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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鹿之绫伸手接过来,打开,擦了一点在手背上。
薄妄看着她没动。
薄清林有些内疚,“之绫,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爷爷,吃饭吧,吃完我们继续玩皮影戏。”鹿之绫笑着道。
“好!”
薄清林眼睛都亮了。
……
梧桐院的皮影戏咿咿呀呀闹到很晚,主楼就有人坐不大住了。
“这个鹿之绫把老爷子老太太哄得那叫一个开心,连大少爷也听她的话,在梧桐院坐到现在都没走,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还有,老太太确实暗中找过几个叔公,试探他们对传长的想法,话里话外都是要用老规矩定继承者。”
消息同时传到郁芸飞和夏美晴的耳朵里。
夏美晴指甲油都涂歪了,气得一把扔掉小刷子,冷冷地道,“老太太都这态度了,郁芸飞就不急?真能眼睁睁看着鹿之绫把重长孙生下来?”
第62章 不给……就别乱撩
一旁的心腹佣人道,“真要让老太做成了这件事,您和薄桢可就没机会了,郁芸飞那边不做,要不我们……做了,然后嫁祸到郁芸飞头上,一石二鸟?”
“一石二鸟是个好计策,可还是有风险。”
夏美晴虽然嚣张跋扈惯了,可脑袋里塞的不是豆腐,“再等等,我赌郁芸飞一定忍不住。”
“夫人说的对。”
……
郁芸飞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抱着猫,这会脸色也不大好看,“这个龚姿桦,一点用都没用,我让她去对付鹿之绫,她是一点麻烦都没给人惹上,反而自己弄了一身骚。”
还能让鹿之绫在老爷子老太太面前疯狂表现,她还真想往上爬。
“怎么办,夫人?”
心腹佣人皱着眉道,“要是等老太太把传长的老规矩放到明面上去商讨,我们再下手就太司马昭之心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事情不能在我们的手里做。”
郁芸飞这么多年能在薄家立稳脚跟,靠的是如履薄冰,从来不会乱来,“这样,想办法再挑一下鹿之绫和夏美晴的矛盾,夏美晴不是个能坐得住的,她去动手比我们动手好。”
“我知道了,夫人。”
佣人点头。
……
从梧桐院出来,鹿之绫撑得有些难受,她慢慢地跟在薄妄身后,想等他进主楼后,自己再在外面走一走消消食。
她垂着头,忽然撞上一堵肉墙。
“走道不看路?”
薄妄回眸不豫地睨她。
“……”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都说了什么。
鹿之绫揉了揉额头,“我本来就走道不看路。”
“哦,忘了,你是个瞎子。”
薄妄不以为意地道,忽地像是想到什么,探究地盯着她,“我怎么觉得有时候,你比正常人还像正常人。”
闻言,鹿之绫的心一紧。
她恢复视力一段时间后,越来越适应看得清楚的世界,可能越装越不像了。
她抬起眼,故作苦涩地笑笑,“是吗?可我都忘了一个正常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月光掠过山林,虫鸣声隐约传来,路灯连成蜿蜒的景,巍峨宏伟的主楼前,两道身影投在白砖上,影子相接,像在相拥。
薄妄拎着衣服转身,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随意地问道,“五年前瞎的?”
“嗯。”
鹿之绫轻声应道,仰起头望向天空。
山林里的夜空总是比城市的夜空美丽,繁星闪烁,高挂的月亮皎洁得一丝杂质都没有,很美。
“今天是十五,月亮是不是很圆?”鹿之绫说着,努力想让他把注意力挪走。
闻言,薄妄才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还行。”
“我奶奶把每个月的十五都当中秋过,她说,月圆的时候就该一家人在一起吃团圆饭。”她道。
她吃过的团圆饭那么多,多到已经习以为常,多到她以为这辈子都会是这样,一到十五一家人就要坐在一起……可事实上,她已经五年没吃过团圆饭了。
“一个人吃饭就不是吃饭了?矫情。”
薄妄不以为然地道。
“可能吧。”
鹿之绫望着月亮的方向,伸手将颊边的发勾到耳后,两根发丝被她的细指带下来,似羽毛般轻飘飘地往下落。
薄妄打开手,两根发丝落在他的掌心。
她的发丝特别细,又细又软。
“鹿之绫。”
他忽然叫她。
“嗯?”
鹿之绫收回视线面向他,一双眼睛木然,表情却生动温柔,唇角微弯,面容白皙动人,微风吹过,她的裙边轻轻拂过他的西装长裤。
薄妄的喉结上下滚了下,一字一字道,“不给睡,就别他妈乱撩!”
冷冷地放完话,薄妄转身就走。
“……”
鹿之绫站在原地被雷得有些恍惚。
她什么时候撩他了??
……
这晚过后,鹿之绫过了一段还算太平的日子,薄妄说了那句话后就再没回过神山,不知道在忙什么。
郁芸飞和夏美晴走一样的套路,想着办法挑拨对方和她的矛盾,但鹿之绫奉行能躲则躲,绝不扩大战争,能呆在茶楼绝不回去。
茶楼的生意蒸蒸日上,靠着之前积累的口碑和季家拍卖行的抬举,鹿之绫赚了不错的一笔。
一有钱,她又开始想方设法找鹿家的老物件。
这一次,她盯上大哥的摩托车。
大哥鹿景承是鹿家最稳重的人,去世的时候才25岁。
小的时候,爷爷问她,想让谁来做鹿家的接班人。
她想都不想地指向大哥,在她眼里,大哥成熟稳重,十分照顾弟弟妹妹,是做大家长的不二人选。
不过就是这样的大哥,也有过叛逆期,那时候大哥拿着在大学期间赚的第一笔钱买了一辆重型摩托,天天擦日日看,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还特地取了个名字叫“老婆”。
家里长辈都觉得肉包铁不安全,他就偷偷在外面租了一间小房子专门放车。
后来,大哥进入财团做事后就再没玩过摩托车,大家都以为他不喜欢了,直到鹿家破产,大哥把自己擦得光亮的车拿出来抵债,她才知道大哥一直喜欢,从未变过。
鹿之绫查了很多资料,终于查到这辆“老婆”收在一家摩托车展览馆,就在本地。
“大少奶奶,这家展览馆很偏啊。”
路上,开车的司机张叔看了一眼导航上的地图说道。
地图上,展览馆离清江其中的一段不远,周围店铺极少,只有大片大片的郊田。
“对啊,比我们茶楼还偏,周围都没什么人烟,不是发烧友谁去这种地方。”姜浮生边吃雪糕边道。
鹿之绫靠着车窗笑了笑,再偏她也要去。
车子越开越偏,最后停在摩托车展览馆前面。
“我们下车吧。”
姜浮生下车,替鹿之绫拉开车门。
鹿之绫正要下,张叔忽然回头,晃了晃手中的保温杯,“大少奶奶,我这杯子里没水了,我能跟您进去喝一口吗?喉咙干得实在厉害。”
“可以啊,今天辛苦你了,张叔。”
鹿之绫冲他点了点头。
丁玉君现在对她特别关爱,进出都要让家里的司机接送,有几个司机都对接送一个没什么名堂的少奶奶有些抱怨,张叔是其中脾气最好的一个,从来都是笑脸迎人。
第63章 你敢叫一声我立刻杀了你
“应该的,应该的。”
张叔笑着跟下来。
展览馆的装修是重工业风,铁皮楼梯设在墙体外侧,透过玻璃往里望去,除了满厅的摩托车就只有一个前台。
前台将他们引到二楼西边的休息室,为他们倒上茶水,“三位不好意思,二楼的摩托车我们一般都只做展示,不做售卖。”
“我们是诚心想买的,能请你联系一下老板吗?我来和老板谈。”
鹿之绫道。
“这样啊……那好吧,不过你们可能要等久一点,我们老板正在东边VIP室里接待客人。”前台说道。
“好,我们等,谢谢。”
等前台离开后,鹿之绫站在落地玻璃前看向二楼的展厅。
这一层的展厅都是一些年代比较久远的摩托车,不能开了,就是让人看的。
鹿之绫一眼就看到边上圆台上的灰蓝色重型摩托车,大哥说这车本身不贵,但他经过几度改装已经超神,好多人求着他改装,他还说,他要是不继承家业,一定是个改车高手。
那时候年纪小,她听不出大哥对这个兴趣爱好有多深,只记得大哥说起来的时候眼睛特别亮,像藏了星星。
她一定要买回来。
她静静地看着那车,看了很久。
姜浮生去拿小蛋糕吃,边吃边分给张叔,“张叔您也吃,这里的蛋糕还不错。”
“好。”
张叔看了一眼姜浮生,神色复杂地接过蛋糕。
姜浮生站在小桌边上吃个不停,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张叔看看她,又看向背对着自己的鹿之绫,一只手慢慢伸向旁边的一个水晶奖座。
“砰!”
一声重响。
鹿之绫连忙回头,就见姜浮生倒在地上,手上还捏着蛋糕,人没了动静,而张叔就站在旁边,手里紧紧抓着奖座,背着光的脸染上一层狰狞的阴影……
忽然,他转过头来。
一双浑浊而腥红的眼直直朝她看过来——
……
东边工业风极浓的VIP室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满脸惊恐地站在椅子上,脖子底下虚套着绳圈,绳圈往上穿过横染。
只要这时谁把椅子踢一下,他就会被吊起来。
李明淮穿着一件黑色卫衣站在男人的身后,拉低连衣帽,抬起脚就准备踹椅子。
“不要不要——”
男人恐惧地大叫起来,哀求连连,“薄少,您要问的事我真不知道啊……”
“等一下。”
低沉慵懒的嗓音在室内响起。
男人生出一丝希望,朝沙发那边看去。
薄妄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一脚踮地,一手撑在身后吧台上,嘴里咬着烟,烟雾缭绕过英俊的面庞。
“薄少,薄少,您饶了我吧,我就是一个开摩托车展览馆的,我对这些大家族的事情完全不清楚啊。”男人哭丧着脸道,站在椅子上的腿不停在抖。
薄妄取下烟,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看向李明淮,“做事谨慎一点,先查查,踢哪个方向更像自杀。”
语气随意地就像在谈论天气。
“……”
男人泪流满面。
“哦,对。”李明淮恍然,拿出手机开始查,边查边将椅子挪来挪去。
绳子就在男人的脖子上晃荡,男人被折磨得快尿了,哭着嚎道,“别,别……求求你们……”
李明淮不搭理他,“妄哥,是不是得写封遗书啊?更像。”
薄妄抬了抬眼,有更好的提议,“写血书。”
“好嘞!”
李明淮收到命令,一把把人抓下来扔到地上,拿起旁边的纸和笔放到男人面前,抓过手就划了一刀。
“啊——”
男人痛得叫起来,声音抖到离谱,“你、你、你……写血书划我手掌心干什么?”
写血书不是划手指头吗?
“划错了,不好意思。”
李明淮蹲在一旁客气地道了声歉,重新抓过对方的手,又在对方手指头上划了一刀。
刀行路线呈弧线。
五个手指头鲜血狂涌。
男人跪在地上托着鲜血淋漓的手发抖,血把地上的纸浸透。
薄妄吐了嘴里的烟,从高脚椅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到男人面前,在男人惊恐的眼神中缓缓弯下腰。
他勾着唇,嗓音低沉随和,“还不写?是觉得我很闲,有很多时间和你耗?”
“……”
男人跪在那里,犹如看到鬼魅复生,惨白的脸上冷汗一颗颗往下躺,每根汗毛都写满恐惧,“薄、薄少,您、您为薄家做这么多事,薄家那个位置也不是为您准备的,您何苦为您弟弟做嫁衣裳……”
闻言,薄妄的眸色一凛,抬起脚就将他受伤的手踩在地上,碾了碾。
“啊啊——”
男人痛得撕心裂肺,瘫在地上直滚。
薄妄低眸像看着一只蚂蚁,语气透着凉薄残忍的寒意,“大老板,你要实在想玩,我薄妄也可以陪你慢慢玩,还可以陪你家人……一起玩。”
听到这话,男人一呆,渐渐不滚了,认命地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三分钟后。
李明淮拿到一份绝密资料,翻了翻道,“那几家果然对枫林区还不死心,这份东西交上去,薄家也能应对了,新经济圈的建立万无一失,妄哥您又……”
又为薄家立了件大功。
他看一眼薄妄的脸色,到底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这几年妄哥为薄家扫清无数的障碍,可薄氏财团到现在都没妄哥一分股份,有时候他都替妄哥觉得亏的慌。
薄妄好似浑然不在意这些,连资料都懒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