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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城到海城的高铁票这么紧张,你现在还能买到票?”许副导没好气地说,“肯定早没了!不信你搜搜。”
齐允于是搜了一下,片刻之后将手机按灭,抬起头道,“我去曼州中转,凌晨一点半能到。”
……你这人。许副导看着他一时失语,最后摇摇头,叹了口气。
“行,那微信联系。”他说,“我问下陶导他住哪个酒店,告诉他有个经纪人千里迢迢追着他过去了,想要让他看看自己带的艺人试镜资料——视频你提前录了吗?站到他面前准备给他看什么?”
“在这边录,麻烦许导给她找个空房间。”齐允说,“要是还有试镜的题目的话也给她看看,让她按照要求表演一下,她助理录完后会发给我,这些事情路上就能做,我现在出发,刚好来得及。”
去吧去吧,不让你试这么一下你也不会死心。许副导摇着头,看了眼旁边的宁瑶夕,忍不住问:“拼到这个地步,对你新带的这个艺人这么有信心?”
“嗯。”齐允平静地应了一声,循着他的目光看了宁瑶夕一眼,稍稍垂眸,将一直端在手里的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轻描淡写地说,“她值得。”
高铁的时间摆在那里,他已经不能在这边再耽搁任何时间。齐允放下酒杯告了声罪,立刻就要出发,争分夺秒地打车去高铁站。他打开包厢门出去,宁瑶夕咬着牙,忽然间站起身追了出去,站在包厢门口,一时间心中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说出了颤抖的两个字。
“……齐纪。”
齐允回过头来看她。
“别掉链子。”他说,顿了顿,摇了摇头,向回走了一步,手搭着她的肩膀,将她向包厢里面轻轻推了一下,身上带着的酒气短暂地将她包裹。
“也别太有压力,本来也就是一个尝试的机会而已。”他声音轻而平静说,“在颍川没来得及吃晚饭,进去垫两口再去录试镜视频。让吴月订票,录完之后你们就回颍川,明天下午还有节目的排练,记得及时过去,明早的礼仪课我等会儿帮你取消,不用去了,睡个好觉。”
“你什么时候回来?”宁瑶夕低声问,看着他,想说很多话,却又感觉自己说不出来,“这次的机会没了就没了,没什么的。你喝那么多酒没问题吗?你这样让我……”
“教训起我了?”齐允淡淡地笑了一下,帮她打开门,将她推了进去。
“胆子倒挺大。”他说,“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交给我,别想太多。”
他的声音消失在门后,宁瑶夕重新站在包厢里,看着许副导和吴月望过来的视线,一时间微微恍惚了一下。
她很快定了定神,果然不去想其他所有的事情,露出个浅浅的微笑,朝许致远端端正正,恭谨认真地鞠了个躬。
“谢谢许导愿意给我一个尝试的机会。”她站起身来,深吸口气,“我会全力以赴,拿出最好的表演状态。我叫宁瑶夕,现在是个演员,未来早晚有一天会是齐纪的骄傲。”
。
宁瑶夕的试镜视频,吴月是一个半小时后发给齐允的。宁瑶夕拿到了一份更加详尽细致一些的试镜片段,表述偏向意识流的展现,并不是一个非常具体的片段,她坐在镜头中垂着眸,孤孤单单地坐在里面。
漫长枯燥的长镜头,纤弱而坚韧的年轻女孩,正在一丝不苟地发电报。无实物表演,她的每一个指节却都动得规律而飞快,仿佛眼前真有着一个电报机,而她正娴熟仔细地传递着消息。
她最终选择了间谍这样的角色进行挖掘表演,并不确定是否真的演出了陶导需要的角色效果,但四周空空荡荡,她心无旁骛地展现着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种种准备与努力,孤掷一注,没有退路,展现得反而淋漓尽致,表演结束后回看视频录像,明白无论结果如何,自己在这一刻已经没有了遗憾。
她已经努力过,展示过,争取过,这就够了。
回到颍川熟悉的酒店套房时,她果然如齐允所言,关掉了早上的闹钟,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第二天自然睡醒,心情异常轻松。
吃早餐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医院的实习也已经结束,离下午的排练还有充裕的时间。她给齐允发完消息,看见吴月和陈瑞紧绷的脸色时还有心情笑着安慰他们:“试镜已经结束了,你们还这么提心吊胆的干什么?我选上的希望特别渺茫,大家抱着买彩票的心态就可以了,万一中了是血赚,没中的话也没怎么样,谁都不会觉得自己买了彩票就会中大奖吧。”
“允哥回过你消息吗瑶夕?”陈瑞问她,烦恼地连连叹气,“他从昨晚十点就完全没回我消息,我今早还问他要不要给他买早餐,他也没回我。”
“都什么没营养的消息。”吴月鄙视他,“我要是允哥我也不回你。”
“我发的消息也没什么营养。”宁瑶夕耸耸肩,若无其事地说,“他看到之后肯定也懒得回,反正他总会回来的,不着急,我们等他回来就是了。”
套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他们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懒得回,是反正都快到了,没必要回。”
套间里的三个人愣了愣,同时猛地转过头去。
宁瑶夕屏着呼吸回头,齐允就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们。一晚上不见,他身上风尘仆仆的感觉特别明显,肉眼可见的疲倦,这十几个小时赶了太多路,即使是他也难免露出疲惫的神色,他们都很少看见。
为了她这么辛苦地奔波。宁瑶夕深深吸了口气,缓了缓震荡不已的心绪,看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笑容。
她看着齐允,轻声说:“欢迎回来。”
“不光是我。”齐允看着她说,“我还带了个人过来。”
他向旁边让开,站在他身后的人显出身形。五十多岁,头发已经半白,没有去染,神色平和,视线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落在她的脸上,微微露出个笑来。
宁瑶夕愣了一下,心猛地跳动起来,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从沙发上站起身,猛地鞠躬,一下子弯身到底。
“陶导您好。”她声音紧绷,带着点颤抖地说,“我是宁瑶夕。”
“差一点就没机会见你。”陶永章导演点点头,温和地说,“阴差阳错,柳暗花明,也算是种努力争取来的奇迹。我对你的试镜视频很感兴趣,专程来见一见你。”
第38章
宁瑶夕看过齐允之前准备的资料; 知道陶永章导演从二十出头开始拍摄电视剧,到现在已经三十余年。
他成长起来的这三十年; 正是国内开始迈出自己追逐电影电视艺术的步伐; 去创造,去尝试,去书写; 去追梦的好时候。可以说中间虽有坎坷,但始终走得是一条情怀满满的希望之旅; 这一代的导演身上始终有种蓬勃的创造力和略显天真的对艺术的纯粹执着,在陶导身上体现得格外明显。
他是个以格局大著称的导演,执导的第一部 作品就是以小见大,由普通人在时代中的生活反映当时年代的发展和进步,一经播出; 收视率大获成功。那之后不管是拍摄历史剧还是时代剧,每部作品基本都能够紧扣当时的时代脉搏; 作品震撼恢弘; 从不拘泥于小情小爱; 个人的命运总不会脱离时代而存在; 每部作品都很有拍摄风格与艺术坚持。
宁瑶夕之前做他的功课时; 觉得他应该是个底蕴深厚,腹有诗书,能在交谈中让浅薄无知没底蕴的演员当场无地自容的世外高人型导演。她从来没接触过这种层次的导演; 在心里杂七杂八地想了好些种稀奇古怪的可能。
不过当陶导真正坐在她对面的时候; 她愕然发现这位久负盛名的导演随和而亲切,坐在套间的沙发上时甚至蹭了他们买的一点早餐; 很接地气地拿了杯豆浆; 话并不算多; 只在和她聊起自己的作品时称得上侃侃而谈,看得出每一部作品都的确凝聚着他的心血。
“差不多最近十年吧,我一直想着要拍一部反应那个年代的戏。抗战剧不比历史片,题材还要更敏感一点。我这十年断断续续地在思考,我想拍什么?我想表达什么?别人已经表达过的,表述完备的,我就不太想再去拾人牙慧了,没必要。这部《赤色年代》是三年前才最终确定要拍的,说是筹备了十年,七年,三年,好像都不太对,我这十年其实一直就是在纠结要表达什么。我是个很需要感觉的人。所以在我这儿试镜是最麻烦的,没有具体要求,偏还一堆破事。”
他说到最后,自己吐槽了下自己,摇着头笑了起来。宁瑶夕跟着莞尔,却当然不能附和着他承认这番话,只道:“对自己的作品高标准严要求,是作品的福气,也是观众的福气,只有您想好了,观众才能看到更好的作品,他们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希望像您这样愿意去长时间思考纠结的导演更多一些。”
“这么会说话。”陶导笑着摇了摇头,感慨着说,“这种纠结往往是效率很低的,我很难去跟别人聊明白,所以一直都是更愿意用自己熟悉的班底,他们能更懂我一些。像是副导演老许,编剧老余,都是和我合作了少说十几年的人,我和老余甚至已经合作了二十几年,我不用说,他就能明白我想的是什么。有这样的幕后团队,我才能心无旁骛地拍自己的戏,有他们是我的福气。”
宁瑶夕听得连连点头,对他的这个说法惊人地感同身受,无声地看了低调地坐在一旁的齐允,浅浅莞尔,轻声说:“我明白这种感觉。”
陶导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齐允,意会地笑了起来。
“你说这句话,我倒真不能说你是附和着客套。”他轻轻颔首,说,“昨天我下飞机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开机之后就看见老许给我发的消息,说有个经纪人追过来找我,可真是让我挺吃惊的。我为这个角色多试镜了一个多月,有点说不上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能去为难演员去找那个虚无缥缈的感觉,始终不对,心里也明白确实是我太为难人了,就想着差不多就行了,定下来吧,别让一群老伙计跟着我再漫无目的地折腾。突然看见一个这么执着的,还有点惊讶,心说那就见见吧,人家都已经追过来了。就给他留了个机会,早上五点在酒店和他见的面。”
他说到这里,话音一转,突然道:“但是我也不瞒你,直到见到他的时候,我都是没抱任何希望的,因为我自己都说不清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感觉。很多优秀的演员来试过镜,她们表演得都很好,我也承认,但就是莫名地觉得那种感觉不完全对。我和你之前一句话都没有交流过,完全不认识,我根本就没抱着你能行的希望,只是鼓励一下这么坚持的人,随便看看。”
“应该的。”宁瑶夕平静地说,又看了一眼齐允,轻声说,“谢谢陶导体谅他的坚持。”
“谁能讨厌努力的人呢。”陶导笑笑,却又摇了摇头,说,“但也不止因为他。我被你的经纪人打动,愿意在酒店楼下的餐厅里见他一面,但却是在看了你的视频之后,决定千里迢迢地过来,当面见一见你——在看到你的视频之后,我终于发现,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是什么了。”
宁瑶夕心里一动,稍稍睁大眼睛,屏住呼吸看他,期待着他的答案。
“是那种摇摇欲坠的无力,但又偏偏能撑住不倒下的坚韧。”陶导说,“这种情绪,在演员高光戏的爆发中并不难找,但难得的是,你在试镜视频当中并没有情绪上的爆发,你只是普通地在做着自己的事,就已经带上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和大厦将倾中依然不懈坚持的努力感。”
宁瑶夕心里的石头猛地落地。
她压准了。
陶导需要的就是这种角色身上的特质。他不是想找一个演技精湛到能将这种特制表现出来的演员,而是想找一个最贴合这种气质的人,不需要演,她站在那里,就要将观众代入那样的感觉当中,返璞归真,一眼入戏。
“你甚至连角色的职业都猜对了。”陶导接着说,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惊奇和探究,“你怎么知道这个角色是一个会发电报也会摩斯密码的我方间谍?我还没和哪个演员具体说起过这个角色设定,这个职业在抗战剧里出现得太多,有点趋于脸谱化了,但我想要的并不是那种常规感觉,所以干脆就没提,没想到你竟然能表演出来,而且我看清了,你的动作很专业,不是瞎比划,明显真的会。”
他饶有兴趣地看过来,笑着说:“我特别好奇,难道我是发现了一个和我有着共同语言的忘年交知己?我太好奇了,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过来见见你。”
这话说得房间里的大家都是轻笑,宁瑶夕也跟着莞尔。但她在笑过之后,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虽然的确不是误打误撞,差不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