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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苏家贪婪不是一日。
她说,是他纵容了府中的人,才会将事情闹到这般地步。
如果最开始时,他能果断打消了苏心月那些不靠谱的念头,他能狠下心来断了她那些匪夷所思的欲望和贪念。
哪怕将人送出京城,替她另外寻一个好亲事,亦或将人强行关在府中,他和阿茵,苏家上下,又怎么会落到今日田地?
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苏衡脸色冷淡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不退?那父亲想要如何?”
“死缠着汪家不放,拿着阿茵的名声逼着汪家咬牙认了婚事,还是想要让母亲再像去康王府闹腾一样,也拿着白绫去苏家门前上吊?”
“你!”
余氏脸色通红,苏万全也是怒骂,“你个逆子,她是你母亲!”
苏衡被骂了这么多天,什么“逆子”、“孽障”早就听得麻木,更恶毒的他也不是没听过。
此时见苏万全恼羞成怒的样子,他却突然多了几丝好笑来,“就因为她是我母亲,我才知道她能用什么手段,去做什么事情。”
“汪家不是康王府,阿茵也不是齐孜彦。”
“你们没有什么能够拿捏阿茵和汪家的东西,更没有任何能逼着汪家退让的借口。”
“苏家如今就是一滩烂泥,父亲你丢了官职,而我被陛下厌弃,还有个被陛下亲口赐给康王府为妾的嫡女,这种情况下,就算母亲吊死在了汪家门前,拿着命去逼着汪家,汪家这门婚事也依旧会退。”
“汪光中不会为了所谓的名声,就拿他女儿的一辈子,来填苏家。”
苏心月脸上被那几耳光打得红肿起来,此时闻言顿时嘶声道:“那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多管闲事,父亲哪会丢官……”
苏衡抬眼看着她:“因为我?”
他再无半点往日和煦,言辞犀利至极,嘲讽意味十足。
“是我逼着你去跟康王府合谋,拿着清白名节算计汪家?是我让你朝三暮四,为了攀附康王府不择手段,跟着齐孜彦滚成一团?”
“春云楼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要不是你想借着宜宁郡主邀约亲近齐孜彦,要不是你明知道事情不对,还主动凑上前去。”
“西陵余家的那个余奉覃算计的,不过是个春云楼里拿了银子跟着一起做戏的戏子而已!”
苏心月脸色瞬间变了,瞳孔猛缩之下露出一丝慌乱来:“你……你胡说什么,什么戏子……”
“你还真当所有人都是蠢货吗?”
苏衡毫不留情,“余奉覃是西陵余家之人,他跟齐孜彦是私怨,齐孜彦早前用同样的手段算计过他,他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想要羞辱齐孜彦,却不会让一个无辜女子牵连进来。”
他那日从萧家出来,就让人去查了。
余奉覃最早想要算计齐孜彦,只是想要羞辱他一人,而跟齐孜彦滚成一团的本该是春云楼里,一个收了他银子答应跟他做戏的戏子。
没人知道苏心月为什么会出现在春云楼,就连余奉覃见到跟齐孜彦在一起的不是那戏子时也惊呆了,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会牵扯进旁人。
苏衡看着神情慌乱满是心虚的苏心月,面无表情地说道:“是你自己贪慕康王府的显赫,是你自己主动凑上前去取代了那个戏子。”
“你为了能进康王府,丝毫不去想你身败名裂之后,苏家会如何,更不去想一个被人当众捉奸,被人看到衣衫凌乱跟男人滚做一团的女子,有什么资格得康王府看重。”
“你以为你被齐孜彦毁了清白,捏着康王府的把柄,就能高枕无忧?你知不知道你那点儿拙劣手段,只要有人愿意去查,根本就瞒不过任何人?”
“这世上只有我这么蠢,会信了你无辜的话,为了你去质问旁人。”
“也只有我这么蠢,明知道你有多恶毒,却还将那些恶毒当成了胡闹,想着让所有人都来纵容你的无耻和卑劣,拿着旁人的委屈来等着你幡然悔悟和回头是岸!”
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什么,他竟然将那夜苏锦沅嘲讽他的话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等说完之后,苏衡低低笑了一声,眼中却是泛了红。
苏衡抬头看着苏万全:“你们以为汪家退婚,是求着苏家吗?你们信不信你们今日敢拒绝,敢往外说一句阿茵的不是,汪家就能跟我们翻脸?”
“康王府肯忍着让你进府,是因为忌惮汪家,一旦撕破了脸,你这贵妾到时候怕是连通房都不如,康王府多的是手段让你无声无息的死在那王府后院!”
“还有父亲,你只是个甲库令史,苏家早就被一贬到底。”
“我得罪了阿沅和萧家,康王府也绝不会替你出头,汪家要是真想对付你,一根指头就能摁死了你和苏家上下。”
“让你们根本没机会去诋毁阿茵。”
苏万全眼皮子一跳,先前冲头的怒气瞬间冷却了下来。
哪怕有再多不愿意相信,他却也知道苏衡说的是真的。
他们固然能拿汪茵的名声死缠着汪家不放,也能让汪家染上恶名,可这说到底不过是“定亲”而已,汪家固然能背上个落井下石、无情无义的名声,可苏家呢?
他们真的能承担得起,惹怒了汪光中的后果吗?
苏衡看着脸色变化不断的苏万全,低声道:
“苏心月还没嫁进康王府,父亲这官位也不是不能再降一降,我若是你,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惹怒汪家,去死缠着一份根本不可能成的婚事。”
“倒不如干脆利落的退了这亲事,让人知道苏家不是那么无耻卑劣,汪家看在我们识趣的份上,也不会为难我们。”
“是鱼死网破,还是知情识趣,父亲自己选。”
苏万全听着苏衡的话,半晌才朝着余氏开口:“去把汪茵的庚帖拿来。”
“老爷!”
余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没想到苏万全会被苏衡说服。
苏心月也是急声道:“爹,不能退婚,他要是退婚了,我往后在康王府怎么办?”
苏衡扭头看着苏心月:“你在康王府跟我有何关系,这婚事是你自己求来的,能受你也受着,不能受你也得受着!”
“你……”
“你要是再说一句,我就让你进不了康王府,别说是贵妾,就是贱妾也没人要你。”
苏衡对着苏心月一字一句的说道,
“苏心月,你不会想要看到,我能有多狠。”
苏心月张对上苏衡黑森森的目光时,眼神一缩,总觉得眼前的苏衡跟以前再不相同。
他眼里满满都是不耐,神情嘲讽而又冷漠。
苏心月嘴唇蠕动了片刻,下意识地侧开脸。
她怕了。
苏万全看着十分陌生的儿子,看着他毫不留情冷漠至极的样子,知道他心意已定。
就算没有庚贴和信物,可只要苏衡自己去了汪家,这婚事依旧能退,而苏衡显然已经不再像是从前那样,会顾全着他们。
苏万全身上血液冷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生出惊惧,随即又对自己这惧怕恼恨。
“把庚帖给他!”
“老爷……”
余氏还想说什么,就被苏万全喝止,
“我说了,给他!”
“……”
余氏脸色难看得很,可苏万全答应下来了,她又能怎样?
去取了庚帖回来,直接朝着苏衡身上砸了过去。
苏衡将其小心翼翼地收起,这才开口:“跟汪家的婚事,是我主动退的,也是我们苏家配不上汪家才主动退回信物,还望父亲母亲记好了。”
他略颔首,目光落在苏心月身上,
“你若想要安安稳稳地进了康王府,就别再闹出什么乱子,好好学学规矩,否则将来死在康王府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说完,也不等苏心月回答,就直接看向引泉,引泉连忙扶着他朝外走去。
人到了厅外,里头才传出苏心月的哭声,还有苏万全和余氏的骂声。
苏衡身形晃了晃,那强撑着的脸上煞白一片,冷汗顺着鬓角朝下淌。
“公子!”
“回去。”
引泉张了张嘴,想说一句“你何必”,可瞧着他摇摇欲坠的模样,看他死死握着手里的庚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伸手用力扶着苏衡朝回走。
等回到房中时,苏衡后背已经疼得没了知觉。
退去大氅,身上里衣全被血色浸透。
苏衡有些狼狈地跌坐在榻上,紧紧抓着引泉的手:“明天……你亲自带着庚帖和信物,去汪家……退婚……若有人问起,就将我今日的话告知他们……”
“公子…”
引泉瞪大了眼,“你不去汪家?”
苏衡唇色惨白,他是想去的,哪怕再见阿茵一面都好。
可是他知道,他不该去,也不能去。
他就算见到了汪茵也是徒劳,况且他这副样子未必能撑到汪家,若到时在汪家出了事情,会给汪家和阿茵惹来麻烦。
“我不去了。”
苏衡让引泉取了纸笔过来,手中微颤着写了退婚书,将近日种种皆列其中,也将退婚缘由写的清楚。
等写完时,眼前一阵阵的泛黑,却还交代,
“若汪家问起,就说我无颜再见阿茵。”
“将退婚书给了他们之后,无须多言,直接回来。”
引泉在旁泪目,半晌才点点头:“是,公子。”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个大章~今日份爆更,棒不棒~
第292章 人在席中坐,祸从天上来
苏家退婚退得悄无声息,苏衡未曾前去,只让引泉送了退婚书和庚帖、信物过府。
汪光中知道苏衡的选择之后,之前气愤也少了很多,难得未曾为难苏家之人,两家看似和平的退了亲事。
等外界知道此事时,已是上元节那日。
晋朝素有“上元祭天官”的说法,这一日天官赐福,地官赦罪,皓月当空之时,京中灯火通明,帝王于城墙鹿台之上点了龙头灯,能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天下太平。
灯会开始之时,庆帝就已经携宫妃、朝臣坐于鹿台之上共赏。
这一日城中解了宵禁,城墙之下异常热闹,各色彩灯和嬉笑之声渲染了节日的气氛,让得所有人都是忍不住跟着心情愉悦起来。
庆帝难得好心情跟众人说着话,席间也是言笑晏晏。
“皓月盛景,今年必是个好年光。”周皇后笑着说道。
慧妃脸上有些郁郁,抬眼看着下方不见徐家之人,再加上这段时间庆帝冷待,难免心中不满,可此时此景,她也不想让皇后专美于前,撑着笑脸说道:
“陛下英明神武,治下自然海晏河清。”
庆帝闻言笑道:“希望如此。”
齐盛年长了一岁,身上更添了几分俊逸,穿着一袭湛蓝色锦衣,赖在庆帝身旁凑趣说道:“当然会如此,去年秋收丰盈,又有瑞雪临冬,今年定然是个丰年。”
庆帝睨了他一眼:“你倒是嘴甜。”
齐盛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嘴甜,那皇叔是不是该赏赏我?我听说今年的龙头灯做得格外的好看,里头还嵌了烟火灯丝。”
“待会儿点灯之时,皇叔能不能让我凑近瞧瞧?”
“哪儿都有你。”庆帝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你父王呢,怎么不见他?”
齐盛撇撇嘴:“父王新得了几个美人,正欢喜着呢,别说皇叔了,连我过年这段时间都没瞧见他人影,我估摸着指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就得添个弟弟妹妹了……”
庆帝伸手拍了他一下:“尽胡说八道。”
端王闲云野鹤,爱美人,爱乐理玩乐,一年有大半年都浪荡在外,是人都得说一句浪子,可他在子嗣之上却还是有分寸的。
端王府这些年里出来的庶出子女几乎都在王府出生,端王也鲜少在外到处留种,不至于闹得皇家子孙满天下都是。
庆帝说道:“你父王就是爱玩了些,哪能有你说的那么不知分寸,倒是你,也老大不小了。”
“你大皇兄前些日子都已经得了嫡子,你比他还早些娶妻,府里怎么还不见动静?”
齐盛斜倚在椅子上,比起端坐在旁的那几个皇子,简直毫无形象可言。
听着庆帝问话,他耸耸肩说道:“我还年轻呢,急什么。”
康王有些看不惯齐盛吊儿郎当的样子,忍不住在旁说道:“你也二十好几了,还年轻什么?你父王就那般不着调,你也该好好上进才行,最不济也该替皇家开枝散叶。”
齐盛闻言斜睨了康王一眼,顿时笑起来:
“叔祖父说笑了,皇叔还正值壮年,几位皇子兄长也到了成亲生子的年纪,再不济还有春堂兄和彦堂弟呢,这替皇室开枝散叶的事情,哪轮得到我来操心?”
他说着时像是想起什么,促狭道,
“说起来彦堂弟好事将近了,还一次娶俩,罗国公府的小姐便也罢了,倒是那位苏小姐传闻是个大方的,指不定叔祖父再过个几月就能抱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