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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道还一意孤行,反反复复做这些没用的事,可不是不正常么。
萧旗叹气:“玉温养出无缺的魂魄,难道用它也找不到一丝线索?”
“那傀儡有些古怪。”空知道,“起初师尊将灵力注入进去,它确实会说话,有自己的意识,可就像……孤魂野鬼游荡在阳间那般,回光返照的时效一过,和木头疙瘩没什么分别,师尊也就不再抱有希望了。”
只是日日同它说话,明知道是自己的灵力驱使傀儡同主人交谈,可他像是当了真,有问有答,自言自语,乐在其中。
空知道:“千古城的事大多是我和怀恩在周全,浮空山移过来后师尊一次都没回去过,就睡在大殿。
他如今身子好了,不吃不喝也能撑住,谁劝都不听,哦对了,倒是三不五时问我啸月楼可有消息,至于师尊的情况,还是楼主亲眼见了再说吧。”
“那咱们快走。”萧旗合起扇子拍在掌心,“心病还要心药医,兴许我带来的消息,能给他希望。”
千古城主殿没有名字,恢弘一座立于最高处,把守的剑傀安静地隐没在墙根,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敢过来。
殿门半开着,空知立在外头看着萧旗说:“楼主看看吧。”
如空知描述的一般无二,鹤不归披着大红薄衣,半扶在玉棺旁,里头的冷气直冒,显得他脸色有些苍白但并非病态,大家都知道现在的鹤不归是完全仙体,百病不侵,只是从这个侧面看去,没见半点仙人之姿,淡漠的神色一览无遗,而他眼中狂热却像入了魔。
一股红光从鹤不归心口游出,游离在玉冠中翻翻找找,挑挑拣拣,鹤不归一只手的衣袖挽得高高的,露出雪白的胳膊,也不住地在泥土里找着什么。
萧旗轻轻「咳」了一声提醒,鹤不归也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萧熠盯着玉棺,目光深沉地问:“玉公子在里面吗?”
“算是在里面吧。”空知道,“大多是心魔根融毁后的泥,师尊从无量山带回来的。”里头混了血肉和骨头渣子,硬说是玉无缺的尸身也无不可。
谁看了这样的景象都会心酸,鹤不归是什么人,若不用情,兴许真能达到太上境界。
可他用了心,轻易又不肯言语,必是堕入地狱也不反悔,心痛至死也不说出口的人。
“在下萧熠,拜见城主。”萧熠难得主动出声,恭谨地抱拳后料想鹤不归也不会有反应,一步跨进殿中,跪在了玉棺下,“有幸得玉公子和城主所救,虽相交不多,但在萧某心中二位是英雄更是挚友,故而今天特地带来一坛好酒,与二位共饮此杯。”
鹤不归手指微缩,眨了眨眼睛:“多谢。”
萧旗也跟过来,坐在一边将杯盏一一拿出,喝罢后道:“我不是来祭奠玉无缺的。”
“他没死。”鹤不归执拗地说,“只是我找不到路,嗯?萧旗……”
方才一双眼眸还有些失神,在意识到来人是谁后,鹤不归也顾不上手中都是泥土,抓住萧旗的衣袖热切地道:“交给你的事可查到了?”
“尚未寻到凌斯和璎珞的踪迹。”眼看鹤不归又没了兴趣,失魂落魄地要转开头,萧旗赶紧道,“不过我查到一件事,城主应该感兴趣。”
鹤不归摇摇头,不感兴趣,没有凌斯,没有应龙的后裔,他什么兴趣也无。
不想听。
“我不知道他俩会藏到什么地方,可是照城主所描述,这世上有别人看不见的领域,我倒是寻到些蛛丝马迹。”萧旗硬着头皮说完,还是没能搅动鹤不归一丝神经,他急道,“你就不想随我去瞧瞧吗!”
鹤不归这回连头都不摇了,根本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就在这时,侍傀来报,瑞溯回城了。
瑞溯风尘仆仆赶到大殿,进门都来不及同萧旗寒暄,「扑通」跪到在地,兴奋道:“有消息了!城主,有消息了!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是一座鬼山。”
“说。”鹤不归扭过头,“什么鬼山,在何处?”
瑞溯描述,那个地方没有确切的位置,因为见过它的人每次提到的地方都相隔十万八千里。
但确凿是同一个地方,也有人见到凌斯和璎珞模样的人进去了,鬼山漂浮在半空,颇像海市蜃楼的景象,遥遥看去山上还有道观,合抱之木遍布山林,群鸟飞绝,如梦似幻。
瑞溯道:“我将所有出现过鬼山的地点都画下了,一个个找过去,总会有收获。”
“先拿来我看看。”萧旗蹙着眉,又是狐疑,又是一种说不上的惊喜,看完地图坐标后猛拍大腿,“就是这个!它不叫鬼山,有名字!城主,我查到一个奇怪的领域空间,确切的名字是念空山。”
“念空山?!”鹤不归猛然想起,他同玉无缺去寻找璇玑长老的下落,误入一座云徵观,观主曾云山雾绕地说了些话,大意就是,璇玑长老没有死,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凡尘。
而那个地方就叫念空山,山中有合抱之木,有万鸟归林,璇玑长老修了一间小屋等着鹤西去找他,立在凡尘之外,又能注视凡尘的地方同魂境的构造十分相似。
萧旗和鹤不归异口同声道:“回回谷。”
那里的生死和凡尘生死不同,只不过灵魂有了去处。
若按玉无缺的想法来看,里头的人也活着。
还活着。
璇玑长老还活着,凌斯和璎珞也逃进去了。
那无缺是否也……
还活着,还在等自己呢?
第131章 感应
数月以来; 这是空知第一次真切地瞧见鹤不归脸上有神采,他向来不会有太明显的情绪。
但自从玉无缺死后; 别说情绪; 连活气都淡不可闻; 萧旗和瑞溯带来的消息像是给了濒死之人喂下一颗保心丹,鹤不归似大梦醒来一般振作精神,不再终日扶着玉棺出神,直到这时大家才看明白,他并非是因为玉无缺骤然离去而意志消沉。
他根本就没觉得玉无缺会死,一直在想法子将人找回来。
想不到时整个人出离神游; 如今看到了希望; 便全身心投入到这件事上; 这也是谁都劝不住拉不了的。
空知吓一跳:“两张地图一共有四十八处标记; 且每个地方的目击者说法都大相径庭,师尊难道要一个一个找过去。”
鹤不归盘腿坐在殿中,背靠玉棺; 两手都握着笔左右开弓地在地图上涂涂画画:“要找。”
“要找也可; 可好歹得有个方向。”空知操心道,“即便动用了啸月楼的力量,这也过去好几个月了; 标记遍布中原; 尽是人烟稀少的山林和峡谷; 且不说标记太多,要花去的时间也很客观。”
四十八处标记算什么; 哪怕是四百八十个; 四千八百个; 走遍凡尘江山河川,花去几十上百年鹤不归也要去,他耗得起,心甘情愿,因为这些不可估量的时间和前路不明的地方里头有心之归处。
他不知道要同一个从傀儡转化成人类的空知如何解释起,这世上大多数人在意的或许是寿命,权势,和用之不竭的财富,但也有人将情谊看得最重。
若是无情无义,活着有什么趣?
鹤不归道:“将姬瑄时期至今的所有舆图拿来,山行和水经图也要。”
空知噎了下,粗粗算过,一千年的舆图书卷,怕是得用四五辆马车去拉,可见鹤不归眼下乌青和眼底燃起的希望,他也只好应下:“我这就去,玉,你好好照顾师尊。”
玉微微一笑:“是。”
一连三日,大殿夜里也灯火如昼,宴请宾客的热闹被一扇虚掩的殿门挡在了外头,所有事都像是和自己无关,鹤不归只迷瞪瞪地在舆图上勾画,指望从这毫无章法的山川河流里,寻到那个只闻其名的“念空山。”
“念空山,念空山。”鹤不归呢喃,“回回谷,玉,你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玉挑着烛台里的灯芯,摇摇头说:“我不知,主人请赐教。”
“有位法师说过,尘世实则一座回音谷,凡事念念不忘,必有回响。【1】”鹤不归捏着笔顿了顿,在某个地方画下圈继续道,“若是细究,也算是解释了何为因果的循环。”
玉:“何为因果?”
“唔。”鹤不归顺口解释,“你是他的前世,故而用他的灵力能唤醒你,这便是因果。”
“那主人要寻人,又是什么因果?”玉又问。
“这解释起来就有些难了。”鹤不归弯了弯嘴角,“情之所起。”必求个善果而已。
“主人这几月憔悴了许多。”玉不解道,“难道为求善果,就得自苦?”
“你呀,明明只是靠最初姬瑄设定的刻板机制同我说话,并无智慧,却也能说两句禅机,有意思。”鹤不归舍得抬头看他一眼,“记住这句话,「于自诸苦不能解脱,何由能救一切众生?」【2】”。
玉懵懂道:“我听不明白。”
“自苦也是自救。”鹤不归低着头道,“难道为苍生粉身碎骨之后,我们不能为自己活一次么。”
傀儡听不明白,但比起艰深难懂的佛偈,这一句抱憾他听得真切。
只是敞亮的宫殿里铺开散落的舆图,调查的情报中林林总总的证词,都毫无头绪,啸月楼派了许多人出去找,瑞溯也一直在外,根据鹤不归确定的几个地点走访。
回复的消息却总叫人失望。
那浮在虚空的海市蜃楼像是只活在传说里一般,处处都有人说见过,却处处都没有它的踪迹,所谓的「路」更像鹤不归一意孤行的痴人说梦。
说过方才那些话之后,鹤不归硬生生困倦难当,扶在如山的卷轴里便睡了过去,玉拿过一袭薄毯给他盖上,悄悄跪在身侧,盯着那张地图目光深沉起来。
他听见这位执拗的新主人,梦呓永远只一人名姓。
玉无缺。
玉手僵了一瞬,莫名抬起烛火,抽掉了鹤不归手中的毛笔,轻沾朱砂,点于一处。
手腕突然被人握住,傀儡受惊扭过头,对上鹤不归几乎因为狂喜而散射的瞳仁,他甚至觉得里头的情绪能将人烧起来。
鹤不归沉声问他:“你在做什么?”
“这里。”玉把烛台拿近些,“他在这里。”
鹤不归定定地看着它:“谁?”
“另一个我。”玉睁着无辜的琉璃眼瞳,“灵肉分离,我感应到了。”
只一瞬,傀儡那突然而至的慧能便烟消云散,它自己也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时候抬着烛台握住笔,又为什么在主人的舆图上画了个小小的红圈。
玉:“主人?”
“去唤空知过来。”鹤不归没再纠结傀儡的怪异举动,立刻又扑进浩瀚图卷中道,“收拾下,连夜就走。”
……
鹿属连夜拖着一架马车,风驰电掣地跨过城池,往南边飞去。
这次走得要多匆忙有多匆忙,空知都没来得及问清楚出了何事,只草草交代怀恩一声,城中大小事皆由他暂时处置,便被鹤不归赶上了马车带走了。
直到升至高空,马车平稳,他才钻回车厢里同玉大眼瞪小眼,实在没想明白这傀儡到底怎么回事。
最早将它唤醒时空知差点扑上去喊师兄,他自然也以为鹤不归着急火燎将玉棺拖回千古城,是想利用里头的碎尸和玉的傀儡身做黏合,再招魂便能把玉无缺复活,可这不过是他自己的臆想。
玉确实醒了,那是因为在鹤不归体内的金丹保存了玉无缺的灵力,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故而能将沉睡的玉唤醒,没有魂魄的玉傀儡不过是任人操纵的机械,他看上去机敏的一问一答全是出自姬瑄之手,跟智慧没有半点关系。
“你若真的有感应,怎么现在问你又不认了呢?”空知在它眼前挥挥手,“若师尊这次兴师动众地赶过去,你只是信口胡诌的,我可饶不了你。”
玉眨巴着眼睛:“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同主人说过那些话。”
空知叹了口气,比起缅怀故人,给了点希望再破灭还要更难受些,实在不想看见鹤不归白跑一趟。
玉道:“若是我犯下大错,还请主人责罚。”
空知盯着它的脸看了半天,和师兄一模一样的眉眼,俊美无双,潇洒利落,鹤不归是第一好看,那师兄和玉便是第二好看,可再是同一张脸,依旧是半点活气寻不出来,同它说话时又是怀念又是心烦。
空知无奈摆手:“算了,师尊愿意带你一起来,你最好快点感应一下,助我们早日寻到师兄的下落。”
玉乖巧点头:“我不舍主人自苦,一定竭尽全力。”
玉勾画出来的那处地方,就在南海之滨,却并非海边,而是就近一处不高不低的山脉,南海气候湿热,这里的花草树木几乎终年都郁郁葱葱,鹿属盘旋了许久,确定了坐标却停在了一处断崖上。
空知忍不住叹气:“虽说不是光秃秃的山,可这里没有人烟更没有任何房屋,不是说念空山里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