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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鹿之绫噎了下,小声地解释道,“那之前你想的一直都只是养着我,是后来我的感情变了,你才跟着变了……我其实都不知道你变化的这个过程到底正常不正常……”
越说到后面,她声音越小。
她可不想刚领完证就把自己的新婚老公气个半死,虽然,她说的只是实话。
她爱他,她清楚得知道。
可他呢?
文蓝姐当年也说过,以薄妄对她的好,她想把他当哥哥,他就会把自己停在哥哥的身份上,她想把他当男朋友,他肯定就会变成男朋友……
她和薄妄之间从一开始就不是纯粹的亲情,也不是直接开始的爱情,这份感情从最初就是微妙的,是他们自己都说不清的。
所以,哪怕她现在身处其中感受他仅此一份的好,她都摸不清他真正的心路变化。
而她更怕的是,连他自己都不一定弄得清楚。
说完以后,烟花正好停止,整个世界似乎都寂静下来,静得让人慌张。
真生气了?
鹿之绫有些紧张地蹙起眉,想着再说点什么,一只带着凉意的手忽然从外探入握上她的后颈。
下一秒,薄妄弯下腰来,隔着车窗吻住了她的唇。
冰凉的气息落下来,似雪封吻。
他近乎是强势地吻着她,和在婚姻登记处那边完全不一样,他修长的手指埋入她的发间,呼吸低沉而重,带着愠怒道,“只要能和你结婚,我就很快活,懂么?”
她都把他想成什么样子了。
“……”
鹿之绫的心脏跳得尤为剧烈,她眨了眨眼睛,乖巧应答,“明白,你别气。”
“不气,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的生日。
他的结婚日。
薄妄的语气缓下来,手在她的发间摩挲了下,“好了,去医院吧,等我去接你看新房。”
“嗯。”鹿之绫应下来,又问道,“对了,你从哪里找的这些人,可靠吗?”
“我亲自训练的,应该还可以。”
薄妄扫了一眼那边戴着白色面具的手下,“他们有些是我在北港认识的,有些是和你去残疾人特殊学校时收的,还有那么几个是经过蓝山办事时救下的自杀者……”
“封叔说他们都戴着面具是什么意思?”鹿之绫问道。
“不是你说我善良么?”薄妄双手支在她的窗口,邪气地道,“那他们给我卖命,我也得顾忌着让他们别被认出来被搞死,够善良吧?”
“……”
原来如此。
鹿之绫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你一直都是很善良的。”
薄妄轻嗤一声,不苟同她的意思,但也宠溺着不反驳。
“戴着面具听起来挺厉害,像个神秘的组织,你没给取个名字吗?”鹿之绫又问。
远处,保镖们被一群面具人围着,在大雪夜里冻得瑟瑟发抖,看着车里车外聊得火热的两个人欲哭无泪。
不是都同意跟他们回去了么?
怎么还聊个没完呀。
“这有什么好取的,你喜欢,你给取一个?”薄妄看着她道。
封振坐在驾驶座上,从后视镜里十分嫌弃地看着两人亲密聊天。
他离得近被迫观看全程。
说真的,小姐但凡是一只眼睛看得见都说不出刚刚的话来,看看薄妄那双眼珠子恨不得黏她脸上,他对她还能是什么感情……
鹿之绫坐在车里,安静地想了会,“叫‘生门’怎么样?”
北港绝境中的旧识,蓝山的自杀者,无望的残疾人……遇上薄妄,获得重生的机会,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行。”
薄妄没有任何意见,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去吧。”
封振忙不迭地启动车子。
走走走。
这腻歪真是一刻都看不下去了,结婚结出对连体婴。
鹿之绫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很懂抓住重点,“好,我去医院,争取让奶奶说动爷爷去帮你。”
“操心。”
薄妄让她关上车窗,转身准走。
蓦地,他似想到什么回身抬手就按住上升的车窗,鹿之绫听到动静连忙停下动作,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对了,还有个问题没回答你,你说我的感情在你喜欢之后才变的,不确定正不正常。”
“……”
他还记着。
鹿之绫抿唇。
薄妄低下身子靠近车窗,压低性感的声线,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一字一字道,“别急,等带你去看我们新房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我变化的过程到底有多正常。”
放完话,他直起身来拍拍车窗,“关上,走吧。”
封振开着车往前行驶。
鹿之绫坐在后座,有些愣神。
这和去看新房有什么关系?到看新房的时候和她说吗?
她想了想,略一沉思,整张脸突然烧起来。
他、他、他……他是在跟她开颜色腔吗?
他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
领个证,怎么还把他领……色了。
第782章 您老这是培养儿子呢,还是在养狗?
等薄妄的手下将她平安送进老太太的病房里时,鹿之绫脸上的热度还没降下来。
她趴在床边静静降温,努力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但满脑子仍然全部是“新房”两个字。
忘不掉。
根本忘不掉。
丁玉君睡了一会儿醒来就见鹿之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埋着脑袋趴在她的床边,一动不动的,看起来疲惫又脆弱。
丁玉君看的心都疼起来,有些僵硬地抬起手放到她头上,安慰道,“之绫乖,别着急,奶奶这就回神山,我就不信我活到这把岁数,连你们俩孩子都护不住。”
“……”
鹿之绫抬起头面向她,很是欣喜,“奶奶您醒了。”
丁玉君一怔,捧着她的脸道,“怎么小脸红得跟滴血一样,过敏了?”
“……”
鹿之绫尴尬地摇摇头,“没有,您感觉怎么样?”
“我就是没睡好而已,现在好多了。”丁玉君说着就掀开被子,“走,跟奶奶回去……不对,你怎么进来的?”
薄峥嵘这一次态度特别强硬,一再跟她强调,现在薄家是他作主,不允许她插手薄妄的婚姻。
进了医院,她身边也全是薄峥嵘的人,鹿之绫是怎么安然无恙进来的?
这么一想,丁玉君有些紧张地道,“你这脸不会是被伤了吧,怎么回事?谁弄的?对你都做什么了?挨打了?”
硬生生打红的?
“……”
面对丁玉君的关切,鹿之绫尴尬得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她握住丁玉君的手,提起一口气道,“奶奶,我没事,但我接下来的话您要有个心理准备。”
“……”
丁玉君默。
上次鹿之绫这么说的时候紧接着就出事了。
鹿之绫把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丁玉君,丁玉君先是震惊诧异,听着听着,老太太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眶红了——
“原来这孩子心底一直有成算,好啊,这是好事……他父亲不跟他讲感情,只讲能力,那他就用能力反抗他父亲,想来峥嵘也说不出他什么,好啊……”
欣慰中又夹杂着苦涩。
“奶奶……”
鹿之绫知道她是难受的。
“自从薄妄母亲去世后,我这个儿子……就再也不讲感情了。”
丁玉君声音打颤地道。
明明可以父慈子孝,非要弄到这个地步,现在好了,薄妄都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
薄家哪里还是个家,分明是他们父子、兄弟间的角斗场。
鹿之绫想出声安抚,丁玉君却一把反握住她的手,近乎请求地看着她,“之绫,你和薄妄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地过这一辈子。要是薄妄做错了什么,我帮你教训,但你千万别不要他。”
现在的薄妄,像极了当年的薄峥嵘。
薄峥嵘为戚雪,能叛逆能绝食,也能为她努力上进,一结婚就挑起薄家的重担;
薄妄为鹿之绫,绝望到割腕,现在也为她努力地在财团里往上爬,还悄悄培植起自己的势力,用来抵抗一切不赞同的声音。
为心爱之人耗尽心血,不生即死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但结局,真的不能再一样了。
她接受不了。
“我知道,奶奶。”鹿之绫点头,“我永远都不会不要薄妄。”
“好孩子,奶奶谢谢你……”
丁玉君低下头,将额头贴到她的额上,声音格外哽咽。
鹿之绫安抚了一通,丁玉君的情绪才平静下来。
十分钟后,丁玉君联系管家闻达。
闻达借着送茶的名义,悄悄将手机放进书房一个隐秘的位置,薄峥嵘和薄妄父子间的对峙便顺着视频传来医院的病房里。
鹿之绫有些紧张地听着。
丁玉君握着手机去看,屏幕中只有他们父子在书房里,薄妄坐在一张欧式真皮座椅上,脚边是一堆的狼籍。
全是薄峥嵘扔出来砸出来的。
薄妄的脸上带着血印子,显然受了伤。
丁玉君忧心地看一眼鹿之绫,没有告诉她。
闻达刚刚交待过,薄妄带着人回到神山,薄峥嵘本来要按下他,却发现自己的保镖全然不是薄妄手下的对手。
郁芸飞母子、夏美晴想趁机踩两脚,结果都被薄妄的架势吓到了。
连薄峥嵘都是一脸意外,被薄妄一步步逼进书房里。
现在书房外都是守着薄妄的人。
“你这帮手下练的全是针对我下属的功夫,你这是预谋已久啊!怎么,你还准备把我身边的人全弄死,来要你老子的命么?”
薄峥嵘这会已经过了恼怒发狂的阶段。
他坐在薄妄的对面,整个人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不过我告诉你,你打错算盘了,你今天就是杀了我,没我的遗嘱,你这个长子长孙的身份就只是个空壳。”
“……”
“薄家就轮不到你来继承。”
薄妄坐在那里,低头拨弄着腕上的佛珠,闻言像是听到个什么可乐的笑话,有些讽刺地低笑一声。
“呵。”
薄峥嵘面容微僵,“你笑什么?”
“我笑您很有趣。”
薄妄缓缓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眸饶有趣味地看向他,语气随意而凉薄,“您口口声声要看子女的能力,我给您看了,您又不认。”
闻言,薄峥嵘的脸色铁青,气得差点从位置上站起来。
“你所谓的能力,就是养一帮针对我的手下,杀到神山来?”他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鹿之绫紧张地听着。
这样一来,薄妄真的彻底和薄峥嵘撕破脸了。
“所以,您是又要能力,又要服从。”
薄妄慢悠悠地站起来,双手按到桌沿,黑眸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父亲,“您老这是培养儿子呢,还是在养狗?”
他带着血印子的脸透着说不出来的邪气,那股气势是丁玉君从未见过的。
父子对峙,上位多年的薄峥嵘气势竟比自己的儿子还弱上两分。
“你——”
薄峥嵘的脸青了又紫,想发怒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出驳斥的话来。
“而且,我不是没给过您脸面,我不是去跪祠堂了么?我指望敬您两分,您也能适可而止,可惜……”
薄妄低声笑着,眼中的邪气渐渐化为阴鸷狠戾,声音愈发冰冷,“既然您不想相安无事,那从这一刻起,薄家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就由不得您了。”
第783章 谁在大早上扰民?
他想过不回薄家,薄峥嵘不允许;
他想过努力换自由婚姻,薄峥嵘不允许。
既然什么都不允许,那从这一刻开始,薄家,他薄妄说了算!
安静的病房里,鹿之绫听着薄妄的声音,心脏被狠狠震动。
她不是震惊他如今的狠,而是她从他发狠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他曾试图去靠近薄峥嵘,试图去触摸父亲的温度,可薄峥嵘给他的只有一次次的失望……
“由不得我?你想怎样?”
薄峥嵘冷冷地问道。
“你要和季家联姻,无非是想和季家联手去扩展江南的生意版图,这个事,我来做,用不着他季家。”
薄妄语气轻描淡写地道。
听到这话,薄峥嵘冷笑,“南北经济分割已久,你以为凭你就能把那么大一个江南吃下来?”
简直痴心妄想。
“我怎么吃不用您操心,您只需要交给我就行。”
薄妄道。
“我要不交呢?”
薄峥嵘坐在那里阴沉地睨向他,“你今天就要弄死我?那你最好果断点,不然,过了今天你就没这个机会了。”
“放心,您好歹贡献过一颗精子,给过我得到金钱、权势的捷径,我还不至于弑父。”
薄妄慢条斯理地说着,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伸手转了转手上的佛珠,“但您也知道,您清理不了我这个门户了。”
两年过去,他已经不是薄峥嵘能肆意捏圆捏扁的人。
今天就是个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