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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相横了汪光中一眼,这才淡声解释:“我原是想替我家孙儿聘了阿沅为妇,谁料晚了一步。”
梁德逑惊讶:“你家小五?”
薄家的那些孩子之中,没成亲的倒是有几个,可是他是知道薄膺对苏锦沅的看重的,那可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弟子,要是不够好的他恐怕也不会提亲,能让他提的,又能配得上苏锦沅的,怕也只有薄家那位五公子。
薄相本也没想瞒着,就点点头说道:“是他。”
他想起那天从萧家回去之后,就变得格外沉默的孙子,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他原也没想到孙儿会喜欢上了苏锦沅,更没想到两人平日里交集不多,明明看似不过是寻常往来,薄聿也半点未曾显露,可谁知道他却已经用情已深。
薄相喜欢苏锦沅这个徒弟,也看重她聪慧过人,将其当成自家子侄疼爱,可却从未想过要将她聘给自家孙儿,倒不是嫌弃苏锦沅嫁过人。
而是他知道自家孙儿跟苏锦沅并不相配。
苏锦沅的性子不适合薄家,而薄聿也“降不住”苏锦沅。
汪光中坐在一旁,对着梁德逑两人说道:
“薄相家的那位五公子也算人中龙凤,可奈何他没有谢云宴那脸皮,也没他那手段。”
“那天薄相去萧家提亲的时候,薄五公子跟谢云宴就险些打了起来,这段时间但凡登了萧家大门,求娶阿沅的,你们瞧见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前脚刚登了萧家的门,后脚不是凑巧遇上与人争执被打断了胳膊,就是骑马惊马摔断了腿。
还有那更过分的,心思歪一些的,更是“醉酒”掉进夜香桶里泡了半夜,那身上都被腌入味儿了。
虽然没闹出人命,可那手段能有多损有多损。
汪光中看着建安侯:“那小子眼巴巴的等了几年,眼瞅着就能娶着阿沅了,你可别去从中作梗闹什么事儿,要不然他非得跟你急不可。”
建安侯闻言也是想起京中那些传言,想起那一步三千里,据说洗了十道水都没洗掉夜香味儿的徐家公子,忍不住默了默,随即轻啐了声:
“这小王八犊子。”
……
第381章 大婚之前
谢云宴和苏锦沅的事情在京中沸沸扬扬的传了很久,说什么闲言碎语的都有,有那嫉恨之人更是言辞污秽,可只要没说到萧家面前,几乎无人理会。
而舞到萧家面前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谢云宴搬出萧家之后,那大将军王府也就修缮了起来。
京中那些议论两家失和的人也发现,那谢家的王府跟萧家的王府虽然隔了一条街,可后院院墙却是紧邻着的。
谢云宴修缮府里的时候,更是直接将院墙给打了,开了道隔门,两边依旧能够往来。
这一下,京中谁人不知谢云宴离开萧家是为着什么。
那些原本想看谢、萧两家笑话的人没了机会,而京中那些夫人小姐虽然有不少都暗中鄙夷苏锦沅不守妇道勾搭小叔。
可眼瞧着她在萧家过的滋润,谢云宴也为她费尽心思,恨不得能将所有好物都搬进府里,只为了两人大婚之日时。
那些心头泛酸、满是羡慕的人却更多。
天子赐婚,娘家将其宠如珍宝,夫君权倾朝野却对她珍之重之,这简直就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可如今却全落在了苏锦沅身上,怎么能不引人嫉妒。
特别是谢云宴下聘那日之后,那几乎堆满了萧家院子还有门外整条大街的聘礼箱子,更是让的人眼红至极。
汪茵替苏锦沅理着身上嫁衣,看着她红妆素面的模样笑着道:
“你是不知道,如今这京中的女子但凡提起你的,就没有一个不咬牙切齿的,那说起来都恨不得能把你给吞了。”
珍珠在旁替苏锦沅整理的嫁衣,摸了摸腋下的地方说道:“这里好像有些紧,还有腰身宽了点儿,小姐你先别动,奴婢量一下好让人改。”
苏锦沅端端正正地站着,任由珍珠拿着尺子替她量身,一边朝着汪茵说道:“哪就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了,我又没干什么,她们对我咬牙切齿干什么?”
“那还不是因为你家谢六。”
汪茵让了珍珠忙活,就坐到了一旁,“谁叫你家谢六太招眼,而且你们这婚事也办得太隆重。”
“陛下亲自下旨,让宫中内侍帮忙操持,一应物事全是宫中送来,连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曾询问,这脸面,京里头除了你还有谁有?”
苏锦沅等珍珠量好了尺寸,脱了嫁衣让她拿出去后,这才走到汪茵身旁: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这未必是好事。”
她将腕上的镯子褪下来,放回一旁的锦盒里,这才继续,“如今也就罢了,陛下记着阿宴助他登位的恩情,可长此以往不是好事。”
“阿宴那性子太过张扬,他总想给我最好的,可其实哪怕没有这些,只是单纯办个喜宴,亲朋好友来一下就足够了。”
汪茵知道她说的道理,也知道苏锦沅担忧什么,她说道:
“他这是对你好。”
萧家哪怕做得再周全,苏锦沅和谢云宴身份也一换再换,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信了这套说词,暗地里说嘴苏锦沅红颜祸水、不守妇道的人更是不少。
她拉着苏锦沅手说道:
“谢六竭尽全力地想要给你最好的,将你们的婚事办得隆重至极,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他对你的看重,也是想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他心尖上不能碰的人。”
“这京中的这些人都是油皮子,一个比一个奸猾,有些时候单靠着礼仪言辞是约束不了那些人的,谢六这手段粗暴归粗暴,可却是最管用。”
“他要是真随了你的意,随随便便就迎娶了你,那才叫人看低了你。”
这世间的事情从来就没什么绝对的,别看着那些人如今瞧不上苏锦沅,可只要谢云宴权势在手,而他又一直这般看重苏锦沅。
那些人哪怕再不顺眼,再有嘀咕,那也得忍着让着,甚至讨好着。
这就是权利的好处。
“我觉着你也别多想,就像是你说的,陛下如今百般示好,为着的也无非是拉拢谢六和萧家,他示好你们便接着,该有的谦逊不少了就行。”
当了皇帝之后,心思总跟以前会不一样,若是皇帝主动示好不接着,那不仅是打了皇帝的脸,也会让新帝怀疑他们是不是有异心。
“谢六既然这么操办,那肯定是妥当了,你就安安稳稳的当您的新娘子就行。”
苏锦沅闻言顿了下,也有些无奈,她其实也知道谢云宴能这么安排,定是将所有事情都打点妥当,也都顾虑周全。
她只是习惯了遇事时多想一想,却也有时候显得过于杞人忧天。
她甩甩脑袋说道:“你说的也对。”
嫁衣交给婆子送了下去修改,珍珠捧着个匣子进来,身后还领着个婆子,对着苏锦沅说道:“小姐,老夫人找来的奁妆婆子过来替您试妆了,说是要今日定下了妆面,免得大婚大日手忙脚乱。”
苏锦沅瞧着跟过来的婆子,只觉得脑袋都疼,她忍不住揉了揉脑仁:“这嫁人怎么这般麻烦。”
打从早上就折腾开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歇过。
汪茵闻言笑出声:“这有什么麻烦的,这还算好的呢,等到大婚那日有得你累的。”
“我听我嫂嫂说,她跟我哥哥大婚那天从早就折腾起来,一直到了晚上,那凤冠压得脖子都抽筋,半个月都缓不过劲来。”
苏锦沅一听就头皮发麻,都有种不想嫁人的冲动。
汪茵还没见过她怕过什么,见她一脸后怕模样,笑得肚子疼,伸手推了推她说道:“快去试妆,我好替你瞧瞧。”
苏锦沅哪怕不愿意,也推脱不掉,被拉着坐在镜前,那奁妆婆子就走上前来,笑着道喜之后开始试妆,苏锦沅只管闭着眼任人折腾。
女子妆面本来就多,又是大婚所用。
前前后后试了好几种,差不多用了两个多时辰,妆面才定了下来。
又试了发式,配了要梳的高髻,等着一切都试妥当后,送走了奁妆婆子,苏锦沅整个人都累瘫在了床上。
让珍珠替她捶着腰,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总算是知道嫁人的苦了。”
珍珠闻言笑着道:“这算什么苦啊,这可是六公子对您的看重呢,寻常人家想要有这些礼仪章程都不成,旁人可想都想不来。”
苏锦沅睨了她一眼,朝她拍了一下:“连你笑话我?”
“奴婢不敢。”
汪茵趴在苏锦沅身边,笑谑:“你可别闹你家小姐,她这是矫情呢。”
“呸,你才矫情。”
苏锦沅轻啐了声,“你现在就尽管笑话我,等你成婚的时候,看我怎么笑话你。”
“我可早着呢。”汪茵说道。
苏锦沅乜她:“你都及笄三年了,早就该定亲了,先前一直被你推着这事才耽搁下来,汪伯父和汪伯母可不会一直随了你,我听说伯母可是已经在替你议亲了。”
汪茵之前退亲的事都已经过去快两年了,汪家不可能随着她一直不嫁。
汪夫人这段时间一直在替汪茵相看人家,京里头想跟汪家搭姻亲的人家也不少。
苏锦沅看着她:“别说伯母选中的那些人了,就你身边,那芮麟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我瞧着汪伯父对他也挺中意的,你可躲不过。”
“呸呸呸!谁中意他了!”
汪茵翻了个白眼,低骂了一声小王八蛋,抬头见苏锦沅还想说什么,她直接道,
“你别跟我提他,再提翻脸了啊。”
阻了苏锦沅的话头之后,她直接说道:“今儿个说你的事情呢,你别扯我,对了,你知不知道前两天萧大夫人跟人当街吵架的事儿?”
“嗯?”
苏锦沅瞬间被转了心神,她跟谢云宴的事情被萧大夫人发现之后,萧大夫人就闹了那一遭。
后来虽然没有再追究了,也答应了收她当女儿,可是对着她和谢云宴时依旧很冷淡。
她也知道这事是他们不对,萧大夫人心里梗着,所以也尽量不往她跟前凑,平日里少在她面前晃悠,免得惹了她烦心,所以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事情。
她连忙让珍珠停了按摩,坐起身来说道:“母亲跟人吵架,什么时候的事情?”
扭头看向珍珠,
“府里怎么不见说这事?没人知道吗?”
珍珠迟疑了下,才低声道:“不是没人知道,大夫人跟人吵得挺厉害,听说还动手砸了人家脑袋,骂得人家抬不起头来,后来还是四公子去了,才把事情摆平。”
苏锦沅皱眉:“我怎么不知道?”
“是大夫人不准府里告诉小姐,还特地说了奴婢,说不准奴婢多嘴,不然就打奴婢板子。”珍珠说道,“四公子也说大夫人不愿,就不让奴婢说了。”
苏锦沅听得糊里糊涂,皱眉说道:“什么愿不愿的,这么大的事情你也瞒着我。”
“到底怎么回事?母亲怎么会跟人动手,是有人冒犯了她?还是为着我的事情被人为难了?”
她能想到萧大夫人不愿意告诉她的事情,就只能是跟她有关系了。
她知道京中那些传言有多难听,萧大夫人最是自持世家出身的身份,平日里就算跟人争吵也顶多冷言冷语几句,不可能在外跟人动手。
除非是被人欺负狠了。
汪茵见苏锦沅起身就想去问话,连忙拉了她一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这事我知道。”
将人拽了回来,汪茵才道,
“这事吧的确是为了你,萧大夫人那天跟着她娘家嫂嫂出门赴宴,你也知道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总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吓叨叨几句。”
“萧大夫人听着了,就当场训斥了几句这事也就揭过去了,可谁知道这赴宴出来之后,又在京中的银楼跟那几个说闲话的撞上了。”
苏锦沅沉了脸:“她们跟母亲动手了?”
“哪能啊,她们哪敢?”
汪茵说道,“那几人里头有康王府的女眷,还有两个家中是早前被谢六收拾过的,再加上被萧大夫人训斥了一通,不忿之下就说了些难听的话,又恰巧被萧大夫人听见。”
萧大夫人本是不欲理会,谁知道那几个人越说越难听,还说着苏锦沅早就跟谢云宴有了苟且,说萧家是看在谢云宴手里权势才替他们遮掩。
更说苏锦沅当年逃婚指不准就是为着谢云宴,要不怎么听说回来时谢云宴被抓的时候苏锦沅也在场,说是他们那会儿就已经有了首尾。
当时在场的有十来个人,那话说得格外难听,一群女眷污言秽语不断,关键是旁边还有围观听热闹的人。
萧大夫人哪能忍得了。
冲过去喝骂了几人,两边就吵了起来,萧大夫人气急之下就动了手。
苏锦沅脸色格外的难看。
汪茵说道:“你可别多想,萧大夫人当时可英勇了。”
“说她家姑娘再怎么着都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