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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江浸月声音里的苦涩，宋子杭愣了愣。
“那你，如何想？”
宋子杭端着茶盏，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杯口。
江浸月莫名的看了一眼宋子杭，立马就明白了。
许是远山侯爷与侯夫人一夫一妻，宋子杭自小便被这样的模式影响，也认为自己也该是一夫一妻，这才会对别人纳妾的反应这样大。
这样的朝代，男人纳妾本就是正常的事情，女人们虽然会向往戏文里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但真敢打破世俗的去实施的女人，很少。
江浸月跟李宗煜根本没走到那一步，当然也没有底气去要求。
“王爷都没有办法，我当然也。。。”
江浸月耸了耸肩膀，表示无能为力。
她其实也半看穿了，现下她只是李宗煜名义上的妻子，一年两年之后，李宗煜若要纳妾，她也没有办法，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看住自己的心，免得以后太过失落伤心，反正她是决计受不了与别的女人共享男人。
以她现在喜欢李宗煜的程度，一想到李宗煜以后可能会碰其他的女人，她就已经想着只跟他做有名无实的夫妻，相敬如宾一辈子便好，更别提以后会更喜欢李宗煜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宋子杭腔调温柔，却句句问在点子上面。
江浸月扬了扬眉头，连忙强撑着说道，“也没什么打算，就，过一天算一天吧。”
老夫人身体底子要比江浸月想象中好的多，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恢复的能下地走一段时间了，说不定以后调养调养还能更好，到时候老皇帝一朝嗝屁，荣坤稳定了，不管李宗煜是王爷还是成皇，她其实也没有一定要留下来的理由。。。
江浸月把热乎乎的汤婆婆塞进了披风里，双手抱着茶盏，微微笑着喝了一口茶。
日头渐暖，冬日里坐在庭院里晒太阳，很是适宜。
她之前一直不懂李宗煜那么敌视白芷的原因，今日与宋子杭聊了几句，才突然明白了过来。
白芷出生乡野，虽然是不懂荣坤现在朝堂上的危机，但是说的话，放在当权者更迭，江山稳定之后也是成立，若是李宗煜几年之后成皇，她江浸月当真会安安心心的跟着他入皇宫，走那条明争暗斗永不停歇的路子？
江浸月也说不准。
虽是挣扎，不过事情还远，一切都是空想，江浸月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把那些不安和纠结都压了下去。
宋子杭看着这样的江浸月，垂下了眼睫，微微叹了一口气，很是温柔的没有点穿。
他自己的境况未必比江浸月好到哪里去，自己都救不了，哪里能去救她？
当然，他也，微微的有些不甘心吧。
江浸月在宋子杭这里，一直把这一壶上好的茶叶喝没味道了，才惊觉时间差不多了，连忙放下了茶杯说道，“我得走了，这次出来还是回定国候府的借口。”
站起来时候忘记了怀里还有个东西，眼看着圆滚滚的汤婆婆要摔碎在地上，江浸月想要伸脚去踢，却被宋子杭一把拉开了。
汤婆婆碎裂，暖水淌了一滩。
“只是一个汤婆婆而已，莫要烫着脚。”
宋子杭上下打量了一眼江浸月，确定她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江浸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忘记了这东西是一罐的热水。
“叨扰小侯爷了，聊着聊着就忘记时间了。”
“无妨。”
宋子杭笑了笑，想要开口再邀请江浸月下次过来，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的喜欢是他的事情，默默的就好，莫要惊扰了江浸月。
“路上冷，拿着吧。”
将要上马车，宋子杭差人又拿了一暖好的汤婆婆，塞给了江浸月。
江浸月也不客气，笑眯眯的抱了过去，道了声谢才想起来。
“哦对，光顾着聊我自己了，小侯爷还没告诉我，你喜欢是哪家的姑娘？要不要我私下里帮你探听探听心意？”
“不用，我明白她的心意。”
宋子杭笑容和暖，站在冬日阳光里笑的阳春白雪。
江浸月却总能从那笑里感觉出一点点的苦涩出来。
见江浸月还盯着自己，宋子杭很是难得的做出类似出格的举动，帮江浸月发髻上落着的一片枝叶拿开。
“快回去吧。”
顿了下，总算是给江浸月那个问题回复了答案。
“我和她，顺其自然吧。”
第406章 突变
事情办完了，江浸月喜滋滋的揣着汤婆子回了定国候府。
老皇帝近两天着重在查六王的事情，况且远山侯爷与侯夫人都不在家，自然就没人注意到有人从后门进去又出来了。
回了定国候府，老夫人已经掐算着时间命人摆上了饭菜，江浸月脱了厚披风，二话没说就一把搂住了老夫人。
“外祖母，有没有想浸月呀？”
“瞧你这样，哪还有半分王妃的端庄？”
老夫人伸手指戳了下江浸月的脑门，嘴里说着嗔怪她不知规矩的话，面上却笑的牙不见眼。
江浸月小猫似的蹭了蹭老夫人的手臂，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是您的外孙女，等我有了孙子孙女，在您这里不还是小孩子？”
这话惹的老夫人哈哈大笑，直言江浸月这小嘴上抹了蜜糖一般。
李宗煜中毒的这个事情，江浸月怕惊着老夫人，便提前让人来知会过，祖孙两个坐在凳子上晒太阳，江浸月也没瞒着，把这两日的事情囫囵讲了一遍，从楚晴晴讲到了六王，又提了江清歌的事情。
老夫人不算太过意外，想了会突然问道，“这么说来，皇上心里还是有你们王爷母妃的？”
“有的吧？不然楚老太太也不敢如此笃定皇上会念旧情留下楚晴晴。”
江浸月坐在炭炉旁边，给两个孩子剥烧栗子，顿了下才说道，“不过，多半是身为皇帝的自尊心在作祟。”
“果真如此？”
老夫人手里拿着栗子，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江浸月抬起了头，看向老夫人，有些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手脚上没什么力气，剥栗子的速度也慢，随着这样的节奏，说话的速度也降低了下来。
“若只是自尊心，皇上未必会气着这么多年，连带着你们王爷都气的狠了。”
江浸月感情之事经历的少之又少，懵懵懂懂的不是特别明白，那表情惹的老夫人笑看了下。
不过这已经是无法考究的古早话题了，就算是吃透了老皇帝真的对楚清清格外动心，可老皇帝薄待李宗煜这么多年是真，李宗煜与老皇帝之间，早就不能用相互理解相互认同的法子去撮合了，就算是猜到了，了解了，也几乎没什么意义。
李宗煜受的苦，老夫人也看在眼里，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没有多说，只幽幽的说了一句。
“反正你心里有个底便好，指不定今后还能在楚晴晴这件事情有助益。”
老夫人点到为止，江浸月连忙点头。
“倒是那江清歌，你得防一防。”
楚老太太这件事情，江浸月原先还没多想，一直等到老夫人提了个醒，她才着人去查，这一查，就查到了江清歌的头上。
楚老太太这边事情一成，八王府就传来了八王正妃病逝了的消息，江清歌是拿着十二王府来做人情当跳板了。
“嗯，我近两日会想办法递消息去宫里。”
江浸月点头，楚晴晴是以才人的身份进宫，如今才进去一个月不到，已经晋升了一次坐上了贵人，想来老皇帝这几日忧心六王这亲儿子的事情，正是慧皇后腾出手收拾楚晴晴的时候。
“你有什么打算？”
“我就告诉楚晴晴，让她别怕与慧皇后正面交锋，之后可以去找皇上告状，她的背后，还有我们王府撑腰呢。”
宫里的手腕，无非就是在慧皇后面前挑衅，在老皇帝面前装柔弱，楚晴晴天生有年龄优势，再加上慧皇后一人独大，后宫跋扈惯了，老皇帝自然中招。
当然，老皇帝就算不中招也无所谓，楚晴晴主要是用来对付江清歌的，她江清歌以为自己稳打稳算的绊了王府一脚，没想到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后宫多了个气慧皇后的人，慧皇后一股火气没地撒，江清歌这儿媳妇的日子，肯定也不会特别好过了。
不过，这事情显然没达到理想的预期，江清歌这八王正妃能不能当上，还不好说，否则也不会到了今天，八王府还没有消息传来。
老夫人把手里一颗剥好的栗子放进了碗里，笑着没再说话。
江浸月有这样的本事手腕，她基本不用担心。
不过有时候当局者迷，需要偶尔点拨一下而已。
顿了下，江浸月又笑着问。
“外祖母，侯府近来可有什么事情？”
“没了最能搅和事情的苏若水，前院那两个又是只能完全依仗你，这小半年算是我过的最清净日子了。”
王妈妈过来招呼老夫人和江浸月用午饭，江浸月连忙站起来，扶着老夫人往厅室走。
江有才近来安稳的很，自己两个女儿都嫁入皇家，江浸月成亲之前又狠狠的敲打过一番，他缩起脖子来，安安心心的做点国丈的美梦，有吃有喝又有夏姨娘那般娇俏的贴心人在旁，日子过的风生水起，想想也没什么闹的理由了。
两孩子在一旁热热闹闹的笑，老夫人这里平日里过于冷清了，今日才突然有了生活气，王妈妈在旁边说了好几句，让江浸月有空多回来陪陪的话。
老夫人坐上了饭桌，对着王妈妈摇头，笑着说道，“瞧瞧这老货，嘴上说着怕我孤单，实际上，是她自己寂寞的不行，就指着哥儿姐儿回来热闹热闹。”
“昨日放了榜，三哥榜上二十三，算起来跟似锦的婚事也近了，到时候老夫人还怕没哥儿姐儿来你这闹你？”
也是昨日放了皇榜，江浸月才有的借口出王府回娘家。
提了张似锦，老夫人轻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江浸月心里一咯噔，拎着筷子笑问老夫人。
“外祖母这是怎么了？”
张似锦跟江梓的这门亲事，老夫人是完完全全同意的，上次封号宴席的时候，江浸月就觉察出张似锦的不对，如今跟着老夫人都上了心，看样子已经不是什么捕风捉影的事情了。
“等你这阵子忙完，张家那边。。。”
老夫人话还没说完，门房的枸管家连忙跑到了院中，就在门口拱手行礼。
“王妃娘娘，王府来人求见！”
第407章 死局
她这才出了王府半日不到，李宗煜怎么就寻人找她了？
江浸月看了一眼老夫人，连忙放下了筷子，让人进来。
来人竟然是小六。
“娘娘。”
小六脸上止不住的着急，不过到底还是顾忌这里是定国候府，站在院中对着江浸月拱手行礼。
“王爷有要事找您。”
李宗煜不是那种一惊一乍的人，这种时候直接派了脚程快的小六过来传消息，看样子是真的有急事了。
江浸月也没有耽搁，让薛妈妈带着孩子跟老夫人玩半天，自己先回去看看什么事情。
一路走出了定国候府，江浸月小声的问小六。
“王爷说是什么事情了吗？”
李宗煜如今“病重修养”在家，什么样的事情会找上他？
小六压着嗓子，快速的说道，“大漠那边，离源有动作了。”
江浸月心下一紧。
说话间，已经到了王府过来的马车面前。
江浸月上了马车，还没伸手挑帘，车内反而是伸出一只手来，微微挑开了门帘。
李宗煜面沉如水，坐在马车门口，微微抬眼看她。
江浸月一愣，什么话也没说，弯腰钻进了马车里。
“你怎么出来了？”
还是没有打扮虚弱点出门，若是被有心人跟上，老皇帝那边肯定又要疑心。
车内炭炉里银丝炭烧的火红，李宗煜递了长毯给江浸月，看着她盖好了之后才说道，“事情有变，昨夜离源带人突袭漠南与荣坤边境，我们没防备，一夜失了三城。”
三个城池，一夜之间！
江浸月皱起了眉头。
大漠就在荣坤北边不算远的地方，京城是荣坤的首都，三个城池的距离，再不防备起来，再有两夜，离源乘胜追击就能直接打到京城来了。
“王爷的意思是？”
“远山候爷去南边收拾烂摊子的事情已经定了下来，今日一早父皇已经下了旨意，剩下的京城武将，能抵御离源的。”
李宗煜迟疑了一下。
“除了王爷，没有其他人。”
江浸月接过了李宗煜的话。
荣坤安定了好些年，老一批的武将早就更新换代了，远山候爷这种正值壮年能当用的少之又少，新一代的武将内，一个个就跟温室里的花骨朵一般，难堪大任。
唯一能打的十一王，现如今身陷囫囵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