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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以上两个原因,白锦玉于是软糯道:“殿下,我现在还不想睡,我想和你出去赏赏月亮。”
凤辰很有点意外:“现在?”
白锦玉点头:“嗯!有诗云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还没有体会过这种花前月下的意境,殿下满足我一次,陪我去好吗?”
凤辰眯起眼睛,确认了一遍她的诚恳,点了点头:“好。”
然而,出了房门,天际一团漆黑,无星、无月、无风。
白锦玉猝不及防地尴尬着,深深领会到什么叫“天公不作美”。她讪讪地看向凤辰,不知所措,蓉夫人压根还没从屋里走出来,难道他们就要折返了吗
“丽华,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正一头乱麻,凤辰提议道。
第二百九十一章 离枝 3
凤辰带着白锦玉来到了冶园,白锦玉谢天谢天,总算让蓉夫人有了逃出府的余地。
虽然早就知道府中有冶园这个地方,但白锦玉还是第一次踏入其中,因为这里是凤辰的书房,一向被看得严谨,而她也没有什么非闯进来不可的必要理由。
虽说是第一次进入,但是她对冶园却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想了想,觉得原因有二。
第一是因为这冶园外茂竹成林,有几分像着翠渚,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这室内的风格布置居然和她住的那间卧室十分相似。
“是否觉得这里眼熟?”她正疑惑着,凤辰已经替她问出了口。此时的他正手执一根红烛,就着一盏半人高的宫灯往里面点灯。
白锦玉打量着屋子道:“正是,这里的布置和我的卧室好像是同一个路数的。”
凤辰缓缓道:“你屋里的家什是我从前一直用的。”
白锦玉了然的点着头:“哦,明白,定是钰贺入府要换新家具,那套东西置换到了我那间房里。”
凤辰抬眸看她。
白锦玉赶紧道:“殿下误会了,我不是嫌弃的意思,说真的清清雅雅的我还挺喜欢的!”
“来。”凤辰已经点好了灯,他直起身子将蜡烛放置一旁,向白锦玉招了招手。
白锦玉走近,在凤辰的示意下弯了半身腰。
“这是跑马灯?”白锦玉欣然地抬起头问凤辰。
“是。”
白锦玉心中悦然,再次看去,只见眼前这个宫灯由竹条与绢纱制成,共有八个面,在暖黄的灯光映照中,八个面居然不停地轮流转动着。
八个面上都绘着精美的图案,题材是八仙过海,一个面一个神仙,胖墩墩的汉钟离躺在芭蕉扇上、颇足的铁拐李坐在葫芦上、张果老倒骑着毛驴、何仙姑踩着莲花灯转着,就好像八个神仙正在你追我赶,各显神通过海而去。
“哗,”白锦玉大开眼界地赞叹:“我从前只在书上见过这种灯,还以为是前人的臆造,没想到世间真有如此精巧神奇之物。”
凤辰道:“灯内点上蜡烛后,烛火产生的热力形成了旋转的气流,气流驱使里面的轮轴转动,灯面就转了起来。此物的确费工,但也并不是特别稀有。”
白锦玉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个转过去的神仙,欢喜道:“殿下不觉得稀有那送给我可好?”
半天,对过都没有声响。
白锦玉抬起头,只见凤辰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跑马灯不断旋转变幻的光彩映在他俊美无俦的面容上,尤有一种深刻的异美。
凤辰柔声道:“丽华,它本来就是你的。你以后要记得,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的器物、财富、和身份。”
白锦玉木木地点点头:“殿下,我刚刚说顺嘴了,我这个人啊对喜欢的东西总是开口想要!”
凤辰微微颔首,暖玉般的烛光照着他的长睫、高鼻,在脸上投下薄纱似的阴影。
隔着不停旋转的宫灯,凤辰忽而道:“你是害怕圆房吗?”
白锦玉一怔,迷惘地抬眸看着凤辰,一瞬后才了悟原来凤辰将她今晚的不洗澡、要出来赏月都当成了是逃避圆房。
这真是无言以对了。
说害怕圆房吗?明明不是为了这个事。
说不害怕圆房吗?好像这样容易让人误会。
于是她决定低下头去,继续看灯。
凤辰也继续看灯,须臾,他道:“只要你不想,我绝对不会强迫你。”
第二日,白锦玉和钰贺送别凤辰去雍州,之后她便找了个空溜出来,往长乐坊去找潇湘客栈。
彼时天高云淡,风和日丽,明媚的阳光照得潇湘客栈的店招闪闪亮亮。白锦玉跨进某间,门一关,大片的美好秋色便被隔绝在外。
“言而无信、屡犯门规、冥顽不灵、无可救药”
白锦玉乖乖地跪着,静静地听着山长和四位掌事夫子的数落,一个一个四字成语从他们口中蹦出,击在她的耳尖上,犹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无奈这次真的事实当前,无可辩驳,纵有一副伶牙俐齿,白锦玉一个字也都不敢出。
白锦玉正庆幸着没听到“逐出师门”四个字,闻正严已经气得胡子发抖道:“你说吧,现在该拿你怎么办?翠渚所有的责罚你都受过了,还是毫无长进,还能拿你怎么样呢?”
白锦玉听着这话音不妙,大有要放弃她的意思闻宴这会儿不知哪儿去了,蓉夫人在一旁好像也帮不了她,看来只能自救了,于是,一个时辰都没有说过话的白锦玉开腔了:“山长,我觉得你可以新增一些责罚!”
闻正严回头,看妖怪似地看着白锦玉:“你说什么?”
白锦玉哽了一下,壮着胆子声音弱弱地道:“山长,你不是说翠渚所有的责罚我都受过了也毫无长进嘛,那这些罚则没用,你要不再订一些新的罚则?”
“新的罚则?什么新的罚则?”闻正严气得肝疼,在四个夫子的宽抚下才坐在了椅子上。
白锦玉说:“我觉得我们翠渚缺少点责打,要不山长加几条责打的,比如家法伺候三十棍、戒尺打手心五十下之类的。”
“白锦玉!你你你你你究竟是妄自尊大,还是病入膏肓?你是要气死老夫吗?!”
白锦玉一本正经的建议,听在闻正严耳里俨然是桀骜的挑衅,气得他差点要撅过去,幸得几个夫子上前好言安慰,他才顺了一口气。
“你可知翠渚为何不设责打?”闻正严自问自答道:“因为翠渚尊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责人身体便是损人父母,故而杜绝为之!”
“是啊是啊!”四个夫子劝慰闻正严休息,既而转过身来接力一起数落白锦玉。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总体而言围绕着白锦玉“事到如今,毫无悔意”展开长篇累牍。
白锦玉看自己仅说了两句话就把闻正严气歪了,便知眼下自己说什么都是错,故而什么也不说了,服帖地跪着。
四个夫子喋喋不休,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仿佛拿出了毕生所学声讨白锦玉,正当她听得头昏脑胀,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那么差劲的时候,责骂声突然戛然而止了。
白锦玉不适应地懵懵抬头,只见蓉夫人、山长、四个夫子目光齐齐凝定。
她顺着他们的视线回头,便看见了一个颀长傲岸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第二百九十二章 离枝 4
“闻宴!”白锦玉压低的声音里掩不住隐隐的激动,见闻宴如同见到了靠山,莫名觉得心安。
闻宴薄唇微抿,周身围绕着高俊的气息,他迈步上前,经过白锦玉身边时垂睫看了她一眼,而后回正,向闻正严和四个掌事夫子躬身行了个礼。
一身湖蓝色的织锦长袍,这是白锦玉第一次看闻宴穿云绢绫绡以外的衣服。没有层层叠叠仙姿飘逸,这衣服坠感极好,合身的勾勒出闻宴精硕薄韧的身姿,着实让白锦玉眼前一亮,耳目一新。
白锦玉这才注意到,室中之人都没有穿翠渚的云绢绫绡,显然这次下山,他们刻意隐匿了身份。
闻正严自打闻宴一出现,气焰,姑且称气焰吧,便短了三分,几个掌事夫子的嘴巴更是再没有开过腔。白锦玉不得不服,放眼整个翠渚五脉三百多个弟子,能够有这种气场的惟有闻宴一人而已。
闻正严磨牙道:“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了,闻宴,你教出来的人好大的能耐,都能匡扶凤室社稷了!真是逆徒,快快快快,你领她走,在老夫面前看着就心烦!”
闻宴缓缓道:“是。”
闻正严又对着白锦玉下令道:“限你三日之内与晋王府断得一干二净,否则”闻正严瞪视着白锦玉,没有言尽,拂袖背身。他没有说的话,白锦玉自然知道是什么。
可是三天?
“山”白锦玉屁股从脚后跟上立起,闻宴一个眼锋扫来,她立即闭了嘴,将要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蓉夫人上前道:“山长,四位夫子,蓉儿这就领他们退下了,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严加管教的。”
闻正严挥着宽袖摆了摆手,俨然烦恼至极。
蓉夫人几步走到白锦玉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搀起。白锦玉乖巧地和山长、夫子们打了招呼,跟着闻宴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三人走到闻宴的房门口,蓉夫人抚了白锦玉鬓发,示意她要好好听闻宴的教导后,转身离去。
这里有个不成的规矩,闻宴给白锦玉训话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有其他人在场的。
之所以有这个规矩,是因为从前白锦玉犯错挨训时,翠渚里总有人给她护短帮腔,本来教育她就够肝疼的了,再冒出一堆铮铮有词帮腔的,简直就要怒火攻心。所以闻宴才下了命令,在他教育白锦玉的时候,任何闲杂人等不得在现场围观。
门一关上,屋子里就剩下了白锦玉和闻宴。一时无话,闻宴目光徐徐地打量着白锦玉,白锦玉也陪笑地看着他,掰指算来他们也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面了。
半晌,白锦玉道:“闻宴,你今天真好看!”
闻宴深邃的黑眸不为所动地看着她,淡淡道:“就这样?”
三个字,昭然说明她这顾左右而言他插科打诨逃避问题的伎俩行不通。
于是她只能认真地就事论事,为难解释道:“闻宴,不是我故意触犯门规,而是此次遇到的几件事情我都为形势所逼。”
闻宴看着她,目光稍稍柔和。
白锦玉道:“代替我妹子的事情,情非得已,谁叫全天下就我一个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呢?我身为她唯一的希望,我怎么能让她希望落空呢!”
闻宴没有说话,等着白锦玉继续说下去。
白锦玉又道:“至于帮助长安城解围的事情唉,当时我正在宫中,身边几十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我心中又确实有一计策,难道真的能放着不说,眼睁睁地见死不救吗?”
她低下头去,一下又一下地扯着自己的裙子,自吟道:“我根本不是为了要做匡扶凤室这么伟大的事情,只是在那个当下,我只能选择那么做罢了。”
闻宴听她讲完,抬起眼帘盯了她一会儿,知道她说的都是属实。
见闻宴神色松容许多,白锦玉鼓足勇气向他诚然道:“山长说让三天之内和晋王府断得一干二净真的不行!
“为何不行?”
白锦玉解释道:“丽华这次中的是虫蛊,本来精通此道者就乏乏,偏生她养父怕我和她的事情泄漏,还不让她多瞧几个大夫。所以,她的疗效一直都反反复复没有彻底好转,所以根本不可能在三天内跟我调换回来。”
“凤辰对你好吗?”
很突兀的,闻宴忽然问了一个与白锦玉所答毫无关系的问题。
白锦玉被他这个转折弄得懵了半天,既而才答道:“他对我挺好的。”
这么说凤辰她一点不心虚,从认识到现在,凤辰确实在为人处事处进退得体,温尔雅,常叫身侧之人感觉如沐春风。
“他”闻宴的声线只他自己可觉地发紧道:“他可曾对你行为不轨?”
闻宴问出这个问题,白锦玉更懵了,面皮忍不住渐渐发硬,心知蓉夫人一定已经告诉了闻宴她和凤辰瑶同睡一床的事情。
她抬起头,急忙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没有,殿下对我一直规规矩矩,没有过半分越矩。”
闻宴看起来似乎不能相信,虽然她不明白这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白锦玉于是为他宽心道:“殿下对我说,只要我不想,他就绝对不会强迫我。”
闻宴直接倒吸了一口气:“他真的这么说?”
白锦玉看着闻宴色变,有些木怔地点点头,继而很疑惑地小声问:“这话有问题吗?”
“没有。”
白锦玉盯着闻宴看了一小会儿,实在无法从他显出的神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