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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允咳了咳。
“差不多行了。”他说,“再说就真去套你麻袋,口头说得好听没用,先把人气攒起来,拿个视后我看看。”
。
就这样在夜深人静之中,隔着五层楼,电话连通着彼此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聊着天。宁瑶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身上盖了条毯子,阳光从窗外明晃晃地照进来,齐允背对着她,正将一个袋子放在桌上,咖啡苦醇的味道飘了过来。
宁瑶夕意识到就是这种香气将自己叫醒的。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朦胧地打了个哈欠。齐允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她。
“醒了?”他问,看了眼时间,“闹钟还有十分钟响,也差不多该起了,去洗漱,然后过来吃早餐。”
宁瑶夕捂着自己睡得发僵的脖子,晃晃悠悠地去洗漱,刷完牙洗完脸后终于真正清醒了过来,出卫生间后跑向齐允,在他旁边坐下。
“你等到祝映丹了?”她问,“和她谈了吗?”
“嗯。”齐允应了一声,平静地道,“她四点五十出的门,我们聊完之后在十二楼分开。她……”
齐允顿了顿,斟酌着用词。
“是个普通人。”他最终说,“不够善良,但也不算坏,有自己的算盘,思路和要求都算是无可厚非。不用太担心她会针对你,但我也不建议你和她走得太近,在剧组里当做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就行。”
“怎么说?”宁瑶夕怔了怔,问他。
“在剧组这种娱乐圈的缩影里面,你能见到形形色色的各种人。”齐允语气淡淡地道,“她是那种有过梦想,但最终屈服于现实的人,你不会喜欢她的刻薄消极,她也会被你的积极明亮刺伤。她人其实还可以,但没人规定两个不错的人之间就能聊得来,强行凑到一起没必要。我知道你喜欢交朋友,喜欢被人需要,但有些人确实不适合接触,不用白费力气。”
哦……宁瑶夕有点懵懂地应了一声,忽而听见齐允轻描淡写地说:“我之前去见陶导的时候,听说了他如有条件允许,会有晨练的习惯,从十二楼下来之后,就去找了他一下,和他提了一下昨晚的事。”
宁瑶夕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看他。
“他叫你不用太担心。”齐允朝她点点头,平静地道,“电视剧项目进入到拍摄环节,导演就能算是现场的主要话事人了,他在这个环节里还算能掌握住节奏,吴制片的事情他不会主动干涉,但如果演员本身没这个意思,为了保障拍摄环节正常运转,他会稍微管一下,起码在他的剧组,不会让事情失去控制。”
宁瑶夕用力呼吸,这一刻终于感觉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她忍不住劫后余生般猛地喘了几口气,而后才看向齐允,后知后觉地犹豫道:“今天就正式开机,陶导那里肯定一大堆事,我们用这种事情麻烦他,会不会不太好……”
“好不好都只能去做。”齐允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在陶导心里,剧组的事是天大的事,但是在我这儿,你的事也是天大的事,我也不是用无关紧要的事情烦他,人都是只能做自己觉得重要的事,这种时候,我没有别的选择。”
宁瑶夕不说话了,轻轻应了一声,垂下眸,拿起杯咖啡喝了一口。
一点糖都没放的黑咖啡,消肿效果一流,苦得提神醒脑。只是明明这么苦涩的味道,宁瑶夕竟然也觉得品出了一点甜,在舌尖上流转,久久没有散去。
时间不等人,齐允没有跟完开机仪式,比剧组集合更早一步离开,走出秦城影视基地的清晨。
宁瑶夕送他到酒店门口,齐允赶她回去,说:“拍好你的戏,这部剧没当女主角,不勉强你拿视后,明年拿个最佳女配我看看。”
“保证完成任务。”宁瑶夕朝他轻巧地敬了个礼,目光信任而眷恋地落在他的脸上,轻轻弯起唇角。
“做好你的工作,飞机上别处理工作,抓紧时间补个觉,照顾好自己。”她说,“我的路那么长那么难走,你要保重身体,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我们要一起走,走很远,后背交给彼此,别让我担心。”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随着开机启动仪式如期举行; 在秦城十一月初晴好的天气中上过香,拿了开机红包; 宁瑶夕忙碌的剧组打工生活正式开始。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规模这么大的剧组; 心中的情绪却又不是单纯的激动与开心。千辛万苦争取到了角色,开机之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光是情绪的大起大落就经历了好几次; 此刻很有一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一个庞大剧组的开工,光是工作人员就有上百个; 如果哪天需要拍摄群演众多的大场面镜头,人员最多可能达到上千个,从妆发到服装,从讲戏到拍摄,剧组的运行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 不同的齿轮同时运转,恢弘大气的影视剧就这样被一点点拍摄制作出来。
开机仪式结束; 宁瑶夕来到今天拍摄时用到的场景地点; 陵城上的两条街; 单独置景的大帅府; 地上已经由场工贴好了码位; 定构图就贴在旁边的提示板上,工作人员和演员陆续到位,开始准备。
道具师正在对现场的布景进行拍照; 方便在补拍时找准道具位置; 灯光师和收音师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执行导演正在和第一场戏的演员讲戏; 陶导坐在这一场戏的主机位前; 面色严肃。
这一场宁瑶夕并不上场; 她和其他人一起站在片场周围旁观,看到摄影开机,录音开机,演员在得到命令的一刻起进入状态,上百个群演穿着统一的服装,面上带着忐忑也带着兴奋。
几个参加这场戏的主演被镜头重点照顾着,此时每个人都调整着情绪和状态,程临也在其中,就站在最前,面色严肃,目光沉着,又带着一种呼之欲出的慷慨与气势如虹,已经进入到了角色的状态里。
这和他参加综艺竞演时的状态又不一样,那时仿佛是在透过一个零碎的片段,窥见一个演员的专业与功底。而现在,剧本里的角色走进现实,他好像不是在扮演,而是真正成为了那个角色,演员只有置身剧组,表演才能真正完整。
宁瑶夕颇有种直到今天才真正认识他的感觉,定定地注视了他好一阵。
在综艺上认识,私底下几个月的凑趣闲聊,他们其实也已经算是熟稔。但当程临站在这样的场景当中时,宁瑶夕深深地吸了口气,从和他的熟悉感当中挣脱,看着他,心头涌上争锋与竞争的跃跃欲试。
在综艺上毕竟你不是最好的状态,我也不是,没关系,在这里拿出真正的实力,我们接着再比。
场记和现场各部门确认了一下进度,对陶导点了点头。陶导微微颔首,举起自己手里的场记板。
“十一月六号,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次。”他说,“action。”
这部承载着她梦想与希望的电视剧正式启动,宁瑶夕心情激荡,不由无声地深深吸了口气,在置身于这样的环境当中时,心中的忐忑与不安尽数褪去,全部化为坚定的决心。
她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演好戏,不用管其他的事情如何,她也管不了,只要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就好。
。
一般来说,剧组为了追求节省成本,同一个场景的戏都要合并到一天再拍,有时候看着是开机后的第一场戏,但实际拍摄的很可能是靠近结尾的部分。
这样做的好处是节省成本,弊端是如果不是非常专业的演员,有时候确实会比较难以进入到那个状态。所以需要情感爆发的重点戏目往往不能这么拍,要等拍摄日程中的进度差不多后才开始,采用两种拍摄方式结合的形式,在达到理想拍摄效果的同时尽量节省成本。
不过陶导是一个对拍摄效果有着极致要求,同时又比较任性的人,他拍摄时一般不怎么考虑成本——除非要跨市拍摄,整个剧组产生额外的机酒与行程开销,否则他一般都还是大体按照剧情顺序来。
到了他这样的地位,这么做的确也没什么关系,整个影视基地都是秦城为了留住他拍戏现修建的,一整个基地目前倾力为《赤色年代》服务,他可以不用考虑其他,尽情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今天的第一场戏也是这样,开篇就是电视剧第一集 的开头,签订耻辱条约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引来各地哗然一片,进步青年开始了救亡图存的抗议游行,队伍已经进行到陵城大帅府前的街道上,前方就是租界,不可能让队伍闹到那边,于是在大帅府前的街道上展开了激烈的冲突。
这件事的影响用大帅府内和府外两方面进行,大帅府内,大帅和其夫人,即女主角商妍正在喝着茶聊天,对外面的队伍不以为意,大帅府外,大兵把守在门口,拦住人群的脚步,双方剑拔弩张地对峙,程临饰演的进步学生孟泽作为组织者和发起者,进步青年自发的领头人,正想要冲破防线,达成自己的目的。
也就是陶导这样自身追求高,周遭束缚少的人,才能把一场群演这么多的戏放到第一场拍。不过效果也是显著的,程临的经验相当老道,也很会带别人的情绪,有他在前面引领,其他群演也被带动起来,现场的效果相当不错,即便不经过后期处理和任何镜头转换,肉眼可见就是一场好戏。
纠正了一些群演的走位,补拍了几个机位镜头之后,这场戏很顺利地就拍摄结束,这种大场面的文戏,相对来说比近景的针锋相对要简单得多。这一场结束,陶导确认完取景器里的画面,抬起头,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下。
执行导演也跟着看过来,宁瑶夕深吸口气,越众而出,举起手,镇定地说:“我在这里。”
她在第一天有三场戏要拍,剧组拍的第二场戏就是她今天的第一场。紧接着游行的队伍继续拍摄,她出场极早,仅次于女主角商妍。
“嗯。”陶导点了点头,看着她,私底下温和的脸上现在殊无笑意,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说,“下场是你的近景文戏,整个剧组的第一个特写镜头,有没有信心?”
她的第一次出镜就?婲能看出是重要角色,拿到了拍摄之初的第一个特写。尽管实际在播出环节当中,镜头会调整顺序,第一个特写必然要给到大帅府里的大帅和女主角商妍,但她的角色已经注定了一上场就不会被忽视。
上一场戏的队伍和群演都成为她的陪衬,这就是一场大制作电视剧里女二号的待遇和殊荣。
是她千辛万苦,终于有幸得到的机会。
场记在离游行队伍不远的街角出贴上码位胶,宁瑶夕站上去,扶了扶自己的宽檐制服帽,露出个属于沈筠青的内敛微笑,沉静地说:“有。”
程临站在队伍正前方,此时特意踮起脚回身,朝她鼓励地遥遥招了招手。宁瑶夕浅浅莞尔,陶导点点头,拿起场记板。
“第二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大帅府前的街道上人群车流熙熙攘攘,宁瑶夕穿着笔挺的制服坐在车里,前方的道路不通,她远远地从车上下来,脊背挺直地站在街角,平静地注视着前方街道上的骚乱和动静。
眼前进步青年的集体游行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人头攒动,慷慨激昂地喊着自己救亡的口号,被少帅府前的岗哨驱逐,正群情激愤,人群中肉眼可见地骚动起来。
街上的行人要么绕路,要么畏缩不前,零星几个胆大的远远站在街角,抄着手冷眼旁观,低声对那些群情激愤的学生评头论足。
“有什么用?天天上街瞎喊这些口号,还是闲的。”
“他们可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是租界,那些洋大人住的地方,这都是谁家的小孩,都不要命了,洋大人也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惹的?大帅肯定忍不了,这帮人根本就是自己找死……看看前面那些大兵,我看这帮跳得最欢的人里肯定要挨枪子了。”
“你说说这算什么事,洋大人的枪子咱们要挨,自己人的枪子咱们也要挨。你说这些大兵跟咱们有什么不同?都是黑头发黄皮肤,怎么就……”
“你也不要命了?!”另一个人连忙喝止住同伴的牢骚,敬畏而警惕地瞟了站在不远处的她一眼,“大人物的事情,能是咱们小老百姓说得的?大帅就是咱们的天……”
“举头三尺有青天!”游行的人群里突然发出一声嘶哑的呐喊,孟泽的声音中像是浸着悲愤的血泪,“我们不自己站起来,还有谁会救我们?吾辈青年当自强,今天不反抗,明天头顶的青天就会变成洋人的火炮,诸位同胞,开眼看世界,我们不能麻木不仁地等着自取灭亡——”
他的厉声高喝被一身尖锐而沉重的枪响打断,作为血肉之躯的凡人,这些人毕竟又只是一群热血上头的学生,对这样真正的阵势到底心存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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