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的目光从帝后开始,逐一从这些许久未见的故人身上滑过,自然而然地忆起了不少前尘往事,生了些似是而非的感慨。
目光一路下来,就看见了凤辰,他正微微侧身被后面的一个少年缠着。当下这么一看凤辰,白锦玉不禁觉得几年不见这个妹夫似乎越发的超仪了。
攀谈凤辰的宗室少年想是已景仰凤辰许久,这次有幸地列席在他的身后,整个人欢喜不已,身子前倾着几乎已把案桌都向前推挪了一步。
与少年的交流中,多是那位少年在滔滔讲述,凤辰只是一直倾听,偶尔点首回应。
少年的热情活泼和凤辰的淡陌静雅相映成彰,白锦玉正觉得有趣,忽而凤辰说完了话回身,目光无意地切上了她的视线,白锦玉蓦地坐正,暗暗叫苦。
“妃嫂嫂今日也来了?”凤辰身后的少年凑上他的肩头,兴致勃勃地问。
“”
“好久没见着妃嫂嫂了,许多宴会她都没来呢!”
“你很想见她?”凤辰问。
少年有些意外,因为从他刚刚缠着这位晋王殿下开始,这还是晋王第一次主动向他问话。
少年兴奋地答道:“是的,我还记得小时候妃嫂嫂给我变的戏法,真是叹为观止,这些年我一直心心念念想再看一次呢!”
凤辰对着少年微微地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
看着凤辰和那少年一齐看住自己,白锦玉动也不敢动,含在嘴里的那口甜糕更是嚼都不敢嚼。
纵然演技再高,演夫妻不睦还是第一回。倘若苏丽华在场,她又会如何应对?是疏疏一笑,还是白个眼给他瞪回去?
茫然无措中,前桌的两位女子忽然交头说起了话,正好截断了二人的视线。
白锦玉如遇大赦,赶紧埋下头先咽了那口甜糕,她决心下面开始不看不听,只专心地拿筷子吃饭。
宴会从帝后入座后便一直热闹非凡,宫中为了让皇后高兴,编排了不少的节目,除了宫中乐官的丝竹歌舞,各国友邦也有艺人前来献技。
此时场中正有两个外国来的舞者演艺,二人以火油涂于双臂,点燃之后起舞,就似两只火蝶在场中缠绵飞跃,待曲毕之时涂灭火焰,舞者竟然完好无损。
白锦玉惊呆,歪着脑袋看完了表演,全然不觉一双凉眸在场中逐渐加温。
这双眸子的主人一身银衣,外表看去仍四平八稳地端坐着,但实则心里已经翻起了滔天的巨浪,此时若是抬手,只怕是连眼前的杯盏都扶不稳了。
酒过三巡,歌舞暂歇,宫里的掌事太监宣布各家为皇后进献寿礼。陆续看了几家进礼的过程,白锦玉不禁心中疑窦丛生。她硬着头皮,小声问向身旁那位看起来并不想理她的齐王新妃:“今天的寿礼都由各家女眷呈上吗?”
“是的!”齐王妃瞥了她一眼,奇道:“咦?晋王妃难道不知道吗?”
晋王地位虽然尊崇,但苏丽华不受晋王待见已是人所周知的事情,俗话说没人爱的孩子像根草,连这个齐王妃对白锦玉的态度也颇为倨傲。
白锦玉无暇与她辩解,仔细回忆来时的车上一切细节,脑中确认了没有见过什么礼盒之类的东西后,便开始疑惑是凤辰那头准备了寿礼。
但是刚刚凤辰并没有把礼物交给她,眼下这情况又该怎么去问他讨呢?
白锦玉焦急地朝凤辰看去,一连给他使了几个眼色,可他始终专注地看着殿上,压根就没向她这里看过一眼。
白锦玉仰天长叹,脸上一片愁云惨雾,不想那齐王妃话声又响起:“皇后娘娘说她不缺贵重的财物,所以特令各家女眷要亲自准备寿礼。这次生辰只要各家女眷亲手研制的物品,说这样的礼物才最表心意。对了,晋王妃你做了什么物件?”
听她这一说,白锦玉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再三和齐王妃确认,才终于相信了她所说的是真事。
“给你看看,这是我为皇后娘娘做的一柄宫扇。”齐王妃小小自满地从一旁取过一个锦盒,打开来递给白锦玉:“从养蚕、取竹、刺绣、装裱一一都是我亲力亲为,等再过半个月这天气转热,皇后娘娘就能用上了!”
白锦玉这会儿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苏丽华可没有跟她说过这一茬啊!!现在她严重怀疑苏丽华就是没准备礼物,所以才让她来顶替参加这场宴会的!
天,不敢想,等下要如何收场?白锦玉捂着脑袋恨不得有本事能立刻消失。
这时殿中却传来了一些不和的声音,循声看去,原来是皇帝的吴贵妃正在奚落魏王侧妃李氏所作的一副书画。
众所周知,这吴贵妃是魏王正妃蔡氏的表姐,她一向寻着机会都要替表妹敲打一下这个李氏的。
“这幅月下赏荷笔法还是尚可的,可惜立意就完全是凭空臆想了,”吴贵妃轻蔑地瞄着站于殿中的李氏,道:“据臣妾所知,荷花日放夜收,是根本不可能在晚上开花的,那皇后娘娘如何去月下赏呢?”
李氏被驳得哑口无言,脸色紫红地垂头立着,双手慢慢垂下了自己的画作。她畏畏缩缩地向一旁落座的丈夫看去,可不看还好,那个魏王满脸写了一副嫌她丢人的表情。
殿上一时议论四起,皆是对月下赏荷的品头论足
“你呀!”吴贵妃对着已然无地自容的李氏作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叫你平日虚心踏实些,少做些附庸风雅的事情!”
“是。”李氏低声回话,声音已经细不可闻。
“罢了罢了,都是她的一片心意。”一向仁厚的皇后及时出声,想要圆过这场尴尬。
但吴贵妃却话锋一转,对着皇后讨起好来:“有人就是这样不争气,皇后娘娘莫为这事扫了兴致!”
白锦玉苦笑不已,这吴贵妃一点没变,还是那盏不省油的灯,而这个李氏也的确可算是不争气了,这些年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一副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没用样子。
“唉,小题大做,我看这画也没什么问题。”
“晋王妃说什么?”
齐王妃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白锦玉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心里嘟囔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还被人听了进去。
白锦玉自知失言,忙笑着装糊涂:“我说话了吗?”
“你说了!”
“没有吧”
“你就是说了!”齐王妃年纪尚小,正是爱较真的阶段,又重复一遍道:“你说那画没什么问题!”
“不会吧?”
“你还抵赖!”
齐王妃见白锦玉拒不承认气得满脸通红,而白锦玉呢,则一副打死也要糊弄到底的架势。
“婵儿!”僵持之际,一个洪润的声音从大殿上传来:“何事令你脸色若此?”
这声音响起,白锦玉脑门上立刻飘过两个字,要完!
只因这问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坐大殿的皇帝凤华。原来,这齐王妃满脸委屈的时候,正好被坐在高处的凤华看了个一清二楚。
有了皇帝的关心询问,这齐王妃总算找到了个评理的地方,她腾地几乎一跃而起,气撅撅地向御上回禀道:“启禀圣上,是晋王妃!她刚刚说贵妃娘娘小题大做,还说魏王李妃的画并没有什么问题!”
白锦玉震得直接捂住了心口,这话经此一转述,可完全变了风味,严重程度最起码扩大了十倍,判个斩监候也绰绰有余了!!
“哦?”果然,下一刻吴贵妃已夹枪带棒地向她问来:“晋王妃竟这样说?这下我倒要听听晋王妃的高见了,若是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可是要问罪的哦!”
被这么点了名,白锦玉只得先站了起来,这一站,她顿时就看到满殿的目光向自己汇聚了过来。
她已经很久没被这么多人关注过了,心里不由自主地发怵了一下。
众人看过了白锦玉,又怀着看热闹的心情看向凤辰,人们看见在这缤繁复杂的目光交错中,凤辰静静地看着白锦玉,作壁上观,没有难堪,也没有施以援手的意思。
“问罪就免了吧,今日可是皇后的喜宴,就请晋王妃说说她不同的见解吧!”凤华吩咐。
他与这个这个弟妹虽然交集不多,但因当年共同经历过那场捍卫皇权的硝烟,他始终对她怀有好感。
第三章 留人 3
到了这一步,白锦玉只得走出了自己的位置。她在大殿中央严谨地向帝后行了大礼,礼成之后,便用目光在殿內巡梭起来。
她不敢掉以轻心,眼下众目睽睽,且在座者有不少是妇孺,她想要完美的开脱,说的道理就不仅要能使人信服,更重要的是要深入浅出,能让每一个人听懂。
忽而,一幅不知谁家已呈献过的玉画进入了白锦玉的眼帘。那是一副用不下百数的玉片拼制成的图画,画中的内容是十分常见的“松鹤延年”。
白锦玉信然一笑,指了一指那倚在御柱上的玉画,道:“请圣上、皇后移目那幅松鹤延年图,若说魏王李妃的月下赏荷与真实不符就算错了,那这松鹤延年图岂不更错得离谱了?”
凤华问:“哦?这松鹤延年乃是历古以来祝寿的常用题材,有何不妥呢?”
白锦玉在身后握了握手心,口中却平稳道:“青松生于高山土壤,白鹤却喜栖沼泽,这世间的白鹤是万万不会去松下流连盘桓的,松鹤延年也是绝对不会在真实中存在的画面。”
“但是青松长青不坠,白鹤出世高洁,两者寓意美好,所以千百年来总被引作一处寄托祝福。”
她引回话题又道:“由此可见做画不必都追求真实,如今只是一副月下赏荷,若是画个垂耳长眉的寿星老仙那世间更是没有啊!”
白锦玉又笑眼看着李氏,温声道:“皇后娘娘爱荷之名世人皆知,良月意寓美满,李妃将二者结合入画以博娘娘欢欣,初衷是好的。况且此画笔法娴熟,用色讲究,所表的画面未尝不是弥补了现实中的缺憾,若这么理解,说是一幅佳作也是可以的!”
白锦玉一番讲述通情达理,可谓瞬间就替这月下赏荷拨乱反正了,殿內上下豁然开朗,应者不绝。
“妃嫂嫂一身清朗,真是博闻广识!”凤辰身后的少年钦佩不已,攀上凤辰的肩头特地跟他说这一句。
凤辰望着那个在大殿中负手而立、孑然自信的身影,默言良久,等那少年退开了,才自吟地回了声:“嗯。”
随后,他站了起来。
于一片坐低的人中站起,众人的目光瞬间就被凤辰吸引了过去。晋王殿下从来无争无显,他自发走到人前的场合,是绝对不多的。
人们的眼睛追逐着凤辰,就像追逐着皓月流光,直到他盈盈停在了白锦玉的身边。
凤辰一靠近,白锦玉隐隐竟觉得自己比刚才还要紧张,双脚不自主地移了一步。
但跳脱出这份紧张,她又略感欣慰,心道他比之对自己妃子袖手旁观的魏王,还是有些担当的。
凤辰向殿上逐一拜礼,一切礼节停当后,他又颇为正式地拱手道:“內人的癔病近日又发得厉害了,言语有失,还望皇上、皇后、贵妃娘娘见谅!”
“癔病”有如一盆冷水迎头泼下,白锦玉一脸莫名,张口想说点什么,却被凤辰一个眼风给扫了下来。
“晋王严重了,弟妹所述能够自圆其说,听起来也有些道理。”御座上的凤华并不恶恼。
皇后也温柔地笑向白锦玉,应和道:“弟妹一向出类拔萃,所说之言常叫人耳目一新。本宫听说你身体欠安由来已久,如今还没有好转吗?”
白锦玉无言以对,她昨夜刚刚见过苏丽华,并未见她哪里有病,这由来已久的病情多半是凤辰强按在头上的。
白锦玉不置可否,对凤辰与苏丽华的关系无语。
“既然病没有好,就要多寻良医,按时服药。”吴贵妃蹙起关心神色,并向皇帝请示让宫中的御医为晋王妃诊断一番。
凤华甚为欣慰,当即传下口谕让宫中御医近日为白锦玉出诊,皇后也跟着赏了白锦玉一堆名贵的药材补品。
“对了,不知晋王妃为皇后准备了什么样的贺礼啊?”吴贵妃突转话题,表现出一副十分期盼好奇的面孔。
这句话一出,全场的好奇心排山倒海地扑向了白锦玉,白锦玉的脑子空了一下。
沉滞了片刻,凤辰双眸偏过,压低了声音问:“你有吗?”
白锦玉醒过神,朝凤辰看去,之前他的目光一直淡静,而此刻却隐隐似乎有了担忧。
想想也是,这种时候出丑,晋王府的门楣至少要一年无光了。
“皇后娘娘的吉诞之礼,当然是很特别的。”白锦玉倏然笑道。
凤辰薄唇微动,想说些什么,