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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港的大街小巷,凡是有屏幕的地方都滚动着一样的新闻。
各大媒体电视台疯拥报道,架势停都停不下来。
即便是最北边的北港,新闻热度一样居高不下,甚至有些人赶热闹一般也组织起游行,扛着旗帜拼命抵制鹿家。
大船就在风雨尽来的天气里艰难地在海上前行。
海潮一浪高过一浪。
夜晚漆黑得像是永远不会白天似的。
酆川区贴着海的只有极其短暂的一截,船在码头停下来时,酆川区也是刚刚才下过一场大雨,路面都湿漉漉的。
船舱里,身形纤细的少女安静地站着,身上穿的是一条及膝的裙子,浅蓝的颜色如同刚下过雨的天空,清澈干净。
她将一头长发绑了起来,清清爽爽的,手边放着一堆的行李。
她看着某个方向,正若有所思。
高秘书从里边打着哈欠走出来,见到她一愣,“小七?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闻言,十五岁的鹿之绫回过神来,转眸看向他,礼貌地点了点头,“高叔叔,我昨晚有点失眠,后面就没睡了。”
“失眠?”高秘书一听紧张起来,“头疼吗?我帮你去叫冯医生。”
“我头不疼,就是一直在做一个奇怪的梦。”
鹿之绫连忙阻止高秘书。
“奇怪的梦?”高秘书讶异,“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梦吗?”
鹿之绫看向刚刚看的方向,眸子带着一丝思索,道,“我梦见自己走在一个漆黑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是一直在走,然后有个声音告诉我,我该醒了。”
高秘书听得皱起眉,“这么奇怪的梦?”
“嗯。”
鹿之绫点点头。
她这段时间过得好像特别浑浑噩噩,有时候都觉着她仿佛都没去过那些国外的景点,恍恍惚惚的,现实不像现实,梦境不像梦境。
可这个梦又特别清晰。
在梦里,她迫切地想要醒来,她不停地在黑暗中挣扎。
终于醒来后,她发现自己的心跳跳得特别快,再然后,她就呆在这里了。
两人说着话,她目光所及的地方,一只缠满纱布渗着血色的手忽然搭上木头门框,纱布裹着也能看出手指的修长,那只手暗暗用力,鲜血渗出更多。
下一秒,一个高大却瘦削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低着头,有些过长的头发遮着眉眼让人看不清晰面容,身上的白色衬衫已经凌乱不堪,到处都是血迹斑斑,但它的主人似乎并不觉得自己伤重,抬起腿就迈出门,一步一步极为艰难地往外走。
“……”
鹿之绫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那个漆黑的梦境忽然间有些着落。
似乎她就应该等在这里,截住他的去路。
这个男人,是她从北港离开的时候在码头救的,伤势很重,冯医生都以为他挺不过来,可他居然还能站起来。
高秘书有些戒备心,直接挡到鹿之绫面前,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如果不是鹿之绫坚持要救,他和冯医生不会接收这种来路不明的人。
鹿之绫沉默地注视着,只见那个男人根本不在意高秘书的防备,连头都没抬一下,捂着胸口的伤就这么从他们身边走开,步子踉跄,仿佛随时会倒下一般。
“……”
当鹿之绫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张开双臂站到伤痕累累的男人面前。
男人步子一顿,这才稍稍抬起脸。
鹿之绫见到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她注视进去,仿佛再一次进入那个梦境,将她吞没进去,又用声音指挥着她醒来,指挥着将那个船一靠岸就会走的男人留下来……
她想着那个梦境,都没注意到年轻男人的眼没有半丝的善意,很冷,很冰,带着与生俱来的残酷。
“你想干什么?”
高秘书紧张地出声,生怕他伤害鹿之绫,“是我们救了你,别不识好歹。”
话落,鹿之绫看着男人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唇,他似乎是个长得很好看的人,嘴唇也生得很好看。
男人一句话都没有,绕过她往船舱外走去。
鹿之绫下意识地跑到他面前,再一次拦住他,“哥哥,你伤太重了,跟我们一起回江南吧,一路上也有冯医生照顾你。”
到了江南,鹿家有医院,可以给他安排很好的治疗。
“……”
高秘书一下子更紧绷了,紧紧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年轻男人站在她面前,黑眸如利刃直穿向她,唇角的弧度更深,也更为讽刺,“小妹妹,你不怕我吃了你,你身边的人还怕呢。”
完全是混江湖的混混语调。
高秘书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朝鹿之绫无声地摇头。
这种人不能收留。
可鹿之绫却是下定了决心,挡着男人的面前道,“把你一个人留在我这里不放心,你跟我去江南,等你伤好了你再走。”
她年纪小,在这艘船上说话却是最有份量的。
高秘书也只是她父亲的秘书,无法置喙她的决定。
至于眼前的男人,就算不愿意,他也没什么力气抵抗,只能再一次被高秘书和冯医生扛扶着从船上离开。
……
带上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鹿之绫一行都没办法上飞机,只能选择开车回江南。
外面日头高照,鹿之绫坐在副驾驶座上往外看,正好看到游行的队伍。
他们的车子被挡住,游行队伍浩浩荡荡地横穿马路,每一张脸义愤填膺。
她看到爷爷的照片被做成大大的牌子,脸上画了个红色的叉。
第679章 因为我……天生反骨
鹿之绫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住,她伸手就要推车门,坐在后座的高秘书连忙道,“小七,别出去。”
她平时有经营自己的社交网站,也不是没人认识,这一出去就成集火目标了。
“高叔叔,为什么大家突然这么恨鹿家?”
鹿之绫不明白。
为什么她出了一趟国,回来国内就变成这个样子?
那些员工死去她家人肯定也伤心,为什么这些人要把罪名安在鹿家头上?
“小七,这世上多的是听风就是雨的人,他们不需要真相,只要自以为是在做一件正义的事就够了。”
高秘书在鹿家做事多年,自然知道鹿家人的为人,看到车外的场景不免有些感慨。
“希望早点查出凶手。”
她道。
这样死者的在天之灵才能告慰,她们鹿家的不白之冤才能被洗刷。
“放心吧,有老爷子和你父亲在,不会有事的。”
“真想快点回到家。”
鹿之绫心急如焚,她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窗外的游行队伍上收回。
半晌,她想到什么,回头看向高秘书身旁的男人,只见他靠窗坐着,歪着头闭着眼,一张脸十分苍白,嘴唇干得出现一点裂痕,看着非常虚弱。
想了想,鹿之绫把身边的一瓶水拧开,往后递去,“你睡着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男人歪头靠着车窗,一动不动。
“小七,给我吧,他醒了我给他喝。”
高秘书接过她的水。
他知道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没有睡着,明明已经半死不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总给他一种不安定的感觉。
开车回长林区的路程很远,路上为了安全,他们也不进饭店吃饭,而是由高秘书买了饭过来,在车里将就。
车子停在一处没什么车辆经过的路边,冯医生他们在车里坐得憋闷,就捧着饭盒站在路边吃起来。
在鹿家做事这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冯医生和高秘书站在一起聊着现下的局势,两人一路看过来,到处都是抵制,这让他们都有些不安。
后面的车门被打开。
鹿之绫抱着粥盒站到门边,轻轻推一推里边的人。
年轻的男人微微睁开眼,即使伤成这样,他的一双眼睛依然戾气阴郁,看着叫人不寒而栗。
鹿之绫有那么一丝丝怔愕,但也没什么怕意,她关切地看着他,“哥哥,喝点粥吧,还有三个小时才到呢。”
“……”
男人垂眸看向她怀里的粥盒,终于动了动,伸出手去接。
鹿之绫看着他手上的血色纱布实在不忍心,道,“还是我来吧。”
“……”
男人的手停在半空,又无力地垂坠下去。
鹿之绫打开手中的粥盒,里边是清淡的蔬菜粥,最适合他这样的病人。
她浅浅弯腰,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热气腾腾的粥,在空气中停置两秒才喂到他唇边,“你先尝尝烫不烫。”
他大概也是真饿了,面无表情地一口吃了下去。
鹿之绫都不知道烫不烫,只能照着刚刚的样子,让粥在勺子里停留两秒喂他。
男人连动都没动一下,就维持着歪斜的姿势一口一口吃下她喂过来的粥,这个模样让她想到一个词——
苟延残喘。
他活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鹿之绫继续给他喂粥,“我家里出了点事,所以着急回去,路上有点颠簸,你还能忍吗?”
年轻男人终于又抬眸赏她一眼,沙哑的嗓音凉凉的,“要我滚下去么?”
说着,他就要起身。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鹿之绫连忙腾出手按上他的臂膀,将他推回去,皱着眉道,“我是怕路程太长,你会不舒服,反正如果你有哪里难受一定要说,我们就停下来休息。”
“死不掉。”
他的声音依然很凉。
“……”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鹿之绫有些无奈,也不好多说,便继续给他喂粥,一勺一勺喂到他唇边,不住地叮嘱,“你吃慢一点。”
“……”
“你要不要喝点水?”
“……”
“一会喝完粥该吃药了,我等下去找冯医生拿药。”
她站在车外,一边喂一边说。
“小七,我吃完了,我来喂吧,你去吃饭。”
高秘书走过来,直接从她手里抢过粥盒。
冯医生又在不远处朝她招手,指着旁边的折叠小板凳道,“小七,过来这边坐,别在车里吃,闷得慌。”
鹿之绫看看高秘书,又看看里边连眼都不抬一下的男人,点点头道,“那麻烦高叔叔了。”
“没事。”
高秘书对着她很是温和。
鹿之绫走到冯医生身边坐下来,冯医生将一个饭盒递给她,“快吃吧,一会冷了。”
“嗯。”
鹿之绫笑笑,打开饭盒吃起来。
她归心似箭,根本没什么心情吃饭,只是随便对付两口。
高秘书站在车门前,冷眼看着车里边的年轻人。
这个即使受着重伤都是一脸蛊惑相的人让他十分不安,小七到底还小,少女心思懵懂单纯,容易上当受骗,现在鹿家风雨飘摇,实在不能再横生出任何枝节。
这么想着,高秘书一勺粥喂到年轻人的唇边,冷冷地道,“我不想问你的来历,也懒得打听,不过估计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路子,你和那边的女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语气里的鄙夷不加掩饰。
里边的人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在粥喂过来时仍然机械化地张嘴吃着。
高秘书转头看向鹿之绫的方向,又道,“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和感恩之心,好好养伤,等伤养好后就离开,中间多余的事一件都不要做,懂么?”
高高在上的口吻。
年轻的男人咽下一口粥。
发炎让他的喉咙疼痛难忍,每咽一口都如同刀割一般。
他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痛意,只是缓缓抬眼看向高秘书,沙哑而嘲讽地开口,“你到底在怕什么?怕我勾搭小女孩?”
“……”
“那你现在可以更怕了,因为我……天生反骨。”
他挑了挑沾染血色的眉眼,一双眼幽深如鬼魅,字字都透着邪气。
第680章 这种混混哪有这么好心
高秘书看着他的脸,莫名起了三分恐惧,紧接着才是愤怒、鄙视,恨不得将手里的粥盒扔到地上,“小子,别不识好歹,鹿家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
年轻人靠在车上,眼神凉凉的。
“别从北港捡了条命回来,又送在江南。”
高秘书咬牙切齿地说道,也没了心思给他继续喂粥,转身便走。
鹿之绫投来疑问的视线,高秘书便道,“他吃饱了。”
回去的一路上,高秘书都紧紧盯着这个从北港捡来的年轻人,生怕他对鹿之绫做出些什么不利的事来。
好在,这人可能是伤太重了,一路上也整不出什么事来,几乎一句话都没有主动和鹿之绫说过。
反而是鹿之绫除了接亲人们打来的电话,就是频频去问他的情况。
高秘书看着她这种好心过头的举动简直是心急如焚,如坐针毡。
就在他不停地打岔鹿之绫的关心时,一直坐在他身边半垂着眼动也不动的年轻人忽然换了个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