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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查什么!”
庆帝怒声道,“昨天夜里他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个证人,非说黄颉是受人指使陷害于他,还说那幕后之人跟宫宴行刺之事有关,跟前朝太子余孽有牵连,让朕彻查。”
豫国公心中一跳,谢云宴找的人是他安排的,可也只是算计谢云宴罢了。
可这个谢云宴倒好,竟是还野心勃勃想将这事扯到前朝余孽之上。
庆帝最是厌恶的就是前朝留下的那些余孽,特别是宫宴行刺之后更是提都不愿提起,谢云宴这摆明了想要借着黄颉的事情攀咬于他。
豫国公面色沉凝:“前朝余孽之事可大可小,黄大人死前只说是与谢大人有私怨,与行刺之事无关,谢大人突然这么说,可有证据?”
“要有证据还说什么?”
庆帝怒沉着声音说道,
“他就只是猜疑,大理寺和刑部已经结案,黄家老小也全都审过了,可他非闹腾着说黄颉没那本事私藏萧云鑫,必定有人在后面帮忙,还让朕将查处黄家的事情交给他去做,让他自己去查。”
“朕怎么可能答应?”
庆帝紧抿着唇,脸上一片阴沉,“他那个狗脾气谁不知道,当初在西北杀了多少人。”
“朕要真将此事交给他去办,谁知道他会闹出多少乱子来,可他倒好,见朕不允闹了一通也就罢了,居然还跑去了江南,他眼里哪还有朕这个君上!”
豫国公沉声开口:“陛下,此事大理寺和刑部已经结案,且宫宴行刺又涉及前朝之人,与先前戍营神谕一事有所牵连,黄家上下既与此事无关,若继续再查下去只会让民心生乱。”
“谢大人无凭无据就在圣前厮闹,行事也未免太过张狂。”
庆帝闻言冷声道:“何止是张狂,朕看他就是仗着西北功绩,觉得朕舍不得扒了他那身官皮,朕非得好好教训他,否则他难以知道好歹!”
第300章 撕破脸
豫国公正想说几句,让庆帝直接给谢云宴定罪捉拿。
薄膺连忙开口:“谢大人行事的确太过肆意了些,陛下惩处也是理所当然,只是老臣觉得,以犯上为由怕是有些不妥。”
庆帝冷眼看他。
薄膺说道,“宫宴之上,谢大人拼死护驾的事人人都知道,他若真会犯上,又岂会豁出命去护着陛下,当初雍、梁二州事出突然,朝中人人避忌,也是谢大人临危受命,代替陛下前往西北铲除奸佞平复民心。”
“犯上之罪,罪诛九族,不仅谢大人会被问罪,连萧家上下也会受到牵连。”
“萧家是陛下钦定的忠勇之户,萧四公子也才刚回京,又有临川死战护国在前,此时若是因这些事情落下罪责,怕会伤及陛下圣誉。”
庆帝脸色变化不断。
豫国公沉声说道:“就算如此,难道就要陛下纵容谢云宴吗?”
“他行事狂悖,目无君上,毫无为人臣子的自觉,身为朝臣,更无半点恭谨谦顺之心,今日若不加以严惩,将来朝堂之人岂不人人效仿,哪还有君臣纲纪可言?”
“豫国公误会了。”
薄膺神色从容,“老夫未曾说过谢大人无错,他执拗黄家之事,冒犯陛下,的确有罪,只是犯上的罪名通常与谋逆为伍,又岂是罢免官职那么简单?”
“谢大人年少冲动,负气离京,并不知陛下旨意,且他哪怕气急依旧记得上书陛下,言明是为祭奠亡父,既有孝心,也依旧还是守着君臣之道的。”
“陛下若为此下旨严惩,难免有人会议论陛下苛待功臣。”
他说到这里,看着庆帝紧皱着眉心的模样,继续道,
“陛下已经罢了谢大人官职,这教训也足够严重了,陛下可下旨训斥谢大人,命他早日回京,待到谢大人归京之后,再行决定该如何惩处。”
“此去江南少说也得一月有余,届时离宫宴之事已久,陛下数次宽容也给他反省的机会,若谢大人依旧不知悔改,行事狂悖,不懂圣恩。”
“陛下仁至义尽,就算下旨惩处,世人也只会说他谢云宴不好,而不会言及陛下半分不是。”
薄膺说话时神色平静,言语之间也并未一意曾谢云宴开解,未曾去劝庆帝放过谢云宴,反而从头到尾都站在庆帝的角度替他思量。
庆帝果然被他说动,脸上怒色缓和了下来。
梁德逑这才在旁开口:“老臣觉得薄相说得有道理。”
“谢大人年少得志,又得陛下恩宠,难免性子张狂了些,黄家的事情他的确受了委屈,一时气怒跑去江南也情有可原。”
“陛下若真派人锁拿,便等于定罪,他必定心存怨愤,若再牵连萧家,也不是陛下本意。”
“倒不如先将此事放放,暂且停了谢大人官职,等到谢大人祭拜完亡父回京之后,他必然能够感念陛下待他宽厚。”
豫国公忍不住道:“梁大人说的容易,那他若依旧如此……”
“他若依旧这般无状,自然该严惩,臣子就要有臣子的样子,陛下天威不容挑衅。”
豫国公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梁德逑只佯装没看到,抬头对着庆帝温声说道:“听这位小公公的意思,萧家那边怕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陛下就暂且饶了他这一回,谢大人定会感念在心,等祭拜完亡父归京之后,他肯定会来跟陛下认错,这样也会显得陛下宽容大量,陛下觉得呢?”
“至于萧家……”
梁德逑笑了笑,“陛下若真气恼,训斥几句出出气也行。”
“萧家上下皆是忠耿之人,那萧老夫人更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她要是知道谢云宴干了什么,怕是不等陛下问罪,她就得先训斥他一通不可。”
“谢大人连夜离京跑了,咱们也一时半刻也找不着他人,您也别为着他生气,凭白气坏了龙体,他还一无所知,哪里划得来?”
庆帝像是被薄膺和梁德逑说动,想想觉得也挺不值的,脸上怒气散了一些,半晌才道:“朕先饶了他这一回。”
他扬声叫了冯唤进来,朝着他道,
“命人传旨给萧家,告诉他们传信给谢云宴,让他祭拜完他父亲就给朕滚回京城。”
“还有,谢云宴擅自出京,萧家管束不严,让萧家……”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萧家上下就谢云宴这么一个在朝为官的,想要贬也没得贬,只有些恼怒的道,“算了,让萧家上下禁足三日,好生反省!”
冯唤听着这惩罚,有些一言难尽。
萧家全是女眷,唯一两个男丁,萧云鑫废了,另外那个还是个奶娃娃,这禁足三日的惩罚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可他也不敢多言,生怕庆帝再迁怒了内监,只连忙垂着头领旨道:
“奴才遵旨。”
……
出了御书房,豫国公就深深看了薄膺二人一眼:“薄相和梁大人待谢大人倒是好。”
他满是嘲讽,
“难怪谢大人行事这般无忌,却原来有二位在背后替他撑腰。”
薄膺闻言淡笑着说道:“国公爷说笑了,我不过是怜惜人才。”
“朝中能做实事的人不多,谢大人是难得的后起之秀,年轻人有些气性,张狂一些也不足为怪,老夫是不忍见陛下痛失良臣,才会劝说一二。”
梁德逑不想被风尾扫着,可谁叫他摊上个混球女婿。
该做的不该做的,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全都干了个干净。
梁德逑站在一旁,笑着说道:“我瞧着谢大人其实挺不错的,虽然脾气急了些,可有血性,重恩情。”
“虽说不是萧家亲子,可毕竟是萧家养大,承继了萧家祖辈忠勇,说起来要不是黄颉那厮不知道听了谁的陷害于他,还想着将萧家拉下来,他也不至于如此气怒。”
梁德逑脸颊胖乎乎的,皱眉时疑惑至极,
“不过说起来,陛下也不知道为何,若是平常怕也顺了谢大人的意,查清楚黄颉的事情也就罢了,如今却闹成这样……”
“也不知道黄颉身后那人到底是谁,连陛下也这般护着。”
第301章 杀心
豫国公手心收紧,哪能听不出梁德逑话里的意有所指。
他之前算计谢云宴时,就是料定了陛下绝不会为着这些小事再起波澜,可如今却反倒将他自己困缚。
如果要继续追究谢云宴,势必要将黄颉的事情再掀出来,而到时他送上门的“人证”虽未必能将他如何,可谁知道谢云宴那厮手里有没有别的证据。
黄颉被谢云宴算计了一通,而谢云宴也是狡诈至极。
豫国公不敢去赌这事会不会牵扯上前朝余孽,万一谢云宴手里拿着什么,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自己,就算退一万步,若查出谢云宴找的“证人”是他送去的。
庆帝也未必会饶了一再寻事的他,反倒是将他自己困了进去。
豫国公紧抿着唇线冷眼看着梁德逑,梁德逑微笑:“国公爷觉得呢?”
豫国公皮笑肉不笑:“梁大人说笑了,朝中的事情,陛下自有他自己的顾虑,岂能事事如一些人的意。”
“也是。”
梁德逑认同地点点头,“国公爷最是了解陛下的,自然比我等明白陛下心意,不过说起来你跟萧家也颇有渊源。”
“我记得你当年入朝时还曾得过萧老将军提携,谢大人算起来还是你晚辈来着。”
“国公爷向来重情重义,有机会的话也劝劝陛下吧,别跟个年轻人计较,这朝堂将来终究还是他们年轻人的,咱们这些老家伙,也活不了几年了。”
豫国公闻言神色冷了下来,那笑意也隐于唇间。
三人交锋,最终豫国公拂袖而走。
等人走了之后,薄膺二人才朝着宫外慢慢而去。
青石甬道之中,红墙立于两侧。
薄膺对着梁德逑说道:“方玮庸最是记仇,好端端的你招惹他干什么?”
“不招惹他就能不记仇了?”
梁德逑翻了个白眼,他倒是不想招惹豫国公那疯批,可谁他妈让谢云宴那个小毒物一早就招惹了他那个混球女婿,而杨宏那个蠢货还将梁家也拖进水里。
早前萧家翻身,杨宏做“伪证”,还能推说他不知情。
可宫宴之上,黄颉构陷萧家,其他人都安静如鸡,偏偏杨宏那个蠢货站出来“揭穿”黄颉,替萧家和谢云宴洗清冤情。
如今别说是豫国公,朝中大半的人都以为是他授意,而梁家也跟萧家交好,没见那个向来不跟文臣往来的建安侯,在年后跟他亲近至极。
他就算主动示弱,表示跟谢云宴什么关系都没有,豫国公也是不信的。
既然都百口莫辩了,他还怕个求。
倒是薄膺……
梁德逑看着薄膺,半晌才幽幽地道:“相爷倒是藏得深。”
这么长时间愣是没让他察觉,这老狐狸跟萧家居然还有渊源。
薄膺帮扶萧家之后就没想着能瞒多久,无论是豫国公还是其他人,都不是没脑子的,有些事情早晚也会察觉。
被梁德逑说穿,薄膺只是笑了笑:“受人所托,不愿让忠勇寒心。”
梁德逑对这说辞冷嗤了一声。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都是在朝中浸淫了大半辈子,虽不是大奸大恶,可要说多有善心那是不可能的。
身处他们这个位置,所承担的早已经不是妻儿老小,家族前程。
谁身边没有依附之人,麾下追随者更是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
萧家的事情他不是不惋惜,也不是没感叹过人走茶凉,庆帝的鸟尽弓藏,若在需要时他愿意在力所能及之处偏帮一些,也愿意善待萧家后人。
可却绝对做不到像是薄膺这样拿着整个家族去替萧家翻身。
这般豪赌,要说只是为着良心和故人……
谁信?
薄膺被他这般冷嘲也没恼怒,只神色平和的笑道:“今日天气不错,梁兄可有空,去我府上喝茶?”
梁德逑冷哼了一声:“我嘴刁,寻常的茶水不喝。”
“上好的云顶雪芽,再加上老夫徒儿亲手窖藏的梅露烹煮,老夫也还没尝过,梁兄去的话,喝的可是头一茬。”薄膺笑着说道。
梁德逑脚下瞬间停住,猛地扭头:“你居然收了谢云宴为徒?”
薄膺嘴角轻扬,脸上沟壑微拢起时,本该浑浊的眼眸里清明浅笑:“梁兄说笑了,谢大人是不错,只可惜他跟老夫没有师徒的缘分,老夫徒儿另有其人。”
梁德逑闻言好奇极了:“是谁?”
他跟薄膺同朝多年,也知道他的眼光有多高。
先帝在位时,薄膺还曾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如今已入阁中,权势极高却唯薄膺马首是瞻,而另外一个早早外放,如今在西南之地执掌重权。
薄膺与庆帝有半师之谊,在朝中地位特殊,再加上薄膺多年居于相位屹立不倒,这些年想要拜入他门下的人比比皆是,可薄膺一个都没瞧上。
如今却是悄无声息的就收了徒弟。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