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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槐树纪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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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过日子,能像做算术题一样就好?了,只要能算对,有吃有喝。
  二哥不在了,嫂子也走了,她不用再装作很喜欢学习来?讨好?他们,可她居然?真的喜欢上学习了。
  “三哥,今天老?师出了道题,就我做出来?了。”南北跟章望生两个围着旧桌子吃晚饭,她吸溜着红薯饭,有点噎人。
  章望生脸堂子显得硬了,人一出力,就显得硬朗。他其实有些疲惫,南北每天都有许多话要跟他说,叽叽喳喳,一个人倒像一群麻雀开会。
  “冯长庚也不会么?”
  “他不会,我手下败将而已!”
  南北说这话时,相当?自信,好?像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章望生看着她笑,他发现,南北的脸没那?样圆了,变得有点长,眼睛却?越来?越大,天天在一起,反倒没留意她模样变了些。
  “三哥,你看什么?”南北吞了一大块红薯,话噎在嘴里。
  章望生说:“觉得你长大了。”
  南北伸手,拿筷子虚点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你也长大啦,我都要不认得了。”她觉得三哥的脸似乎变了,又说不上哪里,只好?说他长大了。
  章望生手上磨的全是水泡,水泡烂了,特别疼,等变成硬硬的茧子才会习惯,南北觉得他那?双手,好?像也变大了。
  “嫂子托人给带了东西。”南北把筷子一搁,想起顶要紧的事来?。
  那?是两块钱,还?有八斤粮票。
  章望生捏在手里,问:“托的谁?”
  南北继续吃红薯饭:“狼孩哥。”
  “狼孩哥说什么了吗?”
  “说嫂子挺好?的,嫂子问咱俩好?不好?。”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跟三哥能吃能睡也好?得很,”南北吮了吮筷子头,“这样说行吧?不叫嫂子担心。”
  章望生摸了摸她脸蛋:“行,说得挺好?。”
  人家过日子,他们也过日子,该吃吃,该睡睡,南北觉得唯一不好?的是,三哥太累了,他成了个汉子,汉子那?样的肩膀,那?样的肤色。
  “这得藏好?了,别叫人偷去。”南北悄悄说,结果,外头有人叩门,她立马把钱跟粮票掖到了枕头底下,跟章望生四目相对,非常警惕。
  要知道,自打凤芝走后,很少有人上门,雪莲姐带孩子晚饭的点儿来?过两趟,送点吃的,其他人还?真没见过谁。
  章望生隔着门问是哪位。
  原来?是马兰。
  章望生觉得天黑了,便说:“有什么事吗?”
  马兰在门外笑:“章望生,好?歹客人上门得让进屋坐坐吧?外头这么冷,你让我搁外头说话啊?”
  章望生沉默了下,把门打开:“我在队里忙了一天,挺累的,跟我妹妹打算要歇下了。”
  马兰一边往里头打量,顺势进来?了:“我有好?消息跟你说。”
  章家现在的情?形,整个公社都清楚,凤芝在时,尚且能说是孤儿寡母一样的存在,现在,只剩个十六七的小子,再拉扯个小的,难不难?自然?是难的,可社员们见过比这更难的,章家这两张嘴,只要饿不死,那?就不算太难。
  门槛上站着个南北,她见是三哥的同学马兰,放下心,嘴还?很甜:“马兰姐,你吃过晚黑饭了吗?”
  马兰立马笑着回答:“吃过了,你们吃了吗?”
  桌子上,搁着两碗没喝完的红薯饭,红薯饼子里卷着西瓜酱,半摊在那?。
  “你们就吃这?这不扛饿啊,吃多了还?烧心。”马兰瞟了几眼,她可真想叫章望生去她家里吃。
  章望生招呼她坐,自己也坐下,继续吃红薯饼饼,他很饿,饭量变大了,牙齿似乎都更有劲了,咬的咯吱响。
  他一点没有见女同学的不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旁若无人吃他的东西。
  马兰老?盯着他看,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说:“马六叔到我们家去了,跟哒哒说,推荐你当?咱们公社的会计,原来?那?会计,账总是算错,年纪也大了,马六叔那?意思是,不如叫年轻后生上,说你最合适。”
  “真的吗?那?太好?啦,我三哥肯定不会弄错账!”南北一听?就蹦了起来?,她乐坏了,兴冲冲往章望生身?边一靠,挤蹭着他:“三哥!”
  章望生很平静,他不喜欢在外人跟前流露任何?情?绪。
  其实这事没定,只是马老?六找了书?记,马兰她哒哒还?没松口。
  “我先在队里干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马兰语气有点急:“章望生,你难道就想在队里干一辈子啊?”
  章望生说:“不都是这么过的吗?别人能,我也能。”
  马兰闹不清他这话是真是假,说:“你不是一般人。”
  章望生笑笑:“抬举我了,我就是一般人。”
  马兰很坚持:“你当?然?不是,你在班里是最聪明的,成绩也最好?,就算不能进城念书?,你也应该当?个干部。”
  章望生不想跟她探讨这些,面对马兰,他不爱谈这些,她太热情?,健谈,整个人生龙活虎的,总是斗志昂扬,他跟她并不投缘。
  当?然?,也许还?有很俗气的原因,马兰并不美丽。
  章望生就只是礼貌地笑,他吃完饭,开始拾掇桌子,马兰察觉出章望生不大想说话,她偏偏就高看他的寡言少语,并不生气,又随便说几句,要走了。
  把她送到门口,章望生让她路上注意点儿,马兰立刻脆脆应了。
  “三哥,你怎么不跟马兰姐说几句客气话?她回家还?能在她哒哒跟前美言几句。”南北人小,什么都懂。
  章望生挽着袖子洗碗,听?她语气,忍不住笑了:“什么叫客气话?”
  南北说:“就是,就是,呃,就是好?听?的话,叫马兰姐听?着受用高兴。”
  “我为什么要叫她高兴?”
  南北第?一次觉得,三哥脾气也不是那?么好?嘛,怎么从前没发现?
  “可我觉得马兰姐很好?呀,给你送教?材,还?给我糖吃。”
  “主要是给你糖吃吧?”
  “那?就算是给我糖吃,可她给你教?材,你不是老?抱着看吗?”
  章望生把厨房收拾干净,让南北洗脸,洗脚。
  “她是很好?,我领情?,但我刚才确实没什么好?听?的话想说,那?个事,不一定能成,顺其自然?吧。”
  南北跟他一起洗脚,脚丫子在一个盆里,脚趾头搓来?搓去,她像大人那?样叹气:“我想叫你当?会计,就不要那?么累了,你不想吗?”
  “我都行。”
  “那?要是真让你当?会计,你去吗?”
  章望生冲她笑:“去。”
  南北又高兴起来?,她以为三哥不想呢,她又开始幻想了,也开始祈祷,白白的圆圆的小脚趾,勾着章望生的脚背:
  “三哥,我还?没跟你说老?师出的什么题呢,你要不要知道?”
  “要,我再给你出几道题考考你行不行?”
  南北一点不怕考,这个时候,她已经能从算术里得到许多的快乐了。


第17章 
  进了腊月;队里又非常忙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先是把全年的工分核算出来,张贴到?宣传栏;叫社员们跟自家出工记录对一对。生产队一个出纳;一个总账会计。总账会计人调走了,出纳年纪大,马老六便喊来了章望生。
  账其实不难算;以往是三?七,如今是四?六;工值占四?;人头占六;章望生不用算盘,也能扒拉清楚。
  会计活儿是跟社员一样干,但年底有三?百工分加成,这章望生,是突发情况叫来帮衬的;社员就问他的怎么算。
  马老六噗儿噗儿抽烟袋,说:“那肯定不能满打满算,忙这么两天?;给个二十工分;我看差不多了。”
  社员们觉得?成,不多;也不少?。
  李大成见大伙都没意见;就没跳出来嗷嚎;在心里骂;马老六个狗日?的你真是个好人。
  马老六跟章望生说:“望生,等?你要是接了这个活儿;再按满的算。”
  章望生很好说话:“六叔,您看着办,我怎么都行。”
  他往那一坐,就是个知书达理的气派,跟他二哥一样斯文,哪怕穿的跟人没什么两样,马老六瞅着他,想起八福,想起东家,又想到?章望潮,心里落了个不是滋味。
  腊月里还要打扫卫生,今年北风刮得?厉害,得?修补房子。章望生跟人一道去?山上?割茅草,人见他长这样高,有了些男人样,就开玩笑:
  “望生,好好干,明?年好娶媳妇!”
  “望生过了年才十七,毛没长齐呢!”
  几张黑森森的脸在那笑,章望生不觉得?生气,他非常平静,对别人的几句玩笑话没什么反应。
  家里南北放了假,正在太?阳地里逗狗,原来是吴有菊的黑子,不知怎么搞的,跑出来后,遇着小学生们被撵,南北喊了两声,这狗找不到?主人,就跟着南北。
  冯长庚特?别怕狗,那狗跑他附近,他脸都白了,南北看他那个逊了吧唧的熊样子,笑得?嘴直咧。自打八福那事出来,月槐树的娃娃们一见着狗,都有点怕,只有南北,把黑子招到?了跟前。
  “疯狗是有病的,黑子一看就是好狗,不怕的。”她跟人说,人也不敢往前,说应该打死黑子,南北便引着黑子想给送回家。
  冯长庚说:“你小心点,小心狗咬你吴有菊也治不好。”
  南北睐过去?一眼?:“你巴不得?我被咬,你就能考第一了。”
  冯长庚脸垮下来:“狗咬吕洞宾。”
  南北说:“你骂谁呢?”
  冯长庚阴沉沉地走了。
  可吴有菊家大门锁着,也许是去?队里饲养院干活去?了,没人。
  等?章望生回来,南北跟黑子已经很熟了,她摸它狗头,狗头绒绒的,摸了还想摸。
  “三?哥!”南北跑向章望生,黑子也跟着跑,尾巴直摇,谄媚得?不行。
  章望生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清楚后,不忘挖苦下冯长庚。
  “他是好心提醒。”
  南北撇嘴:“他天?天?阴阳怪气的,我不喜欢他。”
  章望生把竹子放倒,拿过蔑刀,下手非常快,竹子一剖为二了。
  “你喜欢哪个同学啊?”
  “我喜欢三?哥!”南北脱口而出。
  章望生笑了:“我又不是你同学。”
  南北蹲下来,看他把竹片一层层剖成篾条,她拿起一根,头低着:“我喜欢八福小子,没有人像八福小子那样跟我玩儿,其实,我看谁都一样了。”
  章望生伸手揉了揉她后脑勺,秋天?的时候,南北跟着他上?山放羊,采了把野菊花,放到?山洼,那时石头窝里有白骨,她竟然不怕,章望生很吃惊。
  “三?哥,我想八福,我不能跟他一块放炮仗了。”
  章望生说:“咱俩一块放。”
  南北看着日?头下的影子,像是自言自语:“我还想二哥,想嫂子。”
  章望生点点头:“我也想他们。”
  他开始编竹条,什么都不用,南北忧伤了那么一会儿,很快被吸引:“三?哥,怎么补咱家屋顶啊?”
  章望生说:“用篾条,还有茅草。”
  “你会吗?”
  “会。”
  “你怎么会的?”
  “看二哥弄过。”
  风吹得?茅草动了,南北赶紧坐上?去?,章望生编的篾条特?别规整,手上?被划出伤口,南北又赶紧往上?头吐唾沫。
  风更大了,呼呼的,他们的屋顶像是要被刮翻,章望生抬头看了眼?,说:“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南北帮他把茅草抱到?跟前:“三?哥,这是杜甫的诗,我也会背!”她说完开始背诗,背一句就得?意地看章望生一眼?,章望生一直微微笑着,没有打岔。
  “三?哥,这茅草屋修好了,能住多少?年啊?”
  “二三?十年吧,要是修得?结实的话。”
  连个茅草屋都能二三?十年,南北站起来,立在风里的太?阳地里,看那屋子:二哥还没茅草屋活得?久,如果是三?十年,那茅草屋不能住的时候,她都四?十岁了,就像王大婶那个岁数。
  黑子在她脚边还摇着尾巴呢,南北弯腰,又开始摸狗头,摸得?黑子舒服极了,在地上?打个滚儿,四?脚朝天?,露着个肚皮,南北笑起来:“三?哥,你看黑子,它有两排小奶奶!”
  原来,黑子是条母狗。
  章望生瞧过来一眼?,院子是热闹的,尽管是腊月,风那样大,那样冷。
  直到?吴有菊来找狗,南北说:“我给它吃了块玉米窝头。”
  吴有菊疼这狗,他吃啥,狗吃啥,家里没其他人,黑子就当个人,他一开口,像是跟自家孩子说话:
  “黑子,还吃上?啦?”
  南北觉得?这口气可比跟人说话和善多了,黑子见了主人,尾巴那都要摇断了。吴有菊见章望生忙活,看出他活儿俊,便说:“望生,得?闲能给我那房子弄弄吗?”
  要叫吴有菊开口求人,那可真稀罕,南北故意抢话:“吴大夫,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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