿之绫道。
听到这话，廖家鸣的脸色顿时一变，“你说什么？”
看来他们没发现。
鹿之绫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转身离开。
她答应不管这些，但又怕他们没注意到这种小细节。
廖家鸣的确没有注意，别说他，薄妄也没注意，视频中歹徒戴了枚戒指？那不过是一闪而逝的镜头，谁会把戒指和雷家主事人联系起来。
之所以先查雷家，主要江北季家和薄家关系好，季怀宗是薄峥嵘的头号狗腿子，两人相识几十年，很多利益都要靠着薄家给，但凡季怀宗脑子没坏掉都不会灭江南的家族嫁祸薄家。
而程家正值多事之秋，为了抢主事人位置内斗得不可开交，就这样一个家族，里边谁会有心力在这个关键时刻去江南搞那么多事……
因此，就查雷家了。
没想到鹿之绫会提供到这么重要的线索。
廖家鸣坐到咖啡杯前，喝了一口便开始给薄妄打电话。
……
鹿之绫买好衣服和玩具，没什么事可做，就找了个地方坐下玩手机。
玩着玩着，就听到姜浮生标志性的笑声传来。
她抬起头，就见李明淮拎着一堆的购物袋朝这边走来，臂弯上还挂着个姜浮生。
姜浮生满脸的笑容，显然和李明淮没什么隔阂。
见状，鹿之绫心下一松，站起来调侃道，“我站这是不是有点多余啊？”
“怎么会，我不是来了么？”
男人低沉略带一丝不满的声音忽然传来，把鹿之绫吓一跳。
她转过头，就见薄妄站在不远处，身长玉立、西装革履的，很是英俊挺拔，站那就是一道惹眼的景致，只是景致本人正直直地盯着她，眸子漆黑阴沉，有点骇人。
“……”
他怎么突然出现了？
鹿之绫怔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应该是廖家鸣给他打过电话。
不是吧……
她朝他走过去，“你不是有会议吗？”
薄妄低眸幽幽地看着她，“不开了。”
“……”
鹿之绫把手上大大小小的袋子递给他。
薄妄盯着她，不发一言地将袋子接过来。
一直到出了商场的大门，鹿之绫才听到他压着情绪问，“为什么告诉他不告诉我？”
他不配她把线索告诉他？
“如果我说，我也是今天才注意到雷苏敏静手上戴的戒指，然后又正好碰到廖家鸣就顺嘴说了，你信吗？”
鹿之绫解释。
李明淮和雷苏敏静站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她才发现雷苏敏静的戒指有点眼熟，想起裴展之前拍的那段视频里，有个面具人的手上戴的是同款，不过是男性戒指。
闻言，薄妄的脸色缓下来，“信。”
她说他就信。
鹿之绫笑起来，侧目打量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声音清冽，“薄妄，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上秒接电话，下秒就扔了会议杀到她面前来。
“……”
薄妄低眸睨她一眼，拎着袋子的手伸出手，用手臂将她一把勒进怀里，“下次不准顺嘴，什么都只能和我说。”
鹿之绫有些好笑，“哦。”
薄妄将她勒得紧紧的，拥着她走路，鹿之绫感受着他浓浓的占有欲，没有任何烦躁，反觉得甜到不可思议。
“如果证据太直接指向雷苏敏静，李明淮就不太适合查了。”
她小声地说道。
她不是怕李明淮循私什么的，但现在直指雷苏敏静，雷家是幕后元凶的几率太高，让他查出自己的母亲对他来说是种伤害。
薄妄的眸色沉了沉，颌首，“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431章 李明淮VS薄妄
姜浮生和李明淮走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人腻腻歪歪的样子，不禁相视而笑。
这样的生活真好啊。
薄妄的会议已经停了，一时也没事干，四个人索性一起去游玩。
姜浮生提议爬山，鹿之绫担心薄妄的腿就没同意，四人一起去庙里走了下，还入乡随俗地求了四支签。
两支上上签。
一支中签。
一支……下下签。
……
夜色浓郁。
浴室里水雾笼罩得视线迷离，水流从花洒猛烈而下，磨砂玻璃上男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良久，一双赤裸的脚迈出浴室。
李明淮将浴巾围在腰间，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向客厅，一过去，他就看到茶几上放的一纸签文。
上上签。
说得天花乱坠的签文。
这签不是他的，是姜浮生那丫头看到他手中的下下签时，强行跟他换过来，说什么恋人之间签都是替对方求的。
他扔出来的签就是他的。
不然，怎么从庙里出来，妄哥就同他说，停了他帮助廖家鸣调查雷家的任务。
李明淮弯下腰，水渍从发梢滴淌下来，他没去拿那一纸签文，而是伸手捞起一旁的打火机和烟，咬了一根点上，然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吞云吐雾。
腰被什么东西胳到。
他咬着烟回头，就看到一个丑得莫名其妙的鬼脸抱枕。
是姜浮生买的，她总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还说可爱，他怀疑她会看上他，是因为在她眼里，他也和这鬼脸抱枕一样丑。
一旁的手机震了下，李明淮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着“丫头”两个字。
他接起来放到耳边，姜浮生又瞬间挂了电话。
“……”
搞什么？
李明淮在烟雾中看向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段语音，他点开，姜浮生带了些哭腔的声音传来，“那个，我还是发语音吧，我怕我会哭……李明淮，不管你以前遇过什么事，那都不重要，你以后有我，我会在你身边很久很久，久到你烦……”
已经哭了。
嫂子让他不要把自己的领地扩张那么大，换来这丫头哭哭啼啼的告白。
李明淮的指腹按下去，听了五遍语音，才在聊天框中回复她。
【李明淮：收到。】
他放下手机，往外走去，站在阳台上低头看着脚下的江北，夜风吹干他身上的水气。
李明淮捏着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那一个夜晚和今晚似乎差不多，夜晚从来都像一头巨兽，蛰伏着随时张开血盆大口，咬死每一个失去生存欲望的人。
那晚，他伤痕累累地爬上了死亡圣山，站在山巅看着底下的黑暗深渊，慢慢张开双臂。
从蓝山跳下去的人，没一个能活下来。
那正是他想要的。
“想死一定要爬到这里来，讲究仪式感？”
他转过脸，看到黑暗中的一点猩红。
薄妄就站在车前，低头抽着烟，大衣的衣角随风翻飞，像黑夜中突然到达的勾魂亡者。
“你是谁？”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薄妄身上感受到同样的气息，同样厌世的气息。
那是死亡解脱的味道。
薄妄抬起脸看向他，在夜色中勾起薄唇，似笑非笑，“反正都是送命，把你的命送给我怎么样，我满足你一个愿望。”
“口气不小，你以为你是谁？神？”
他嗤笑。
“钱和权能解决的，我都能办到。”
“……”
“你这条命，我要了。”
“……”
很后来，他才知道妄哥常去蓝山捡自杀者，他不是刚巧的特例。
但对他来说，妄哥，永远都是特例。
不让他插手查雷家的事情，他能想到妄哥的一番用心，只是他真没关系……
要是苏敏静真和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