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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问什么？”
江浸月一愣，看向了绿意。
绿意抽噎了一下，反握住了江浸月的手，只是无声的掉眼泪。
江浸月抽回了手，整个人往后缩了缩，离绿意远一点，然后慢慢的说道。
“他没对我做什么。”
那夜她哭了喊了，甚至还伤了离源，离源最后也是沉默着离开，至始至终都没有凶她一句不是。
“对不起小姐……我……”
绿意话还没说，门口就传来了侍女请安的声音。
“大王。”
除了凤字军的人，其他王宫内的人都叫离源为大王。
绿意迅速地擦擦眼泪。
离源站在门口，顿了一下竟然没有进来。
绿意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好了，小声的问江浸月：“小姐你想见他吗？”
“…”
江浸月一时间没回答，一直等到绿意要出去回绝了离源，她才点了点头。
绿意应声，端着托盘慢慢的退了出去，走到了门口对离源小声的说了一句。
“少爷，小姐请您进去。”
“嗯。”
离源点头。
门没有关，透进来一点点的太阳，屋外雪没有化，除了大殿的门口，再往外看一点，远远的像是整座城池都被泡在了白色的冰雪里。
门又关了。
江浸月眼中的亮光，好像也在那一瞬间彻底熄灭。
离源站大殿中，离床榻稍微远的位置，背着手站了好一会儿，才问江浸月。
“咳嗽好了吗？”
“好了。”
江浸月抱着腿，闷闷的回答了一声。
离源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那，王宫的饭好吃吗？”
“还行，不如荣坤的好。”
江浸月不算点头也不算摇头，离源也未必真的是想要问出个结果来。
两人之间莫名的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好久反而是江浸月开了口。
“外面还下雪吗？”
“不了，今天出了太阳，冷还是冷的，但至少不下雪了。”
离源回答，他看了眼江浸月的神色，小心翼翼的继续着话题：“大漠也鲜少有这样大的雪，一连下了这么长的时间，外面都已经积成雪灾了，好在粮仓里还有粮食，我前几日刚刚让人在雪中间铲了通道，送给了每家每户。”
“…你是个好皇帝。”
江浸月坐在床榻上，屋内的地龙烧的温暖如春，跟屋外的冰天雪地一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离源笑了笑，这是江浸月很难得的夸了他这么一句，可是他心里却很难受。
“不管多好的皇帝，也是当初杀了成千上万的人换来的权力最高顶端，我其实不爱这些。”
他已经想到了李宗煜为了江浸月，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帝位，反而是拱手让人，跟他一起去江南，准备过那种平静又安稳的日子。
他站着没动，却小声的说道。
“我也可以的，你想要什么样的日子，我便能给你什么。”
“……”
江浸月没说话，抱着腿，头磕在膝盖上面，也没抬头也没动作，只是垂着眼睛安静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离源在殿中站的笔直，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任何动作。
屋外有一阵风吹过，江浸月听见屋顶上面的学历是随着风噼里啪啦奔跑的声音。
“雪灾了吗？”
“是的，大漠境内，没有人能进来，也没有人能出去，雪最低的地方都足足有膝盖深，更别提高的地方了，这个时候马进不来的。”
离源其实不爱说话，也十分的不擅长说话，这样啰里吧嗦的解释，还是第一次。
也就在江浸月面前，离源才会思考制造气氛的可能性。
江浸月点了点头。
“哦。”
绿意送了一趟茶水进来。
茶香缭绕，绿意见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也没有开口，静静的倒了两杯茶，便退了出去。
离源指了指茶杯，问江浸月。
“要喝热茶吗？”
“…”
江浸月摇头。
她的眼中，昔日亮闪闪的光才尽数黯淡，整个人看起来甚至有一点呆呆的。
离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却又无计可施。
“要不然，我带你出去看看吧？”
离源指了指外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有一点点期待感。
“我带你去屋顶上，那里是高处，大漠这里城池不大，如今被雪覆盖银装素裹，一定……很好看。”
第706章 不属于我
坐在床榻上抱着自己腿的江浸月心思一动。
她来了大漠这么长的时间，一直被困在这个殿内，之前跑出去只知道这大殿的后面有一片梅花林，在梅花岭往后面就是一个回廊，回廊是往出宫的方向走的，但具体该怎么走她一点都不知道。
如今大漠雪灾，到处都封了路，她不能坐以待毙等着李宗煜来救她，她总要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现在出去转转，至少能够看看这王宫整个到底地形是如何。
江浸月抱着腿，似乎是有点腿麻，轻轻地动了动。
这在离源的眼里实在是难得，连忙就说道：“虽然冷了一点，但是大漠现在的风景在荣坤是这辈子都看不到的。”
“…”江浸月没说话。
离源太聪明了，她怕自己稍微露一点点的意思，就会被他发现自己的想法，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小心谨慎。
离源小心翼翼的往江浸月靠近了一点，顿了一下，小声的说道。
“出去看看吧？你总这么闷着，会闷坏了的。”
“嗯…”
江浸月终于答应了一声，离源那边陡然松了一口气，亲自走了过来，把床边那双，他让人新做的棉鞋拿过来，放在了脚踏上，再抬头时，手已经伸了过来想要来扶江浸月。
江浸月睫毛颤了颤，动了动腿脚，避开了离源的手，侧过身去把脚伸进了棉鞋里。
大小刚好，离源竟然知道她的鞋码尺寸，不过转念一想，他在定国侯侯府内，男扮女装做了一段时间的江浸月的丫鬟，就算是知道好像也并不是特别奇怪。
离源被江浸月避开了手，他自己也不恼，这么多天以来，脸上总算有了一点点轻松的意思，转过身去，自觉的去拿一柜子里面，他命人新她做的披风。
“…”
江浸月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来了大漠这么长的时间，衣服换来换去，虽然都是大漠风格的服饰，但似乎尺寸都是按照她的身量来的。
绿意那个时候在她身边，绝对不可能通风报信来到大漠再让去拿着尺寸做衣服，也不可能是她来了大漠之后，宫内的工匠现赶的，这衣服上华丽的绣饰，就是时间上也来不及。
离源以为江浸月怀疑这个衣服是旧的，连忙说道。
“这衣服是你没来的时候我便命人开始做的，都是新的就等你来穿，你喜欢这种闪灿灿的东西，你看这领口上的皮毛，是我今年秋天的时候，在与荣坤边关交战的地方打到的…也只有你，才配穿这些衣服。”
“…离源，我不想听这些。”
江浸月皱了皱眉头。
离源又连忙点头，嘴里说着好好好，伸手试探了一下，见江浸月没有特别抵触的意思，耐心的帮她把披风的系带给系好了。
白色的滚毛边，上面是一个大大的压风帽，裙摆上汇绣的是繁复而华丽的漫天星辰，每一针每一线都用金色的光泽线绣出来，样式是荣坤的样式，裙摆上那么招摇的装饰，却是偏向大漠的华丽风格。
江浸月其实看得出来，她从荣坤到了大漠之后穿的每一件衣服，都被放了心思在上面，若是真的跟离源说的那般，这些衣服怕都是离源一件一件过目挑选的。
门外有风，离源换了个方向站在了风口里，笑眯眯的替江浸月挡风，他不是特别擅长活跃气氛的人，如今站在江浸月身边，脑子里过了好多个话题，顿了一下说道。
“大漠这里有很多特色的饭食，我先带你去屋顶看我们王城的雪景，等下我让厨房那边准备着，做一盆暖身暖胃的炙羊肉给你尝尝，你伤风感冒了这么久，又一直被闷在屋里面，吃也吃得很少，再不吃点好的补一补，怕是又要……”
“不用了，我已经吃习惯了荣坤的菜。”
江浸月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快的就拒绝了离源。
离源脸色一僵，倒也没想着江浸月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反正江浸月目前特别想要走的心思谁都知道，只不过是离源一直不敢触碰这个问题，装傻充愣而已。
“其实，炙羊肉的味道也还不错，大漠边境有一大片的草原，那边养出来的羊……”
“…离源，我不想吃羊肉。”
江浸月顿下了脚步，大有离源再多说一句话，她就立马回到大殿内，继续变成那个郁郁又沉闷的江浸月。
“好，好好我们不吃羊肉，今天让厨子烧……酸菜鱼给你吃如何？那东西要比羊肉开胃很多，我听绿意说过，你的一手好厨艺里，鱼肉做的最是出色。”
“…”
江浸月没有拒绝，算是默认了。
离源很小心的松了一口气，指了指最高的那个建筑，对江浸月说道：“那是了望台，我们王宫内最高的地方，要看雪景，上去了之后，才能感受到，被大雪覆盖之下这大漠王宫的美。”
江浸月点了点头。
离源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把江浸月拦腰抱起，施展轻功飞上了那了望台。
江浸月一愣。
冰天雪地里，出于求生本能，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的想要抓紧离源，但还是强忍着，只是抓着他的衣襟口。
就算是这样一个小小而亲密的动作，已经让离源欣喜若狂，连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他嘴角终于上扬。
“这里是了望台，那个第二高的地方，是上朝的地方，那里是大殿，就是你刚刚睡觉的地方……”
江浸月顺着离源的手，一一的记下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离源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但是现在就是在小心翼翼的试探她，顺着她的错觉。
日色下，整个王宫银装素裹，就跟离源说的那般，大漠的王城并不大，因为地广人稀，其中牵扯的各方势力要比荣坤要复杂的多，所以这个王宫建造的小而坚固，阳光一撒，白色的雪粒子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彩虹光。
“确实很美。”
江浸月顿了下，感叹了一句。
离源轻笑，他平日里很少笑，清清冷冷的给外人都是一副骄矜贵公子的模样，也就在江浸月的身边，他讨好她，才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江浸月侧过脸，看向了笑的眼中光芒闪闪的离源，慢慢的说道。
“这是属于你的王城，离源，你理应感到骄傲，但是并不是属于我的。”
第707章 没有你我不能活
话音刚落，江浸月能看见离源眼中刚刚亮闪闪的光芒突然间黯淡了下去。
他站在江浸月的身侧，转过身来认认真真的看着江浸月。
“如果你愿意，这个王城乃至整个大漠，都是属于你的，我只是你的裙下臣。”
“…离源。”
江浸月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天，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除了郁郁之外其他的神情。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先别说话，你先听我说，我总觉得我们两个人的相遇方式太不对了，我比你小了整整五岁，就是这样的年龄差，总让你觉得我还只是一个孩子。”
离源声音诚恳，或许是站在这样的盛世美景里面，他的心绪又是澎湃又是平静，看着眼前的江浸月，他总有一种梦想成真的错觉。
这个错觉来自于他日日夜夜的描绘，谁也不能明白，谁都不知道，他这么多年，对江浸月的喜欢已经到什么样的地步。
“初见你的时候你把我领回王府，那时候你把我当成一个弟弟，再后来我从宫内大狱里面逃脱，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了你，又是你救了我，在那之前，我长的不好，又瘦又小，你对我起不了其他的心思也很正常，你看我们的相遇方式永远都是不对的，后来…后来你说你喜欢李宗煜，我甚至可以理解，毕竟朝夕相对，你这么好，他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离源站的挺直，清冷俊美的脸上，被雪色映衬的波光粼粼，眼底又慢慢的染回了光一般，定定的瞧着江浸月。
“到了如今，我只是想让你站在一个正确的角度上来看待我，我很喜欢你，我自己都觉得自己魔怔了一般，你也应该好好的看看我，我已经不只是一个小孩子了，我长大了，我是一个男人了，别人能够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甚至别人不能够给你的，只要你要我也可以给你。”
或许是风有点大，离源背着风，垂下来的眉目里面，染着江浸月不敢直视的荧光，灼灼的如同一颗小太阳，谁都能看得见里面的深情。
离源长的太快，江浸月还记得初见他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