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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侧王妃已经疯到胡言乱语了！赶紧拖下去！”
“你们不准碰我！”
江清歌惊叫了一声，整个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一段距离，原本挥刀砍向腿边尸体的姿势顺便变成了挥向上来要抓她的那个人。
人在绝境无望里，往往能爆发出常人想象不到的力量，那两个人被慧皇后指挥着，也想着江清歌这模样应该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了，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没什么力气了，没想到江清歌手起刀落，其中一人瞬间惨叫了起来。
一个耳朵落到了白色的雪地里。
其中一个侍卫捂着耳朵，惨叫声在这平日里寂静如同死水一般的养心殿院内格外突兀。
另一个侍卫没想到江清歌还有这样的力气，顿时被吓住了，迟疑不敢上前。
江清歌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双手拿着刀，指向了站在养心殿门槛内的慧皇后，一边哭着，一边开口就骂。
“死老太婆！”
“。。。”
这算是江浸月生平第一次听见江清歌骂人了，还是这么粗俗的字眼，她愣了一下。
不止江浸月，八王连着慧皇后本人都愣住了。
“疯了！疯了！”
慧皇后铁青着脸，估摸从小到大都被这么被人指着鼻子骂过这样难听的话，气的嘴唇都颤抖了起来。
“还不快给我把人拿下！”
慧皇后咬着牙，抬着手指，满手镶满宝石与珐琅的指套，珠光宝气里映衬着脸都失了色。
一个侍卫耳朵刚掉，捂着脸颊惨叫着半晌都没动弹，还有一个侍卫就站在江清歌的正对面，迟疑着不敢上前去捉拿人，只能愣愣的站在后面比划。
江清歌惨笑了一下，刀还指着慧皇后，大声的说道：“你这个死老太婆，到底是生儿子还是生工具？八王明明这么爱我，你却嫌我没有家世没有能力，抵死不让他扶正我！老虔婆为什么不早点死！你要是早点死了！会是今时今日这样的场面吗？”
“。。。”
慧皇后手指颤颤的指着江清歌，半晌没憋出一个回骂的话。
江清歌嘴里碎碎念的全是咒骂话，江浸月听过的，没听过的，估摸着江清歌是把前十九年听到的脏话都骂了出来，越来越辣耳朵了。
“清歌！”
一直到八王也听不下去了，叫了一声江清歌的名字。
江清歌正骂在兴头上，所有人都没动她，被八王一下子打断，心里顿时憋住了一口气，转过头对着八王委屈的说道。
“王爷！若不是母后一直阻拦，我早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我这种时候为什么不能骂骂她？”
“。。。清歌，你疯了。”
八王坐在凳子上，看着江清歌，半天下了这么一个论断。
江清歌捧着刀一直在摇头，对着八王说道。
“王爷，我没疯，我清醒的很。”
“就是因为清醒，才明白自己是谁，活着的这十几年，都在追逐什么东西。”
江清歌说着，看了一眼被李宗煜护在身后的江浸月，惨淡的说道：“可惜，到了最后，我还是输了。”
“你想要什么江清歌？就那么在乎那一个正妃之位？本王说了，只要你不乱来，你有本王的第一个孩子，你的位置永远也没人越过你去！”
“不，我要的不是正妃。”
江清歌淡淡的摇头，捧着一把刀，双手上面满是血迹。
“王爷，清歌从小就在别人那种名不正言不顺的目光看法里长大，王爷应该懂清歌要什么，清歌要的是谁也不能比我强，谁也不能比我高。。。”
而这个所谓的谁人，最大的概率就是江浸月。
江浸月撇了撇嘴，这话只当是说给她听的，但是说的过分一点，她是不知道原主如何想的，但是自从她来了这荣坤，她就从来没有把江清歌视为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最多是夏姨娘那种，需要小心防备点的蠢货。
“好了！清歌，这里不是让你说这话的地方，你若是有什么话，先下去，等今天之后，我再跟你解释！”
八王在江清歌还没说完的时候，有些不耐烦的出声打断了她的碎叨。
江清歌一愣。
第594章 下面等你
八王如今自己都身陷囫囵，江清歌说什么，他哪里有心情耐心的听，此时此刻的江清歌已经是不清醒了，八王当然不想江清歌在这里胡言乱语浪费时间，还要败坏他的名声。
况且身为一个女人，江清歌又是太不安分的人，若是江清歌今日好好的听他话，也就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十二王府，更不会被当成江浸月带进了宫里。。。
那他的第一个孩子，也不会这样轻易的夭折。
身为一个女人，若是没有那三分的本事，就该安安心心的躲在男人的背后！
孩子丢了，是他没有细心的检查问题，更多的，也是江清歌这个女人太过于不安分的原因。
“王爷？”
江清歌捏着刀的手，微微的颤抖。
八王皱起了眉头，平日里的温存儒雅全部不见，眉宇里全是不耐烦，对着江清歌说道。
“你跟人下去好好休息去吧！”
“这种时候，谁又能跑的了？”
江清歌眼泪也不流了，双手握着刀，刀口随着脸的方向，慢慢转向了八王。
八王一听江清歌这样丧气的话，心里更是隐隐的怒火，压着嗓子刚要开口，就听见江清歌忽然问他。
“王爷，若是王爷今日赢了，还会扶我为后吗？”
“。。。”
这个话题转弯太快，八王一下子被问愣住了，看着刀剑相向指着他的江清歌。
江清歌水眸盈盈的看着八王。
八王皱着眉头，然后快速的点了下头，对着江清歌说道：“你快跟人下去吧。”
江清歌只是看着八王，慢慢的，那水眸里的神色越来越冷，冷到八王眉头皱的越深，神色也越发的不耐烦起来。
旁边一直等着的侍卫见机行事，走上前了一步，恭恭敬敬的站在江清歌旁边，小声的说道：“侧妃娘娘且跟属下下去吧，等有什么话。。。”
“你滚开！”
江清歌盯着八王，一眼都没看这个侍卫，只是余光触及到了他身上深色的侍卫服，神色里多了一丝悲戚。
那侍卫被江清歌斥责了一句，想着她手里到底还有刀，他可不想往后没有耳朵，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江清歌定定看着八王，顿了一下，慢慢的摇头。
“不，王爷不会再要我了。。。”
说着，滚滚热泪，顺着脸颊就汇成一条，顺着脸颊往下掉。
“谁会要一个那么不干净的女人去做皇后呢？王爷你说是吗？”
“江清歌！你在怨我？”
八王也是被江清歌这么不清不楚还要牵扯下去的架势实在弄的烦了，声音低沉，嗓子眼里压着火气。
江清歌眼神绝望，看着八王，反问了一句。
“难道我不该怨吗？我应该恨王爷才是，王爷你都不知道，我这个孩子来的多不容易。。。”
“那怪谁？你若是安安分分的留在王府里呢？你到底是为什么出的王府？我派了那么多人保护你看着你，你却把我孩子弄丢了，我没有怨恨你，你却在这里，这种时候，跟我不依不饶？江清歌，我是给你脸了是吗？”
一向温和儒雅的八王此刻彻底撕下了自己的面具，丧子之痛加上现在的情况江清歌的态度，完完全全的激怒了他，也不顾是不是当着李宗煜或者江浸月的面，低吼着质问江清歌。
江清歌一愣，刀锋巍巍颤颤，被八王一提醒，一下子想到了她为的什么去的王府。
她明明，是为了帮八王呀！
“王爷，你没有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你，帮你坐上那个位置！你这样责问我，难道心里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到底是帮我儿还是你想要那个位置，江清歌你自己不清楚吗？”
慧皇后终于忍不住，从被江清歌辱骂那么多脏话之后回过神，逮着机会就回怼了一句。
慧皇后声音不算大，但却字字如刀，扎进了江清歌的心窝子里，变成了压垮江清歌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闭嘴！你闭嘴！”
江清歌对着慧皇后大叫，像是一个回光返照的疯子，手脚都不听使唤的在用力，满脸都是狼狈的血渍，诡异又可悲。
八王被李宗煜的人押着坐在凳子上，估计这会也在头疼。
实在是没想到，好好的一场宫斗，怎么就被江清歌搅和成了一个婆媳矛盾大会。
“江清歌，我再说最后一遍，现在不是你闹的时候，等到明天；。。”
“等到明天王爷就成了皇上，到时候我就是想说什么，也早就迟了！”
江清歌放下了刀，失血过多一直没有止血，这会身体里的血都快被流干了，又因为用力说话，脑供血不足这会脚步虚浮，神色混沌，直接把刀当成拐杖用，撑着自己不倒下。
“王爷当了皇上，我又能怎么办呢？到时候谁还会记得我？谁还会记得我这个唯一给王爷怀过孩子的侧妃？王爷，你不会让我成为皇后的，到时候不光是大家要笑你，就连我都要笑你了，用这样的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当皇后，这是国耻，你自己肯定也会觉得恶心。”
江清歌絮絮叨叨的，撑着刀兀自说了这么多，眼神也越来越绝望，最后只剩喃喃的说道。
“那么多的借口王爷你都可以用。。。”
“江清歌！”
八王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也被江清歌不分场合的说这些惹到了，脸颊涨红，怒气冲冲。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仗着。。。”
“十二王爷，养心殿后面，藏着三万精锐。”
江清歌像是没听见八王在说什么，又像是句句都把八王说的话放在了心里，越想越觉得绝望。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八王不敢相信一般看着江清歌，站在养心殿门槛后的慧皇后更是紧张的直接踏出了门槛，此刻恨不得把江清歌生吞活剥了。
“。。。”
江清歌对着八王扬了扬唇角，笑容里满是绝望惨淡。
“一想到，王爷以后要坐上了那个位置，不用两年就会把清歌忘的一干二净，我就觉得不行，若是王爷太好过的话，今日我丢失的孩子，还有我，会伤心的。。。”
江清歌说着，抬起了手里的刀，转过刀刃，对着自己，眼睛都没眨一下，瞬间没入了自己的小腹。
“王爷，我与孩子，在下面等你。。。”
第595章 喜欢下雪？
江清歌这个举动太过于突然，刀锋被她狠狠扎进小腹的时候，连江浸月都吓了一跳。
印象里，江清歌还算是个聪明的人，很多事情都是盘踞在别人身后，让别人出面，自己习惯的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但是绝对没有过这样的决心。
血成小溪一样汇聚在江清歌的脚底下，将养心殿的门口染的深红，雪地里的血迹格外清晰。
“清歌。。。你这样。。。”
八王也被惊了一跳，看着已经痛到慢慢蹲跪在地上的江清歌，眼里满是没反应过来的惊讶。
江清歌手指紧紧握着刀刃，整个人几乎被血染透。
她扬着脸，对着八王扯了扯嘴角。
“你这个贱人！”
慧皇后气的几乎跳脚，养心殿后面藏着的三万人全是她这么多年积攒的精锐，之所以还没出来，是因为李宗过于阴险，直接从后面把八王捏在了手里。
若是趁着他不注意，他们这么多的人马，不怕赢不了。
可偏偏此刻，被江清歌暴露了出来，就等于失去了让对方措手不及的先机。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慧皇后越想越气，长长的指甲套抓在养心殿的门框上，可惜地形关系，完全不能上来趁着江清歌死之前再掌掴两下解气！
江清歌也听见了慧皇后在那边骂的话，顿了下也没理会，她都快死了，谁还在乎这么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让慧皇后在那骂好了。
“江浸月，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
江清歌已经支撑不住，眼前阵阵的发黑里，江浸月脸上的那个表情显的尤为可恨。
“我可是留着你的秘密呢，希望你以后，被反噬的时候，千万要记得我这个姐姐啊。。。”
战争永远不会停止，谁输谁赢谁能立马下决定？就算她死了，也绝对不要江浸月好过！
“我也同样。。。会在地下。。。等着你。”
江清歌卧在雪地里，眼中的生机渐渐消失，目光还死死的盯着江浸月的方向，嘴角挂着的那一抹微笑格外渗人。
李宗煜侧开了半步，用身体挡住了江清歌的目光，也挡住了江浸月的，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
“别怕。”
冰天雪地里，几乎是两军交战中，此刻正是决定荣坤日后的君王是谁的关键时刻，李宗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身边的小六小七都听见了。
小七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微低了下头，直接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